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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爱情格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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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苫奶便拄了拐杖,悻悻地送石头大爷出来,走到墙根窗户下,心里气恼发作不得,但对呆在隔壁的女女指桑骂槐说:“女女,你听好了:如果你是我女儿,就听我的话,乖乖地呆在家里。他们家如果小看我家,不给彩礼,咱们不嫁她,生了小孩送人。”
她气势汹汹地说着,又不放心地补上一句:“女女,你的户口薄在我这儿压着,你不听话,你的户口可别想移到牛毛柱那家,我倒要看看他牛家的人要怎样!”
石头大爷听她这样一门心思为自己,不为女女着想,说出的话也不象普通人说的那样入耳,就说:“三嫂,这是你家女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啊?得多多少少留给她一点脸面才行。”
西苫奶这时生着气,把一肚子不痛快都统统统撒到那女女的身上,哪里理会石头大爷的打劝?私下思忖着又担心女儿会跟着牛毛柱跑了,语气里便不由加了几分颜色,她又说:“如果你敢私自跟那牛毛柱跑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翻脸,咱们断绝母女关系,你以后也别再进这个家!”
老太太掷地有声地说着,她的步子却是慢了一点:“我好不容易熬到你们大了,我老了,你们就不听话了?”
石头大爷看她那样,不满地叨叨:“说得什么话!敢情不是自己的闺女似的。”
后来,又无奈地叹口气,满腹牢骚地说:“怎么能这样呢?三嫂,你可为孩子的事想想啊!”
老太太一脸的不痛快,倔倔地说:“想什么?她为我想了多少?”
石头大爷听她这样脾性硬气,没有商量余地,只好又叹着气,慢慢走了。
191
这天,石头大爷太不顺心了,而且不顺心的有点窝火。
他承担了女女管媒的事,但在牛毛柱妈哪儿他碰了壁,受了窝囊气。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西苫奶这儿,西苫奶也没有给他好脸色,一个字绝不妥协。
牛毛柱和西苫奶都在指责着双方,一个不讲理,一个没人情,使石头大爷为她俩的子女管媒时为难又为难。
那样不近人情,不讲道理的话亏她们能说出来!一个非要彩礼和三大件,一个却非不给;一个嫌儿媳丑,不想要儿媳,一个却要女儿生了孩子送人。
瞧瞧,她们说得还是人话么?!
石头大爷气恨恨地从西苫奶家出来,气恨恨一头折进蔚槐家所在的院子,他气恨恨地自言自语骂着:“真是一群王八蛋,没有一个开眼的,赶明儿遇上天雷下雨,老天开眼,让老龙王龙抓了你们!”
他这样骂着,心里还余愤未平,看到路中央挡着一块断砖,更觉那样别扭与扎眼。
现在,那断砖仿佛不是一块断砖,倒是一双讥讽的眼,那眼扎得他不舒服与难受,于是他一伸脚使劲向那断砖踢去:
“这个世界要死人啦!先死你们这些不说理的!”
然而,那个断砖未滚开,石头大爷倒气喘吁吁着一个马爬倒在地上,哎哟着叫痛连连。
倒在地上的石头大爷气急败坏地骂:“那个小杂种摆这玩艺儿?这、这——这简直就是害人嘛!”
他捂着脚正骂着,蔚环从外面一蹦一跳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骑着竹马,鬼头鬼脑的小头。
“石头大爷跌倒了,赶快扶!”蔚环惊呼。
小头却一看阵势,扭转身就一溜烟溜了。
但是,还是被石头大爷看出了端倪。
石头大爷挣扎着要起来,嘴里还怨气连连:“瞧那蔚大通的孙子,跟他爷爷一个糗样,整天给人找麻烦,看着我跌跤却要跑开。那天,我找空得让蔚大通修理修理他。”
但是,他用劲要站时,又疼得倒吸着冷气坐回原地。
他只好兀自怨气冲天地骂那小头:真是一个讨债的东西,只要他在哪儿,哪儿就乱成一团,祖上没德性,就养这么个小东西,谁都理弄不了,直闯祸。
这一折腾,把蔚家所有的人都惊动了。
这时,恰逢范冬花出去窜门去了。
江惠如赶忙从屋里跑出来,要扶他起来。
石头大爷却摇着头说:“你一个人不济事,歇歇再说。”说着,坐在地上喘粗气,无奈地捂着脚叫嚷:“这个女女啊……”。
蔚彩蔚霞风闻他在外面叫苦连天也从屋里跑出来,说:“大爷,把你怎么跌倒了?”
