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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国舅是女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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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阳君看了面前二人半晌,说:“这也不行。总之,先缓两年。没事了,你出去玩吧。”
缓两年也是好的。
“谢祖母。您可千万替我压住我娘那颗急切的心啊!”
邓康欢喜跑出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邓弥神色沉郁:“阿娘,依我看,你就应该听大嫂的,寻个人来管管邓康,他整日疯癫贪玩,从来都是没规没矩的。”
昆阳君抿了一小口杯中茶:“康儿娶了亲,很快就该轮到你了。”
“我?”邓弥吓了大跳,“他娶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外人的眼光总是很复杂的,没道理侄儿成家了,叔父却迟迟没有动静。”
“可我与他不同,我——”
“我知道,为了避免麻烦,只好先压着康儿这一头了,也幸好,他自己不愿意。”
邓弥瞬间觉得心烦。
昆阳君下一句提醒她,次日应上朝了,需去准备起来。
……更心烦。
回到洛阳的日子,是不咸不淡地过。
每次上朝去,都能看见一张熟面孔:襄城君兼御史大夫,丰宣。
连着一个月看下来,这丰宣在朝上和邓弥是同一类人,那就是,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任凭几拨大臣为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互不退让,他们二人犹自岿然不动。
有丰宣榜样在前,邓弥渐渐也就习惯了,不再害怕上朝议政。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京中交好的贵戚子弟相约出城去看赛龙舟。
邓弥被窦景宁和邓康_生拉硬拽,也是泱泱大军中的一员。
龙舟赛得精彩,众人看得尽兴,回了城内,陆续各自散去了。
有一小拨没散的,连同邓弥在内,七八人,黄荀说,知道有个摊子上的梅子汤最好喝,愿意请客,这拨口干舌燥累得没力气的人,就呼啦啦随他拐去了市集上。
大家伙在一张桌前挤坐下,黄荀点着人头要了八碗梅子汤和几样糕点。
傅乐玩笑说:“黄荀难得大方,今天就算是在这小摊上,我们也争取吃穷他。”
邓康乐了:“哈哈,这是黄琰琰不在,她要是在,你敢这么说黄荀,有你好看的!”
邓康边说边往邓弥身上挤,邓弥不断往边上挪,终于挪得没位置了。
“邓康,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问黄荀,怎么要来跟我们挤一边。”
黄荀无辜睁大眼:“不怪我啊,你看王茂那么大的个头,那边坐不下了。”
邓弥气怒,正欲将黄荀赶走,却被窦景宁拉住了手臂:“没事,你坐我旁边。”
傅乐原本和窦景宁坐一起,听他这样一说,就挪到邓康正对面的座位上去了。
有了新的地方可坐,邓弥不好再发火。
不多久,梅子汤端上来。
王茂迫不及待,首先一个抢过碗喝了,一大口下去,酣畅得不行:“冰镇过的,果真不错!”
黄荀洋洋自得:“那是当然,我说好的东西,一定好……哎,你慢点喝!这老话诚不欺人啊,胖子最是惧热,王茂,当心你的牙,喝太猛酸倒了就吃不得糕点了!”
“黄荀,这里最好吃的糕点是什么?”
“藕粉糕和桂……”
黄荀笑眯眯答着傅乐的问话,还没说完,脸上倏忽一僵,赶紧低下头。
除了窦景宁和邓弥,其他人的神态顿时都变了。
傅乐离窦景宁近,扶额悄悄拉他的衣袖给他使眼色。
桌旁的喧闹声顷时止住,邓弥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然后,不用别人回答,她也知道是怎么了。
环佩玎珰,馨香萦绕。
微微侧过眼,就发现窦景宁身后立了一道娇俏身影。
“窦公子,许久不见了。”
竟是益阳公主!
邓弥愣愣地看着窦景宁,等他反应。
窦景宁面上波澜不惊,站起身来,转身一礼:“公主。”
众人也都纷纷站起。
益阳公主脸似朝华,盈盈然颔首含笑:“今日龙舟赛,十分精彩。我才从城外回来,不预期能在此处遇到各位,真是好巧。车马行了一程,我也有些口渴了,能坐在这里喝一碗凉茶吗?”
益阳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乐让无可让,邓弥立刻识趣地又挤去和邓康坐一边了,黄荀瑟瑟缩缩,不情不愿挪到和王茂一起坐。
窦景宁看看邓弥,往旁边移步,礼貌地让出座位给益阳公主。
黄荀瓮声瓮气地招呼道:“店家,再端一碗梅子汤来!”
