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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落雪嫣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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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脚步声又走开了,柳焉这才敢抬起头来,手掌紧紧按住胸口,喃喃低道:“好险!好险!”小心肝儿现在都还在“嘣嗵、嘣嗵”地直跳个不停。
这是他头回偷亲这人,若是就这样被别人撞见了,铁定会传入这人耳里,到时还不知这人怎样逗自个儿,反正不会轻易放过他便是了。
“我才不会运气背到头回就被人撞见呐!”柳焉低道,起身小心地为床上的人脱下了毛靴,躬身之际也便错过了榻上那人嘴角扬起的弧度。
拉过被褥严严实实地捂好,趴在床榻边无所事实。许是真如诀成所说,雾气太重打湿了衣裳,柳焉渐觉寒气爬上了背脊,懒得动身换衣裳,索性脱下衣裳靴子钻进了被褥,缩在了那人怀里,感受身后那灼热的温暖包围住全身,渐渐涨满了整个胸口。
风动珠帘细碎,铜炉轻烟流转。
困意上涌的柳焉渐合上了眼,屋里呼吸清浅。
夜幕降临,薄雾四漫,重重楼阁笼罩在夜幕薄雾深处,显得飘渺隐约。
正值掌灯时分,碧落斋灯火通明。
“公子尝尝这道‘银耳杏仁百合汤’。”秋岚拿起了一只碗,小心地盛上半碗汤递给了桌边柳焉,道:“上回在酒楼里听公子说喜 欢'炫。书。网'这道汤,夏莲便记下了名告诉了王府的厨子,可不巧前段时日点心厨子请假回乡,所以厨房拖到今夜才送来这道汤。公子尝尝看,味道可与那酒楼的一般清甜可口?”
瞧见秋岚满目期待地看着自个儿,柳焉不忍拂其好意使其难过,拿起调羹舀了舀低头喝下。
“怎么样?味道可还好?”秋岚问道,见他点头,又笑吟吟继续说道:“好喝的话公子便多喝点。”说着,又夹起一片肉放入座上人碗里,“再尝尝这道‘风情羊柳’,不仅口味鲜美,更有避湿寒暖心胃的功效,来来……这道‘翠玉裹真丝’也不错,公子也不要错过。”秋岚忙得不亦乐乎。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莫名中毒(上)
“他呢?”
秋岚怔了半瞬后放下了筷子,低声回道:“王爷说若他晚膳时候还没回这儿的话,多半是又得通宵议事了。现下还不见他回,今夜怕是又不回来了。”
闻言,柳焉不由地低垂下了眼睫,没吃几口便又放下了调羹。
瞧见身旁人神色变得落寞,秋岚的心情也不由地跟着变得低落起来,忽地又捂住额头,一脸懊恼道:“我竟然把那事都忘了!公子,你先自个人用膳,秋岚进屋拿点东西。”言毕,进了内室,一阵悉数声响后捧了一方锦盒出来,笑吟吟道:“公子,王爷有东西要送给你呢!公子猜猜这锦盒里会是什么?”
柳焉蹙眉想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出来。”平日那人送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这回送他这么一方锦盒,他还真猜不出里面会有什么。
闻言,秋岚顿时变得沮丧起来,佯装埋怨了道:“公子一点也不配合秋岚,亏得秋岚还待公子这般好。”撇了撇嘴,满脸伤心的神情。
见状,柳焉无可奈何道:“我真猜不出里面是什么?”见她仍挎着脸,于是又开了口猜道:“是小泥人?”顿止,又摇了头道:“不会!上回已经送了一个。”稍顿,又想了想了道:“是脂粉?”马上又摇头否定:“不会,不会!上上回他送给我时,我当着他的面转赠你们了,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瞧见柳焉很是认真地思考起来,秋岚把锦盒放在了他手里,满目期待。
蓦地,柳焉扔了手里的锦盒,惊道:“难不成是……”
“是什么?”
