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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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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诧异回头:“妙灵,你可知这剑是谁的?”
  “应当是我二哥哥的。听说二哥哥从前行兵打仗,可威风了,这么重的剑,在他手里轻得跟竹筷似的,只是多年不用,如今也只能放在这里蒙尘了……”
  霍妙灵唠唠叨叨地夸着兄长昔年的威武英姿,沈令蓁却再没听清她之后的话。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吗?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就再说不过去了。
  她愣在原地,心不受控制地,怦怦怦跳了起来。
  *
  沈令蓁魂不守舍了一整天,连午后霍留行带她去参观演武场时都是心不在焉。
  一家子用晚膳时,霍舒仪没来,听说是醒酒后在受罚。
  原本这时候,沈令蓁怎么也应当去看看,解个围,但她因了那柄宝剑,一门心思都在霍留行身上,就只在席上替霍舒仪说了几句好话。
  余下时候,便是夹菜看身边人一眼,舀汤又看一眼。
  实则她对救命恩公的身份已经肯定了七八成,剩下两三成不过是在疑虑:倘使是这样,霍留行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这事直截了当地问是问不出结果的。倘使他愿意说明,昨夜也不会与她撒谎,说十五岁之后再不曾去过汴京。而他既然有心隐瞒,就一定会有别的说辞,重新打消她的怀疑。
  她想,最好的办法还是亲眼确认。
  她那救命恩公,左侧锁骨下方约莫两寸处有一块偏近方形的陈年伤疤,如果连这一点也对上了,那么,霍留行所谓的双腿残疾恐怕便是假的了。
  只是这个隐秘的位置……
  沈令蓁犯了难,一直到就寝的时辰,也没找着机会一探究竟。
  从净房出来时,她见霍留行与昨夜一样穿着中衣在挑灯夜读,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由上自下悄悄朝他衣襟处瞅了一眼。
  但这领口遮得太严实,她什么也没瞧见,倒是霍留行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怎么了?看你这一整天不是六神无主,就是欲言又止的,在为今早的事不高兴?”
  “不是。”沈令蓁忙摆手,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虚张着声势,“我只是见郎君看得认真,想瞧瞧是什么好书。”
  霍留行合拢书卷,侧过书脊给她看:“《六祖坛经》,讲的是佛教禅宗祖师慧能的事迹言说,你要看看吗?”
  她一心只想掀开他的衣襟,哪有功夫念经?
  沈令蓁摇着头暗示道:“我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霍留行笑了笑,熄了案上的油灯,留了一支供夜间照明的烛。
  沈令蓁睡在床里侧,先他一步躺下,随即转过头暗暗留心他的动作,见他摇着轮椅过来,收拢一侧的木扶手,借着臂力与腰力将自己平挪上榻,一串动作熟练得行云流水。
  却也的确没使到腿脚的力。
  她心虚地闭上眼,感觉到霍留行在自己右手边躺下来,盖好了被衾,想这下万事具备,只等他睡着了。
  沈令蓁在心里默默计着数,约莫两盏茶时辰过去,听身边人气息渐沉,才悄然靠过去,将他身上的被衾往下扯了些,慢慢伸手探向他的衣襟,用指尖捏住了领口一角,一点点朝外扒。
  她屏着息,忐忑得心跳如鼓,眼看就要扒到“要害”,却听霍留行平稳的呼吸一滞,下一瞬,她的手腕已被他一把扣紧。
  抬起头,一个尴尬的四目相对。
  “做什么?”他眸光锐利清醒,像是根本从未入睡。
  沈令蓁半个身子还捱着他,一刹热血上涌,脸涨得通红:“我……”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颠倒黑白,“我给你掖被角,看你衣襟散了,怕你着凉……”
  他神情寡淡地垂眼看着她:“我的衣襟怎么会散了?”
