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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_蔡某人-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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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没了是非对错,忘了功业千秋,这个半生戎马东奔西突两鬓也染上白霜的中年男人,双手拥着老妪枯干的身躯,泪水终于扑簌簌直掉:
  “娘唉!儿不孝呀!”
  晏清源静静目视,似在沉思,忽而嘴角一扬,冲晏岳斛律光等人打了个手势,自己信步踱了回来,一撩帐子,见归菀坐那发呆,上前喊了一声,她回眸,里头分明一层明亮水色,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鲜卑的曲子没听懂?觉得我们一群粗人怪无聊的?”晏清源笑着坐到了她身边,归菀勉力回他一笑:
  “世子,你不和将士们同欢,进来做什么?”
  晏清源长吁一声:“尽兴了,我这个人,尽兴就好,留他们闹腾去吧!”
  说完,看着归菀,脸上慢慢浮起了温情:“你不大高兴。”
  归菀深吸口气,把方才的郁郁吐出:“没有,我替世子高兴。”
  晏清源忽在她手头一握:“刚才的歌谣,喜欢吗?”归菀打起精神应付道:“喜欢,别有风味。”
  “唔,”晏清源兴致颇佳,抿了两口茶,定定地看向她,“更有风味的,你要不要听?”
  归菀一愣,旋即笑了:“世子,你唱半日了,嗓子不哑啊?”
  晏清源把袍子一撩,状似无意调笑:“今年四月里,有人的生辰没过呀,一齐补了。”
  归菀当下心领神会,心口一跳,并不愿回顾前事,给错开去:
  “那世子要唱什么?”
  晏清源笑笑,耐人寻味地开吟咏起来:“谁家女子能行步,反著裌褝后裙露,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媪。”
  又直白又炽辣,果然,把归菀听得脸上一红,晏清源已经接口笑她:“比你那回要做木屐时唱的‘黄桑柘屐蒲子履,中央有丝两头系’如何呀?”
  他往后一靠,闲闲地瞧着归菀,见她脸上红晕一时半刻散不去,愈发觉得可怜可爱,难免心猿意马,想要把人抱到怀中,忽听外头响起一道声音:
  “大将军,穆将军遣信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赏格引用的是高澄喊话王思政原文,将士们的歌谣引自北朝民歌《企喻歌辞》,晏清源所唱,出自《捉搦歌》。


第159章 念奴娇(28)
  人进来时,归菀也转移了注意力,见这人给晏清源郑重恭敬递上了一个包裹,十分好奇,听这人说:
  “报!两淮二十三州,已经有七八州投诚,穆将军说了,再给他小半载年时间,两淮就能全部收入囊中,请大将军稍安勿躁!”
  念及穆孚当日打玉壁城时的英勇机敏,又听此言,晏清源面上十分激赏,哈哈大笑,解了包裹:
  “我自然不急,唔,这是什么东西?”
  话说着,一尊印玺显露出来,晏清源脸色微变,忙命归菀掌灯过来,势必要瞧个清楚:
  印玺方圆四寸,上头绞着五条腾云驾雾盘龙,由和氏璧所雕,刻有八个篆字,一入目,晏清源嘴角随即轻轻一扬,一字一顿念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听得归菀手中一抖,险些把烛泪滴到那上头去,晏清源似无察觉,双目寒星似的直闪,他爱不释手的在那龙身上游走起来,摩挲不住,眼睛里是归菀从未见过的不可名状的光芒,而他,很快只是微微一笑,问道:
  “传国玉玺,怎么会辗转至穆孚手中?”
  这人机灵如许,对印玺来历如数家珍:
  “晋祚终后,玉玺落到匈奴人刘聪手里,刘聪败,归于石勒,晋永和年间,濮阳太守戴僧施得到玉玺,送到建康,历经宋、齐、梁三代,本在梁武帝座上,听闻柏宫将武帝饿死台城,窃取了玉玺,如今,他四面受敌,玉玺被部将偷去悄悄献给了穆将军,以求大将军从轻发落,不计前嫌。”
  晏清源目光陡得一作犀利,手不离玺,哈哈讥讽大笑:“那他要气死了,兵未败,但天命注定不在他。”
  信使亦是振奋,随口接道:“那是因为天命在大将军一身!”