“癞*!”柳焉气鼓鼓地说道,眼眸瞪得浑圆。
秋岚脸色顿时绿了一片,拾起了锦盒,没好气道:“癞*早睡觉去了,王爷想抓还不一定抓得着呢!公子怎会猜盒子里边藏了那丑东西,说是小乌龟还能让人想那么一点点……”
“癞*也好小乌龟也罢!我统统不要!你退给他好了,别倒了我胃口!”柳焉嫌恶道,微微别过了脸。
这怪不了他!有一回在亭子了纳凉时,那人说要送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逗他开心,话还没说完,突然从草丛里钻出一只癞*,那人随即便说送他一只,问他要不要,他当下就和那人翻脸,那人才作罢,可难保他这回又动了这心思。
见状,秋岚急忙赔笑道:“公子别恼,秋岚和你闹着玩呢!”说着,打开了盒盖,“公子快看看,不是癞*也不是小乌龟。”
柳焉这才扭过脸瞧了一眼,乍惊过后又是淡淡的落寞。
锦盒中,一颗青碧玉珠流转着湿润光泽,似有暖意。
柳焉接过了锦盒放在了桌上。
秋岚见了急忙打开了盒盖,取出了玉珠,急道:“公子,王爷吩咐了公子带在身上,不得轻易离身!”说着,将玉珠递给了座上人。
柳焉默默将玉珠放入了怀里,拿起了筷子胡乱吃了几口饭,淡淡道:“我乏了,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下吧!”
“不再多吃点么?”秋岚劝道,见他起身躺在了太妃椅上合上了眼,知是再劝无用,于是唤人撤下饭菜清理一番,送来热水让榻上人洗浴了一番。
“公子,可还有何吩咐?”秋岚朝四处打量了问道。
柳焉摇了摇头,道:“你忙碌了一天也该累了,沏壶茶就回屋早些歇息去吧!”
秋岚点头。转身,乍起的寒风透窗灌入,直扑脸上,直冻得她一个哆嗦。
“风劲还真是大,教人骨头都冻裂了,过不了几日便要下雪了罢!”秋岚嘀咕道,将窗子一一关紧,留下左侧一扇透气,而后摆开茶具泡好一壶茶,嘀嘀咕咕地退了下去。
突地,“夺”的一声,一只飞镖钉在了雕花木架上。
“谁?”柳焉一声呵斥,人已飞身窗外。
柳焉犀利地扫视了四周,观察暗夜里每处动静。
漆黑寒夜,朔风凛凛。长廊上高悬的绛红纱灯在寒风中摇曳摆动,忽明忽暗的淡红光亮照得长廊昏暗不清,“叮、叮”地钟声不断自那远处高楼飘来,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无比的清越悠扬。
良久,柳焉才回到屋里拔下了飞镖,张开了纸条,神色蓦然变得僵滞,清艳的脸儿一片惨白。
好半会儿才恢复了常色,进了内室,片刻后出来已是一身紫色衣袍。挥手灭了屋内纱灯,掩上阁门,飞身纵落,消失在寒冷的黑夜里。
“王爷!王爷!”勤书房的长廊上,夏莲手提裙摆一路奔走呼喊着。
“夏莲,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王爷正与大人们议事么?大喊大叫老是犯错,是不是嫌王爷以往罚得还不够?”诀成出了勤书房沉声低斥道,紧绷的脸色已然动怒。
夏莲扑了过去,紧紧抓住诀成的双臂,神色慌恐哭道:“王爷呢?王爷人在哪里?公子出事了!快向王爷通报一声!王爷……”拼命摇动眼前人的手臂,面色苍白的脸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诀成神色大变,不待他开口,只听“哐”地一声,阁门大开,南宫逸棣夺门而出,纵身掠起,越过了长廊,几息间消失在高墙后。
诀成急忙回到了勤书房草草地交待了几声结束了会议。
“王惜时大人的案子怎么办?一个时辰后就要被押解出京流放玉阳关外了,得有个应急方案才行!”兵部尚书王鉴追了出去问道,神色很是焦急。
“这……此事王爷稍后会有交待,你们就安心等王爷的指示行事!”诀成头也不回地回道,拉起了廊上的夏莲匆忙离去。
“出了什么事?”南宫逸棣焦急喊道,夺门而入,众人惶恐退让到一旁。
雕花榻上,柳焉正蜷曲成一团,十指紧揪了被褥,手背的皮肤苍白得可以清晰地看清青色的脉络,而他那侧向一旁的脸儿更是呈现出一片铁青色,神情扭曲,痛苦不堪。
“怎么了?你怎么了?焉!”南宫逸棣低声问道,急切地将榻上人小心地搂进怀里。
察觉到怀里人止不住地颤抖,心口顿时如刀绞般疼痛欲裂,伸手拭去怀里人额上细汗,焦急问道:“焉,你回句话呀!告诉我你哪儿疼?焉……”
柳焉紧咬牙关,长睫瑟瑟抖动,眼眸紧闭不睁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柳焉为何变成这个样子?”南宫逸棣*然大怒道,众人顿时齐齐跪在地上俯身磕头,惊恐地没一人敢回话。一时,宣泄的碧落斋沉寂下来,只余柳焉急促的呼吸声。
