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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舞(舞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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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旭扬知道。
他的凤儿，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
翌日。丞相府。
“相爷，学生这次回朝也未能正式拜访您老人家一次，还望您见谅。”
秦凡说着，恭敬地起身弯腰失礼。
“你这小子，不过出去了一次，怎么就变得这番酸溜溜的？老夫这可从来不讲究这些有的没的。”
说话的，是一个约摸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长期富裕的生活，让他的体型看上去有些微胖，圆润的脸颊也泛出饱满、富足的红晕。
男子身着一身富贵锦袍。金丝银线，纵使在阴影处也熠熠生辉，仿若明珠。
他的腰间，系着一枚成人拳头般大小的宝玉，那宝玉中央还镶着一粒玉珠。只见那玉珠在不同的角度，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
房屋内，一时流光溢彩，不可逼视……
男子腆着有些大的肚腩，端坐在上座。他笑得太过用力，几乎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富态万千，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是贝朝丞相——虞霄。
只见虞霄边说话，边伸出手，虚扶了秦凡一把。秦凡会意，便起身站了起来。
“来，来，来。说说你小子这次外出，都有些什么收获？”虞霄微笑着，一把将秦凡拉到跟前，让他就着自己身边坐下。
秦凡看着自己老师这番孩童般的模样，不禁莞尔，若是让朝中那些迂夫子知道，贝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私底下是这般胡闹模样，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了……
想归想。秦凡还是认真地将一路上所见所闻，所观所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虞丞相。
听完了秦凡的描述。虞霄沉默地闭上了眼，他微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小子啊……”约摸过了半响，虞霄突然开口说道，“你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老夫的情形么？”
突听虞霄这么一问，秦凡心下微感讶异，却还是习惯地扬起唇角说道：“学生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学生年少鲁莽，可是狠狠冲撞了老师呢……”
“呵呵呵呵……”虞霄听秦凡这么说，不禁仰面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那时你不过是个才到我腰这儿的小不点，却嚷嚷着说要做天下第一富商。”
“老师……”秦凡被虞霄那明显带着取笑意味的模样闹了个大红脸，撇着嘴，小声地抱怨道，“那么久以前的事，老师现在还提它作甚……”
过了好一会儿，虞霄才堪堪收住笑。然而，他的眼角，还残留着零星几抹笑意。
他说：“可是，就是当年那个小不点，如今，却真的成了这天下的第一富商……”
秦凡张口欲言，却被虞霄伸手挡住。
“秦小子啊，老夫也活了大半辈子了。门下学生近千，然而，老夫最看中的，却还是你这个当年狠狠冲撞了老夫的莽夫。”虞霄说着，唇角漫开一丝欣慰的笑意，“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订一门亲事了。老夫便将小女虞熙许配给你。”
虞霄说的是：‘老夫便将小女虞熙许配给你。’
不疑。不问。一句十十足足的肯定句。
“老师，请恕学生难以从命。”
秦凡话音一落，却迎上虞霄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虞熙她与你年纪相当，又自幼亲厚。她虽愚钝了些，却也好歹是这贝朝世家的第一女子，秦小子，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秦凡听着，眉头一蹙。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师，学生早已有了意中人了……当初，学生学商也好，扬言要做天下第一富商也罢，全是为了她！学生今生，非她不娶，心中实难再容下第二人。所以，老师请恕学生难以从命……”
“你！”听着秦凡的话，虞霄的脸一下变得铁青，连握着椅把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秦凡见此情形，无奈垂头说道：“老师请息怒。学生并无意顶撞老师……学生父母早逝，幸得老师悉心教导，在学生心中，老师就是学生的再生父母……可是，只有这件事，请恕学生无法遵循老师的意愿……”
“出去……”
虞霄说着，强自闭上了薄怒的眼睛。
秦凡深知其脾性，微一施礼，便躬身告退了。
大厅内，一支支桔色烛火在风中柔软摇曳，它们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一般。
过了许久，一直闭着双眼的虞霄突然淡淡开口道：“……熙儿，你都听到了。”
屏风后，缓缓转出一个女子。美眸半垂，似哀似怨，赫然正是丞相义女，虞熙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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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艾琉希恩的长评，非常的感动……还有一直勤劳发评的煙鎖重樓~呵呵~感谢长期以来一直支持《千》的亲们……谢谢你们……
