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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富春山居-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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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摸着胡子乐,道:“下官都请大人来写分家文书了,老底都把大人看过。下官倒是觉得和大人结亲最省事不过。可是孩子们还小呢,等他们长到能成亲的那几年,他们自己会不会去寻媳妇,找姑爷?等咱们两家的孩子到年纪,若是男女都无意中人,咱们再撮合看看?”
刘大人本来也就是随嘴一说。万不曾想李知府居然半推半就答应下来了。李大人这话虽然说的极活络,其实就是说等孩子们长大,若无意外,肯定就会上刘家来提亲的意思。刘大人喜出望外,高高兴兴的说:“我家今年必搬来清凉山,等家眷们到了,咱们两家内眷多来往,先看两个孩子处得来处不来。”
李大人对着刘大人拱拱手,两位心照不宣微笑。刘大人在李家的分家文书上用过印。李大人就把这个文书拿到后宅去,把李知远小两口喊到陈夫人处来,又把沈姐和青阳也喊了来。一家人团团坐齐,李大人说要分家,头一个沈姐就惊呆了,结结巴巴问:“老爷,为何要分家?”
青阳离位钻李知远和英华两人中间,张开手一边拉住一个,道:“我喜欢哥哥嫂嫂,我不要分家。”
英华早得过亲娘的教导,李家的事情她只带眼睛看,只带耳朵听,哪怕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她也不当面开口。李知远以为他老子说说就算了,真没想到李大人雷厉风行,说分就分哪,他为难的看看弟弟,弟弟眼圈儿都红了,他就把青阳拉自己怀里来,抬头看他爹。
李大人看看陈夫人,陈夫人无奈的叹口气,道:“你们的爹把道理都和我说透了,虽然我也不乐意看你们现在就分家。不过亲兄弟,还是明算帐的好。分吧,分清楚了等青阳娶亲,你们亲兄弟会更和气。”
李大人就道:“分家的文书在这里,一式四份,咱们家的帐目一向清楚,照着文书分出去给远儿,剩下的就是青阳和莺歌的,反正莺歌的嫁妆不会比芳歌少,青阳你呢,留把你的也不会比分出去给你哥的少,平常你哥看帐也带你看的,以后分家了,这个帐你要自己学会看起来,等几年爹就似前几年撒手让你哥管那一样,撒手让你管。”
李大人把话说开了,把分家的文书分给李知远一张,分给小青阳一张,又分给陈夫人一张,他自留了一张在手,道:“虽说是把浮财分开来了,但是咱们还是一家人,青阳,你别把眼泪鼻涕糊你嫂子衣袖上。”
“爹,我不要娶亲,我不要跟哥哥分家。”青阳把分家的文书抛开,牢牢抱住李知远,哭道:“不分开呀,不要分开呀。”
沈姐抹着眼泪在一边点头,李家的四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她心里都是一样疼爱。好容易两个大的成亲了,眼看她就要抱孙子了,老爷却要分家!在她看来,分家把儿子分出去,就和断手足似的。
李知远看看英华,英华歪着头拿帕子给青阳擦眼泪呢,两个相对苦笑。这时候说同意分家,伤青阳和沈姐的心,要说不分家,将来青阳娶了亲,就能保证两兄弟一点龌龊不起?李知远摸着弟弟的头,长长叹气。
李大人苦笑道:“不分家,我都没法给青阳说门好亲,非分不可!难道分了家你哥就是不我儿子了?你有事他就不照管你了,他有事你就不照管他了?”
他对着小青阳问一句,小青阳就把头点一点,再问一句,小青阳又把头点一点。李大人看儿子不停点头,就笑道:“这不就结了嘛,就是把该给你哥的那份提前给了他。你这份爹给你搂紧点,等你长大了交给你媳妇,好不好”
小青阳使劲摇头。李大人把儿子拉他自己身边,劝他说:“你哥比你大十岁呢。咱们家一向是他管家的。他成了亲,嫂子要给你添侄儿侄女,他们小两口用钱花钱的地方很多,他再管帐就不合适了。若是有人说他几句闲话,咱们一家人都晓得你哥嫂的性子,自然不会介意别人说什么,可是你媳妇儿和你媳妇的娘家不清楚啊。说多了你和你媳妇生气又何苦?平白叫你哥和你嫂子担骂名也不成,你哥和你嫂子就要生气了。对不对?”
