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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海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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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乱烦神,我是替那个姑娘可惜,看起来正正经经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想的,找这么一个祸害。。。。。。”
  周叔把毛巾挂好,“行了行了,你一天别没事儿干张口闭口就是祸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把自己管好就行。”
  周叔端着搪瓷盆去卫生间倒水,邻床住院的中年女病人听着八卦有点兴趣,问周婶:“婶子,你刚说的谁啊?”
  周婶来了兴致,决定讲一讲他们北山村的这颗毒瘤。
  “。。。。。。你不知道哟,气死他爸不说,把自己亲弟弟弟媳骗去外地做生意,结果呢,不知道出了啥意外,死在外面找都找不回来,也是可怜薛大嫂哦,一把年纪还要千里寻儿,最后连累自己一把老骨头都葬送在外面。”
  “这么丧尽天良?还吸毒?”邻床继续八卦。
  周婶点头,“对,你说气不气人,老实巴交的一家老小都死光了,他自己却回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过日子,哦,对了,回来之后一段时间,不知道外面哪个女人给他生的崽,也给带来了,还是个小哑巴。”
  讲完,周婶长叹一句:“天道轮回,都是报应哟。”
  ***
  陈逸带彤彤从卫生间回来,方青野正坐在床沿,哧溜哧溜喝着稀饭。
  他的住院费倒是交了一些,但阿婆的没交,一直欠着,今早来院被催交款,见方青野面露难色,薛山什么都没说,揣上银|行卡就要去缴费处。
  怕方青野觉得过意不去,他特地留下一句“要记得还我”,才离开。
  眼下薛山还没回来,陈逸抽过一条凳子坐在方青野对面,问他:“真不通知你家里面的人么?”
  这两天她难免疑惑,老人出了如此大的事,身边除了一个断着腿的孙子,压根没有别的亲人前来探望。薛山来之后,大小事都是他这个外人在跑,包括交住院费。
  听薛山简单提过,方青野跟家里闹不对头,很久没来往了,家里人也基本上不管阿婆。
  但毕竟是生老病死的大事,而且阿婆现在情况并不是很好,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没有留住,人就这么走了,最后关头能见一下家人,家人也来见一下,也是好的。
  方青野眼皮没抬一下,“通知什么,当他们死了!”
  态度很鲜明,陈逸不再开口。
  坐了一会儿,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引来一群人好奇打量。
  陈逸也看过去。他应该是来探望病人的,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很快进了一间病房。
  喝完稀饭,方青野“啪”一声把装稀饭的塑胶碗扔进垃圾桶,看向陈逸,笑呵呵问:“这身衣服,挺帅的吧?”
  他说的是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军人小伙。
  陈逸笑,“是挺帅的。”
  方青野了然于心,就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这种调调。
  他清了清嗓,一脸神秘地冲陈逸挑了下眉毛,道:“阿山以前也穿过这身的。”
  陈逸表情愣住。
  她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穿过这身?”
  方青野看着她这好奇打探的样子,心中的小九九彻底爆炸开来。
  他不傻,眼睛亮堂得很,经过这两天短暂相处,他总觉得自己兄弟和陈逸之间,关系有点说不清的微妙。
  跟薛山搭伙以来,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彤彤身上,加上本身又在戒毒期,身边几乎是一个异性的影子都没瞧见。
  所以突然出现个这么水灵又热心的大美女,看起来还跟彤彤相处得十分融洽,方青野觉得实在是太有戏了。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评价、讨论薛山,他方青野认定的兄弟,自己就要挺到底。
  面对陈逸的疑问,他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半晌,陈逸才问:“他入过伍么?”
  看见转角处交完费回来的薛山,方青野眼睛一亮,再次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辑沟通后,下一章开始入V,谢谢各位朋友的支持。话不多说,干杯。

  ☆、18

  早晨喷过消毒水的走廊里; 隐隐还残留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方青野说的那些话一样,萦绕在陈逸周围; 久久挥之不去。
  薛山走过来,见到这副气氛怪异的场面; 以及陈逸几乎可以称得上呆滞的表情,不免好奇问方青野:“你刚刚一个劲儿点什么头?”
