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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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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知沈令蓁在心虚什么。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用膳。”
  沈令蓁迈着碎步上前,到他身边却没坐下,低头绞着手指:“郎君,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原谅改过自新的人吗?”
  “有一必有二,这种人不值得原谅。”他拿指关节叩一叩桌案,示意她坐。
  沈令蓁巴掌脸皱成苦瓜皮:“我不坐,我在旁侍候郎君,我得向郎君证明,我是值得原谅的。”说着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回忆着别人从前伺候她的样子,开始往霍留行饭碗里头布菜。
  菜堆得像山高的时候,霍留行终于明白了她的战战兢兢从何而来,侧目看她:“你倒还记得昨夜的事?”
  沈令蓁被他锐利的眸光盯得一凛,想这时候若说忘了,兴许更坏事,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点点头:“记得,我说过,我记性很好的。”
  “那我的意思,你应当明白了?”
  沈令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白,我全明白。”
  霍留行本想再提一提昨夜被她含混过去的那一问,眼见她这乖顺的样子,又想不必多此一举。嫁都嫁了,不跟着他,还能翻出墙去?
  他说:“坐下来吃。”
  “那郎君是原谅我昨夜的鲁莽了吗?”
  “是。”
  沈令蓁这才坐了下来,因方才已假称自己记得醉酒经过,眼下也不好多问,只安安静静地动着筷子,小口小口咬着一片糖醋藕。
  霍留行看看她:“今早头疼不疼?”
  “不疼。”她摇摇头,“说来奇怪,我听说醉酒之人都要头疼,我这般安然无恙,莫不是天赋异禀?”
  想起昨夜替她按硗的折腾,霍留行觑她一眼:“是,你往后再多喝一些,还能更上一层楼。”
  沈令蓁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喝了,我再不敢喝了。”
  霍留行看她这心虚地埋头舀羹的样子,摇了摇头,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闺女。
  午膳用到后半程,空青来了,找的却是沈令蓁:“少夫人,二姑娘在外头找您。”
  她还没应话,霍留行先冷冷道:“她最近粘你倒粘得挺勤快?”勤快到连他这个兄长的字都随便敢卖了。
  “小姑娘成天待在宅子里无趣嘛。刚好我也闲。”沈令蓁解释,又转头问空青,“二姑娘可是有事?”
  “二姑娘说一会儿想上街去,但大姑娘伤刚好,没兴致出门,她便来问问您要不要一道。”
  沈令蓁眼睛一亮,又黯下去,偏头看了眼霍留行。
  虽说西北此地不重男女之防,但她毕竟从小长在汴京,这抛头露面的事,习惯了不由自己做主。
  霍留行看了眼窗外高悬起的日头:“这时辰外头很热,你不会中暑气?”
  “我没这么……”
  “娇弱”二字还未出口,沈令蓁自我衡量了一番,想到从前夏季并非无此先例,便道:“那好吧,我不去了。”
  “你还因噎废食上了?”
  沈令蓁奇怪地看着他,想霍留行怎么突然变得跟她阿爹一样婆婆妈妈了。
  她撇撇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郎君叫我怎么办?”
  “喝了防暑的茶汤再去。”
  她立时喜上眉梢:“郎君真是足智多谋。”又交代空青,“与二姑娘说一声,我一会儿就来。”
  霍留行想了想,回头问京墨:“今早定边军那边送来的信报,不是急信吧?”
