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斩(阡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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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璎珞免了他们的礼，三人分别落座，待奴婢们备好了茶水，彩云和追月便识趣的带着另外几名宫女关好门退下去了，顺便也把这里侍奉的奴婢一起带了出去。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堇璎珞，堇年泪和墨亦兮三人，其实看到他们姐弟含泪相见，墨亦兮也准备先行离去的，她与堇璎珞并不是很熟悉。
　　　　只是这才刚想起身告退，堇璎珞就制止了她，把她留下来，她只好坐在一旁看着泪眼婆娑的姐弟两，怎么都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二姐……”没外人在，堇年泪起身便跪在了堇璎珞跟前，“爹娘和长姐都死了，整个青衣坊也都化为灰烬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
　　　　堇璎珞起身把堇年泪拉起来，哽咽道：“这个我前些时候也略有耳闻，知道你和长姐侥幸逃脱，本是求了太子派人前去寻你们，但回来的人却说没看到你们，怎的大小姐也……”
　　　　“都是我没本事，保护不了长姐，若非路上遇到了亦兮，怕是连我也见不到二姐了。”堇年泪流泪满面的看着堇璎珞，这已经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唉，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青衣坊竟然会遭此横祸……”堇璎珞叹着气拍了拍堇年泪的肩膀，“你先坐下吧，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经年不见，堇璎珞的容貌虽然没多大的变化，依旧貌若天仙，但身上却多了几分在青衣坊时没有的贵气，语气中也有了一分客气和疏离。
　　　　而最重要的是，她不似以前那般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而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睿智和自信的光芒，让人不敢再把她当成一个简单的庶女。
　　　　堇年泪被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她自己也回到了主位，故人相见，姐弟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青衣坊惨遭横祸的事说起，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墨亦兮很少说话，只是一边打量着堇璎珞一便安静的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人不简单，后知后觉的想到，当初她能从灌婴城嫁到云中城，怕是其中花了不少心思在大夫人身上吧？
　　　　关于青衣坊被灭门的过程，之前疲于逃亡，堇年泪并没跟墨亦兮详细说过，如得以今安顿下来，他便悉数告知了堇璎珞，她这才知道原来竟是如此的惨烈，不禁也红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这个外人都为之难过之时，堇璎珞虽然也落泪，眼里却并没多少伤心之色，好似她的眼泪就只是在做戏给眼前的人看一般。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没怎么伤心难过，作为一名庶女，她在青衣坊里的地位并不比一个丫鬟也好多少。
　　　　堇千秋惧内却又好色成性，向来只对女人感兴趣，对女儿是从不曾有过关心的，大夫人就更不用说了，至于自己的侍妾娘亲，早已死在了大夫人的毒茶之下。
　　　　是以，堇璎珞对整个青衣坊并没多少感情，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离开这个地方，嫁的越远越好，这也是她阿谀奉承大夫人，肯在她身上花心思的原因。
　　　　待说完青衣坊的惨案，堇年泪便又提起了这一路上的逃亡生活，然后墨亦兮才终于知道，原来在堇珍珠的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些不幸的事。
　　　　“大小姐她……”直到听到这件事，堇璎珞才真正有了些反应，长长的叹息一声，“真是苦了她了，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唉……”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去把他们杀光，为长姐报仇雪恨的！”堇年泪握紧了拳头，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却既不敢看堇璎珞，也不敢直视墨亦兮，他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们。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堇璎珞目光坚定的看着堇年泪，她的肯定无疑是对他最大的鼓励，他这才敢迎上她的目光，郑重的点点头。
