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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软玉娇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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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珩飞快扫过礼单,看见盛卿卿的名字在上面挂着,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到底是准备了东西送他的。
然而放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光是猜想盛卿卿送了什么这个念头就叫孟珩心中痒了起来,他大步走到门外,不及牵马,先掀帘看了两辆马车里头大大小小的贺礼,皱眉问车旁管事,“知道哪个是谁送的吗?”
管事愣了愣,低头谦卑地道,“还略记得一些。”她停顿了一会儿,指了其中一个道,“这是老夫人的……那头是大夫人的。”
孟珩看了一眼,道,“表姑娘送的是哪个?”
管事又愣了一下,这次反应花的时间便长了一些,“大将军想现在便看么?”
孟珩板着脸,“嗯。”
管事于是道了声失礼便绕去了后面的马车,不多时便带着个小巧的盒子回转,双手托着交给了孟珩,“大将军请过目。”
孟珩接了盒子,手按在盒盖上,轻轻吸了口气才缓缓打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微微卷了边儿的枫叶,看起来摘下有些日子了。
孟珩正要去拿,忽地又抬眼看了看孟府正门,改了主意,啪地一下将盒子盖上了,“剩下的送我府里,这个我拿着看看。”
管事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目送孟珩离开之后,才直起腰挠了挠头。
孟珩上马走出两条街,才到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盒子再度打开。
他将编制得并算不上精致的剑疆取出来,指腹从上到下捋过去,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几乎能想像得出来盛卿卿是怎么拽着这几根绳子绕来绕去将剑疆编出来的了。
略有瑕疵的革绳翻转在孟珩眼里完全就是另种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孟珩刀上从不配饰物,但为盛卿卿破例那怎么能叫破例。
他这辈子的例几乎都破在盛卿卿身上了。
盒子底下还压着张字条,孟珩展开看了眼,是盛卿卿写的。
字条先是道歉讲自己的手艺不精让孟珩莫要嫌弃,又特地说了主意是孟大夫人出的、玉是大皇子妃赠的,自己不过出了点手工,最后才是诚恳的生辰道喜。
寥寥几句孟珩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收起来。
孟珩这一年收到最大的礼物,应当是盛卿卿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终于知道她不只是梦中伸手也碰不到的幽魂。
连着盒子一同郑重地收起后,孟珩才提了刀将编好的皮绳挂了上去。
盛卿卿显然是特地挑选过颜色的,黑色的三股革绳又混了一条浅棕色,四股绳扭起来仍然相当纤细,比孟珩的小指一半粗都不到。
孟珩顺手捏了捏雕成六指的玉枫叶,低低哼笑了一声。
*
盛卿卿虽知道玉枫叶是从大皇子妃那儿送来的,却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形式在她那里挂上了名。
等孟珩带着两车的贺礼离开之后,盛卿卿便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论孟珩什么时候看到她送的礼物、又究竟讨不讨厌,总归她不会立刻就知道了。
撤了宴席后,盛卿卿陪同着长辈们说了一小会儿话,孟老夫人便发言让胡氏回她自己的院子去。
胡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地应了,带着孟六姑娘离开。
其余人见势纷纷起身告退,盛卿卿也不例外。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编绳编了半个月,终于算是解脱了。
盛卿卿对天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给什么人编什么东西了。
这誓言发完时,盛卿卿刚刚走到屋门边上几步远的地方,突地瞧见门没关严,不由得蹙了眉,“青鸾?”
青鸾哎了一声,上前两步,见到门时也是一怔,“姑娘,我分明记得我出来时一手抱着盒子,一手将门带上了,还小心得很,怕把您给大将军的礼物给摔了,记得一清二楚呢。”
盛卿卿伸手搭上门,稍稍用力便将门往里推开,里头静悄悄地毫无声响。
青鸾赶上一步,先进了屋子进去绕了一圈,出来道,“姑娘,里头没别人,乍一看似乎也没动过什么。”
盛卿卿入了屋内环视一圈,确实仍是往日里的整整齐齐,看不出什么地方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但今日算是孟府的大日子,各房的主子都到了前厅,下人们也多在前厅忙碌,后院里走动的人比平日少,若说有人趁虚而入,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知这人是碰巧选了她的院子,还是不碰巧?
