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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上舞-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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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女子的脚下则放着四盏魂灯,其光非常微弱,似随时都会灭去。
  角丽姬一手勾着铃铛,一手托着腮,幽幽道:“卫十五出现的时候,我一直在疑惑,原本的她,只是大洲的一个魅。魅,无来生无轮回,死亡则消亡,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想到,三年后,她竟然阴魂不散地又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几个月,如今,看到墙上如画的美人,我如醍醐灌顶。”她顿了顿,瞟了一眼下方的沐色,发现他紧抿着唇,神色痛苦地盯着墙上女子。
  “一开始,我发现这冰棺中的女子,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傀儡,或者人偶。嘻嘻嘻……”角丽姬诡异一笑,突然用力晃动手中铃铛。
  铃铛声音陡然尖锐刺耳。
  墙上美丽的女子,那细长的睫毛,竟然动了动。
  “住手。”沐色慌忙喊道,正要靠近墙上的女子,哪知身前竟又冒出一个地刺。
  看到他激烈的表现,角丽姬握紧铃铛厉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一个活人。不,人类有三魂七魄,可她,三魂都没有,仅仅只有你用聚魂灯护住的一魂。她不是人偶,不是傀儡,应该是一个无法苏醒的活死人。”
  见角丽姬笑得疯狂,沐色面色恢复了平静,淡然道:“其实,这本就是一个人偶。我不过痴心妄想,想要这个人偶有灵魂。”
  “你骗谁!”角丽姬止住笑,起身,指着沐色,咬牙切齿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这女人就是胭脂浓,就是胭脂浓那贱人。六年前,作为交换,胭脂浓将自己的脸卖给了风尽。而三年前,你又在南疆月重宫山下,将这张脸剥了回来。”角丽姬情绪近乎失控,“那女人死了,本就该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可你却以这张脸做本元,慢慢召回了她的魂魄。”
  她喘了一口气,又笑起来,“可惜的是,她的灵魂对这张脸没有多大执念。因此,你守着的这个活死人永远不会苏醒,可她却再次出现在了莲绛那里。”
  魂飞魄散,她没有来生,如要凝聚轮回,必须要生前留下的本元,亦身体的一部分。可她唯一一张脸在这里,却轮回到了另外一处,这也是沐色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他用了一千年找到了四盏聚魂灯,用了一千年搜寻她的魂魄,用一千年等待她的归来和苏醒。
  “呵呵呵呵……”
  他低着头,面上笑容凄凉,而唇角却溢出点点猩红,滴落在他紫色披风上面,晕染开来的血迹,艳丽得如盛开的蔷薇。
  几条傀儡丝飞向墙上的女子,竟瞬间将女子手腕上的铁链切断。
  “想带走她,不可能!”角丽姬尖叫一声。
  女子脚下的石头突然裂开,竟冒出一条比桌子还大的蛇头,狰狞着血盆大口,朝沐色扑了过来。
  沐色忙收回傀儡丝,点足后掠,哪知刚离地,就感觉到后背逼来一阵阴森之气。
  他慌忙回头,发现竟然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蛇。
  前后夹击,他难以躲避,只得沉下气息,强制自己坠地。
  落地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吐出几口鲜血,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旁边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勾起他的下颌,角丽姬含笑欣赏着他的痛苦,“大洲桃花门神杀的傀儡丝无人能及,这我早有所耳闻。可沐色,你忘记了,你受伤了。”
  沐色抬眼看着角丽姬,“两城一战,你目的不是为了拦截灵鹫宫的进攻,真正的目的,是我?”
  角丽姬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亲王果然聪明。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受伤。”
  “让角珠带兵出战,其实你早预计到了她会失败。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救她?万一我不救,角珠岂不就死了?我错了。”沐色摇摇头,“我倒忘记了,角丽姬曾为了统治大洲,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放弃,何况一个女儿。”
  角丽姬露出不屑的笑,“权力和家族利益面前,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再说了,我并没有把赌注押在角珠身上,我是押在了那把血魔伞上。在卫十五的心中,谁也比不过莲绛,只要你手中有那把伞,卫十五,必然伤你。如今天下,能伤到你,而且,能重伤你的,只有十五。让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十五伤你,比我想象的都重!”