石头大爷坐在地上,叹口气,却又自我解嘲地说:“怎么跌倒了?想吃你家的白面嘛!进你家院子,白面没吃成,反而让你家环儿摆得龙门阵给绊倒了。”
几个人听了,都嘿嘿笑了。
石头大爷跌了一跤,坐了片刻,心里的气恼稍些少了些,他抬起头,问蔚彩蔚霞道:“你妈呢?”
蔚彩看看她妈那屋,又看看坐在地上的石头大爷,搔着头皮思谋着说:“我妈串门去了,大爷,要不要我给你寻她去?”
石头大爷却摆了一下手,说:“罢了,罢了,寻她也没用。”
说着用劲又要起来。
江惠如和蔚彩蔚霞把他扶了起来,江惠如说:“大爷,你跌成这样,要不,到我那屋坐坐歇歇再走,我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石头大爷犹豫了一阵,后来又说:“那也行。”于是,几个人搀着老头一步一步走上屋来。
蔚环斜里穿出,扯了蔚霞的手在一旁使眼色,并且小声嘀嘀咕咕。
石头大爷耳明眼亮,觉察到她的诡奇,回转身问她俩:“你俩嘀咕啥?”
蔚环眨巴眨巴眼睛说:“石头大爷,你刚才不是跌了一跤吗?”
他莫明其妙地说:“对呀!怎么了?”
蔚环绕着弯儿说:“你跌痛了,就会向我妈告状,你一告状,我就要挨骂了。”
石头大爷摸不着头脑,问:“我为什么要告状啊?”
蔚环嘻嘻哈哈笑着说:“因为我太知道你了!你喜欢告状罢!”
石头大爷呵呵笑了,说:“傻丫头,我大事还顾不过来,为这点小事,我会告你状?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蔚环听他这样说,有点欣喜地说:“那你不告状了?”
石头大爷却盯着她,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那你可要记住,以后可别再在走道上摆什么龙门阵,地门阵了。”
蔚环说“是了。”答应一声,甩着小马刷子走了。
石头大爷却哎哟一声腿又要软下来,江惠如赶忙搀紧他,和蔚彩蔚霞把他搀进屋来。
“这个女女啊,害得我都跑断腿了,累死我了!今天又害得跌了我一跤,真是操心没完。”石头大爷一脸沮丧,埋怨着说。
192
旧时,石头大爷是村里家晓户晓的人物,是大家羡慕的文化人,他读过私塾,做过帐房先生,写得一笔好字,懂得文墨,特别喜欢给这片地儿的人讲老人们先前的故事。
还有,他喜欢管事,不管谁家有事了,只要是这片地儿的人,他遇上了总会管,而且总想管到底。
自从石头大爷管上女女的婚事,跑来跑去说来说去却连连受挫,他从西苫奶家出来又崴了脚,心里好不气恼,所以,他坐在蔚槐家的沙发上连连叹息,看样子,即使他那么辛苦来辛苦去,也讨不了那家的好,一个牛毛柱妈,一个西苫奶,正令他头痛死了!
说起石头大爷来,石头大爷在这巴掌大的村子里啊也算一个能人儿,他不仅比大家有文化,而且也懂得一点生意经。
懂得生意经的人也算一个生意人,生意人会做买卖,不过石头大爷不是什么大生意人,他啊,是懂那个贩买牛羊的生意,他家兄弟——就是大家知道的那个二爷,二爷的手艺还是石头大爷调教出来的,所以,石头大爷不仅是二爷的兄长,也是他的师父。
石头大爷懂生意经,做了一辈子贩牛贩羊的买卖,村里人知道石头大爷的眼力可好了。那些牛啊,羊啊,猪啊,只要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掌轻轻地比划着尺寸,比划着身长,幅宽,他就能知道这牲畜能杀多少斤肉,出多少血和杂碎,所以村里人家祭祀神啊祖啊,反正是需要买羊和牛的地方大家都请他帮忙,只要石头大爷说过的,杀出的净肉八九不离十。
石头大爷做了多年贩买牲口的勾当,很少失算和失手。
但石头大爷贩买牲口多少年,却贩卖不了一条人——女女的事愁煞了他!