盛卿卿花了些时间将屋内毫无巨细地都查看了一遍,果然察觉确实有人到过她的屋里。
门没关严不说,妆奁有动过的痕迹,床褥枕边甚至还有人趴上去翻动时留下一个借力的手掌印。
对方显然并不是个熟练工。
盛卿卿坐在镜前,翻看着自己家底并不丰厚的妆奁,发觉其中并没有少什么东西。
——不,应当说,她的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少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闯入之人并非是为了财物而来,而是为了找到某样特定的东西。
若是对方真拿了什么财物,盛卿卿反倒能以此为理由告诉孟大夫人,在孟府进行详查了。
可什么也没丢,便不适合宣扬出去。
况且,盛卿卿也能猜得到,若她身上真有什么会被人惦记的东西,那也只有一个可能。
*
胡氏急匆匆地带着孟六姑娘回到了自己院中,顾不得对刚才孟老夫人的言行生气,飞快地令人合上门,问身旁的嬷嬷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嬷嬷低头道,“方才让人去搜了,藏得极好,没能找到。”
胡氏皱眉烦躁地啐了一口,“倒也知道东西值钱,不知道藏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了。无妨,这次找不见,下次换个地方再寻也一样。”
孟六姑娘急切地坐到一旁,追问道,“母亲,您拿到的消息果真如此说?她一个孤女,哪儿来那么多钱?”
“消息不会有错,老夫人那天带她去郊外,肯定就是为了看当年孟云烟没能带走的东西。”胡氏喝了口茶,冷笑一声,“孟云烟打的好算盘,她当年逃了婚,这些嫁妆本就不该归她,老婆子居然还代替着保管至今要交给一个表家姑娘——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
孟六姑娘诧异道,“孟云烟?这不是盛卿卿的亲娘么?她都二三十年没露面了,她的钱不该都是我们孟府的钱?”
“可不是。”胡氏讥讽地说,“你可是孟珩的亲堂妹,同记在个族谱里的,他看不惯我也就罢了,对你这个同姓的堂妹竟然也这么无情,对一个外家的表妹护短得紧,真是瞎了眼!难怪人人说他病得人都认不清,我看这话不假。”
孟六姑娘那日被孟珩吓得狠了,听见孟珩的名字还是下意识地一抖,无助道,“可是母亲,我们怎么能胜得过大将军?再说,祖母也帮着他……”
“正是如此,才不能硬碰硬。”胡氏大口喝完了一整杯浓茶,才觉得心中冷静了些,她思索片刻后,道,“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次没找到钥匙没什么,我们再忍耐些日子,等他回来再从长计议,孟府的钱总不能平白无故地都让一个外人给拿走了!等盛卿卿一嫁人,这些钱可就真的跟咱们没关系了。”
孟六姑娘连连点头,对胡氏的话深信不疑,但又突然道,“那究竟有多少钱啊?”
胡氏犹豫了一下,“这倒是不太清楚,但魏梁当年铁了心要娶孟云烟,为此重金下聘,甚至承诺不纳妾、不续弦、不养外室,这辈子只要孟云烟一个人,以他当时魏家嫡子、未来家主的身份,孟府给孟云烟准备的嫁妆只多不少,少说也有几十担,再有他人的添妆和魏家的附赠,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孟六姑娘迟疑了一下,“只这些么?”
世家的姑娘出嫁,谁还没个几十担的嫁妆?若是少了,那是要被别人家看笑话的。
胡氏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这是贵妃娘娘从宫中悄悄传来的消息,她能看得上眼的,必定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看老夫人那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孟云烟的嫁妆一定还有隐情,可惜这次没从盛卿卿的屋里找到钥匙,否则就能去那宅子里让人一看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了。”
孟六姑娘心中砰砰跳起来,“是贵妃娘娘说的?那……那若是这事办成了,我是不是便不用嫁给三皇子了?”