小青阳看看哥哥,再看看嫂嫂,把头点一点,伤心的说:“不能因为我媳妇不懂事叫哥哥嫂嫂受气。我分家。”说着自己就弯腰把那张文书拾起来了。
小人儿这话说的,好像他已经娶了个不懂事的媳妇的似的。陈夫人一边伤心,一边又笑出声来,说:“老爷,你别逗孩子成不成?咱们青阳还没娶亲呢,给他说亲时咱们好好挑,给他挑个懂事的啊。”
“不分家不好给他挑啊。”李大人很是为难,“我倒不介意青阳的媳妇儿嫁妆是多是少,差不多的人家看到我们家是长兄管家,长嫂又是极有钱的,陪嫁差点的,咱们去提亲人家也不见得敢许啊,怕嫁进来受委屈。再说句小人度君子之腹的话,我两个儿媳妇要差的太多,我就是一碗水端平了,穷的那个,娘家心里也要不痛快吧,嫂嫂有钱,弟妹穷,怎么能都给一样的呢?是不是?分了家。家里除了莺哥的,都是青阳的,人家也没必要跟嫂子拼,也不消怀疑哥嫂多吃多占,大家都省心,你们的媳妇心里没有蒂芥,兄弟自然就处得好了。”
陈夫人看小青阳还不大明白,笑道:“青阳,你只想想,前几年你大舅舅把你八个表姐都带来咱们家的事,你就明白了。”
陈夫人重提旧事,不只青阳吓的一哆嗦,连李知远都吓着了,赶紧的捏住英华的手苦笑。英华瞪他,他也不肯松手。
李大人叫儿子们把分家的文书收起来,拉着小青阳的手,说要教他藏文书,就先把人带走了。陈夫人叹口气,道:“你们东院的仓库不小,今日就把那三个仓库的东西搬过去罢。我这里使人跟过去照帐清点,你们搬完了我好把这个帐和留在我手里的文书收一起,糊封条收起来。”
李知远站起来低低应了一声,陪着英华回东院,到他们卧室里,英华看边上没人,才问:“好好的爹为什么要分家?难道是你不肯管帐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了?”
李知远摇摇头,苦笑道:“有人打你那个柳家仓的主意,就把歪心眼动到青阳身上了。爹怕因为这个,平白让青阳被人引诱坏了,伤我们亲兄弟的和气,所以主张分家。分家绝了人家的指望,青阳说亲也能省好些心,娶亲也容易些。”
英华都气笑了,问道:“怎么把歪心眼动到青阳身上,你说与我听听。”
“先结个亲,把女儿许给青阳,再哄着青阳,挑拨他,什么哥嫂有钱啊,爹娘偏心啊,说一年两年不信,娶个老婆说十年二十年,青阳就是不信,心里添上堵,再引诱他或是嫖或是赌解闷取乐,只要不分家,他把李家的财产败干净了,再欠下巨债,我们不给他填?不给他填人家去告官,你的柳家仓就成人家碗里的肉了。”李知远冷笑,道:“再有什么代管啊,帮管啊,再不然就是说他们家谁想做事,求你安排到柳家仓去,花样多着呢。我在泉州看的不少。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咱们分了家。青阳就是真被人哄着走了歪路,他欠下泼天的巨债,他还不起拿命去抵,和咱们不相干。再说分了家,你乐意照管青阳老婆娘家的亲戚叫人情,你不乐意人家也没法拿捏你,给你气受,对不对?”
英华歪着头想一想,笑道:“这么说着,还非得分家不可呀。柳家仓就有那么好,值得人家花心思用十几二十年的水磨功夫来哄来骗来夺?”