  他匆忙出现在殿前的那刻,她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道。只有他受伤了,她才能威胁到他,才能和他讲条件。
  沐色捂住胸口的手猛地用力,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摊血。
  那女人,真是他的致命伤!
  “沐色,不要反抗了。”角丽姬侧首看了看墙角盘踞的八歧大蛇,“只要我一声命令,墙上的胭脂浓就会成为神兽的晚餐。过去你利用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如今,我们真正合作一次。你不是要胭脂浓苏醒吗?我帮你!”
  “你不是对胭脂恨之入骨?我如何相信你?”
  “你错了。”角丽姬摇摇头,“我恨之入骨的不是胭脂浓,是十五。而你,恨的不也是十五吗?”
  “那你要的是什么?”他低声开口。
  “我?”角丽姬抬头看了看左边墙上血淋淋的人,“我?你想要胭脂浓醒,我角丽姬当然想要的是月夕醒了。”
  “角丽姬?”紫眸厌恶地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女子,他的声音毫不掩饰嘲弄,“真的是你吗?”
  眼前女子震惊地回头看着沐色,迎上他冷冽的紫瞳,她浑身莫名一颤,张口,“你?”
  没等她话说完,一条银丝从他袖中飞出,冷冷地缠在她脖子上。
  咔嚓,头颅飞起来,头顶的金步摇在空中发出叮叮铃铃的声音。
  血从脖子里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整个大殿。
  双瞳大睁的头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血泊里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地滚了滚。
  空旷的大殿,头颅滚动合着金步摇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许久才停下来。
  那半跪在地上的身体,也像木桩一样倒在地上。
  地上的紫瞳男子,虚弱地闭上眼睛。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早被自己身上的鲜血染红,此时的他,躺在地上,都不敢深呼吸。
  呼吸一次,就感到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处往外溢。
  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纤长的手指扣着地板,挣扎着坐起来。
  低头拉开身前的衣服,看着那足有两个拳头大小,贯穿他整个身体的血窟窿,他哑声道:“胭脂,血是暖的。但是,好痛。”
  十五的一箭,从他整个胸口穿了过去。
  他虽然是魅,可她的箭也不是普通的箭,是灌注了灵力的箭。
  若非稍微偏离一点,他怕已彻底从这个他既眷恋又憎恶的世界消失了。
  伤口焦黑,如被烈火焚烧过。
  执念凝聚的身体,竟然无法重新生长出肉体,复原伤口,因此,他怕永生都要带着这个伤。
  一千年前,在昆仑,他阻止她去西陵,她用月光伤他,却未用任何灵力。
  剑穿过他心脏,伤口很快复原重生。只是一颗心因对她失望,彻底死去。
  等待她千年,用尽一切方法四处寻回她灵魂的他,最终等到的是这近乎致命的一箭。
  不死,却是苟延残喘。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无头尸体,然后挪过去,将尸体手中的铃铛手链取了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艰难地朝那如画的女子走去。
  刚走动一步,金步摇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大殿中诡异回荡。
  沐色身体微滞,回头看去,竟看到血泊中那头颅滚动了一下,面朝他这方。
  鲜血染红的唇咧开一个可怕的幅度,用无比尖锐的笑声道:“哈哈哈,沐色,你发现了真相又如何?现在如废物的你,哪里还是我的对手?”说着,那头颅竟然滚到尸体旁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合起来。
  “死去”的女子站了起来,那脖子也三百六十度转了几个圈,看上去,像是人偶在做关节活动。


第78章 决战在即(2)
  伸手扶正头上的金步摇,又将凌乱的发丝挽起,女子信步走到沐色身前,就着鲜血淋漓的样子,含笑看着他,“既然认出了我,那你就该明白,我是和你一样的怪物。”她伸出手,放在他焦黑的伤口上,森森道,“不同的是,你杀我用的是傀儡术,但是她伤你,用的是灵鹫宫的灵术。神灵面前,一切邪魔都会遭受圣火焚烧。”
  涂着蔻丹的手猛地用力抓住他的伤口。他的胸口顿时冒起一阵黑烟,发出嗞嗞的灼烧声。
  “灵源?”他发出痛苦的声音。
  “嘻嘻。我的沐色,你为何总是这么聪明?”