第八十五章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3045字）
“爹爹，您莫生气。”虞熙缓步走上前，替虞霄顺了顺气道，“女儿一直将秦大哥当做自己亲哥哥一般看待，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说到‘非分之想’四个字时，虞熙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然。
“哼……你是我女儿，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
“爹……”见虞熙神色紧张地抓着自己，虞霄不禁心中一软，原本的怒气也去了大半。
“爹爹，女儿是堂堂丞相之女，更是这贝朝世家的第一女子，要怎样的夫婿没有？秦大哥他，固然优秀……”虞熙说着，声音却不禁一颤，“但是，天下之大，就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了吗？女儿……”
“好了。好了……”看着自己女儿脸色越说越惨淡的模样，虞霄无奈地垂下头，轻叹了口气说道，“爹爹都明白……今天你也累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虞熙点了点头，微一施礼便告退了。
空旷的大厅内，一时只剩下虞丞相一人。
一阵暗风突地扑来，那些摇曳的烛火，终于不堪重负，纷纷被吹灭了……
光影之间。
男子蜕去了面上的笑容与慈爱。一抹萤光蓦地闪过他的眼睛，带着一份阴森诡异的气氛……
数日后。
“主子，相府管家来了。”
李伯躬身走进大厅，微一施礼，便对着秦凡恭敬说道。
“他来做什么？”秦凡嘀咕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胡儿。”他侧过脸，对着我微笑地说道，“老师府上来人，我必须得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没事，你去吧。”放下手中的茶碗，我对着秦凡安抚一笑。
“嗯，我去去就回。”秦凡说罢，便随着李伯往前厅去了。
目送着秦凡和李伯渐渐远去的身影，我脸上的笑颜，却一寸一寸地落了下来。
“小姐？”小荷立在我身边，看着我面上的变化，不禁唤了我一声。
“没事。”我垂下眸，淡淡一笑，“二愣子他们呢？这几日，似乎都没见过他们。”
我一问，却见小荷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还不是因为小姐成天和秦公子在一起，少爷他们不好打扰……”小荷边说，边垂头替我满上茶。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她的语气，似乎颇有些怪罪的意味。
“呵呵，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浅呷一口茶，好笑着问道。
“小荷一直和小姐在一起，小荷哪能知道……”小荷轻手放下茶壶说着，还不忘侧过脸娇嗔我一眼。
“呵呵，旭日呢？”我问，却见小荷俏脸不自然地一绷。
“他，多半陪着少爷……”小荷干巴巴地答道。
“明月。”我扬声一唤。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影轻身出现在了厅堂之内。
明月依旧身着一袭白衣，纯白的锦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点点星光。他翩然入屋，衣角边还缠绵着缕缕清风，在半空中纷纷飞扬。
今日，明月单用了一根发带简单地系了发。发束垂在背后，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
他的两颊边，细细地垂下了些许碎发。那些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浅棕色泽，一丝一缕，使明月整个人看上去，随性而闲散……
“呜呜，呜呜……”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白影自明月肩上落下，三两下便跳入了我的怀中。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许久不见的小东西。
“呵呵，这几天野哪去了。”
我说着，好笑地挠了挠小东西，只见它一番惬意模样，竟在我怀里打起滚来。看着它这般可爱调皮，我的嘴角也不禁扬起了一个弧度。
“呵呵……明月，少爷、巧修罗和无殇哥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抬起头，见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柔软。
然而，一眨眼，那双眼却又空无一物，好似之前只是幻觉一般。
“回小姐，少爷他们现在正在后院。”
我听着，微一怔愣。
“他们？你是说，他们三人现在在一起？”
“是的。”
他们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我想着，起身转头对明月和小荷说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去看看他们。”
“是。”“是，小姐。”
此时。前厅。
“秦公子。”来人见着秦凡，急忙躬身施礼，态度无比的恭敬。
“善管家，有什么事要劳您大驾。”秦凡扬眉一笑，上前扶起了善管家。
“秦公子，今天……”善管家说着，眉头一蹙，突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善管家，你这是……”
“秦公子，请您去看看小姐吧……小姐昨个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失足落了水，要不是有家丁闻声而去，小姐她……”善管家说着，不禁神色一暗。
“你慢点说，虞熙她怎么了？”秦凡急急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善管家顿了顿，稍稍整理了下思绪说道，“昨日晚上，小姐也不知怎的，竟一脚踩进了后花园的池子。那时小姐身边也没个侍人，幸得当时有家丁闻声赶了过去，才将奄奄一息的小姐救了上来。小姐一被救上来。相爷就进了宫，求得了圣上恩准，央了宫中的老太医出诊……但是……从昨天起，小姐就一直昏迷不醒，还……”