“都说日进斗金,有没有”李知远说了一气,自己心里倒是舒服多了,就和英华开玩笑。
英华想了又想,还拿指头扳起来算,许久才说:“头十年能回本吧,后头新京城盖好了,柳家不消再运大宗物资,估计能赚点。实话说与你听。柳家仓在我五姨手里的那一半,回本之后会拆成若干股卖给沧州诸商人,到时候我手里这一半,也不可能全在我手里捏着,等我舅舅家的表弟们长大了,谁有本事撑起柳家,我就把这一半置换给他。这个呢,用我舅舅的话说,叫风险分散什么的。柳家仓那么重要,安能长长久久的在我手里呢?这些人,真是看不透。”
“沧州的亲戚们不会来找你买?”李知远也点想不透。
英华乐了,笑道:“不会呀。我这一半是从柳家来的,我要卖得先卖柳家,就是先卖舅舅家的表弟,轮不着他们。他们越不过柳家去,只能盯着五姨手里的那一半去争抢。只要我手里的这一半将来肯定姓柳,柳家仓还是柳家人说了算。我们吃肉他们就只能喝汤。”
“难怪有人想从青阳那边下手,”李知远长长叹气,“虽然分家有各种好,不过我心里总有些难过,好像分了家不像是一家人似的。”
英华紧紧捏住李知远的手,柔声劝他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娶你,本来就该连你那份责任一起扛起来。夫妻一体,谈何连累。”李知远把英华拉到床边坐下,笑道:“其实我心里也明白,现在不分家,将来青阳成亲肯定要分的。那时候分家,就不晓得要多多少麻烦了。早分早好。”
杏仁站在外头堂屋里请李知远,说:“来旺大叔有事,请姑爷出去。”
李知远叹气笑一笑,道:“我搬家当去,你这边叫谁开仓库门点收罢。东西入库的时候我抄了一套帐备用的,回头我把备用的那套取来咱们再核对。都是我儿子孙子的,你要小心收好。”
英华微笑,说:“好。”
☆、 170 过年和红烧肉(大结局))
李家分家分的很快;也没惊动太多人。第二日李大人带着两儿子到三省草堂来;顺便和王翰林说了声。王翰林愣了下,笑眯眯摸着小青阳的头顶;道:“我们青阳比大人有出息,也该把他当大人对待。”
青阳顿时从伤感变骄傲;神气活现出门向左到藏书楼看书去了。他童子试得殿试第九名;已经得官,又有了直接殿试的资格,完全没必要去府学上学。所以李大人到三省草堂就把他捎上了,让他在藏书楼自学。三省草堂现在还没有到聚会讲学的时间,但是藏书楼里还有二三十个家在五柳镇附近的学生每日来看书,还有十来个镇上的人来抄书。楼底下的大屋子里,窗明几净;几十人每人守着一张矮几,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偶尔才有人站起来活动下。这种一心向学的氛围感染了青阳,他在书架里找到本时卷精选,再看进门的架子上搁着笔墨纸砚,就取了一套,挑了个空矮几,一边看一边做记录。
李知远上完了课,绕到藏书楼来看他弟弟一眼,青阳认认真真在那里做摘抄呢,他也没作声,悄悄就退出去了。
傍晚柳三娘来家,听说小女儿家不声不响就分了家,笑道:“亲家真是干脆人。其实极该孩子一成亲就给他分家分出去的。一大窝的孩子都成了家,死困在一处,都指望公中不晓得自立,再有出息的孩子都能养成猪。”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英华生产,从发动到分娩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她顺顺利利生下个大胖小子。李家得了长孙,极是欢喜,洗三时王家柳家亲戚都来不必说。新镇那边的舅老爷舅太太们都提着鸡蛋和江米来看,看孩子洗过澡,舅太太们和陈夫人坐在一处闲话,陈夫人说已经给大的分家分出去了,俱都大惊。
大舅太太很是不解,说:“我瞧着远儿是个极爱守弟妹的,你们家儿媳妇自己手里也有钱,待弟弟妹妹们也极是友爱。大的两口子都是有本事的人,有他们看顾着小的们,你们老两口也省好些心力,何苦把他们分家分出去?”
陈夫人在京城住了将近一年,李大人无事带她到处逛,得空就和她说某家某事,还带她去看大理寺审案子,带她和沈姐去瓦子里看戏,听说书。陈夫人看的多了,掉回头想一想自己娘家,深深体会兄弟同居的不便处,大舅太太这样问,她想也不想,便答:“我小儿比大儿更有出息,转眼就要给青阳说亲了。我大儿媳陪嫁丰厚,大儿子两口又都能干。和差不多的人家说亲,人家一看嫂子那么能干又有钱,心里要打鼓吧。一怕嫁妆少了到婆家受轻视,二怕兄嫂太能干做弟弟的会吃亏。肯和我们家说亲的人就少了。我现在把大的分家分出去,将来再给小的说亲,明明白白家里的都是小儿子的,儿媳妇嫁过来就能当家。兄嫂再能干,他管不到小兄弟家里的钱,嫂嫂再有钱,也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不消掐谁多谁少,是不是?”