　　　　墨亦兮本来还会插几句话，知道此事之后立刻沉默了下去，对于堇珍珠的不幸，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觉得很抱歉，若是她能早点赶去……
　　　　堇璎珞姐弟两说了很久，直到彩云来敲门禀告说她院里有事，他们这才暂时打住了话题，然后起身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不急不缓的离去。
　　　　待走出别院，堇璎珞便加快步伐，带着彩云和追月走在前头，刻意与后面的宫女拉开距离，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彩云：“是他来了么？太子知不知道？太子妃呢？”
　　　　彩云轻声回道：“是的，他正在锦绣阁里等着您，太子去见皇上还未归来，太子妃一直在鸾凤阁里没出门，想来应该是不知道他来了。”
　　　　堇璎珞的眉头微微一皱，暗道：“他怎么又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这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和未来可都不好。”
　　　　别院中。
　　　　“堇年泪……”待屋里没了外人，门也被关上了，墨亦兮这才抬起头难过的看向他，“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小姐她竟……真的很抱歉。”
　　　　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为何堇珍珠死的时候，堇年泪会突然那般责怪于她了，这要是换做是她自己，有人这样伤害龙清醉的话，她可能会比他还要愤怒吧？
　　　　“都过去了，相信长姐现在已经跟爹娘在一起了吧，他们会保护好她的。”堇年泪抬手擦了擦眼睛，“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对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唉……”她的确是尽力了，只可惜她是凡人，不是神，能力实在有限，不能普度众生，很多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堇年泪不忍见她难过自责，努力的寻找话题，正好想起一事，便问道：“听闻昨夜你去见了太子殿下，你觉得他个怎样的人？将来可能做一个好君主？”
　　　　堇璎珞没来之前，他们一直在说龙清醉离去的事，直到这会儿才突然想起这事，拿来岔开话题再好不过，说起来他与太子也只见过数面。
　　　　“以我昨夜见他的情况来看，应该会是吧。”墨亦兮收回心神，稍稍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他这人倒是很好相处，而且还言而有信。”
　　　　“是啊，只是不知那颜妃暄姑娘与他到底是何关系，据说目前东宫只有太子妃与良娣两位嫔妃，如此看来他也并非好女色之人。”堇年泪若有所思，难不成还怀疑颜妃暄与黄敬轩有染么？
　　　　“既然他们不愿我们知道，我们便不多想也不多问吧，免得想不出来自寻了烦恼。”墨亦兮看堇年泪在胡思乱想，便道，“如今我们能安然住在这里，你看要不要开始练功了？”
　　　　“可以啊，只是你的伤，不是很严重么？”堇年泪也记着这事儿。
　　　　墨亦兮无所谓的笑笑：“这个早已无碍，师父还留下了师伯给他的药方，只要拿来了药引子，相信等师父回来的时候，我肯定痊愈了。”
　　　　她打算尽早去找黄敬轩求药引子，否则成天被人担心着，她总觉得心有亏欠，尤其是那不在她身边的师父，若是因担心她而分心可不好。
　　　　用过午膳稍作休息之后，墨亦兮便开始教堇年泪练功，由于龙清醉已经为他打通了筋脉，如今他学起来果然快了不少，她也就省心多了。
　　　　闲来无事她向别院的奴婢打听了一下黄敬轩的情况，知他白天几乎很少在东宫，每天一大早就要去皇帝跟前伺候着，与二皇子黄文轩一起学着处理国家大事。
　　　　忙的时候连午膳都不怎么回来用，只有晚上会多在东宫的书房，她便决定等晚上再去找他，那药引连师父都弄不到，想必不找他也没用。
　　　　等到夜幕降临，她估摸着黄敬轩应该差不多也用好晚膳了，便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找了个看着挺伶俐，名唤小翠的侍婢带她去找他了。
　　　　中原的皇宫叫未央宫，东宫只是其中的一座宫殿，专供太子极其女眷和宫人入住，但仅仅是这样一座宫殿也大的出奇，她走了许久才到。
　　　　彼时黄敬轩正在书房处理文书，听闻墨亦兮来找他，连忙让汪海亲自去将她请了进来，又让人专门给她奉了上好的茗茶，显得甚为隆重。