胡氏叹了口气,她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头顶,“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年纪能当你爹的三皇子,也不会叫你在未来夫婿的事情上受委屈的。”
“可大将军那日说……”孟六姑娘仍旧十分担忧,“大将军的话,就算是贵妃娘娘恐怕也不能无视。”
胡氏捏了捏她的脸蛋,露出了个阴冷的笑,“这世上,他孟珩又不是最大的。等到贵妃娘娘有了龙子,在宫中能更上一层楼,胡家也就更能说得上话——咱们母女俩就不用在这孟府里看人脸色下菜了。”
孟六姑娘愣了一愣,小声道,“贵妃娘娘有喜啦?”
胡氏看了她一眼,收手道,“大人的事情,你别多管了。这几日好好在屋里待着,安心等你父亲回来,这禁足便该结束了。”
“好,听母亲的。”孟六姑娘应了一声,又幽幽地道,“等父亲回来,我再央他给我出气。大将军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那盛卿卿,我得罪不起大将军,总能在盛卿卿头上讨回一二来。”
胡氏教导她,“那小丫头看着甜得蜜糖一样,心里不知道黑成什么样。下次要做什么,你先问过我再说,别又着了她的道,明白吗?”
孟六姑娘想到自己在盛卿卿手中已经连着栽了两次,咬着牙应了,“好,我听母亲的。”
胡氏笑了笑,轻蔑地道,“盛卿卿这丫头也不过有些小聪明劲儿,魏家好些人可挑,她偏偏挑中个只会丹青吟诗的魏仲元,还正是孟珩最嫌恶的,这不是往孟珩脸上扇巴掌么?还指望孟珩能接着护她多久?”
第46章
孟珩还真是一时没空去理会魏仲元。
他在挂上了皮革剑疆之后,这一天行程颇有些忙碌。
孙晋一本正经地把魏梁这几日的进出行程调动一一汇报了个干净,顺带还提了一嘴魏二的病情,道,“腿能医得好,腰是不行了,落个半身不遂,恐怕以后娶妻很难。有这一遭,和盛姑娘的定亲恐怕还要再推迟些时日,等魏二的身体好上一些才会合八字。”
孟珩眼也不抬地嗯了声。
孙晋又七七八八讲了些,方察觉出不对劲来——倒不是说孟珩没在仔细听,而是他的态度颇有些与平日里不同的散漫,好似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别的地方去似的。
“……大将军?”孙晋试探地喊了声,“您今日去过孟府了吧?”
孟珩慢了两拍,又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嗯”字,连嘴也懒得开。
孙晋的视线在他周身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孟珩的手上。
孟珩虽然天天爱把玩他的长刀,但今日动作却似乎有些不同。
孙晋大着胆子踮脚细看,终于看见孟珩手里头把玩的并不是他的刀柄,而是刀柄上突然出现的剑疆坠饰。
孙晋恍然大悟。
他握拳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问道,“大将军新得的剑疆相当别致,枫叶形状独特,看着有点眼熟?”
孟珩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别人送的。”
孙晋做出了然的模样,“那定是送给您的生辰贺礼了,看起来是手工编的?可谓相当上心。”
孟珩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不错。”
“属下斗胆一猜,是盛姑娘做的?”孙晋又问。
“是她。”孟珩摸了摸编绳,终于看够了似的坐正道,“魏二的伤不用管他,继续查魏家——我四叔什么时候到京?”
眼看着孟珩终于有了谈整正题的意向,孙晋也肃了脸色,“看脚程,这几日就要到了,胡家与他已通过了信。”
孟珩哼笑,“由他们去,宫里的事情别插手。等他入城,我再去孟府。”
对孟六姑娘下了处罚的人是他,孟四爷当然会有所不满,孟珩只需要保证这不满都是朝着他自己来的、而非波及到盛卿卿身上便好。
“秦征呢?”孟珩问道。
“就在外头等着了。”孙晋连忙起身,“我去让他进来。”
等出去交换秦征时,孙晋十分有义气地拍了拍秦征的肩膀,“招子放亮点,嘴上抹点蜜,兄弟。”
秦征听了个半懂,进门时打量了孟珩几眼,才突然悟了,“看来今天一大早跑了孟府,想要的东西还是到手了嘛。”
——孟珩那把玩的动作哪里叫把玩,明显就是在炫耀,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身上多带了个玩意儿似的。
想到这行为是孟珩做出来的,秦征简直能笑上三天。
孟珩何时变得这么小孩子脾气?