  来时,已经得知颍川大捷,撞上的是庆功宴,这个时候,眉宇间也尽作激荡之色,若在平时,晏清源对这样的拍马溜须毫无兴致,此刻,却沉声一笑:
  “不错,天命在我,我必身受。”
  说完,又问几句建康的形势,这才听了件奇闻,太子萧纲,在台城陷落之后,已作俘虏,在柏宫大肆屠戮作践时,把自己的八万卷藏书一把火烧光了。
  闻言,晏清源也是动容,原本挺秀的眉峰一下挑了起来,沉吟片刻,低声自语:
  “八万卷书,要烧,也得半边天都烧透了。”
  信使一想穆孚身边主薄所感慨的那一通话,此刻,给学了出来:“坊间流传,萧纲焚书时,说了句‘文武之道,今夜尽矣’,引得全城士人痛哭不已。”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旁倒跟着泄出丝哭腔,极为短促,断在了半路,信使满腹狐疑朝归菀这么一望,晏清源见状,吩咐道:
  “辛苦了,想必穆将军不止遣你一人独来,带人先去用饭歇息罢。”
  人走后,归菀踉跄退几步,跌坐到了榻上,她眼圈泛红,怔怔瞧着一豆灯火脸上笼了层薄戚,一时间,悲从中来,恍如隔世:陛下被饿死了,太子成了柏宫傀儡,而故国最引以为傲的衣冠礼乐,文明典籍,旦夕间,斯文尽丧,一把大火了结于世,这又是何其荒诞呢?
  晏清源看着她,半日不语,等归菀自己把眼泪一抹,替她递了帕子,语气放得温和:
  “这个太子,我记得是前昭明太子故去后再立的三皇子,是不是?”
  既说起昭明太子,归菀更觉痛心,低声说道:“是,昭明殿下早逝,陛下再立东宫,三殿下亦擅文辞,”她哽咽一声,眸光在烛火上转了一遭,见那光影相交,斑斓杂驳,忍不住低吟出口,“殿下所作诸诗中,我最爱他那句‘乱霞圆绿水,细叶影飞缸’,可如今,殿下把他的藏书……”
  她忽恸极,捂着脸,肩头一抖一抖,颤个不住,却是半点声音也无,晏清源的目光在她身上盘亘有时,伸出手,揉了揉归菀的脑袋:
  “确是佳句。”
  等她再抬首,目光却又牢牢望在那尊玉玺上了,心头更黯,这玉玺,本是梁祚正统见证,如今,百般流转,柏宫尚在建□□乱,却竟落到了晏清源手里,难道,天命真的在他么?
  迷离的眼睛这么一定神,归菀心肠顿成冷灰,把帕子一掖,说道:
  “世子,玉玺当奉若珍宝,你好生收起来吧。”
  “奉若珍宝?”晏清源笑着重复这几个字,看进她水光未散的眼,说道,“我也把你奉若珍宝。”
  他这么冷不丁一说,归菀一怔,没有说话,晏清源起身,把传国玉玺拿过来,重新装好,塞给归菀:
  “劳驾你替我保管着。”
  归菀心头狂跳,一抬眼,不解地看向他:“世子?”
  晏清源嗤笑一声:“你怕什么?又不是送给你,你也承担不起,我总不能走哪带哪招摇过市,自然是放你这里妥帖些。”
  说完,朝她秀鼻一点,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反正是跑不掉的。”
  归菀闻言,目光不由落在玉玺上,手底,跟着轻抚了几下,神思所寄已经又在故国故土了。
  彼时,颍川拿下,邺城里晏府的丧事也告了一个段落。
  下葬这天,晏九云从山上下来,一身缟素裹着,神情几多憔悴,他步子有点飘,几次险些被半途伸出的枝丫刮蹭到脸,要不是那罗延眼疾手快地跟着,他那张雪白的脸皮子,早刮花了!