  “不是,但小人方才看了一遍,发现几处可疑,可能需要您尽快过目。”
  “那你派几个府卫跟着她们,确保她们的安全。”
  沈令蓁这才听出霍留行的用意:“郎君不必担心,陪着我们上街,好好处理公务就是。没有郎君,这街上安全得很。”
  “……”真是狗咬吕洞宾。
  京墨心道少夫人这话虽然实诚,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霍留行却不想再多看沈令蓁一眼,吃到三分饱便回了书房,拿起京墨整理好的信报翻阅。
  这一翻便是大半个下午过去。
  他将信报叠成一叠,搁在一旁,推开一卷羊皮地图,拿手指一点点划过去,慢慢皱起眉来。
  京墨道:“西羌盐、洪两州爆发旱灾已有月余,近一月来,两州饥饿无食的流民不断骚扰边境,时有抢掠之举,主君镇压大小□□竟多达十余起,且西羌朝廷对此两州流民的安置举措始终未能落实,赈灾效力极其低下,不知是底下官员层层贪腐,还是上头有意放任。郎君觉得,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光凭这点不好定论,但这十余起□□发生的地点的确有门道。”霍留行指着地图,一处处点过去,“都是边境沿线兵力相对薄弱的地方,且打得一手声东击西的好战术。”
  倘使是普通流民,不该一找一个准,也不该有如此无间的彼此配合。
  “那么果真是有军队混进了流民当中,借此天灾有所图谋?”京墨皱着眉头,“只是西羌人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霍留行蹙着眉没有说话。
  十年前,西羌人夺走河西,尝到了甜头,近年来愈发贪得无厌,明枪暗箭,层出不穷。
  偏圣上心魔未除,不仅不敢收复河西,反在边关一带不断安置中央派来的文臣牵制武将。
  如今霍留行的父亲已六十高龄,又因久经沙场一身伤病,越发不堪支撑;而霍留行对外又是个残废,自然也不会被放在眼里。
  边关顶事的将领所剩无几,西羌人蠢蠢欲动,实属寻常。
  京墨叹了口气,又道:“虽信报中未曾提及一字,但小人想,主君这一月来殚精竭虑,应也已是强弩之末。倘若西羌刻意延迟赈灾,这样下去,恐怕……”
  “若换了从前,我便亲自去一趟了。”
  前些年,霍留行并非始终身在深宅,偶遇突发事件也曾冒险出过几趟行。
  但这个节骨眼,圣上刚起了重新启用霍家的心思,四面本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何况赵珣那麻烦精在霍府种下的隐患也未确认清除完毕,他这一去,消失个十天半月,岂能不引人注目?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咣当”一声响,是书房的窗子被风刮上了。
  霍留行循声望去,上前推开窗子,伸出手探了探风,看着天边涌动的层云,脸色渐渐变了:“今早院子里的花草,是不是沾了湿露?”
  “是这么回事,早间还挺凉的。”
  他神情凝重起来:“少夫人回来了吗?”
  “应当还没。”京墨看了眼起风的天,“郎君放心,下人们替少夫人与二姑娘备了伞,不怕落雨。”
  霍留行摇头:“快马加鞭,到街上找到她们,让她们在牢靠的屋子里避一避。也派府卫帮忙疏散外边的百姓,立刻通知知州,准备应灾。”
  京墨一愣:“应灾?”
  “要下雹了。”
  *
  西北地界夏季冷热交替厉害时,下雹本是寻常之事,隔年便有那么一两次,但一般都是无甚妨害的冰粒。
  能被称为“灾”的,落下来的雹恐怕够得上破屋杀畜,损毁庄稼了。
  霍府上下霎时忙乱起来。
  霍舒仪当即便要去街上寻霍妙灵。霍留行拦下她:“我已经派京墨去了,你现在跟着上街是添乱,有这功夫,不如帮着去左邻右舍多疏通疏通,能少一户损失,是一户。”
  她点点头,带上防具,转头奔了出去。
  俞宛江在前厅面色煞白。
  一旁霍留行也双眉紧蹙。他从前行军打仗,对天时颇有研究,落雨起风一说便准,这次倒希望是判断错了。
  只是心中如此念想才刚掠过,天色却在刹那间大暗下来,紧接着,一道惊雷劈下,噼里啪啦的震响便在头顶传开了。
  霍舒仪恰好走进廊庑底下,回头瞧见这铺天盖地,大如鸡卵的雹子也是骇得不轻,慌忙奔进前厅:“阿娘,二哥,找到妙灵了吗?”
  落雹的巨响将她的人声淹没,霍留行和俞宛江凝目望着窗外雨雹的形势,一言不发。
  霍舒仪急得收紧了拳,在前厅来回踱步,听着久久不息的雹声心如火焚。她长这么大尚未见过这等大小的雹子,这么下一场,怕是连普通人家的屋顶都能砸穿,要是走在路上来不及避,当真得破了头。
  小半柱香后,风雨渐止。
  霍舒仪咬咬牙:“我去找妙灵。”
  她说着拔步就走,空青恰好急匆匆三步并两步越过满地的碎雹奔进来:“夫人,郎君,大姑娘,少夫人和二姑娘回了!”
  这时候到了,岂不方才恰好赶着了雹子?俞宛江大惊失色:“妙灵伤着了吗?”