第九碗梅子汤端上来。
益阳公主抬袖,端碗,樱桃小口轻抿,品尝过后,笑赞此物口感清爽,乃解暑上品。
众人勉强陪笑。
益阳公主转面问窦景宁:“窦公子下注了吗?赌的是哪只龙舟会赢?”
窦景宁微笑摇头:“我只是看看,凑热闹而已。”
“窦公子和丰宣哥哥的性情真像,他今日也是光凑热闹,没有下注。”
“丰宣……哦,我都没注意他。”
益阳公主含羞,垂下眉目小声地说:“你不曾心心念念着他,当然看不见他在哪里,不像我,时时都能在人堆里找着你。”
意思再明白不过,公主说,她心心念念的人是你窦景宁。
其他人都不由自控地起了一层寒森森的鸡皮疙瘩,浑身怪不自在的。
邓弥闷头喝梅子汤。
窦景宁镇定自若,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稳坐着:“公主,在下……贪好玩乐,不思进取,实在是有负公主厚爱了。”
益阳公主仍旧娇羞:“窦公子过分谦虚了,你若是拙劣不堪之辈,那整个洛阳就没有出众的人了。”
其恋慕之深切,有目共睹。
所有人闷声不言。
窦景宁神色略显尴尬:“公主,我想,上回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公主只道:“你有你的推托之辞,我亦有我的坚持。世上没有不可转圜的心意,你迟早会喜欢我的,我愿意等一等你。”
益阳公主坦荡大胆,直抒胸臆,一席话说出来,差点让傅乐被梅子汤呛死。
傅乐涨红了脸:“咳、咳咳……失礼、失礼了。”
没人再敢喝梅子汤。
窦景宁深深叹息,遂言:“公主,实不相瞒,其实我……我喜欢男人。”
仿若晴空一道霹雳,在座者都惊呆了。
益阳公主花容顿变,愕然作声:“你、你说什么?”
“我有龙阳之好,是个彻彻底底的断袖。”
“窦……窦公子,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我不开玩笑。”
“就算你不喜欢本公主,也不必拿这么荒唐的理由来搪塞吧!”
窦景宁再是哀哀一叹:“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益阳公主愠怒道:“无论你怎样说,本公主都绝不相信!”
“好吧。”
窦景宁的目光将满桌目瞪口呆的同伴,从左到右扫了个遍,最后落在邓弥身上。
邓康悚然。
邓弥对上窦景宁一双幽沉的眼,她左右看看,稍稍蹙眉。
——你问我?我该说信,还是不信?
她心里正想着该说什么,就见窦景宁撑起身来。
“光用说的,确实不能令人信服。”
这句话话音方落,一片暗影在眼前压下来。
第三十三章 初吻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捧住了她的脸,他闭着眼睛低下头来,紧接着,有柔软微温的什么覆上了她的唇。
浓长的眼睫近在咫尺。
有清清淡淡的香,幽雅、素净,她记起第一次闻到这幽隐的香气时是红了脸的,然后她此刻的脸就飞快从惊白转向了绯红。
周遭的同伴,一个个呆若木鸡。
邓康清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极其难看:“景宁哥,你……你真的是……”
邓弥窒息,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顿住了。
骤然间,脑中空白。
益阳公主是哭着跑掉的。
……一阵人仰马翻。
邓弥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光是同伴们彼此错愕惊顾,就连路人、邻摊的众人也都齐刷刷盯着她,毫不顾忌地私议指点起来。
人生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
邓弥有一点震惊,更有一点恍惚。
然而,最难接受的并不是这个事实,而是——
“嘿哟,两个男人啊?”
“那个不是渭阳侯吗?想不到,他也好这口。”
“邓家子辈里唯一的独苗,竟然被养成了断袖?昆阳君心里一准儿不好受哟!”
闲言碎语统统落进了邓弥的耳朵里。
邓康惨着脸,抖着手推了推她:“叔……父?”
京城里的贵家子弟,一半以上有带剑的习惯,没别的,就图个好看。
邓康和黄荀都是爱显摆的人。
两把剑压在桌下。
邓家子辈……渭阳侯……昆阳君……
断袖……断袖?!
愤怒很快吞噬了邓弥的理智。
铮!