“嗯。”孟珩面色沉凝,“就是没亲手当面送我手里。”
秦征连连摆手,“小姑娘胆子小,难免怵你两分,能给你准备贺礼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珩冷冷看了他一眼。
秦征:“……”他想了想,十分流畅地改口说了下去,“许是害羞呢?我看盛卿卿和其他小姑娘不一样,见你这么凶神恶煞也不害怕,大概只是羞怯,不敢当面交给你?”
孟珩觉得很有道理。
就跟盛卿卿在他面前第一次哭了鼻子后便绕着他走一样,小姑娘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一些的。
孟珩心情愉快了不少,他抬眼道,“怎么说?”
秦征吁了口气,终于和孟珩谈起了正事,“盛淮的身份我去查清楚了,此人应当原本是个孟府里头的护院,后来因为身手不错得了你祖父的赏识,后头便留在孟府教拳腿功夫,听说并不是个花架子。他同孟云烟私奔之前,并没什么人知道他们之间有所私情,离京之时异常顺畅,一路到了江陵都没什么人追过去。”
但若真有心要找,孟云烟和盛淮两人没有改名换姓,也总是能找得到的。
秦征顿了顿,慢慢地道,“但有一点令我注意的是——在进入孟府当护院之前,盛淮此人的生平我竟什么也查不到,这人几乎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从前从没人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他就以一个护院的身份进了孟府,一直到在江陵战死为止。”
孟珩沉吟片刻,“按照母亲和祖母的说法,孟府不去寻孟云烟不无可能,那魏家呢?”
“当年孟魏两家有过约定不去找人,魏家也同意了,因此才有玉帛留下。”秦征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地说,“但这是明面上,究竟暗地里魏家遵守约定了没有,这就不得而知了。”
“卿卿是第一次听说魏家。”孟珩垂着眼道,“魏家即便暗中有所动作,也应当没有惊动他们一家人。”
秦征:“……”
“归根究底症结在魏家身上,你和孙晋一起再查,盯住王敦,他从江陵一路到汴京,是当年江陵一战唯一的幸存者,又特地见了卿卿,身上应当藏了秘密。”
孟珩思索着说完,却没听见秦征应声,不悦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秦征哭笑不得,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试探地问,“你见盛卿卿时,当面就是这么喊她的?”
孟珩皱了皱眉,“喊什么?”
秦征到底没那个胆子跟着喊,他隐晦地道,“不喊姓,直接喊名儿?”
孟珩愣了一下,接着他动作十分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是。”
看着他硬是对着空杯喝了一口的秦征:“……”那就是只在心里喊喊啊。
孟珩沉默半晌,放了杯子将矛头对准秦征,“你很闲?”
秦征苦笑起来,他一摊手,“得令,我这就去找孙晋。”
他说着转身要走,突地又回头道,“我想起来我在哪儿见过那一样的枫叶了——是不是你夹在书页里用来当书签、宝贝得很得那片树叶?”
孟珩冷着脸,“不走也好,我这还有个差事没人去办。”
秦征哎呀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往外飞奔离开,到了门口时和孙晋两人对视一眼,握拳撞了撞。
孙晋深沉地道,“兄弟,我已经成亲了,倒不觉得听着扎心,你呢?”