  “角家的?”
  “是呀。”她笑道,“我将角家的神兽杀了,取下其灵源珠,然后炼化成了粉末。”
  伤口嗞嗞作响,他疼得浑身颤抖。感受到他的痛苦,她手指又是用力,指甲全部没入他身体。
  沐色紫瞳放大,鲜血从眼角涌出,身体也往后一扬。
  女子却一把将他抱住,两人同时跪在地上。
  感觉到他气息渐无,她抱着他的手渐渐收紧。她看着墙上吊着的血淋淋的人,她将唇贴近他耳边,哽咽呢喃道:“我给过你机会。您若肯朝我迈出一步,我都不至如此对你,可惜……你依然放弃我。”
  身前男子再无声息。
  她抱着他,不禁潸然泪下,“你总说我不了解你,可是,我比谁都了解你。那日你说,你要的是天下,其实,是你自欺欺人。你无法像莲绛那样与她携手共战,于是你选择了与她战场对决。你唯一没有撒谎的是,这天下,你处心积虑得到,的确是为了送给她。”
  两城战败,次日,灵鹫宫攻破城门,进驻两城。
  临近年关,两城内灯火摇曳,一片喜庆祥和,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刚经历了大战的城市。
  灵鹫宫弟子不但挨家挨户派发灯笼,还专门设置了几个据点发放免费的抗寒药。
  “胭脂……好痛,救我,救我……”
  少年趴在地上,朝自己伸出血淋淋的手,紫瞳一片血红,秀美若兰的面容也因痛苦而扭曲起来,“胭脂……救我。”
  “啊,沐色。”
  床榻上的女子豁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大人,你醒了。”
  趴在床头上睡着了的阿真一听声音,慌忙睁开眼睛,看到床上女子神情呆滞地盯着帐子,一头才洗干净的头发如今又被汗水湿透,贴在苍白的脸上。
  听到人声,十五看向阿真,“我们是在哪里?”
  “在两城郡府呀。夫人,你受了很重的伤,都昏迷几日了,你若再不醒……”
  “两城?”
  十五想起自己追到两城,返回的过程中,竟然一头从仙鹤上栽了下去,再无知觉。
  头嗡嗡作响,十五难受地闭上眼睛,可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胭脂……
  “唔。”她推开阿真,赤脚下床,飞奔而出。
  刚推开门,鹅毛大雪迎面扑来。
  十五一个踉跄,门口的卫争一下将她扶住,“夫人。”
  “卫争。”十五一把抓住卫争,颤抖地道,“我梦到沐色了,他在喊我的名字,他说好痛……”
  “夫人,那不是沐色公子。”卫争安慰道,“那是亲王,是我们的敌人。”
  “不是。”
  “夫人,你忘记他杀了多少人?灵鹫宫被逼得到今日境地,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是。”十五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策划一切,不过是要送我一个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卫争茫然地看着十五,发现她眼角含泪。
  “你以为,白族、余家为何如此听命于我属下,归服灵鹫宫?难道你真以为他们是凭着我是尉迟帝女?”十五捂住脸,声音有几分哽咽,“那是因为,他们被亲王逼到了绝境,而我恰在那个时候出现,有恩于他们。而这恩典,并非偶然,全是他一手策划。”
  在看到阿初救走沐色的那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了那些巧合。
  在野郡,白将军提出若十五能再生他爱人的双手,他就履行一个对灵鹫宫的诺言。而阿初恰好送来了那双被鬼鸟叼走的双手。
  余小公子出殡的闹剧,他又扮演了人人恨之的角色,而她又“正义”地救余家于危难。
  “若他真帮角丽姬,他为何要处心积虑地离间十大家族?逼得角丽姬众叛亲离?”
  到最后,发现角丽姬有所行动,他便出手,逼得灵鹫宫起兵,逼得她不得不夺这天下。
  有些责任生来就扛在肩上。
  有些路,即便不是自己的归路,却必须要走。
  北冥皇室复兴,是她自己逃避不开的责任。
  而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却已经有人先行一步,替她披荆斩棘。
  可她,回应他的,却是致命一箭,如今那人,身在何方,是否安然,她全然不知。
  推开卫争的扶持,十五走到栏杆处,静静看着沉浸在漫天飞雪中,被红灯点缀的两城。
  “沐色,这座城,是不是又是你送我的?”