　　　　墨亦兮问他求药引，他自是当即就爽快的答应，并且还借机再提了一下见龙清醉的事，她便也笑着应下，说等师父回来一定让他们见面。

　　☆、第134章　不速之客

两人在书房简单的聊了几句，黄敬轩虽然没有丝毫不耐烦，但墨亦兮怕打扰到他处理国事，很快便识趣的告退了，由小翠引着回别院去。
　　　　今晚月色很好，加之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墨亦兮便刻意放缓了步子准备散着步回去，逃亡奔波了这么久，她也难得享受如此安静的时刻。
　　　　一边走她一边道：“小翠姑娘，我这是第一来皇宫，接下来可能要住些日子，可否请你跟我讲讲这宫里的事儿，以免我来日做错什么。”
　　　　小翠受宠若惊，弱弱的道：“姑娘言重了，奴婢只是个小宫女，知之甚少，姑娘若是真想知道这宫里的事，得了空可以去问问别院里掌事的柳红姑姑，她知道的可多呢。”
　　　　墨亦兮温和的笑了笑：“是么？那就多谢小翠姑娘相告了，我明日便去找她打听打听。”而后她没多问什么，只是打消了散步的念头，加快脚步回了别院。
　　　　翌日一大早，堇年泪便起来练功了，墨亦兮听到声响，想到自己也有些时候没有练功了，连忙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之后拿了剑出去，偶尔也指点一下堇年泪。
　　　　早膳后不久，太子那边便来人给墨亦兮送药引，她笑着道了谢，让小翠去帮她把药先煎了，自己则去找那叫柳红的姑姑打听这宫里的事。
　　　　柳红入宫当差已多年，对这宫里的事知道的自然不少，虽然不知墨亦兮的真正身份，但太子有令，要他们这些宫人不可怠慢了她，想来也是非尊即贵了。
　　　　如今墨亦兮既然主动来找她了，作为一个圆滑世故的人，她即便不至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却也不敢开罪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中原皇宫还算太平，皇帝黄建英并非留恋女色之人，目前后宫中也只有后妃两人，皇后生下太子黄敬轩与一位公主，另有一位青妃，是二皇子黄文轩的生母。
　　　　太子黄敬轩娶了当朝丞相陈国昇的嫡女陈蔚然为太子妃，还与禁军统领将军，丞相的嫡长子陈蔚廷关系良好，两人时常在书房商议国事。
　　　　婚后陈蔚然一直无所出，黄敬轩才在皇后的建议下纳了堇璎珞为良娣，只是她这么多年也是至今未孕，皇后甚是着急，时常派人来催促。
　　　　二皇子黄文轩则娶了文昌侯郑钧的嫡女郑秋月为皇子妃，而这文昌侯正是青妃的兄长，他不但爱财如命，还有一个整日游手好闲名声极差的嫡子郑秋生。
　　　　墨亦兮不过是在柳红这里带了小半个时辰，话都还没问完，一个小丫头就领着刚从锦绣阁来的宫女来找她了，而来的却是她熟悉的彩云。
　　　　堇璎珞在这东宫布满了眼线，墨亦兮连着两日去找太子的事，她早已知晓，听闻太子待她如上宾，比待堇年泪还要好的多，苦思良久最后还是派了彩云来找她。
　　　　跟着彩云往锦绣阁走，墨亦兮心中很是疑惑，堇璎珞怎的会突然来找她呢？如果真有事，也应该找堇年泪才对吧，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彩云姑娘，你可知你家主子突然找我所为何事？没让你叫上公子一起去么？”墨亦兮问道，在看到彩云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心里不安。
　　　　“主子要找的是姑娘，不便打扰到公子，至于所为何事，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姑娘去了也就知道了。”彩云恭敬客气的回话，再没有以前在青衣坊一起伺候堇璎珞时的亲密劲。
　　　　她很懂得分寸，也分不清各自的身份，想当初在青衣坊，她们都是伺候人的奴婢，但眼下她虽然依旧还是个奴婢，可墨亦兮却成了太子爷的座上宾，她又岂敢再如以前那般没规矩？
　　　　墨亦兮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越发担忧了起来，对于这个曾经就不熟悉的二小姐，她如今更加看不透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堇年泪顾自在院子里练功，恰好有一招怎么练都觉得不对劲，想要找墨亦兮，这才发现她没有像以前那般在旁边监督他，早已不知去向。
　　　　找人打听之下，知她被堇璎珞请去了锦绣阁，不禁也觉得奇怪，难道二姐跟她还有深交么？他们两个一起来了，二姐有事不找他，反倒请了她去，该不会是为了避嫌吧？
　　　　他本就是外戚，又是男儿之身，在这宫里的确是有诸多不便，也许堇璎珞找墨亦兮也是为了他的事，如此一想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自从与墨亦兮相遇，无论到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好似大家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她身上，从而忽视了他的存在，显得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正好练了这么久他也累了，便暂且回屋去休息，准备等墨亦兮回来再让她指点，只是这一等却等了许久，这才有些着急想要出去找她了。