  “二姑娘没事,”空青喘着粗气道,“只是哭着与小人说,少夫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霍留行霍然起身。
  俞宛江一惊之下愣了愣,等他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慌忙提醒:“留行!”
  霍舒仪瞪大了眼,拉长着下巴直直看着霍留行的背影:“二哥……”
  霍留行浑身一僵,蓦地停住了脚步。
  空青傻愣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砰”地把他撞回了轮椅。
  作者有话要说:  空·李小龙·青: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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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霍留行自坐上这轮椅以来; 从未如此当众失态过。
  这数年间,有旁人险些不小心暴露他的时候,他却没被人抓着过任何的狼狈失算。
  幸而因为下雹; 霍府的下人都躲进了屋内,此刻前厅并无杂人; 唯一本不知情的,只有霍舒仪。
  只是尽管如此,场面也已十分尴尬。
  霍舒仪纵使再粗枝大叶; 亲眼见此一幕; 结合看母亲与空青的反应; 也明白了究竟。
  她讷讷道:“二哥的腿什么时候好的……”见无人应答; 又自己干笑了一声; 缓解气氛,“昨日吗?这么好的消息,怎么没告诉我……”
  俞宛江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娘回头与你说。”
  霍留行沉出一口气; 皱眉看着空青:“她人呢?”
  “许是进门那一路被雹子堵了; 所以过来慢一些。”
  他话音刚落; 几人就听见沈令蓁的声音:“嫂嫂真没事,只是蹭破点皮; 你别哭了。”
  循声望去,就见廊子那头; 霍妙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令蓁反在一旁扶着她的肩安慰她。
  霍留行指着那头质问空青:“头破?血流?”
  空青干咽了一口口水:“是小人的错,一听二姑娘这么说; 还没见着少夫人就急得来与郎君通禀了。”
  霍留行闭了闭眼,再睁开,便见沈令蓁已被蒹葭与白露搀扶着到了前厅附近。
  蒹葭一路走,一路拿着一张绢帕要替她擦拭额角:“少夫人,您赶紧坐下来,让婢子好好瞧瞧。”
  霍留行摇着轮椅到门边,肃着张脸道:“还不快过来。”
  空青瞄了霍留行一眼,心道这怎么还迁怒起来了呢?分明是郎君自己没管住腿,少夫人也没错啊。
  沈令蓁看他这怒火中烧的样子,不敢怠慢,赶紧加快脚步,刚跨过门槛,就被他拉低了身子,被迫将额角凑到了他眼下。
  霍留行盯着那块血沥沥的破口。的确不至“头破血流”那么严重,却也绝非“蹭破点皮”这样轻忽。
  也不知上回是谁在这前厅,因为他手肘破了块皮就大呼小叫,轮着了自己,倒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他阴沉着脸,朝空青吩咐:“拿帕子和清水来,还有药箱。”又问蒹葭与白露,“两个人还护不好一个主子?”
  两人垂下头去,一旁霍妙灵抽噎着解释:“二哥哥,不怪她们,怪我……嫂嫂早说变天了,要早些回来,我贪玩了会儿,这才赶上了下雹。路上马车顶被雹子砸穿了,她们要护嫂嫂,嫂嫂却赶着护我,这才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的……”
  俞宛江和霍舒仪齐齐一滞。
  霍留行看了沈令蓁一眼,没再说话,努努下巴示意她坐一旁,然后接过空青递来的,沾了水的帕子,掰过她的脑袋,替她清洗伤口。
  水一沾上破口,沈令蓁疼得浑身一抖,想叫,张嘴又忍住,整个人细细打着颤。
  霍留行低头看她一眼:“疼就出声。”
  “不……不疼,我不疼不疼……”她像是自我鼓舞似的,不停重复着这几个词。
  霍留行忽然记起她昨夜醉酒时说的话。
  她说,她不想嫁给他,却骗她阿爹自己是愿意的。
  为了顾全大局,连在最亲的人那里都委屈自己,她到底打算上哪儿喊疼去?
  沈令蓁还在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郎君,这场雹灾恐怕没那么轻易度过,百姓地里的庄稼,圈子里的猪羊若是毁了,他们拿什么吃饭?”
  霍留行手上动作不停:“这事知州很快便会着手操办,如有必要,会开启当地粮仓应急,或向朝廷请求拨款,你不用操心。倒是今日起……”他说着看向霍舒仪和霍妙灵,“在我准许之前,你们谁也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霍妙灵点点头,忧心忡忡道:“外边还会再下雹吗?”