大舅太太环视诸弟妹,深以为然点头。九舅太太不以为然,道:“大姑,就你们家那许多钱,手里随便漏点出来也够了。小儿媳妇就是穷点,你多补贴点就是,何必分家。”
“手心手背都是肉,娶得到什么样的媳妇是各人的命,强不来的。”陈夫人对着九舅太太笑一笑,道:“说亲之前咱们是要挑,家世长相人品嫁妆都俱备的当然好。说定了娶来家,哪里能两个儿媳妇恰好一般整齐?我不想大的妨碍小的说亲,也不乐意偏了小的亏了大的。还是早分家省心呢。”
大舅太太瞟九弟妹一眼,笑道:“不是我说,咱们没分家那会儿,每年到了做衣裳的时候,光分衣料你们就要吵几回?那年我们家大儿媳妇分到块抽丝的料子,我做婆婆的贴钱给她重买了块,是谁家儿媳堵着后门指桑骂槐骂了半天?这是分了家我才说,凭什么我们大房的孩子就总要吃亏,分料子分东西都要等你们挑剩下了才接手?”
几位舅太太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说话。大舅太太清清嗓子,又道:“其实我也想给几个孩子分家来着,只是孩子爹陪守义去京城考进士,考中了又陪着孩子去画什么天下州县图,一直不曾来家。”
九舅太太忙问陈夫人:“守义是进士跟着楚王殿下做事原是使得的,为何守拙不是进士也跟着去了。咱们三省草堂的几十个,除了王家老大回来做官,别个为什么都不回来?”
陈夫人在京城也没遇着守义守拙他们。赵恒带着三省草堂这班人绘天下州县图,从北向南要把天下的每一个州县都走遍,根本就不在京城。京城里的人提起楚王殿下,看的明白的晓得楚王是不想的的搀和他哥与堂哥的争斗,看不明白的都说王翰林自己傻,教出来的一群学生都冒傻气,便是天下州县图有用,叫官家下令,每个县画一张上来不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去看。陈夫人听人家说着热闹,也拿来问过李大人,李大人摇头笑笑,道:“官家不是还没想立谁为太子?他们哥几个掐的厉害。楚王在京城呆着,谁都想把他拉过去做膀臂,他也没法安生。弄这么个事全国各地到处走走,一边绘州县图,一边游山玩水。三省草堂的学生都是楚王的自己人,把谁丢京城都不好,不如全拉一块跟着他走,等人家当了太子他再回去,谁也不得罪是不是?”
陈夫人把李大人糊弄她的这一套说出来。舅太太们恍然大悟。九舅太太深有体会的点头咂嘴,说:“可不是。得罪人是不好的。”
芳歌和一群小媳妇们陪坐,看小媳妇们都在陪点头,她咬着汗巾死命的忍,不敢笑出声来,好容易得了机会溜到东院去,英华已经从产房挪到东里间去住了,门窗大开,屋子里甚是清洁,瑶华正手把手教英华怎么给孩子拍奶嗝,看到芳歌进了院子就喊她进屋。芳歌在杨家住久了,行事不拘小节许多,大大方方进来,她还忍不住,把她母亲哄舅太太们的话说出来,笑的都倒到榻上去了。
英华和瑶华也笑。瑶华叹气道:“要不是咱们家有事,四郎和知远两个怕不是也跟着楚王满天下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等长知识的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其实该让他两个去的。”英华在心里思量半日,为难道:“只是他两个现在各管着一班小学生呢,想去也甩不脱手,真是可惜。”说完姐妹两个相对叹惜。
芳歌和八郎成亲一年不到,八郎这一年常年在江南打转,隔十几天才回来一趟,歇一两日又走了。芳歌心里极是舍不得八郎出门,看她嫂子和嫂子的姐姐都是巴不得丈夫出远门的模样,她将心比心,颇不解,道:“八郎常出门,我心中总是挂念他,只愿他似我哥哥一般总在家。嫂嫂,我哥哥若是出远门了,你就不想他了?”