还没来得及成亲的秦征:“……”
*
孟珩生辰后第三天,盛卿卿就听说孟四爷终于回京了。
这个四舅舅她虽然未曾谋面,但托孟六姑娘和胡氏的福,盛卿卿心中已经多少有些抵触起来了。
孟四爷也没让盛卿卿失望,回来当日,他去拜见了一趟孟老夫人后,就将胡氏和六姑娘的禁足给解除了。
这消息是青鸾悄悄出去打听回来告诉盛卿卿的。
“四房那头热闹得很,跟过年似的。”青鸾拧着眉道,“我撞见一个四房里头的,看我时鼻子都快冲天了。”
“他们不跑到这头来便好,其余无所谓的。”盛卿卿失笑安抚她,“又不是离得多近。”
她更在意的是胡氏和孟六姑娘安静了这段日子,又派了小丫头来给她警告,总归是暗中想做点什么。
孟四爷都回来了,她们差不多是时候该有动静了。
孟珩生辰那日之后,盛卿卿便几乎没出过院子,但再没听见院里有什么奇怪的响动,好似那日房中东西被人翻动都是她的错觉似的。
对有人摸到自己院中过这点的怀疑,因着没有丢失什么东西,盛卿卿也没同孟大夫人说起,只自己紧着小心了一些。
“这么大户人家里头也有那般小心眼儿的人。”青鸾愤愤不平地说着,又道,“对了姑娘,刚才我出去时,听见他们好似在说孟家六姑娘定亲的什么事情,可一见到我就立刻闭嘴走开了。”
“定亲?”盛卿卿抬了眼,“不应当啊。”
孟娉婷才刚要定亲,她后头的几个妹妹都还得等着,排行第六的六姑娘才十二岁的年纪,这时候定亲未免早了些。
“我也想着不太对劲。”青鸾道,“可是我问人时,她们都闭口不言,就跟有什么禁忌似的,我也没办法。”
盛卿卿稍稍思索了片刻就抛到了脑后,“她若真要定亲,总会知道的,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也是。”青鸾手脚麻利地沏了茶,又说,“姑娘,晚上孟府要给孟四爷接风洗尘,听说大将军也会来的。”
“嗯。”盛卿卿应了声,听见孟珩也会到时,不知怎么的心中安定不少。
——大抵自己是少数不惧怕孟珩的人,也见多了别人在孟珩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因而有孟珩在场的时候,盛卿卿反倒觉得十分放松。
毕竟盛卿卿私心里觉得孟珩这人相当讲道理。
……这话换别人来听信不信就不得而知了。
晚饭之前,盛卿卿被孟老夫人唤去福寿园,一直留到了饭点前,被提醒了时间的老夫人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盛卿卿伸了只手,道,“丫头,走吧。”
盛卿卿惊讶地眨了眨眼,快步走到孟老夫人身旁扶住了她。
自从到孟府之后,不苟言笑的孟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对她的青睐。
若说这是单纯的喜爱之情流露,盛卿卿心中难以说服自己。
往简单里想,大约是孟老夫人预见得到四房蠢蠢欲动,借这么个出场的机会暗示自己对盛卿卿的看重撑腰,警告四房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
若往复杂点的地方想……
盛卿卿垂了眼,默不作声地放慢脚步一路扶着孟老夫人往前走。
“魏家一时抽不出空来忙定亲的事情,跟我说了要迟些日子。”孟老夫人开口说道。
“是。”盛卿卿乖巧地应了一声,毫无异议。
她都准备好要在魏家消磨几十年,只要魏家人在她身上有所图、不取消定亲一事,魏二养伤的这几个月有什么不能等的?
孟老夫人唔了一声,像是对盛卿卿的态度很满意。
接着她又慢悠悠地接着往下说,“该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这你放心。”
盛卿卿笑了笑,“我母亲留下来的,外祖母都能保存这些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母亲当年要是有你的耐心沉着……”孟老夫人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才将话说完,“便不必落到如今你来还这个人情。”
“世间万物,怎知不都是因果循环往复呢?”盛卿卿语气轻快地说,“外祖母似乎总是在意我父亲母亲过得如何,其实尽管母亲后来宿疾缠身,父亲忙于军务,我也知他们二人真心相爱,彼此扶持。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也凑巧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想来于他们而言,一辈子也不曾留下什么遗憾。”
孟老夫人搭在盛卿卿手臂上的五指微微收紧了一下,指甲尖无意中掐得盛卿卿一痛。
好在孟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力道,她再度开口时,语气听起来却是强自镇定、带了轻微的颤抖,“那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也能算她的遗憾之一?”
盛卿卿略一迟疑,道,“母亲从我小时候起,就同我说过许多外祖母的事情。教我女红时,还特意提了当年是您亲自教她用针线的。母亲一直心念着您,只是……不敢见您。”
“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孟老夫人沉声道,“她走时还是个懵懂少女,我再听到她时,就是你带回的死讯,这三十年,竟叫我一个人白等的?”
盛卿卿只得又抚慰了几句。
临到正厅外时,孟老夫人慢慢地道,“卿卿,你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像云烟一样,做出一时冲动、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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