　　　　墨亦兮到了锦绣阁之后，堇璎珞招呼一声就摈退左右，只留她二人在内室，外面还有彩云和追月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以免隔墙有耳。
　　　　“不知二……良娣找我所谓何事？可是为了公子的事？”墨亦兮还是习惯唤堇璎珞二小姐，出口了才惊觉有误，连忙改口称了良娣。
　　　　她想了一路，最后想的和堇年泪不谋而合，也以为她找自己是为了打听他的事，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以前在青衣坊时感情也好。
　　　　堇璎珞拉着她坐下，亲自递了杯茶到她跟前，微微摇头道：“公子如今一心勤学苦练，在这宫里我也不担心会有仇家找上门来，今日冒昧找你前来，是想说些其他的事。”
　　　　墨亦兮没有说话，细细的呷了口茶，静待堇璎珞的下文，只是看她这阵势，似乎有求于她，难不成是为了钜子令？可她要这东西作甚？
　　　　黄敬轩已知东西不在她身上，也约定好等抢回东西之后给他看，他根本没有必要再让堇璎珞来找她要东西，那她突然找她到底所为何事？
　　　　堇璎珞顿了顿便接着道：“你其实不叫莫忆昔，而是叫墨亦兮，是墨家堡的遗孤对吧？我们青衣坊之所以会被突然夜郎王灭门，便是因为当年藏匿了你，也即是说，是你给我们带来了这场横祸。”
　　　　夜郎王灭门青衣坊的原因早已不是秘密，堇璎珞虽然身处深宫，但能知此事应该也不难，墨亦兮便没探究她是如何得知的，只是点头承认道：“很抱歉，事实的确如此，但我当年也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
　　　　堇璎珞连忙安抚她：“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相信以你的为人，若早知会有这样一天肯定不会来我们青衣坊的，我只是想当面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墨亦兮再度沉默，堇璎珞先确定她的身份，挑明是她给青衣坊带来了横祸，若是接下来再提出要求，那她想要拒绝也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人倒是挺会算计的。
　　　　果不其然，堇璎珞随后便小心翼翼的道：“我听闻墨家堡有面令牌叫钜子令，它能够号令天下，得到它便能得到这整个天下，当初夜郎王灭你们墨家堡满门，便是为了抢夺钜子令，不知可当真有这东西？”
　　　　“我们确有钜子令，只是它并没谣传的那般厉害，否则我又岂会沦落成疲于逃亡的遗孤？”墨亦兮突然觉得眼前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实则深不可测，竟然还算计起了她的钜子令。
　　　　堇璎珞自动忽略墨亦兮后面的话，有些急切的追问道：“那此刻东西可在你身上？能否借我一观？或者……借我一天，明日我便还你。”
　　　　“抱歉，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东西此时并不在我身上，其实此事太子已跟我提过了，我们也有了约定，所以你若是为了太子相借那完全没有必要。”墨亦兮不喜欢城府太深的人，再看向堇璎珞时便有了防备。
　　　　堇璎珞微微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么？她只是知道钜子令很神奇，而太子正好也有兴趣，便想借来博取他的欢心而已，没想到……
　　　　看着情绪突然低落的堇璎珞，墨亦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次见到她，表面上看着她很风光，但再好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了她的落寞。
　　　　“良娣在这里过得不如意么？”既然猜到了堇璎珞借钜子令是要给黄敬轩，那也不难猜出这样做的原因了，墨亦兮也跟着轻声叹气，幽幽问道，“是不是太子待你不好？所以你才想为他做点什么？”
　　　　“实在抱歉，今日叨扰你了，若是回去公子问起，你就说我找你只是叙叙旧，切不可提起钜子令的事，否则他必然是要生我气的。”堇璎珞并没回答墨亦兮的问题，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堇年泪身上。
　　　　“好，我知道了。”既然堇璎珞不想提此事，墨亦兮便识趣的没追问下去，再喝了杯茶说了几句话便离了锦绣阁，依旧由彩云送回别院。
　　　　只是回去的路上，彩云说了几句话让她如鲠在喉，久久难以释怀。

　　☆、第135章　有苦难言

彩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面上带着一丝犹豫，她心里有话想说，却不知该不该说，说了之后是对堇璎珞有帮助，还是会适得其反。