  “郎君可能是,可能是睡相不好蹭开了吧……”
  “哦。”从来定力非凡,行军时挂睡在树枝上一整夜不动分毫的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放开了她。
  沈令蓁缩回手,苦着脸揉被拧疼的腕子。
  霍留行低头瞧了眼她腕上的红痕,空握了握拳,像在惊讶这力道就能伤着人小姑娘,再出口,语气便和缓一些:“是,我睡相向来‘不好’,劳烦你费心‘照顾’我。”
  沈令蓁一个激灵,老老实实平躺回去,拱进被窝摇摇头:“不客气,不客气的……”
  霍留行紧了紧衣襟,重新阖上眼睛,心中却有些不大平静。
  怎么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尚且风雨不动,这女孩家却先忍不住毛手毛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沉思霍留行。


第7章 
  翌日,沈令蓁在一阵轮椅的轱辘声中醒转,想是霍留行又先她一步起身了。
  她迷迷糊糊要睁眼,临了记起昨夜那一出,又赶紧把眼睛阖紧了装睡,直到轱辘声渐渐远去,才从床榻上坐起来,轻吁出一口气。
  蒹葭和白露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见她面容憔悴,问她昨夜可是没有歇好。
  这是自然的。被抓包以后,她几乎半夜无眠,又不好意思翻来覆去地打扰与自己一臂之隔的霍留行,只好僵着身板干躺着,在心里掰数年月,从今日这四月十九一直数到年底腊月三十。
  想到这里,她低低“哎”了一声:“今日四月十九,是溯洄的七七之日吧?”
  溯洄就是早前在桃花谷为保护她而丧命的那名婢女。
  “是的,少夫人。”白露答,“婢子记着您的交代呢,今日会按例为溯洄烧纸祈福。”
  沈令蓁点点头:“这才新婚,忌讳白事,你们去外头办,别叫府里人晓得。替我多烧些元宝,将我早前拟好的祭文也一并带去,还有,切记不可在纸钱烧尽前离去。”
  “因为那是对亡者的不敬!”蒹葭接过话,“您回回都交代一遍,婢子们耳朵上已生了茧子,再蠢笨也万万忘不了,是吧,白露?”
  蒹葭和白露嘴上笑着,目光中却有感慨之意。
  这世道,多的是将奴仆当牲畜轻贱、役使的贵人,哪来这样良善的主子,待几个贴身婢女如同姐妹,还替下人亲手写祭文,从头七到七七,一回不落地悼念。
  蒹葭和白露伺候完沈令蓁就寻了个由头一道离府了。
  两人前脚刚走,霍舒仪匆匆进了霍留行的院子。
  她穿一身利落的男式窄袖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成单髻,脚下步履如风,到了书房,气没喘停就叩门:“二哥,我有事与你说。”
  霍留行正坐在书案前看一幅边关舆图,道一声“进”,抬头问:“什么事?”
  “刚刚我院里的采买小厮从外头回来,遇上沈氏那两个贴身婢女拿着一篮子物什出府去,瞧着鬼鬼祟祟的,我就叫人跟上去看看……”
  霍留行刚一皱起眉,霍舒仪就摆手解释:“你放心,我是让京墨去的,他办事牢靠,身手也是顶尖,绝不会被发现。”
  霍留行依然肃着脸:“若非生死攸关的特殊情形,即便是你以为万无一失的事,也切忌自作主张。再要这样,你就听母亲的,搬到君仙观去。”
  霍舒仪垂下眼:“是我多管闲事。”
  霍留行神色稍霁:“我看你实在精力过盛,方才跑这么快,是昨日罚你蹲两个时辰马步,罚得还不够狠?”
  “两个时辰本来就不算什么。”她扬眉一笑,“二哥当我是泥巴做的?”
  霍留行摇摇头:“那是你嫂嫂用晚膳时替你说了好话。”
  她神色一僵,冷冰冰道:“我没有嫂嫂。流着赵家和沈家的脏血,她怎么配进霍家的门!”
  霍留行一道眼风扫过去,霍舒仪立刻收敛:“我知道,这话不会说到她跟前去。昨日我是真喝晕了头,才大着胆子吓唬吓唬她,但我心里有数,不是真要伤她,我晓得二哥在底下,砸不着她。”
  “你图一时爽快,叫她怎么看待你的敌意?这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霍家还对过去的事,对圣上和长公主心存芥蒂。”
  “可是日日同处一个屋檐,我又学不来你和阿娘那一套,对人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讨厌一个人,本来就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啊……”她说着停下来想了想,“不然让她误会我是因为爱慕二哥才不待见她吧,这样就不坏事了!”
  霍留行蹙起眉头:“别口无遮拦的,还要不要嫁人?”
  “我本来就不要嫁人,我一辈子跟着二哥!”