  方青野嘴巴一咧,露出一排大板牙床; “跟陈医生聊了聊你的过去呗。”
  脸上平和的笑意渐渐淡了,薛山下意识看陈逸一眼,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好像是床脚处的一块泥印; 一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回来的样子。
  目光再回到方青野身上,看得方青野有些渗人。
  耸了耸肩; 他不打自招:“哎呀,没聊啥,就说了下你以前当过兵。。。。。。”
  察觉到薛山的表情越来越冷,他识趣地闭上嘴。
  陈逸站了起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一直蹲在她边上玩手指的小姑娘闻言也站起来; 拉住陈逸的衣角; 似乎不想她走。
  陈逸冲小姑娘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
  薛山把彤彤拉到自己身边,对陈逸说:“我送送你吧。”
  两天前的午后,他也对自己说了这几个字; 结果送着送着,被洪水困住,送不走了。
  突然有点恍惚,明明跟眼前的人进一步接触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但总觉得这种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似的。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过难忘吧,陈逸这样想。
  薛山在等她回答,彤彤也拿不舍的眼光注视着她,陈逸淡淡笑了下,说:“好。”
  ***
  县城客运站就在医院附近,步行十几分钟到。
  出医院过了马路人行道,旁边有个小超市,薛山让陈逸等下,他进去买来两瓶水。
  他先递给陈逸一瓶,另一瓶直接拧开放到彤彤手里。
  气温骤然回升,上午十点不到,室外已经是艳阳天。从医院出来,短短几分钟路程,小姑娘额头上已冒出一层细汗。
  矿泉水瓶握在手中,看小姑娘仰头喝着水,陈逸道了谢。
  彤彤喝完,薛山替她拧好瓶盖,声音平平:“我们不用这么客气。”
  这话听着耳熟,陈逸没忍住笑了一下。
  瓶子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薛山一手拉起小姑娘,“走吧。”
  三人并肩往客运站走。
  中途经过一家玩具店,透明玻璃橱窗里,整整齐齐码了很多款式的玩偶,陈逸一眼就看到了最下角那个棕色小熊,跟彤彤之前那个很像。
  很明显,小姑娘也看到了,走出好几步,目光还舍不得移开。
  陈逸:“等一下。”
  薛山停下脚步回头,陈逸朝他示意了那家玩具店。
  他站在玻璃橱窗外,看着里面走动的人影,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很快,里面的人出来。
  吃完早饭,陈逸跟薛山借了两百现金作路费和应急用,不然她还没钱结账。
  两只手背在身后,陈逸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走到彤彤面前,变魔术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只小熊来。
  大人眼里的小把戏,对小姑娘却很实用。
  她咧开嘴,眉眼弯弯,看起来很开心,但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薛山看在眼里,低声说了句:“谢谢你,陈医生。”
  陈逸摇摇头,三人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沉浸在新玩偶的喜悦中,一路走着,又亲又摸。
  陈逸看到,柔声提醒她:“彤彤,小熊身上不是很干净,等拿回家洗过之后再亲好吗?”
  小姑娘把玩偶夹在胳膊肘下,乖巧地点头。
  走了一段路,陈逸想起先前方青野的那番话,忽然开口:“薛山,你什么时候进的部队?”
  愣了一瞬,他说:“02年。”
  陈逸想了想,“高中毕业之后?”
  薛山点头。
  阳光从身后照过来,三道影子被拉长路面上,路两边是叫不出名字的行道树,高大、苍翠。
  前面路口转角就是客运站,有一辆白色大巴正慢慢悠悠从里面开出来。
  陈逸看了一眼那辆车上挂的路线牌,是开往隔壁县城的。
  “你在部队待了几年?”陈逸问。
  “5年。”薛山如实说。
  “那之后呢?”陈逸问:“退伍之后,一直做的汽修这一行?”