  邺城的盛夏到头,农历一算,刚立过秋,草木就想盛极而衰,大清早飘起的薄雾里头,已经有了股不被人察觉的凋零之气。这个时候,日暮下来,又要起雾,把他眉头一打湿,更显伶仃。
  这些天,他夙夜不眠,进食又少,连日头都晒不黑的一张脸,倒罕有的塌陷了两颊,委顿多了。
  那罗延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跟在屁股后头,要在平时,晏九云丧气如斯,他只消上前把肩头一揽,逗弄他几句,那张脸,也就阴霾尽散重见天日了。
  这一回,没办法走那个老路子,只能摆出个痛心疾首的模样,再三劝慰,啰里吧嗦重复那几句,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见人浑浑噩噩,脚踩棉花似的进了府,哪儿也不去,往顾媛华生前住的碧落轩里一坐,谁也不搭理了。
  那罗延抱肩看着他,朝窗外瞧了几眼,廊下立着一干丫鬟婆子,也还都在那哭天抹泪,没个消停,一时觉得这里气氛真是糟的透顶,前院崔氏一人主事,收尾也是焦头烂额,他无奈等半日,见晏九云还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只好走上前来,拍拍他肩头:
  “小晏,累了就睡会儿吧,我先回去了。”
  晏九云那对失去了鲜活劲的眼珠子,间或一转,点了点头,没说话。那罗延摇头提步出来,两只眼睛,在人群里这么睃了一圈,寻出个看着还算机灵的丫头,简单吩咐了几句,来到前院,同崔氏低语密切交谈一阵,这才晃回了东柏堂。
  眼下,晏府里丧事承办完了,倒一下少了两个主人,难免落些冷清。
  不过,倘是生老病死的,也不算不渗人,偏老夫人和顾娘子死的蹊蹊跷跷,哪来的火,无从得知,人都烧成一摸黑了,那个模样,彼时要认尸的丫鬟,看一眼,人就吐了。
  此刻,再一想起来,脊梁骨立马蹿上一背的冷汗。
  好在晏九云回来,府里多了所谓阳气,私下里,下人嚼起舌根子自不必说,当着他的面,却也收敛许多。这一会儿,在他眼前,晃悠着几个丫头,打扇的,端茶的,嘟嘟囔囔,嘴里乱劝,鬼影似的飘来移去,晏九云忍无可忍,忽把案上茶杯一扫,跌得粉碎:
  “滚,都给我滚!”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见他发火,转瞬间就都逃了个无影无踪,唯独生前最后那些时日侍奉过媛华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在柱子那等了半晌,提着个裙子,蹑手蹑脚凑近了,待里头没了动静,这才畏首畏尾地顺着墙根磨蹭进来,怯生生说道:
  “将军。”
  晏九云心情闷到极致,一打眼,见她竟杵着不走,脸色越发阴沉:
  “滚!”
  小丫头被骂得眼皮一抖,却也顾不得婆妈,壮着胆子,前行两步,急道:
  “将军,你别忙着赶我走。”
  说着,泪珠子盈满了眼眶,晏九云这些日子被人哭得躁郁,自己是无泪可流了,便无情无绪地望了她一眼:
  “你想干什么?”
  小丫头警觉,似是十分提防,偷眼朝外头乱看一通,见一个人影也无,都被晏九云轰了去,遂放下心来,绞着帕子,悄声说道:
  “顾娘子其实给将军留了封信。”
  本想着她不知如何聒噪,这么一听,晏九云一下从榻上跳起来,眼睛一睁:
  “你说什么!”
  自打他回府,就木偶似的被人领进灵堂穿上麻衣,该哭时哭,该还礼时还礼,整个人都是木的,他连细问的心思都没了,只知道母亲和媛华死于意外大火,也没有人跟他提及其他,此刻,炸了毛,一个灵醒,上前就掐住了小丫头的胳膊,两只眼,都要睁裂了:
  “在哪儿!你怎么不早说!”
  见他怒发冲冠,要把人吃了似的,小丫头吓得直哆嗦:“在,在稍间,我去拿!”说着,从他手里逃脱,忙奔到稍间,这里媛华的旧衣物床铺等早拿去入土陪葬了,所剩不过家具陈设,小丫头轻车熟路把个三层匣盒一拉,在夹屉里摸索片刻,果真寻出封书函来,一边递过去,一边小声说:
  “平日里,都是喜鹊那个大丫头伺候,顾娘子素不喜她,后来,多用了奴婢,有一天,娘子把信放好,告诉我,如果有一日她遇了事,见到将军务必要把此信交托。当时,奴婢还想着娘子怎么说这样云里雾里的话,她能遇什么事,不成想……”说着说着,小丫头嘴一咧,扯出个要哭的难看表情,她在这呱拉半天,晏九云听了个只言片语,这会,也不管她,朝窗前一站,撕开了火漆。
  一行行白纸黑字入目,那颗心,又迅猛地跳了起来!他的眼睛花了吗?看错了吗?晏九云狠狠一揉,没花,也没错,她那娟秀的小楷他早都刻脑子里去了,而她那张犹如芙蓉的面庞,这一刻,仿佛也就浮于纸间,用一双怨怼的眼,质问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早些来救我呀?