  霍留行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最后无波无澜地道:“舒仪,二哥这一辈子,没有风月,只有刀枪。”
  “所以我才要一直保护二哥,做二哥的腿。好了,我会去给沈氏赔罪的,二哥放心忙正事吧。”
  她说完,笑着阖上书房的门退了出去,背过身定定地站在廊庑下,失神地看着院子里那片开败的荼蘼花。
  都说荼蘼是春天最后的花,诗里讲“一年春事到荼蘼”,花开到这一天,人间也便再无芳菲了。
  “郎君何必总与大姑娘提嫁人的事?”在书案边研磨的空青望着窗外的霍舒仪,“您瞧,大姑娘都触景伤情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声冷嗤:“明年不是还有春天吗?矫情!”
  空青噎住。
  霍留行摇摇头,继续看起了舆图。
  两炷香后,京墨回来了:“郎君,少夫人是吩咐她们去给一位已故四十九日的婢女烧纸的。”
  京墨是霍留行的人,本不可能听从旁人差使,之所以跟了蒹葭和白露一趟,不过是大姑娘的吩咐恰好合了郎君要他盯着少夫人的意思。
  霍留行执笔的手一顿:“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那两名婢女现下已回了内院。”
  空青感慨:“看来是担心白喜相冲,怕郎君知道了心里头不舒服,所以才这样偷偷摸摸。连已故多时的婢女都如此珍视悼念,小人瞧着,这位少夫人为人很是纯善。”
  霍留行没说话,倒是京墨先开口了:“京城派来的人,能跟纯善沾一条边?这才两日,你瞧得出个什么?”
  “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正我没觉得少夫人有什么可疑的,倒是眼见着很喜欢咱们郎君,就说昨天吧,但凡郎君在的地方,她的眼光可曾有一刻离了他?郎君您说是不是?”
  “哦。”霍留行像是从他的话里抓住了什么精髓,突然被点拨通了一茬儿困惑,慢慢点了点头。
  京墨和空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光里读到了不解。
  霍留行却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果真如此。现在的小姑娘,实在太不矜持了。”
  “……?”
  *
  内院,沈令蓁正与刚进门来赔罪的霍舒仪说话,莫名其妙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少夫人可是着凉了?”白露问。
  她摆摆手示意不碍,让蒹葭拿来见面礼,递给霍舒仪。是一对成色上佳的翡翠镯子。
  霍舒仪向她行了个拱手礼,极快地道:“谢过二嫂。本该昨日一早就来拜会二嫂,只是我前夜里心绪不佳,吃醉了酒,糊涂了一天,还差点伤了二嫂,二嫂莫怪。”
  “无妨,倒是醉酒伤身,你要当心身体。”
  “那就当二嫂接受我的赔罪了。”霍舒仪挤出个笑,“我去练武了。”
  “好。”
  霍舒仪随手将镯子递给了身边婢女,转身快步走了。
  屋子里,蒹葭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
  连平素不爱争论是非的白露也气上了头:“少夫人,这大姑娘怎么这般阴阳怪气?姑爷新婚,她却心绪不佳,那不就是在说,她不欢迎您吗?”
  沈令蓁笑着摇摇头:“你们不必这样如临大敌,我倒觉得,她主动对我表明敌意,这是好事。”
  “好事?”
  “我始终想不通,京中适龄贵女数众,皇舅舅与阿娘为何选择将我嫁来霍府。我总觉得这背后应当有什么缘由,是非我不可的。但这两日来,郎君待我怜惜体贴,婆母待我呵护备至,二姑娘待我真挚赤诚,下人待我恭顺有礼,整个霍府上下都瞧不出端倪,反而是大姑娘……虽然不晓得她缘何如此针对我,但我想,会光明正大表露敌意的人,一定不是最坏的人,我倒不妨与她来往来往。”
  “那最坏的人是谁?”
  沈令蓁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转而晃晃脑袋,示意不想了:“日久自然见人心,我现下更关心的是,怎样才能掀开郎君的衣襟。”
  “……”这话从素来规矩的沈令蓁嘴里冒出来,着实吓坏了两名婢女。
  偏沈令蓁心心念念着那块疤,对此毫无所觉,撑着腮思考片刻,语出再惊人:“要不你们二人教教我,如何服侍男子更衣?”
  “少夫人,您想学当然可以,但您恐怕服侍不了姑爷。您这两天醒得晚,没瞧见,姑爷每日都得靠空青和京墨两人协力扶持,才可完成穿戴。您的力气,那是断然支撑不起姑爷的。”
  也对。沈令蓁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那沐浴呢?郎君一般什么时辰沐浴?”