　　　　墨亦兮感觉到身后的人脚步越来越慢，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垂眸几乎要停下来了，便主动问道：“彩云姑娘，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彩云愕然的抬眸，立住脚步犹豫的点了点头，低声乞求道：“墨姑娘，念在当年主子从大夫人手下把你救下，还助你离开了青衣坊，你能否帮她一把？”
　　　　“你也是问我要钜子令么？”墨亦兮也立住脚步，“可那东西真的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否则借给她也无妨，我相信她应该不会害我的。”
　　　　“不，不是……”彩云微微摇头，“墨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不太方便，附近有个清净地儿，姑娘相信奴婢的话可以随奴婢前去。”
　　　　墨亦兮没有吱声，倒是点了点头，示意彩云带路，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一个鲜有人出没的八角凉亭，彩云请她坐下，自己则垂首立在一旁。
　　　　“你也坐下吧，我又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只是一介平头小百姓罢了，你这样站着我仰着头也怪累的。”墨亦兮笑着请彩云也坐下。
　　　　彩云推辞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墨亦兮对面落座，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遭没人才低声道：“今日奴婢既然找了墨姑娘，也几不怕您笑话了，别看主子表面上风光，实则太子殿下经月都未来锦绣阁。”
　　　　墨亦兮不以为然：“我听闻太子每日都要去皇上跟前伺候，和二皇子一起学着处理国家大事，晚上回到东宫还要关在书房忙碌，应该是没有时间吧？”
　　　　这是去锦绣阁之前她刚从柳红那里得知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多了解一些果然是没错的，看来以后还得再找机会去问问。
　　　　彩云有些诧异，她没料到墨亦兮才来这几天就知道这么多，幽怨的道：“殿下忙于国事我们也都知晓，只是墨姑娘有所不知的是，殿下不来锦绣阁，却是隔三差五就去鸾凤阁，陪太子妃用膳，还夜宿在那。”
　　　　鸾凤阁里住的是黄敬轩的正妻陈蔚然，他去用膳，去夜宿不是很正常的么？怎的看彩云这表情竟是意见很大呢？妾不如妻，他何错之有？
　　　　“太子喜欢着太子妃，两人又是夫妻，这我也没办法吧？”墨亦兮先是不喜欢堇璎珞城府太深，如今更是不喜彩云把她牵扯进这种事。
　　　　“奴婢也知这会给姑娘造成困恼，只是如今你们在宫里，若是主子能得到殿下欢心，对你和公子也是有好处的。”彩云又搬出了堇年泪。
　　　　“我知道，可这事我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也只能让你们失望了。”她若能左右黄敬轩的心思，那还用得着让堇璎珞去讨欢心么？
　　　　“墨姑娘请先不要急着否定，听奴婢把话说完。”彩云道，“当年殿下纳主子为良娣，本是为了早日诞下小皇孙，可这并非主子一人就能能完成的，如今皇后娘娘经常派人来催促，主子实在是有苦难言。”
　　　　“那你们是希望我怎么做？太子难不成还能听我的话么？”墨亦兮同情堇璎珞的遭遇，被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嫁过去，对方却不与她同房。
　　　　“墨姑娘误会了，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彩云连忙解释，“只是太子对钜子令一直很有兴趣，虽然东西现如今不在你身上，但以太子对你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待你为座上宾，你能否在他面前多提提主子？”
　　　　“我尽量吧。”墨亦兮实在不想再听彩云说下去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并非什么好事，尤其是这种不便说出口的宫闱秘闻，她不想知道。
　　　　“那奴婢就代主子多谢姑娘了。”彩云起身屈膝福了一礼，又加了一句，“不过此事还望姑娘千万不要跟公子提起，主子不想他担心。”
　　　　“我知道。”堇年泪若是知道此事，的确是会为堇璎珞担心，但彩云不让她说，更多的怕是担心堇年泪年少气盛会做出冲动的事来吧？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没多久便继续往别院走去，半道上遇到被宫女领着正往这边来找墨亦兮的堇年泪，彩云见有人来接她，便先行回去了。
　　　　“二姐找你有何事？以前在青衣坊也不见你们有多少来往。”果不其然，堇年泪一见到墨亦兮就问了堇璎珞找她的目的。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找我叙叙旧，问了些我离开青衣坊之后的事，以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