  愣了一下,薛山摇头,没想过她会问这么细,“倒不是。做过押运、保安,后来才学的修车。”
  陈逸问起这些事情时的口吻,就像跟朋友聊天一般,随意而轻松,但不知道怎么地,薛山感觉自己后背渗了一层冷汗。
  好在陈逸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客运站到了。
  进站买好票,薛山和彤彤陪着她到检票口,目送她上了车,两人才离开。
  开往雅里乡方向的中巴客车环境比较差,车里又闷,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摇摇晃晃地让人昏昏欲睡。
  断断续续睡了两觉,车在卫生院门口停下。
  陈逸放了一把备份钥匙在邻居那里,开门进屋后,邻居中年女人跟着过来,对她很是关心:“小陈啊,你安全回来真好,你不知道,听说你被困在石塔村了,我们都要急死了,就担心你出个什么意外!”
  这位同事在药房工作,平时见面只能算点头之交。之前她打算给陈逸介绍对象,被陈逸婉拒后,还在背后说了好一阵她的闲话,陈逸都知道,但她权当没听见。
  感谢过她的关心,陈逸说自己等下还要去院办一趟,邻居悻悻离开。
  脱下被洪水泡了一遍又被风吹干的内衣裤和鞋袜,找出一套自己的衣裳,把薛山买的运动装也换了,陈逸出门。
  ***
  现在的院办公室在综合楼二楼,陈逸进楼时遇到好几个同事,纷纷对她表达了慰问。本着好奇和关心,同事们都想打探一下她被困这两天的细节,但见陈逸并不想详谈的样子,也只有作罢。
  办公室里,张姓院长正在签一批文件。
  陈逸在她对面坐下,听见她道:“小陈啊,你这次真是不容易。”
  陈逸说:“没什么,谢谢张院关心。”
  等领导签完字,两人说起休假的事。
  张院的意思,多休几天假期也没事,美|沙酮门诊那边现在每天就诊的病人不多,多排几个班,人手是足的,让她把该补办的证件、银|行卡、电话卡等都办理妥当再复工。
  陈逸很感激领导的人性化安排,但心中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讲完这些后,张院说起另外一件事。
  她让陈逸找个时间接受市电台的采访,谈一下这次洪灾中的经历,当然了,重点是要突出卫生院医务人员竭诚服务百姓,遇到困难也绝不退缩的正面形象。
  她直截了当告诉陈逸,上级卫生部门最近有一批基层医疗资金下拨,这样报道出去会给卫生院带来好口碑的同时,上头也会进一步重视这里,调拨资金上可能会有一定帮助。
  赤|裸|裸的利益挂钩,很符合领导人的考虑风格,陈逸没法说好,也没法说不好。
  讲完这些利益关系,张院又打起亲情牌,说电视台某个栏目组负责人是她一个亲戚,亲戚开口了,她也不好回绝,更何况,这是一件有益大家的事,何乐不为呢?
  从来到雅里乡卫生院的那天起,陈逸竭力做好本职工作,不参与同事间的八卦讨论、小团体小帮派,始终保持自己的一套思想体系,哪怕在这种穷乡下地方,已经很少人会再去琢磨病历书写是否达到规范,门诊记录是否符合卫生部门要求,她却依旧认真工作,一丝不苟。
  不管工作还是生活,能一直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式过着,这就够了。
  她只是没想到,一场灾难过后,很多事情都被改变了。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听到陈逸同意的答复,张院乐得直夸她会处事、有眼力见,以后要好好栽培。
  听完这些,陈逸找了个理由告辞,刚走出门口,又被张院叫住。
  “哎,你说我这记性,果然是人老了啊。”张院笑眯眯道:“早上有个女同志打电话过来,说是你蔚山老家的朋友,也是看到新闻消息了,很担心,打过来问问情况。”
  蔚山老家的朋友?
  她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回去过,哪来的朋友。
  “是不是弄错了?”陈逸问:“有没有留下名字或者联系方式?”
  张院点着头,“有有有。”就去翻抽屉。
  她翻出一张便签纸递给陈逸,“就是上面这个号码,名字也有,说是等你回来了,希望你能联系一下她。”
  陈逸接过黄色的便签纸,上面龙飞凤舞记了一串数字,数字后面跟着一个名字。
  她仔细辨认一下,嘴里轻声念出来:“张丽君?”