  角丽姬统一九州的这三年,九州荒芜,可谓民不聊生。
  可百姓中,最恨的却不是野心勃勃的角丽姬,而是角丽姬身边站着的那紫衣男子。
  因他,角丽姬被骂荒淫无度,而自己的出现,却带着皇室真正继承人的光环被四处歌颂。
  因他,角丽姬与十大家族隔阂,而自己所处的灵鹫宫,则成了其他家族新投靠和依托的主人。
  “卫争,你去查看一下亲王到底如何。”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神色愧疚,“我放心不下。”
  “是。”卫争应声,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阿真将鞋子和狐裘披风抱了出来,替十五穿上。
  十五裹好衣衫,回头道:“莲绛还好吗?”
  “起早的时候还看到军师去了文公子那儿。这会儿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看样子,他并无大碍。
  “大人是不是要去看莲军师啊?”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莲绛冷酷阴鸷的神情。她长叹一口气,表情有些纠结,“那衣衫准备好了吗?”
  “嫁衣吗?”阿真欢喜道,“昨儿就差不多完工了,我这会儿去催催。”
  “那,拿来吧。”
  “好嘞。”
  阿真欢天喜地地冲下楼,刚到转角就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她定睛看了看,目光落在院子里那片梅林,只见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
  想着大人催促着嫁衣,她又挽着袖子跑出了院子。
  待她离开之后,那梅林之后,露出一双湛碧色的眸子。
  他周身裹雪,连睫毛都染上了一层霜白,远远看去,和周围白雪无异。
  他仰头看着临栏而立的女子,眼中露出几许苍凉,旋即垂眸,抱着怀中的东西,转身踩着雪出了院子。
  临近西苑的时候,恰好看到文公子撑着伞,在侍女的陪同下迎面而来。
  看到莲绛,文公子脸上露出几许诧异,上前拱手行了礼,“莲大人。”
  “文公子。”莲绛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公子身体不好,下这么大的雪,是要去哪里?”
  “我正是来见大人和夫人的。”
  “哦?”
  文公子道:“现两城安定,又临近年关,我也欲向大人辞行。”
  “文公子是要离开?”莲绛脸上露出几许诧异之色。
  “家中父母年事已高,母亲近年来身体抱恙,我有些放心不下。”
  莲绛侧首看着院中飞舞的雪花,沉声,“公子对如今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对莲绛突然的问题一愣,文公子想了片刻道:“灵鹫宫收复的地方如今都一片太平,西北地区虽被邪君攻占,却没有传来任何暴乱的消息,看样子也甚为安宁。角丽姬独守的一城和圣都,虽为九州中心,可如今却孤立无援被四面包围,等同一个没有鲜血供给的心脏,迟早会衰竭。天下局势目前大定,如今又接近年关,按照夫人一向以百姓为先的原则,短时期内,不会再有战事。”
  “若不战,该何为?”
  “定天下,抚民心。”
  灵鹫宫破城之后,先是重新编制户名,按户分发年岁补给,而这巨大的财源几乎都是文家在支持。
  “若公子离开了,卫大人身边就失去了一个得力帮手。反正两城已经安定,不如将令尊令堂邀请到两城,恰灵鹫宫最好的药师在这里,亦能帮助照顾令堂。”
  文公子惊讶地看着莲绛。
  莲绛笑了笑,“如此就这样说定了。”
  待主仆两人反应过来之后,莲绛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公子,奴婢没有听错吧?莲军师竟然让我们留下来?”侍女惊呼道,“他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们吗?恨不得早早赶走我们?”
  文公子看了一眼侍女,侍女马上低头不语。
  “自战场回来之后,军师就心事重重。”文公子叹道。
  侍女抬头看着走廊,“方才军师手中好像抱着的是食盒,是不是中午公子教他煲的人参炖鸡?”
  等阿真送来嫁衣时,夜幕已沉下。
  嫁衣上的金色绣线图案不是普通嫁衣的龙凤呈祥,而是莲绛最爱的地涌金番莲,肆意而张扬。
  鲜艳的红色取代了原来的黑色,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喜庆。
  看着那盛开的番莲,十五想起长生楼第一次跪在他脚下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垂眸的视线,就只能看得到他袍子上的那些番莲。
  那是她终生难忘的记忆。
  地涌金番莲,佛教中的五树六花,寓意:惩罚。
  将嫁衣抱在怀里,十五披衣走了出去。
  旁边的阿真提着灯笼跟随而上,“大人要去哪里?”