“还什么？”
善管家见秦凡这般着急模样，心下稍安，便继续说道：
“请恕小的僭越……”善管家微一施礼说道，“小姐自昏迷起，便一直叫着秦公子的名字……可是，不知为何，相爷却严令禁止小的们来寻公子。小的是看小姐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小的心底，一直将虞熙小姐当做自家的女儿般看待。眼见着小姐如今这番模样，小的实在是不忍心。所以，这才偷偷违了令，来寻公子，只盼公子能去见上小姐一面……”
善管家说着，微微抬起眼观察了下秦凡的神情。只见秦凡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善管家心下一横，复又说道：
“太医说了，小姐继续这样昏迷下去，就危险了……虽然小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公子，请恕小的斗胆，请您，无论如何，都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
“善管家不必多礼。”秦凡轻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善管家说道，“我一直将虞熙视作自己的妹妹，既然如今她有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探望的。”
听着秦凡的话，善管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但他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再抬起头时，已是面上堆起笑，满目感激地看着秦凡。
翌日。
相府。
“本来应该早些时候来看你的，但是有事缠着……不过，我一来，便听说你醒来了，也真是不枉了……”秦凡微微一笑，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眼前，正是不日前落水，今晨刚刚苏醒的虞熙。
“是虞熙太不会照顾自己，让秦凡哥担心了。”虞熙说着，垂眸微笑。女子纤长的睫毛，似是蝴蝶的翅膀般盈盈垂下。
时间流走，仿佛一条河流，静静地趟过。
曾经的斑驳芳华，不堪重负……早早地被淹没，消失在了茫茫河流之中……
为何这个世上……
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为何……
“秦凡哥……你能和我说说，你和胡姐姐以前的事吗？……”
女孩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就仿佛是来自歌者口中歌唱的旋律。
是悲伤？是缠绵？是爱恋？还是……
“虞熙……”
“虞熙真的很好奇，秦凡哥，你就讲给我听吧。”
微笑。
女孩苍白的唇角，溢出一抹仿若撒娇的笑颜。
如果，是你的事，我都想要知道……
如果，是你爱的人，我都想要了解……
女子的瞳孔里，盛着盈盈笑意。迎着她的光芒，淡淡闪耀……
第八十六章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3597字）
“……第一次遇到胡儿的时候，她和我一样，都是一身乞儿的装扮——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秦凡说着，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眼中，是一点一点，愈加温柔的光芒，“……可是我知道，胡儿她，是特别的，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胡儿的眼睛里，没有浮华，没有卑微……”
多年前，那个偶遇的日子。
记忆中，是多么的美好……
“胡儿她很可爱、聪慧、机敏、不做作……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我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她的身上……和胡儿在一起的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一起被人贩子绑架，再一起出逃。
然后，遇见影队。开仓赈灾。遇到刺客。瘟疫，以及……
………………
“……秦凡，这些话，我就说一次，你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以后，不论你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像今天一样，想也不想就帮我挡刀。要珍视自己的生命。”
“以后，我便与你生死与共……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同你一道……所以，保护好你自己。这样就是在保护我……”
………………
哪怕时至今日。
哪怕时过境迁。
那些话，秦凡都牢牢记在心里。一字不漏。
那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儿，会说出这样的话，给出这样的诺言……秦凡知道，那就一定是她打从心底里认定了的，也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她和他患难与共。她与他生死相随。
她的机灵古怪，她的聪慧过人，她的胆大心思，她的才貌无双……
对着他翻白眼的她，对着他嘘寒问暖的她，对着他灿烂微笑的她，以及，抱着他绝望哭泣的她……
秦凡知道，他这一辈子，也只能遇见这么一个胡伊人……
“对不起，虞熙……”
为什么要道歉呢？
女子注视着眼前局促不安的男子，她惨白的唇瓣突然微微上扬，绽开了一个温和的笑靥。她说：
“秦凡哥，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一阵冷风轻轻地吹过。那些枝头颤落的花瓣，纷纷扬扬，就仿佛是一场晚秋的雨……
有两、三瓣雪白的花瓣轻盈潜入屋中，它们随着风向，一扬，一抑。缓缓落在案头那幅星石花的刺绣上……
………………
“哇！秦凡哥，这种花一闪一闪的好漂亮啊，它叫什么名字？”
相府的后院，一身白衣的小女孩眨巴着天真的双眸，蜷着身体，有些吃力地蹲在地上。
“这种花啊，本名叫星石花。”男孩低笑着答道。
“星石花？”