  ***
  在雅里乡集镇街道上逛了一会儿,陈逸买下一个新手机。店里没法刷卡,她留在宿舍的工资卡是邮政储蓄的,镇上也只有这家银|行,她去取了钱回来,顺便买下一张新电话卡。
  补办原先的电话卡比较麻烦,需要身|份证原件。反正她平时联系的人除了单位同事就只有余笙笙,索性买一张新的了。
  正午时候,明晃晃的阳光倾泻而下,日头很晒。
  陈逸走进一家小饭馆,点了份牛肉面。等餐的间隙,附近三三两两修路的农民工也进店吃饭,他们嗓门比较大,有说有笑,给这方逼仄的空间,带来了热闹的烟火气息。
  面很快上来,汤汁泛着油腻的光,面上盖着的几小块牛肉并不是很鲜美。
  陈逸夹了一筷子面吃下,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目前一个号码都没存,她也没有告知任何人新号码,会打过来的,应该就是这位叫张丽君的老朋友了。
  装上电话卡后,她拨了黄色便签上的号码,但是无人接听。
  眼下,陈逸拿起手机,看着那一串还有些陌生的数字,摁下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深呼吸一口,陈逸说:“丽君,我是陈逸。”
  嘈杂的市集喧闹,周围不绝于耳的高谈阔论声还在继续,而陈逸的这一方天地,此刻却无比安静,只剩下对方沉默片刻后,隐隐传来的啜泣声。
  ***
  张丽君无数次梦见,在那个冬天,在分岔路口的村头,在讨论起雪人眼睛该用什么材料时,她们没有争吵、没有打赌,默契地都选择了板栗。
  然后,陈逸耐心等在雪人旁边,修修补补,她飞奔回家拿来道具,两个小丫头开开心心、十分圆满的完成这件作品。
  但时间永远不可能重来,这一秒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
  她也是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只有阳光而无阴影,只有欢乐而无痛苦,那就不是人生。
  她只是希望,老天爷能怜惜一下陈逸,不要再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和痛苦了。
  就让她平安、健康、快乐地过完剩下的人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也希望你们能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19

  这通电话不长; 甚至没聊什么实质性话题。
  大部分时候陈逸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都是些生活上的琐碎事,谁也没去提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通过这通陌生却又意外温暖的电话; 陈逸知道了儿时那个小伙伴现在已经结婚,有一个两岁半的儿子,她跟丈夫一起在佑安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 生意还不错。
  结束的时候,桌上的牛肉面已经快坨掉。
  陈逸盯着面碗看了片刻,拿起筷子继续吃。没吃几口; 她又放下筷子; 叫来老板结账。
  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见她碗里还剩了大半,边找钱边问:“妹子; 我家面条不合胃口啊?”
  陈逸摇摇头,“饱了,吃不下了。”
  男人递过零钞,陈逸起身离开; 带动铁架凳子在地上擦出一声刺耳声响。
  ***
  阳光很好,天空湛蓝; 偶尔有那么一缕微风拂面; 很是舒爽。
  行走在这样的晴朗天气里,谁会想到那场洪水带来的灾害还在继续呢。
  石塔村人口虽少,耕地也不多,但一场洪水过后; 仅有的庄稼和房屋,毁的毁、损的损,等洪水彻底退去,还有好一段灾后重建工作。
  陈逸忽然很想去看看那两位老人家。
  她打听到临时安置点的位置,买了些水果和牛奶,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到北山村。
  北山村口有一栋常年无人居住的两层自建房,是上上届村支书家的房子。
  大概十三四年前,支书和妻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架,闹得不可开交,妻子一气之下喝下老鼠药跳河自杀,丈夫想不开,跟着跳了下去,留下一双刚上初中的儿女。
  后来,孩子的姑姑把他们接去了外地生活,房子则空着,由后来的村支书支配。多数时候,做村里办斋节的场地使用,每年象征性给俩孩子寄一些房租。
  因着房子比较大,又带一口宽敞的院子,且两村相隔并不是特别远,洪灾发生后,乡政府立刻在此设立了临时安置点,将受灾群众先转移到这里进行安置。
  陈逸踏进院子,看到空地上搭建起的土灶台和凌乱堆放的食材、物资,轻微皱了下眉。
  每个房间铺了四到五张地铺,眼下房子里住了一共二十来个人,不止石塔村的村民,还有邻近达瓦河、也被洪水波及的部分村民。
  天气好,吃过午饭后,三三两两的村民约着出来晒太阳。陈逸找了一圈,在一楼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位老人。
  他们看起来很健康,没有受伤,正跟同屋的两位老人聊着天。
  一屋子的乡音,听起来很是亲切。
  但空间太小,睡的人又比较多,窗户没有及时打开通风换气,陈逸站在门口,扑面而来一股沉闷的霉味儿。
  顿了下,她走进去,轻声喊角落里倚墙而坐的那两位老人:“阿公、阿婆。”
  老爷子先看到陈逸,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揉揉眼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是她后,猛地摇了下老太太的胳膊,“老婆子,是小陈医生!”