也难怪,一个贩买与贩卖不一样呢!
现在,石头大爷崴了脚,至少现在不能出门——他得歇息歇息再说。
他坐在沙发上呷着江惠如给他沏好的茶,沮丧地说:“今天,我怎么老不顺,不是遭人抢白就是跌跤,真是没法说。”
“大爷,你别急,慢点说。”
“还不是为女女的事,碰了西苫嫂的那个硬壁?”石头大爷说。
“一个西苫嫂,一个牛扒皮,真是一对好人!”他这样说着,脸上堆起讥讽的微笑,“就知道钱啊钱啊,恨不得把什么钱都搂到自己怀中。这不,为女女的事,我的腿都跑细了,但说来说去,还是两头都不讨好。我看,那个女女的婚事是没有希望了,两家的大人都在为彩礼算计着,都怕自己吃亏。”
江惠如听他这样说,就问他:“那个牛毛柱的意思呢?”
石头大爷摇摇头,说:“那小子真是一个楞头青,一脑子浆糊,畏首畏尾还怕他妈。不就是一个牛扒皮嘛,不听她的就不听。谁知,那小子却是唯听他妈的,现在,看样子,还对那事儿挺后悔,总觉女女丑,配不上他,还有躲着女女的意思。”
“可西苫奶说,女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江惠如听牛毛柱这么没主意,就把道听途说的都说了出来。
“是又怎样?那小子浑了心了!还说他当初是什么也不知晓。”
“狗事。”石头大爷不满地说,“存心就是要女女的好看!”
“能不能再和西苫奶通融一下,或许她会让步。”蔚彩也插话说。
“让步?西苫奶让步?——那是不可能的事儿!”石头大爷呷了一口茶水说。
“那就让牛扒皮这边娶她。”
“横在两人之间的主要是他妈和她妈,做通她俩的思想,就好说了。”
女女的精明与做事大家都知晓,女女现在落难大家禁不住也为她做难,但到底做惯了邻居,大家都替石头大爷出主意,替女女的未来着想,不由七嘴八舌地凑上话。
“难,难啊!”石头大爷啜一口茶,一腔气恼变成了发愁,无不感叹地说,“两个爱钱如命的人遇一块儿了,就象两个刺猬滚到一块儿打架,打得难解难缠,别人在一旁却插不上手。”
蔚彩在旁听了,愤恨不平的样子,说:“天下哪有怎么不要脸的事儿?要是换了我,非告他强·奸罪不可。先让他坐上几年监牢再说。”
石头大爷一门心思要掇合女女和牛毛柱的婚姻,听蔚彩说出这样的话,就说:“那样,会把事儿搞得更糟,那才叫鸡飞蛋打了。”
蔚彩却不服气地说:“鸡飞蛋打就鸡飞蛋打,谁让牛毛柱那小子碰人家姑娘了,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活该!”
江惠如说不清什么原因地看了蔚彩一眼,那眼光盯在蔚彩哪儿有点稍长了——也许蔚彩的那口气有点不雅了,一个未婚姑娘口无遮挡地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她心里稍稍有点反感——不对味儿。
蔚彩却认为她的眼神在提醒她哪里出错了,平日两人就不怎么多言多语,认为她的眼神是看不起自己,于是他瞪了她一眼说:“你看我什么?看!看!我说得不对吗?我——还用你那么看,真无聊!”
江惠如看她误会自己了,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她才要解释,蔚彩却气恨恨冷冰冰地说:“我肚里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象一些人,嘴里一套,肚子里又一套。”
说着,也不听她解释,自个儿去了。
蔚霞看大姐走了,还生气,她稀里糊涂一团不知发生什么事,就追出去,边拉她边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出去了,江惠如一脸的委屈,不高兴地说:“好好的事儿,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倒要挨她的抢白,我没有说她啊?”
石头大爷看江惠如遭了抢白,好象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打劝她说:“算了,女娃娃一个,从小就是那性儿。但她那样,自己不记事儿,你等着瞧吧,没有一天,她又会寻着和你说话。”
现在,屋里只剩下江惠如和石头大爷。
石头大爷打量了一下她们的新房,叹口气,又把话题说到江惠如身上,说:“老邻居了,都是知根知底。侄媳妇,这个院子里,数你通情达理,数你好性儿。你的哪些小姑,跟你婆婆多少有点相像,都是气渣渣说话,气渣渣做事,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呕气,就是跟别人呕气。唉!”