  沈令蓁忍着疼答:“你二哥是担心这些天城里会有闹事的流民。这种情形,灾后是常有的。”
  霍留行垂眼看了看她,见她宁愿说话排解,也不肯叫出声,偏头看了眼俞宛江:“母亲。”
  俞宛江心领神会,拉着霍舒仪和霍妙灵离开了前厅。
  空青与蒹葭白露也识相地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霍留行边替她擦洗着,边道:“可以出声了。”
  沈令蓁瞅他一眼。她方才强忍着,是因担心自己叫得惊天动地的,让霍妙灵更加愧疚,不想竟被霍留行一眼看穿了。
  她笑着说:“我现在真不疼了,因为郎君疼我呢。”
  “哦?”霍留行拿过一瓶金疮药,将药粉一点点抖在清洗完毕的破口上。
  “哎呀……呀!”沈令蓁叫得直冒泪花,一双手胡乱借力抓住了霍留行的衣襟,使劲扯着他,“郎君轻……轻点呀!”
  霍留行瞥她一眼,收了手:“好了,这破口暂时不宜包扎,先晾着。”
  沈令蓁还没缓过劲,额角像牵了一根筋,一跳一跳地抽疼,她喘不上气,大口呼吸着道:“可是,可是还很疼。”
  “那能怎么办?这药就是疼才好得快。”
  沈令蓁暗示道:“从前我见阿娘练武受伤,阿爹都会给她吹一吹的……”
  吹……吹一吹?
  霍留行的人生里似乎从没有过这道工序:“用什么吹?”
  沈令蓁看看他,想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吧,说了句“用唢呐吹”就松开了他的衣襟,坐到一边缓劲去了。
  霍留行叹了口气,摇着轮椅上前,一声不响地扶住她的脑袋,凑过去朝那破口吹了一口气,顿了顿,好像觉得力道用得不对,又放轻了一些,再吹。
  沈令蓁看他这专心致志的模样,抬眼望见近在咫尺的,他笔挺的鼻梁,和殷红的薄唇,心间忽然升腾起一种奇异古怪的感受。
  额角是不疼了,可这一口口气吹的,却痒到了心里去,叫她浑身像有虫子爬过似的酥麻。
  她自己也不知何故,慌忙躲开了去:“好……好了,我不疼了,谢谢郎君。”
  霍留行的手还保持着扶她脑袋的那个姿势,僵在半空“哦”了一声。
  沈令蓁侧过身,拿眼角瞄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又赶忙收回视线,片刻过后,又去瞄他。
  霍留行低头看看自己:“怎么?”
  “我有没有跟郎君说过,郎君长得很好看?”
  霍留行缓缓眨了眨眼:“你倒是现在才发现?”
  “第一天就发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突然想说。”
  霍留行嘴角一牵,又肃起脸,过了一会儿,别过头去,再次牵了牵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沾沾自喜霍留行:想笑,不行,我要忍住,算了,笑一笑十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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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替沈令蓁处理完伤口,霍留行就出府去察看灾情了。
  庆阳此地近十数年来未曾遭受过如此严重的雹灾, 虽有霍府府卫及早出动, 疏散了街市附近密集的人群, 大大减少了百姓伤亡,但房屋、农田、牲畜却未能得以幸免。
  像霍府这样的大户, 房屋砌造得坚实,还不至于因为一场雹灾便损毁。然而城内多的是家宅简陋的布衣门户,城外更有靠着茅草屋过活的穷苦人家, 安身之所毁于一旦,又突然之间失去了生计,自然乱成一团。
  从事发起, 城里城外都是哭天抢地的哀嚎,流民四处奔散。
  幸而这边关地界的官员也是见惯了风浪的,当地知州反应迅速, 立即着手赈灾事宜, 开始在城内搭建简易的安置棚, 开放粮仓,亲力亲为地安抚百姓。
  霍家带了个头, 主动拿出家用,剩下当地几家富户也跟着捐了不少财物。
  到了深夜, 局面稍稳, 霍留行也就打道回了府。
  霍家任的是定边军的职事, 对庆阳当地的事务不宜插手过多, 做到这份上就该退居其后了。
  霍留行一进门, 就见京墨匆匆迎了上来:“郎君,老夫人请您回府后去她院里一趟……”他说着压低了声,“估计是为了前厅那件事。”
  京墨午后与沈令蓁的车驾失之交臂,过后赶回府,已听空青说了霍留行当时的失态。
  霍留行淡淡一笑,似乎并无意外,开口先问:“少夫人歇下了吗?”