正当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的时候,秋岚的声音蓦然自门外传来:“小翠,信已经发出去了,公子现下怎么样了?王爷回来了么?”继而急沓的脚步声,秋岚走了进来,神色一顿,随即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有何用?还不快去把琊轩留下的药拿来!”南宫逸棣怒道,内室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众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管家李珌一进屋便见此情景,急忙撩袍跪地回道:“王爷,早已让柳焉服下了‘清逝丸’,张太医也早替他诊断过,可一时查不出病因,此刻正回药坊想办法。为以防万一,李珌适才也飞书琊轩。”言毕,暗地里观察了榻上人脸色,接着又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明。
原是今早秋岚像往常一般来碧落斋伺候柳焉起床,敲门呼唤久不见柳焉应话,就马上找了一男仆撞开了门,这才发现柳焉躺在榻上不醒人事,急忙请来张太医,又通知了李珌,李珌情知事态严重又让夏莲去勤书房向他禀报,并飞书琊轩。
南宫逸棣拧眉不语,良久才低沉道:“全部退下!”
惶恐的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般急急爬了起来,鱼贯而出。
许是‘清逝丸’药效逐渐发挥了出来,柳焉的脸色渐渐转好,只是仍不见他有转醒的迹象。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南宫逸棣不断重复低颤说道,到最后竟是喉头哽咽得说不话来。双臂紧紧拥住怀里人,用力之大好似他若稍不留神怀里人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睫瑟瑟地抖动,清滢的泪水自眼角泌出,顷刻间滑落鬓边乌丝不见。
乍起寒风透过半掩的窗拂动了珠帘,“叮、叮、叮”地撞击声不断荡开。
细碎,清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莫名中毒(下)
逸王府的近两日人心惶惶,行走做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生怕哪里做的不顺主上的眼。直到琊轩携着张清风尘仆仆地再度到来,王府这种压抑氛围才有所缓解。
“不多吃点东西怎会有体力?来,再喝一口,这样恢复得才快!”碧落斋里,南宫逸棣低声劝道,挥手示意秋岚再盛一碗递来。
“不喝了!都喝了三大碗还让我喝,肚皮儿都快撑破了!要喝你自个儿喝!”柳焉不满道,推开了面前的碗。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碗!”南宫逸棣极有诚意地说道,舀了一调羹粥,还没递过去就被榻上人挡了回来。
“你刚才还说那碗是最后一碗,结果现在又要我再喝一碗,说话不作数的人最不讨喜了!”柳焉瞪圆了双眸指责道,“你再怎么保证也没用,我傻了才会再上你的当,别白费心机了,癞皮狗儿!”言毕,背过身敛下眸不再搭理人。
南宫逸棣顿时无语,他这一辈子怕是要贴上癞皮狗儿的标签了。
正当南宫逸棣不知该拿榻上人怎么办才好时,琊轩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撩袍坐在了火炉旁的太妃椅上,开了口道:“小柳感觉好些了么?”见柳焉不吭声,佯装了满脸焦急惊道:“哟!小柳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快让琊轩哥哥瞧瞧,别心疼死哥哥我了!”眼里满是笑意。
“公子闹脾气不肯吃东西,王爷正与他打商量呢!”秋岚掩嘴笑道,摆开了茶具沏茶。
“我哪有!明明已经喝了三大碗,他还要我再喝一碗,非得把我的肚皮儿撑破才罢休么?琊轩大哥评个理,到底是他不对还是我胡闹?”不待那“癞皮狗儿”开口,柳焉抢了先气鼓鼓地说道,瞪得浑圆的双眸怒气腾腾,看在三人眼里好不有趣。
琊轩接过秋岚递来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笑吟吟道:“逸棣,小柳真喝不下了就别劝了,暴食伤胃。”说着,毫不掩饰地朝榻上那气鼓鼓地人儿挤了挤眼,道:“小柳说对否?”