  *
  一辈子就侍奉这么一个主子,难道还能对她说个“不”字?别说少夫人只是想偷看姑爷沐浴,就是想和姑爷一道沐浴,那做下人的也得尽力满足不是?
  蒹葭和白露的武艺在女辈之中也属杰出,辗转打探到霍留行沐浴的时辰后,潜入他院中,大致勘测了一番净房附近的地形,回到了内院。
  “少夫人,姑爷平日一般就寝前洗身,但因今日需濯发,沐浴提早安排在了申正。到时您拿上一面小铜镜去净房后窗,见机行事,若是顺利,或许能透过窗缝与屋内大铜镜对照上,这样,就能从镜中瞧见郎君了。”两人如是向沈令蓁回报。
  沈令蓁向她们道一声“辛苦”,临近申时,捎带了一壶事前准备好的新茶,去了霍留行的院子,果不其然,听他院中下人说,他前脚刚去了净房沐浴。
  空青笑呵呵道:“少夫人有心了,只是来得不巧,得劳烦您在书房等一等郎君。”说着客客气气将她迎进去,而后主动离开。
  沈令蓁起先还担心书房里把守了人,眼见事态如此顺利,反而畏缩起来。
  人家对她如此不设防,她却打着那样卑劣的主意,实是有些于心不安。
  见她犹豫,蒹葭催促道:“少夫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您赶紧去呀!”
  “等等,再等等。”她内心挣扎着,开始在屋子里徘徊。
  净房内,霍留行正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一炷香后,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意思,皱眉问空青:“人呢?这水都等凉了。”
  空青替他加了一桶热水,挠头不解:“小人没在书房到净房这一路留人啊,少夫人若是有心过来,早该到了,难道当真只是来送茶水的?”
  “那打探我沐浴时辰做什么?”霍留行沉出一口气,重新闭上眼。
  又是半炷香过去,空青加第二桶热水的时候,霍留行再次睁开了眼:“你去看看,是不是迷路了。”
  空青咧嘴一笑:“好嘞,郎君,您还怪体贴的呢。”
  能不体贴点吗?若不体贴一些,凭她那两下伎俩,连这院子的大门都摸不进来。
  空青领命退了出去,半柱香后,匆匆回来了:“郎君,少夫人没迷路,看上去像在廊子里思考人生。”
  “?”
  “小人演给您看啊。”
  空青即刻摆出一张惆怅的苦脸,来回来回地踱步,踱一会儿,蹲下来,两手撑腮叹了口气,自顾自摇了摇头,掐着嗓子说:“不行,不行。”
  说着又站起来,将两手反背在身后,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碎碎地一脚脚踢着什么,继续愁眉不展地踱步。
  “……”霍留行“砰”地一手肘磕到浴桶边沿,愣是磕破了一块皮。
  他抬手打住空青:“行了。”一个大男人,做起这些动作来怪恶心的。
  空青轻咳一声:“小人瞧着,少夫人当真是心思单纯,这夫妻之间本就不分彼此,不过是偷看您沐浴,她却竟要踌躇这么久。”
  “谬论。心思单纯,又为何要偷看我沐浴?”霍留行瞥他一眼,默了默,蹙着眉说,“好了,等得乏了,你给她个机会进来,就说我忘了拿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急火燎霍留行:我是男子汉,我不怕她,我就看看她到底要干吗?本章所有评论发红包。


第8章 
  沈令蓁正是在廊下踱步时瞧见了托着漆盘,匆匆朝净房走去的空青。
  漆盘上头搁了一叠白色衣物,她远远望见了,叫住他:“你这是做什么去,可是郎君沐浴完了?”
  空青折回来朝她行礼:“回少夫人,郎君还在净房里头,小人去送衣物。这不,底下当差的办事不牢靠,拿了外袍,落了中衣。”
  沈令蓁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
  空青一愣,一双眼直直地瞪着她,似乎还在等她下文。
  “我这儿没事了,”沈令蓁奇怪地回看他,“你别叫郎君等急。”
  “哎,小人这就去。”空青朝她躬了躬身,转头退下的那刻,龇着牙“嘶”了一声,一只手抖巴抖巴地勉力托稳漆盘,另一只手捂了捂肚子。
  “这是怎么了?”