  “应是歇下了,但亥正那会儿,蒹葭曾传人问府里可有止疼的药,像是少夫人伤口疼得睡不着。”
  “你叫蒹葭留着门,我一会儿就过去。”
  “郎君今夜歇在少夫人那里?”
  霍留行点点头,转头先去了俞宛江的院子。
  院内烛火通明,俞宛江撑额坐在堂屋上首位置,似已等侯他多时,见他来,立刻挥退了四面下人。
  霍留行给她行了个颔首礼:“母亲。”
  “留行,你应该晓得,母亲为何唤你来这里。”
  “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你处事向来谨慎周密,为人亦冷静自持,人无完人,偶有失算自然无可厚非,但你不该……”俞宛江说到这里,叹出一口气。
  霍留行摇摇头:“我承认,今日之事是有不妥,未曾酿成大祸亦属侥幸。但是母亲,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俞宛江皱起眉来:“你曾与母亲说,这夫妻之道,你自有分寸。这些日子以来,沈氏的为人的确无可挑剔,可你要记得,她始终是长公主之女,她的背后始终有个赵家,你对她如此用心,又如何对得起你兄长与生母的在天之灵?”
  “母亲也说了,她的为人实在无可挑剔。从当初茶楼那夜,她为我舍身忘己,到后来舒仪几次三番顶撞于她,她忍气吞声,大度容人,从未摆过一分一毫权贵的架子,再到今日突遭险难,生死攸关之际,她第一时刻惦记着妙灵的安危……难道她不是爹生娘养,没有家人疼爱吗?她待我,待我的家人如此掏心掏肺,仁至义尽,倘使今日,我为告慰兄长与生母在天之灵而刻薄于她,那么明日,我又该怎样偿还对她的亏欠?我负起了为人手足,为人子的责任,便要为此抛下为人夫的责任吗?”
  “留行,你所言的确不无道理,但镇国长公主与霍家结下的仇,难道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你既要与长公主清算旧仇,如今却又认下沈氏这个妻子,将来该如何收场?”
  霍留行笑了笑:“母亲认为,何谓报仇雪恨?难道是一命抵一命?倘使一命抵一命便是报仇雪恨,不必蛰伏二十七年,我早可以杀进汴京。”
  “自然不是一命抵一命。我们所有人,不过都是复国的棋子,最终要做的,是将孟家的孩子送回皇位。”
  “既然如此,长公主欠霍家的债,为何非要以命偿还?迄今为止,我所有的决定皆基于大局,我不会做自寻死路的事。母亲,沈令蓁姓沈,不姓赵。”
  “你是说……”
  霍留行笑了笑:“母亲细细考量便可发现,沈家大房与皇室的关系理应并非铁板一块。倘使长公主与圣上当真如此亲密无间,那么,早在二十七年便已到婚嫁之龄的长公主为何迟迟不曾定下姻亲,为何在多年后嫁了个在朝并无实职,且胸无大志的空壳国公,又是为何,至今只有沈令蓁一个女儿,却无一子能够承袭沈家爵位?这么多年,她在回避什么,退让什么?”
  俞宛江目光微微一动。
  “可纵使她如此回避,如此退让,到头来,圣上却连眼也不眨一眨地,便要她唯一的女儿去替他们还债。随同圣上打下大齐江山,为朝廷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付出这么多年,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您认为,长公主如今对圣上,对皇室还存了几分情谊?”
  更何况,霍留行早已从沈令蓁身上,试探过长公主对圣上的态度。
  当初赵珣来府,沈令蓁待这个表哥客气疏离,并举例太子坠马一事,借以提醒他小心。她既自幼出入皇宫,却与皇室表亲来往甚少,那么这背后一定有长公主的教养。
  后来说起救命恩人一事,沈令蓁坦诚,长公主并未将此事对圣上和盘托出。这又说明,长公主在沈家的事上有她的私心。
  再是沈令蓁醉酒当夜吐露真言,说自己因赐婚一事对圣上心有不满,又说国公爷曾有意为她出头。这更进一步说明,沈家大房对圣上已是怨而不敢言的态度。
  正是那一夜,听了沈令蓁看似迷糊实则真心的话,确信沈家大房与皇室的关系已然如履薄冰,霍留行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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