  “莲军师可在院中?”
  “啊,大人是要去看军师了?”阿真后退一步,眼中有几丝恐慌。若是这样,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虽然战争结束几天了,可军师对烹饪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九州黑暗料理之神,非军师大人莫属。
  “这会儿应该气消了吧。”阿真的表现让十五忍俊不禁,“即便他没有消气,看到这衣衫,也会破涕而笑的。”
  阿真噘了噘嘴。明显大人担心的是另一码事儿嘛。
  刚推开门,风夹着雪扑面而来,身后的阿真被刮得倒退两步。十五一伸手,将阿真抓住。
  “这风怎么这么大?”阿真喘了口气。
  十五抬头看着天空,微微蹙眉,“这风有点怪异。”
  天,黑得异常,以往的夜空即便下雪也是漆黑一片,可现在竟能看到如铅的云层,肆意压来。
  “哗啦!”
  陡然间,一道闪电破空而来,照得整个苍穹像裂开般。
  闪电飞雪,这是自古以来的异象。
  十五定定神,快步朝莲绛的院子走去。
  莲绛的院子就在十五的右侧,一路过去,走廊屋檐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照得两道的雪树银花透着隐隐的绯色。
  “要过年了呀。”十五看着灯笼,不禁叹道。
  “是呀。”阿真仰头笑道,“城内可热闹了,大人不如明天去城里看看吧。”
  “好。”十五点点头。
  旁边的阿真上前一步,看着院子里,“大人,军师房中没有亮灯,怕是还没有回来吧。咦……”阿真举起手里的灯笼,往院子里的梅树下一照,“哟,红梅都掉了呀,好像不是红梅……”
  十五上前,见阿真手里捧着一朵花。
  “大人,这……这好像是,红色的白泽花呀?”
  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如猎猎燃烧的火焰。
  十五惊讶地接过阿真手里的花,喃喃出声,“是蔷薇。”
  “蔷薇?真好听的名字。”阿真跪在雪中,刨开雪,又是高声惊呼,“大人,你看,好多啊,这梅树下,竟然都是呢。咦,这泥土是松的,像是刚移植的。”
  十五跟着跪在地上,一抹那泥土,松软潮湿,再一扯,那蔷薇竟轻轻地被连根拔起。
  抢过阿真手里的灯笼,十五冲进房间,见布置素雅的房间里清冷无人,她四下看了一番,竟闻不到丝毫莲绛的气息。
  屋子里唯一的亮色则是临窗桌子上,插在瓶中的一束修整过的蔷薇,花瓶下放着一封信。
  十五走过去,将信拿起来,一张菲薄的纸飘落在地上。
  干净素白的纸上,只有娟秀的两个字:珍重!
  十五大脑一片嗡鸣,出现短暂的空白。
  窗外白光乍起,将屋子里照得一片雪亮,十五手捧着蔷薇,眯眼看去,见苍穹上空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
  漩涡深处,雷电如若虬须,蜿蜒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光亮将一个身影照在天幕上,漩涡越转越快,乍然看去,那人似乎要被吸附进去。
  深邃的双瞳陡然紧缩,十五跃窗而出。
  院子里的阿真正低头研究蔷薇,突感到背后一阵凉风,一回头,见一个影子形若闪电,快若鬼魅地消失在天边,而大人的身影却不见了。
  十五也不知道自己跑得多快,只知道风似刀刃切割着自己的脸,扑来的雪花逼得眼睛根本睁不开。
  她清楚,莲绛就在前方,忘川之路,再一次被他打开了,如三年前的大洲,他就那样地,要独自抛下她进入忘川。
  “不能停!”
  方才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如今就只有这个念头。
  十五咬牙,踏风继续往前狂奔。
  轰!
  一道热浪突然扑面而来,十五并未收住脚步,凭着感觉,身形一闪,侧身继续往前。
  避开的瞬间,她微睁眼一看,发现阻挠她的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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