“就是!琊轩大哥说的一点都没错!”柳焉下巴一扬,冲身旁的人应道,神情很是高傲得意。
南宫逸棣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碗,轻轻捏着眼前人高高扬起的下巴,神色极其宠溺地说道:“是……是……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山大王!”说着,挥手示意秋岚把粥点撤下去,又接过了秋岚递来的巾帕替眼前人擦了擦嘴,道:“神医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再坚持的道理,自是又称了你的心了!”
闻言,柳焉一把抓过巾帕自个儿抹了抹脸,递给了秋岚,又背过了身去不说话。
南宫逸棣这才知话又说错了,心头肉不爱听,又不愿搭理他了,忙又一番诱哄。
琊轩转过身只顾喝茶,身后那二人的对话只充耳不闻,待一壶茶见底了才开口道:“逸棣,我与清清已决定午膳后启程回金陵。”
闻言,柳焉忙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南宫逸棣,神色微惊道:“怎么这 么 快‘炫’‘书’‘网’就回金陵了?不多呆几天么?听秋岚说张清大哥喜 欢'炫。书。网'看皮影戏,京城昨天来了个戏班,很会耍皮影,今天一大清早我就让逸吩咐人去请了,今夜便可开锣,本想着给张清大哥一个惊喜呢!”说着,暗暗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
南宫逸棣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是啊,琊轩,再多留几日好了。上回你走得急,这回说什么也得让我好生招待你与张清才成!”
琊轩摇头道:“不了,你俩的心意我与清清心领了。金陵有一伤患还等着我回去,他身边只留了一个小童照顾,再不走恐生变故。”
“那人是谁?竟让你如此牵记。”
“他于清清有大恩,可以说他身上的伤完全是因为清清。”琊轩答道,起身走到了榻旁,伸手搭在了柳焉的手腕上,良久收回了手道:“体内余毒已清,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可有一点还是要牢记,切忌悲喜过度,极易引起呕血不止的症状,切记,切记!小柳,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觉得哪儿疼?”柳焉摇头答道,拉过了身旁人的手,指了他道:“倒是该给他好生诊断一番,他夜间睡觉老是爱磨牙,听着怪耍愀煤们魄疲
“我磨牙?”南宫逸棣惊讶道,“你夜晚还有精神听我磨牙?”眉梢上挑,分明一副*的表情。
柳焉不由地秀眉一颦,顿时露出了个嫌恶的神情,鄙夷道:“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遮掩病情?万不可讳病忌医,让琊轩大哥给你仔细瞧瞧又不会少块肉,等到真犯病的时候再求医便晚了!若是这样,我该早早替自个儿打算另外找个人才成。”
“你……”南宫逸棣气结,终是无可奈何地坐下,伸出了手道:“好……好……就请神医替我把把脉,不称倔东西的心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免得日后遭他折腾。”
琊轩伸手搭在了南宫逸棣的脉上,敛目诊断。良久,松开了手道:“只有些虚火过盛,并无大碍。”
柳焉急道:“怎么可能?他当真夜里磨牙,吵得我彻夜难眠,琊轩大哥是不是误诊了?你再好好替他瞧瞧!”
南宫逸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琊轩好脾气地再度替他切脉,极慎重地回道:“安好!”
柳焉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脸儿血色褪尽。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南宫逸棣急忙问道,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蓦然回神的柳焉挡开了他的手,低道:“我没哪儿疼?你别瞎紧张,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说着,又转眸看向了琊轩,问道:“琊轩大哥可知世上有种药草名‘生死草’?”
琊轩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你可知那是种什么草?”柳焉忙追问道。
琊轩微皱起了眉头,思索了道:“曾经听家师说起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只知那是一种奇草,五十年难得出现一株。花主死,叶主生,花叶相依,生死相克,故名‘生死草’,至于药性用法之类并是不十分清楚,小柳问这作甚?”