  老太太也看见了,嘴巴长得老大,直唤:“小陈医生,是小陈医生啊!”
  老两口互相搀着站起来,陈逸走过去,握住老人伸过来的手。
  老太太一握住陈逸的手就眼泪直掉,“老天爷保佑哟,保佑你平平安安回来了!”
  老爷子在一边使劲点头,“是哟是哟,我们两个老骨头命大,要不是小陈医生你把我们喊出来,我们早就被埋在老房子里面了!”
  陈逸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明明是她抛下了两位老人,可他们见到自己之后,一点怨念、一点责怪都没有,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这种情感是装不出来的。
  三个人都平复了下心情,陈逸把带来的东西给了两位老人,老人又是一番感谢。
  看见陈逸手上的伤,他们问了她这两天的情况,又问了薛山和彤彤。
  陈逸说大家都没事,都平安出来了,老人一脸欣慰地直点头。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也许上一秒还亲密无间,下一秒就形同陌路了,反之,亦如此。
  确定老人身体只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陈逸待了半小时离开。
  没有直接回卫生院,她漫无目的地沿着村里一条小溪而行。
  村里大半人家的房屋都是顺着溪流而建,她一路走着,听水声潺潺,下意识辨认着所路过每户的门牌号。
  她停在北山村56号门前。
  这是薛山和彤彤的家。
  停驻片刻,她调头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在做什么?你来这儿做什么?
  仿佛在逃离某个禁锢她的牢笼,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陈医生?”
  陡然闯入的声音,把她逼停下来。
  ***
  柚木色的小方桌边,陈逸低头看桌子的边角,那里原本四四方方的棱角,被打磨出了轻微的弧度。
  她又看脚边深色的地砖,砖面上印着不起眼的波点花纹。
  然后是自己坐着的深灰色沙发。
  光线从敞开的客厅大门投射进来,整间屋子很亮堂,每一方角落都清晰可见。
  屋子里东西不多,一方矮柜、一台电视机,加上自己坐着的沙发和面前的小方桌,没了。
  家具的款式比较旧,但看起来干净整洁。
  这间屋子,给人一种陈旧安稳的感觉。
  门口刺眼的光线被挡住大半,有人进来了。
  陈逸微微抬眸,薛山递来一杯水。
  玻璃杯上方冒着热气,杯口处晕了一圈水雾,她看着沿杯壁缓缓落下的水滴,轻声说了句:“谢谢。”
  薛山笑了下,没说话。
  静了一下,陈逸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抽过一条木凳,落坐在陈逸的左侧方,“回来帮青野拿点东西,顺道服药。”
  一来二去路程奔波,想着服完药还是要去医院,就没有带彤彤回来。
  陈逸点点头,一时没再开口。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莫名其妙找到这里,想离开时,偏偏撞上提前回家的薛山。
  他问她怎么在这儿,陈逸说自己是来安置点看望那对老夫妻的。
  当时,薛山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阳光打在他脸上,一半阴影、一半光明,有种模糊的不真切感。
  他语气平平,说:“安置点在村口。”
  不是在村尾的他家附近。
  陈逸不自觉低了低头,尽量保持声音平静:“随便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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