  晏九云的一颗心,无形间似被人残忍地揉了两把,活生生掏出个窟窿来,他犹如困兽,暴躁地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无数情绪在脑子里乱糟糟成团,小丫头见状,吓得又是哆嗦,不敢说一个字,唯恐刺激到他。
  却见晏九云把目光一转,落到自己身上,一瞬间,那双本一直澄澈透亮的眼睛变得阴郁极了:
  “顾娘子还说了什么没有?”
  小丫头稚气的脸上露出个苦思的表情,直翻眼,被他这么一吓,好半日脑子都白茫茫一片,忽的,福至心灵一般,视线从刚才那罗延站立的地方收回来,恍然大悟道:
  “有一回,那罗延来探望老夫人,不巧,和顾娘子顶头撞上,顾娘子说了句古里古怪的话,她说,她怕是命不久矣,奴婢当时吓坏了,她却笑笑,很没所谓的告诉奴婢,记着她说的就对了!”
  既提那罗延,晏九云也跟着又醒一层,脑子里轰轰转了半刻,忽然问道:
  “那天,你跟着去了吗?”
  小丫头立刻会意,随即,沮丧地把头一摇:“没轮到我,喜鹊跟着去的。”
  “喜鹊呢?”
  “喜鹊……”小丫头一愣,是呀,喜鹊呢?自打府里出那么大的事,乱的不像样子,谁也没在意多个人少个人的,此刻,被晏九云这么一问起,好似大梦初醒,也是懵了,她有段时日没见着喜鹊了!
  晏九云见她又呆了,也不是个多聪明的样儿,再一垂首,忽把信攥得死紧,打定主意,要将当日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遂把信一折,颤颤地塞进袖管,刚要踏出房门,听小厮来报:
  “太原公来了!”


第160章 念奴娇(29)
  “太原公不是直接回了双堂吗?”晏九云眸光一眨,不待人回答,走了出来,见晏清河一脸关切看着自己,便拱手施了一礼:
  “二叔,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晏清河见小晏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蹙眉说:
  “我来,其实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若在平时,晏九云不会多想,此刻,眼中顿起微澜,倒沉住了气,将人朝正厅一引,刚一入座,进来奉茶的不是丫鬟,而是崔氏,晏九云略觉意外,接过茶碗问:
  “怎么是你?”
  崔氏温柔回道:“太原公来,妾怕下人怠慢。”
  他不惯同她相处,一见面,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此刻,也不甚关心前院琐事,把手一挥,很有当家男主人气概:
  “不劳你了,你歇着去罢。”
  说完,心头却是觉得烦躁无比,因为崔氏进来后,那两道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定在自己身上的,他索性把头一低,划拉起碗盖来。
  这一幕,晏清河看出他的遮掩,崔氏的失望,等人轻手轻脚去了,也不多提这事,斟酌一下,便启口了:
  “二叔本不该这个时候提你伤心事,但牵涉老夫人,我不能作壁上观。”
  晏九云心头猛地一撞,面上倒没露出异样,犹自警觉,装作不懂的样子:“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晏九云眉宇凝悲,不大上心,晏清河也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
  “积善寺的那场火,非意外,而是人为。”
  他这么直截了当,一下扎透晏九云心事,此刻,再掩饰不得,手底一动,茶碗就碰翻在地,骨碌骨碌打了几个滚,倒耐摔,没碎,一地的茶梗子,晏清河俯身捡起来,暗道他果真是耳濡目染不知几时待客喜欢用茗了。
  仿佛是怕人听,晏清河把身子侧过来,头一偏,好一阵低语下去,听得晏九云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白,目不转睛盯着地上残茶,面上说不出是惊怒,还是悲愤,良久,把两只错愕的眼,在晏清河脸上来回翻滚,忽然问道:
  “太原公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称呼换的急剧,晏清河心底一哂,面露伤怀,把茶碗一搁:“我母亲病逝后,就无人再关心我,倒是来了邺城,常与此走动,重得几分家常温情,我不为别的,至于当日,那罗延就在积善寺,也并非我一人知晓,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呢?”
  “二叔,”晏九云忽也适时露了个不清不楚的表情,“你跟我说这,难道是想造大将军的反吗?”
  晏清河忧郁地笑了:“小晏,我如果告诉你,是他先想杀我呢?”
  这确是平地起惊雷,把人震得浑身发麻,晏九云愣住,见晏清河已经把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送了一记过来:
  “你要是在这件事上跟他纠缠,你信不信,他也能杀了你,毫不手软?”