江惠如看石头大爷恭维自己,就替别人开脱说:“她们脾性儿都是那样,但心肠不坏。”
石头大爷却深知蔚槐家的一切,口气里满是人情味儿的刨析,说:“唉,姐妹们中数那个环儿最可爱,槐儿最和人,子祥也是挺厚道的,一家人,总有脾气不好的,冬花的脾气不太好,还有个毛病,爱挑剔别人,还不听人的打劝,天生的骨头,没法子改。”
石头大爷说出这翻话来,好象很有理儿,江惠如敷衍着应了他一声,没说话。
193
下午,天色阴郁,到傍晚时分,还飘飘洒洒下起淅沥的小雨,那雨点又细又疏,透过青藏色的天幕,纷纷地从天空跌落下来。
江惠如正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打毛衣,边打边等蔚槐出车回来——蔚槐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他不回来,她的心里又能着急又空寂。
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梦到蔚槐出事了,所以,她索性今日连午觉也没睡,拿出毛线给蔚槐打一件毛衣,以此来熬渡那难挨的等待。
不一会儿,她就有点慵慵欲睡的感觉。
她打了一个呵欠——这几天,也就是自从蔚槐出车后,她的眼皮直跳,所以她一直独自睡不好。
现在,她是真得想睡觉了。
就在她的呵欠还没有打完时,一个轻巧的人影在玻璃窗上闪了一下,接着布门帘晃动一下,那个人影掀开门帘进来了。
江惠如一看,认得,那是西苫奶的小女儿女女。
女女曾和江惠如在小学上过一年学,后来,她爹去逝后,女女就辍学回家了。虽然她不想辍学,而且背书包回家时还流泪。
但两人在幼年时曾经在一起玩过,一样玩过的年龄,便有了一种自来熟的亲热,虽然离两小无猜的感觉差了点。
江惠如虽然经历过一阵欲死欲生的感情经历,但她的感情历程与心里、情绪变化,在和蔚槐新婚后发生了一个不小的变化,那就是她正在逐渐走出一个自我封闭的情感状态,不再见人就躲,见人说话就嫌烦,而且,她还有了一点掺与的意思,大家说笑话时,大家笑,她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虽然那笑象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只是短暂地划过那蓝色的天幕,但她在这样一片幽默而滑稽的地带中——这片四邻八舍的气氛中,她的变化也是明显的。
现在,她对周围的人,包括一些冷漠与敌视她的人,她都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情,遇尴尬、遇奚落、甚至遇一些凌辱般之事,她都坦然从之。
她觉着只要蔚槐在,她就能冷静而默然顺从地对待这一切如约而来的磨难与洗礼。
女女进来,两个长大后的伙伴相见,自然与别人又不同。
现在,女女没结婚,却挺着大肚子,而且毫无拘束地挺着大肚子站在江惠如的面前。
这,在江惠如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而女女看江惠如斜里瞟着她的肚子,大惊与猛觉之下也有点难堪。
江惠如知道,女女和那个牛毛柱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如胶似漆过那么一段时间,现在虽然淡了点,但两人正在谈婚迎嫁娶。
待女女和牛毛柱两人能真正到一块儿就好说了。
但她那天从西苫奶和高梁奶的谈话中,又知这两个露水鸳鸯要结婚却迟迟结不了婚。
女女的眼睛红肿着。
女女在江惠如让出的沙发上坐下来,神色怪怪地看着她,说:“惠如,我来看看你,你嫁过来,你还没来看你呢!”