“想。”英华成了孩子妈,说话比从前更干脆,“从前你哥跟着我二哥去贩牛马的时候,我就总掂记着他。可是他守在家里能做什么?总守着他我还嫌闷气呢,他总守着我,他也急啊。和他差不多的人都去干大事去了,独留他在家做教书先生,我替他憋曲。”
瑶华也说:“我爹还出使过西夏呢,我公公半辈子都在宦游,没有谁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的。他们老了安定下来教教书是极好的事。四郎和知远正当青年,守在家太可怜了。我看四郎心里是极羡慕那些跟着楚王绘州县图的同窗,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这个事做好了,青史留名是虚名,与国益处极大就不说了。只说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把全天下的州县都亲自走一遍?把全天下的州县都装在心里,他做事的时候,自然站的高看的远。我公公和四郎闲话,说二十年后的宰相估计就在他们这群人里边了,只是不晓得能出几个。”说完了又叹气,她公公恨梅十五娘恨到死,都不准家人提十五娘三个字。上回寒食节十五娘送礼回来,老头子亲自把礼盒丢出了大门外,十五娘在大门外哭了半日都没让她进门。
芳歌低头思量半日,才道:“若是打仗,八郎上前线我不拦他。”
英华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别怕。武将们其实有不成文的规矩,没生儿子的不给上前线,就是真打仗了,也轮不到八郎在前边冲锋陷阵。”
英华不说这话还罢了,一说这话,芳歌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说:“我婆婆说,我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养孩子了。嫂嫂,是不是要打仗了?”
英华本是无心之语,听得芳歌这样说,愣了许久。她在心里把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笑道:“哪里就要打仗了。想是你婆婆看到我养孩子眼热,她老人家又想抱孙女了吧。”
天波府杨家上一辈只有杨氏舅母一个女儿,这一辈略好,元帅夫人生了两个女儿,然从大郎起到五郎,生的全是男丁,一个孙女都没有。大郎的妻子前阵子生第四胎,李夫人许下重赏,生女立刻就给五十顷地,结果生出来还是个有小丁丁的。英华拿这个事来说笑。芳歌啐嫂嫂道:“大嫂好生难过又生儿子,嫂嫂莫拿这事开玩笑。”
英华傻笑,瑶华就在妹子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道:“越长大越不会说话。你奶孩子罢。你们家舅母们肯定都是要住下的,我和芳歌一路回去,明日再来看你。”就把芳歌劝走了。
晚上李知远吃醉了来家,洗过澡,到东里间看看英华,看看儿子,不舍得走,英华都打呵欠了,他还赖在床边和英华说话。奶妈索性把孩子抱出去了。
奶妈一走,李知远挨着英华坐下,把他孩子妈的手拉起来,一遍又一遍的摸。英华被他摸的发毛,甩手发作,道:“你这是怎么了?”
“有个事……”李知远好生纠结,最后一咬牙,发横说:“赵恒来了。”
“他们到南边来了?”英华有点跟不上李知远的思路。
“不是,他一个人偷偷来的,我和姐夫陪着他在老师书房吃了半日的酒。”李知远面庞滚烫。
英华伸手去摸他额头,体贴的朝床里挪了挪,让李知远歪着。李知远爬到床上,把英华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声道:“赵元佑疯了,纵火焚烧文成武德殿。据说皇城烧掉了三分之一。赵元佑烧掉半边脸,皇后被宫人推到荷花池里避火,受了凉又被烟呛着了,估计也好不了。”
英华镇定的看着李知远,问:“放火这事,真是赵元佑自己干的?”
李知远肯定的说:“不一定,不过事发当晚,赵元佑家的十几个胡姬把王妃和小世子绑走了,大长公主如今没头苍蝇一样满京城找人呢。”
英华心里便清楚了,这事不是赵恒干的,是她五姨干的。她咬着嘴唇半日没有说话。李知远看媳妇儿沉默,停了半日才道:“那十几个胡姬是西夏国主送给赵元佑的。估计要打仗了。”
“赵恒找你们干什么?”英华定了定神,对着李知远露出笑容。
“估计事清查清楚了他得回京。他一回京城,画天下州县图这一群人只怕就散了。所以他来和老师说,让我和梅姐夫去。”李知远的声音很坚定,“英华,我要去。”
“好。我叫人给你收拾行李。”英华起身,她虽然才生产几天,但是身体极好,下床走动无碍。少时杏仁几个进来,听说要给姑爷收拾行李,夏装冬装都要,俱都吓了一跳。使女们看英华脸色不好看,都不敢问,分头去搬箱子,取衣物。英华看她们装的差不多了回来再看。李知远坐在床沿掉发呆呢,看英华进门他赶紧把眼泪擦一擦,笑道:“绘天下州县图不是几个月一年就能办成的事,也不得明日就走的。我明日挨家挨户给他们讨家信去。”
“要……去几年?”英华问。
“他们一年才跑了几十个县,估计北方就要几年吧。”李知远皱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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