  晏九云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不会!小叔叔不会那样对我!”说完,仿佛要强迫自己相信似的,又把脑袋摇了一摇,“他不会!”
  晏清河忽然就冷笑:“他为了能杀顾媛华,不惜把你母亲也一并牺牲了,你又焉知将来哪一日不对你痛下杀手?!”
  话到此,骤然收尾,晏清河缓缓一起身,见晏九云眼神早不清明了,此刻,不愿一下说太多,而是把他肩头一拍:
  “你是可怜人,我又何尝不是?无父无母,身履薄冰。”
  留个呆若木鸡的晏九云,转身走了。
  晏九云喃喃问道:“他为什么要杀阿媛呢?”浑然不觉人已经不在眼前,待一哆嗦,禁不住腾得站起,把眼光一定,抬脚出来,见一抹素裙不知从哪丛花枝后头飘了出来,还是崔氏,他忍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崔氏面色不改,似有所思看看他:“妾来看看,郎君有什么需要侍奉的没有。”
  “我没有。”晏九云十分冷淡,一拂袖,去下人住的偏院寻人去了。
  崔氏面上淡淡,把婢子招来,吩咐说:
  “你回崔府一趟,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兄长给我送个药方来。”
  平日里,崔氏温柔谦和,为姑娘时便事事知分寸,守礼节,对于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小丫头来说,很是愕然,崔氏见她惊诧,心知肚明,疲惫把头一摇:
  “我实在是累了,就劳烦兄长一回,让他来看看我罢。”
  晏府上下,这丧事来的突兀,全靠那罗延协助崔氏一同操劳,那小晏将军不冷不热,也压根不知冷热,一副不在人世的状态是半点也指望不上,就是个小丫头,也暗自对他颇有微词。此刻,这么一觑崔氏脸色,很替她心酸,迭声应下,拔腿就要奔出府门,忽又被崔氏从背后叫住:
  “你等等,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东柏堂,告诉那罗延,就说太原公来过了,跟小晏将军重提了旧事。”
  小丫头一愣,不大明白这叫什么话,却被崔氏调、教的是个不该问绝不多问的性子,只把头一点,领命去了。
  门口侍卫一通报,那罗延正托腮盯着个灯火出神,见这丫头进来,细长眼倏地一亮,认出是崔氏的贴身婢女,听人学了话,嘴角隐隐一扯,平易近人地冲她一笑:
  “知道了。”说着起身,把早备好的人参鹿茸等物塞给小丫头,“你家夫人这些时日太操劳了,我这是替大将军传的心意,你让她收下。”
  命人把她送走,那罗延在屋里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那双小眼睛,望着灯罩散发的光芒,咬着后槽牙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个蠢货!”
  忽然很想给小晏那么一脚,要在以前,搁晋阳的时候,多少回了,他一伸脚,小晏但凡看见,就会一转躲去,与那罗延配合得简直熟极而流,两人一攻一守,其乐无穷,而笑眼旁观的世子爷,那一道温和的目光仿佛也还就在眼前……那罗延痴痴想着,烛花猛地一爆,把他思绪生生撤回现实,“小晏呀!”
  这一声叹息,显然苦恼到了极点。
  晏九云就是踩着他刚落的叹息声,闯进来的,门被冲天怨怼撞得咣啷一声响,那罗延一回头,见没有任何通传的晏九云来到了眼皮子底下。
  一瞄那个神色,那罗延心里有底,却学不来晏清源的波澜不惊,装作吃惊说:
  “小晏,你不在家歇着,跑这来做什么?”
  晏九云紧抿双唇,一脸的阴鸷,肩背也绷得越发紧直,就这样盯着那罗延一声不吭,里里外外,想要把他挖透似的。
  他从来没这样过。
  看得那罗延心底一阵寒意,脸上,却一直维持着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小晏,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晏九云仿佛是下了很大力气才忍住,冷冰冰说完这句,扭头就走。
  那罗延一个箭步上前,忙扯住他衣袖:“哎,我说你是怎么了,发哪门子疯啊?你到底……”
  袖子猛地从他手中挣出,力道大的,甩没怎么着意的那罗延一个趔趄,那句已经毫无感情的“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丢在苍苍的夜色里,晏九云大步逃离了东柏堂。
  忽来这么一出,那罗延紧盯着那抹很快消失不见的身影,原地立了半日,一攥拳,折回来,拉过来纸笔,费好半天功夫,才把字迹拙劣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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