她虽然轻轻这么说,江惠如却感到一阵突如期来的压抑,不知怎么,她看到女女的样子忽地想起自己。
而今,她与她的境遇又是那么有点小小的略同。
194
女女和江惠如也算是小时玩出来的伙伴,女女泼辣又精明,嘴还会说,所以,凭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会算计的她很少吃亏。
当然,她那张脸也是明媚的,充满了无限活力。
女女善于和异性打交道,善于在人际关系中周旋,和女性们很少能在一块儿扎堆儿,尤其和她一样精明的女性,没相处几天准成冤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尤其精明过头的人,越能扎一个推儿,就象癞蛤蟆和癞蛤蟆滚到一个堆里,威风耍够了,没戏可看了,呆在一个窝里就腻歪,还涉及到利益的冲突,结果只有两个字:拜拜了。
女女是人海中的人精,天生的,天生的还有一副笑呵呵的脸,但是自从她的婚姻不顺,牛毛柱让她丢了脸,她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变得不怎么出门,不怎么说话,甚至心情郁闷。
但两个年龄相同的女人,在感觉与相互欣赏之间总有共同的话题。
江惠如放下飞针走线正打着的毛衣,一边起来给她倒水一边问:“女女,好久没见你了,忙吗?”
女女挺着大肚子,唉声叹气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忙啥?要忙,也是忙找婆家的事。”
江惠如把水端了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担心地问:“女女,你什么时候结婚?我看你有点笨了。”
女女并没有喝水的意思,茫无头绪看着她,又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妈哪儿,你不能通融通融?”
女女咬着嘴唇,摇摇头,一脸的忧郁。
“我妈?我怕说不通。她现在的那个脾气,唉!比我的都大。”
“那让牛毛柱亲自上门请罪,再说说,或许有转机,总之,你们将来是一家人。”江惠如替她出主意。
“已经上门求过三次了,但我娘冷着脸,冷言冷语说毛柱:二百五,楞头青。还嫌这嫌那,后来,说着说着把他妈也捎上骂上了。”
“为什么?”她这样问着女女,返身打开了电视,把电视频台调节好,说,“你妈不是心情不好吧?试试再看。”
女女低垂着眼睑,说:“还不是为彩礼的事。毛柱他妈想不花一文钱就娶过媳妇去,我妈又想着法儿要彩礼。”
“不要彩礼不行吗?”江惠如柔和地看着她,问她,“你是喜欢毛柱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家的彩礼?”
女女蹩了她一眼,忧伤无奈的神色,轻轻地说:“我和毛柱没说,两人已经那样了,他不承认也不行。可现在,我妈不放我,她没有彩礼说什么也不行啊!”
“真是一个老封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买卖婚姻,国家不允许,你没有和你妈说呀?”
女女喝着手里的一杯水,说:“我说来着,可我妈认为国家是国家,家事是家事,她生了我,首先应该听她的,其次,才能听国家的。”
听这话,让江惠如啼笑皆非:“你妈的歪理还很多。”
“可不!我妈虽没有念过书,但她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她自个儿的理,横说有理,竖说也有理,常把理儿讲在口头,让我没法反驳——她毕竟是我妈。”
江惠如听女女这样说,深深同情她的遭遇,说:“怎么糟的事儿让你碰上了,都怪哪些大人们。”
她为女女感到不平。
女女担忧地摸摸肚子,无奈而又伤心地说:“她们这样推来推去,我真想把这个孩子做掉,省得自找麻烦。可是,我到医院一打听,才知,我这个娃娃已经很大了,做掉它,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所以,只能一日挨了算一日。实在不行,也只得生了孩子送人。然后,再和毛柱各走各的。”
江惠如为她着急,就说毛柱道:“这个毛柱怎么搞的,快当父亲了,该欢喜才对,为什么要置孩子不顾?事到临头,还有心事听她妈的话……”
女女提起毛柱来,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看他这个人,是也是窝囊人,和他妈说不出个道理,他也没主意,敢做事却不敢当,几个月前就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我不敢出门,怀着孩子,难抬头见人,他也不敢来看我,好象以前的所作所为他都很后悔。”
“他一个人就没有偷偷来看你吗?”江惠如沉沉地问她。
女女摇摇头,声音低低的:“没。”说完用手轻轻地掩了掩将要奔溢而出的盈盈泪水。
195
两人一问一答着,随随便便地聊着,不由聊到女女最忌讳的事儿上。
一般来说吧,这些话题女女是敏感的,别人问出她这些问题来,出于内心自尊的保护,她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江惠如问出来,她就真相全告,毕竟是同龄人,又是同过学,所以心中的畅言要比别人多点。
女女虽然精明,虽然不吃亏,虽然会与男人们打交道,但是终究是女人,女人心中柔弱的一部分只有向经历过来的女人倾吐了,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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