女孩偏过头，略带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突听得‘噔’一声闷声，便见三两块泥巴溅了出来。
女孩白色的裙摆，长长地拖沓在地上，不能幸免地沾上了泥泞。
这富家的孩子，最是注重仪容仪表，哪能见得一星半点的脏？换做别家的公子、小姐，此时怕是要叫嚷得人尽皆知了。
然而，偏生这女孩竟是毫不在意，只一心一意地蹲着，看着眼前的花……
再看她身边的那个男孩，模样竟是更加的狼狈。
男孩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手、衣服、鞋子……就连脸上和头发上也全是。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直低头铲着土。
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下的花，生怕一不留神出了什么差错……
“可是，因为我已经改过种了，所以，它现在是属于我独一无二的花，我管它叫思胡。”
“思胡？”
女孩又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
“嗯……”
只见男孩应声，忽的咧嘴一笑。一头璀璨的金发背对着阳光，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芒来。他笑得那么快乐，直把女孩晃了眼……
思胡，思胡……
思念，胡儿么……
虞熙想着。眸光轻扫过秦凡刚坐过的位置。
记忆中，那个会对着自己灿烂微笑的男子，原来早已有了魂牵梦绕的人……
你会幸福吧？……
数日后。
“伊伊……”
只听得一声娇唤，我微笑着抬起了头。
来人一身花色衣裳，赫然是多日不见的花蝴蝶——巧修罗。
“伊伊，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快过来看。”巧修罗说着，上前便要来牵我的手。
“吼……”然而，就在指尖相差0。01cm的时候。小东西准时登场了。
“我说你这小畜生，怎么老来坏我事。”巧修罗俏脸一沉，却又惧小东西那口利牙，只得悻悻地对着小东西嚷嚷。
小东西撇了一眼巧修罗，见他只是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了。便打了个响鼻，自顾自窝到我怀里去了。
“你你你……”
他巧修罗活那么大，何时被一只畜牲鄙视过？这小东西目中无人到如斯境地，登时将他气得不轻，直伸着指头，‘你你你’个没完。
小荷看着这几成了一天三顿的家常便饭的人兽大战，忍俊不禁，不禁站在一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摇了摇头，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说，“乖，去找明月吧。”
“呜呜呜……”听我这般说，小东西登时昂起了头。它扑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狼眼，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听话……”我说。
“呜……”小东西呜咽一声，最终还是乖乖站了起来，从我怀中跳下了地，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向门外走去。
只是，当小东西走到巧修罗身边时，它一侧过头，便对着巧修罗示威地呲了呲牙。翻脸的功夫可见一斑。
可怜巧修罗宝贝他那身细皮嫩肉，只得在这淫威下退了退。
小东西见此情形，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
门外。
一抹白色衣角，轻舞飞扬……
经过了小东西这么一番折腾，巧修罗好不容易才如愿将我带去了他的房间。
“伊伊，伊伊，你来看……”一进房门，巧修罗便急不可耐地拿着一卷卷轴递到我跟前。看着他献宝似的神情，我不禁莞尔，伸手接过了卷轴。
“伊伊，这是我亲手画了送给你的。你快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在巧修罗反复的催促下，我缓缓打开了卷轴……
或许，是因为初次见到他时，他就是一身女儿打扮。
又或许，是因为平日里，他总是打扮得大红大绿，花枝招展……
巧修罗。这个男子，在我印象中，总是不免有一丝女气。
然而，当画卷展开的刹那。当那个相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跃然纸上时，说不震惊是假的。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凝眸似冰翦心愁……
画卷上的女子，沉静而坐。一手托着侧脸，一手，伸出一指纤柔，肆意地落在一朵花沿之上。一缕发丝轻柔抚过唇瓣，女子的脸上，无笑亦无泪，只是淡淡的，淡淡的……
可是，我却能感到……她的忧伤，她的迷惘，她的希望……
或者，只是淡淡一声叹息……
记忆中，那个妖娆妩媚，倾国倾城的女子。
那个和我只有两面之缘，却血脉相连的女子。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却为了我毅然决然地扑向死亡的女子……
泓妃，泓妃……我的母亲……
“巧修罗，这？”我唤，微微疑惑地抬起了头。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男子的身上。
他轻轻笑着，伸手捋过我颊边的一丝碎发。
他说：“伊伊，你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
他说：“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受到伤害……”
他说：“没事的，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感到悲伤的时候，就哭出来吧……”
为什么要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
因为你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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