柳焉不由地转过眸子看向了身旁的人,回道:“上回听谁说起了这种草,一时兴起随意问问罢了。既然这般难寻,明年生辰就要它做礼物了,我好送人。”
南宫逸棣伸手抚了抚眼前人微颦的眉,神色担忧道:“怎么了?要礼物么?等开春了我就吩咐人去找。”说着,替他把散落的几缕发丝抚至耳后,又继续道:“是不是有心事?自打你醒过来后,我就觉的你神色不对劲,有事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头会闷得慌。”墨色眼瞳映出那张清艳绝美的脸儿,流露出无尽的宠溺与忧色。
柳焉微微别过了脸,轻快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又不是姑娘家,你别瞎猜!我有点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不给身边人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背过身躺下。
见状,南宫逸棣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里,拉上被褥好好掩实,压低了嗓音道:“你乏了就好生歇息,方才有急报送来王府,我去勤书房看看,处理好了再来陪你。”稍作停顿,又低沉道:“无论如何,这回你中毒一事我定追查到底,该罚的要罚,该死的一个也休想活命!”言毕,随同琊轩走了出去。
绫罗帷幔轻垂,珠帘半卷。紫铜熏炉里,淡薄青烟飘荡流转,盈满了整个雍容华间。
柳焉蜷曲在床榻上,纤长五指将被面揪做一团,急剧抖动的长睫下,清丽的眼眸水雾濛濛,那张清艳绝美的脸儿竟流露出噬骨的绝望神情。
世上当真有生死草!
妙手神医当真也医治不了!
一切……一切正如南宫金康那厮所说!
五指颤抖地捏着半颗黑色药丸,复又牢牢握在手心。额尔,长睫下敛,泪水滑落眼睫,打湿了被褥。
是啊!那日自个儿既被擒住,又怎会连夜被救走?原本以为背负一刀的他昏睡数日醒来算是自鬼门关逃生,哪想他一直被死神拽在手心里,生性狡诈阴狠的江南刀狂早就暗中将毒药抹在刀刃上。
‘一株生死草就炼了那么一指甲的毒粉,全淬在了刀刃上,而解药也只此一颗!可以说一株生死草,一毒一药……’
那夜南宫金康那厮如是说。
“五十年出现一株!五十年才出现一株!当真如此么?”柳焉压抑不住哽咽低道,手指揪住前襟,胸口隐隐作痛。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柳焉忙收好药丸,拭去了脸上泪痕,佯装睡着了。
“公子可是睡着了?公子,该起来喝药了!公子……”秋岚轻声唤道,不见榻上人应声便放下了手中托盘走了过去。
“先放在哪儿吧!我待会儿再喝,你先下去忙别的事罢!”略微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止了秋岚的脚步。
“这……”秋岚犹豫不决,复又端起药碗走了过去,低声劝道:“公子,你既然醒了就先喝了药再睡可好?这药是琊轩公子亲自为公子熬的。王爷再三嘱咐了秋岚得亲眼目睹你喝下去才成。”
瞧见柳焉仍不回话,细细一想,把药碗放在榻畔的檀木矮几上,笑吟吟道:“秋岚知公子怕苦,这回也不例外,早就替公子准备了……”她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响,柳焉竟将矮几上的药碗扫落地上。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不待秋岚反应过来,去而复返的南宫逸棣撞见了这一幕不由低斥道。
“不做什么?不想喝药罢了!”柳焉淡淡回道,复又背过了身去。
见状,面无表情的南宫逸棣示意秋岚退下,走到了榻畔,隐忍了怒气低声道:“焉,既然生病了就该喝药,不能闹脾气。”久不见榻上人应话,不由又拔高了音调道:“柳焉,你可听到……”
“没听到!没听到!我就是没听到!”柳焉突地转过身来迭声喊道,衣袖一拂,“哐啷”地一连串声响,竟又将矮几上的茶具悉数甩落在地,神色恨恨喊道:“我就是没听到!病了又如何?我就不喝药,病死了算了,病死了才好!”
“你……”南宫逸棣怒极,手臂高扬却又顿在了半空,任由榻上人儿瞬也不瞬地望着自个儿,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流露出强烈的怨恨之意,转瞬间又浸染了入骨的悲伤与绝望。
四目相峙,终是南宫逸棣先败下阵来,放软了嗓音低声哄劝道:“焉,别闹脾气了好不?你琊轩大哥不是再三叮嘱说,你不能这样大喜大悲,否则会伤到身体的不是?”每回见他露出这种倔强而绝望的眼神,他就心疼得厉害,他最恼他露出这种眼神了。
南宫逸棣叹了叹气,低身掩实了被褥,不想身下人蓦然伸手拉下他的肩,利用巧劲反将他压向榻头,薄唇欺了上来,小巧软舌闯进他的嘴里。顿时,一股极苦极涩的味道在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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