  “回少夫人,小人不……不打紧,只是有些闹肚子,这一下午……”
  他像怕污了贵人的耳朵,没将“如厕”一事说全,沈令蓁却也听懂了,面露几分挣扎之色,最后轻轻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那你去忙吧,这衣裳我替你送。”
  “这怎么行?”眼看疼得嘴都歪了,他还在坚持,“少夫人千金之躯,怎能做下等活计。”
  “送些衣物罢了,还分三六九等?”沈令蓁笑着接过漆盘,“好了,你放心去,这儿交给我。”
  “那就有劳少夫人了……”空青弓着腰咬着牙,给她指指净房所在的方向,然后一溜烟跑没了影,一直到无人的拐角才直起身板,欣慰地拍了拍胸脯。
  沈令蓁忐忑地来到净房门前,腾出一只手叩了叩门。
  里边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进”。
  推开门,一阵热浪混杂着浓郁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沈令蓁一眼瞧见霍留行支在浴桶边缘的光裸手臂和肩头。
  她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碰上这场面,心慌气乱得脑袋直发晕,一双腿不听使唤地要后退,可思及大局,又强迫自己一点点挪上前去,将漆盘慢慢搁下。
  霍留行撑着额闭着眼在休憩,看起来没有回头的意思。
  但从后方望去,沈令蓁只看得见他手肘那里破了块皮,别处哪里还有什么伤什么疤却不得而知了。
  她为难地咬了咬唇,蹑手蹑脚地想绕到前边去。
  霍留行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睁开眼偏过半个身子去看,眼底错愕之色一闪而过,像在惊讶来的人是她。
  沈令蓁做贼似的一惊,刚要开口解释,视线却落在他身上移不动了。
  这个角度,恰好能瞧见他上半胸膛。在那里,在他左侧锁骨下方两寸处,有一块方方正正,凹凸不平的狰狞痕迹,虽然好像因为泡过热水的缘故微微泛着红,比记忆中的陈年伤疤看起来新上不少,但这位置、模样,都能对上。
  尽管已经酝酿了一天一宿,亲眼证实的这一瞬,沈令蓁还是有些缓不过神,目光闪烁地盯着他,说话也忘了。
  霍留行随着她的视线垂眼看了看自己。
  她这才蓦然回神,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捂住了双眼。
  当然,在霍留行看来捂得实在慢了一些。
  沈令蓁尴尬地背过身去,解释道:“空青在给郎君送衣物的路上闹了肚子,我就替他送过来了。”
  霍留行语气带笑,支肘瞧着她:“哦,是这样?”
  她点点头,一时进退两难,支吾片刻,急急小跑出去:“我在外面等郎君……”
  霍留行扭过头,眼睁睁看她在门槛处一绊,靠着门框站稳了,懊恼地扶了扶额,离开了净房。
  这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倒是招趣儿。
  霍留行望着那门槛不可思议地一笑,转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疤,又看了看胸膛,目光在这两处来回巡睃了几遍,皱起了眉头。
  *
  等霍留行的时辰里,沈令蓁坐在天井边上的美人靠来来回回想了很多。
  她想,霍留行之所以不肯认对她的恩情,应该是为了隐瞒腿的秘密。可究竟是怎样的利害关系,竟叫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甘心做了十年的残废,甘心从雄师铁骑,横扫沙场到自入囚笼,一生庸碌?
  沈令蓁不知道。但她晓得,霍留行的的确确曾拿命救过她。
  当时那伙贼人本想活掳她,可后来打斗中形势混乱,对方一不做二不休地要取她性命,挑断了连接马与车的套绳。
  她手脚受缚,车窗又被木条封死,求生无门,随车一路顺着斜坡俯冲向断崖,千钧一发之际,是霍留行用血肉之躯生生撞阻了马车。
  车子彻底停稳的那刻,他的脚后跟已贴到悬崖边缘,只差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样九死一生的险境,绝不可能是谋算与做戏。
  就冲这一点,这个恩,他可以不认,她却不能知而不报。
  沈令蓁眉头紧蹙地倚着美人靠,没留神霍留行已经出来了。直到熟悉的轱辘声近至咫尺,她才站起来回身看他。
  这么切切的一眼,在霍留行看来有些担忧的意味,与她先前处处怀疑、探究他的样子大不相同。
  似乎就在这片刻功夫里,有什么变了。
  沈令蓁快步迎上去,叫了一声:“郎君。”叫完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戛然而止了。
  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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