雪亮的一道剑光。
黄荀惊慌大喊:“景宁哥当心!”
窦景宁看着益阳公主走了,好不容易松口气,转面间,一剑贴着脸颊刺过来,要不是反应快及时偏头躲开,估计鼻子就没有了。
“阿弥,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
邓弥的剑连路砍过去,窦景宁不停地躲,围观的人群炸开,唯恐避之不及。
真是前一刻还太平和乐,转瞬就作鸡飞蛋打了。
“我的剑!”黄荀看清那剑上的穗子,瞧着邓弥狠厉的砍法,心疼得不行,“剑乃百兵之君,不是那样用的,会坏,会坏啊!”
邓康咄道:“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关心你的剑!”
黄荀几乎要哭出来:“那是我爷爷传给我的宝剑……”
场面混乱极了。
王茂双目睁得溜圆,正看得啧啧称奇:“窦景宁的胆子简直是大破天了!以前只是觉得有顺烈皇后和梁家给他撑腰,所以他张扬骄纵了些,见谁不顺眼都敢打,这……这到如今了,他还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断袖就断袖吧,竟还断到国舅身上去了?”
傅乐急了:“都少说几句,快去帮忙吧!”
照眼前这情景看,十有八_九得搞出人命。
大家蜂拥上前,揽腰的揽腰,抱腿的抱腿,生生地将赤红了一双眼的邓弥锁住,慌张夺下了她手里的剑。
黄荀赶紧收了剑,问身后的人:“景宁哥,你怎样?没事吧?”
原本以为手上没东西了,邓弥就不会再动手了,岂料都想错了。
邓弥甩开拦她的邓康、傅乐等人,赤手空拳扑上去打窦景宁。
窦景宁始终只是防守,眼看着围观的人愈众,他才肯真正出手制住邓弥。
“别闹了。”
“啪!”
回应窦景宁的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惊天响的耳光。
邓弥掉头跑了。
众人傻眼。
“看我叔这副态度,也知道他跟你肯定不是一类人了。”邓康盯着窦景宁脸上浮现的红指印,心绪复杂难平,怅然摇头,“景宁哥,对不起啊,我真的帮不了你。”
窦景宁捂着脸,一句话不多说,推开邓康。
邓康看他似乎是去追邓弥了,不由得愁上添愁。
“邓康,邓弥他真的不是……那个?”
“滚,你是他都不可能是!”
“但是我看,景宁像是来真的了?”
“唉哟求你别说了,我头疼!”
……
邓康左右为难,一时间想了太多,头是真的快炸了。
而事件正主邓弥,是整个人都快炸了。
邓弥满腔羞愤,在街面上横冲直撞走得飞快,有躲闪不及的人和她迎面走过,娇声踉跄跌倒,听到身后声音是女人的,邓弥这才停下来,她知道是自己不对,转身正欲去扶那女子并赔句不是,可一转身,她就看到了窦景宁。
追来的窦景宁看看摔在地上的人,讶异,急忙上前关切问道:“云娘,你没事吧?”
被撞倒的人花容月貌,的确是松竹馆的云娘。
云娘说着无碍,握窦景宁的手站起来。
邓弥看他们搀握在一起的手,再看向妩媚动人的云娘,最后恨恨看了窦景宁一眼,愤然转身,走得更快了。
路上这一耽搁,窦景宁终于追上邓弥的时候,是在昆阳君的府门前。
“阿弥!”窦景宁焦灼拉住了邓弥的手臂,“我喊了你一路了,你就不能停下来听我解释两句吗?”
邓弥气怒甩开他:“我说过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一直以来,就是个轻浮无聊的小人!”
“轻浮无聊?你到现在,还是这样看我的?”
“没错,你是小人,是伪君子!”
“……好,随你说什么。”窦景宁努力镇定,说道,“今天的错全在我,你怎样骂我都是应该的,但能不能先让我说两句?”
邓弥气得发疯,一看到他这张脸,就忍不住想到云娘,想到松竹馆:“不能!我邓弥,不是松竹馆的姑娘,不供你这样的世家子来消遣!随心戏弄完,再来好言劝慰,你以为我是第二个云娘吗?你喜欢玩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游戏,那就去找你的云娘好了,反正像她那种卑贱的女人,只要客人给得起足够的银两,她什么都肯做,正好迎合了你们这类人的喜好!”
窦景宁神色骤变,目光冷了下来:“邓弥,你最好收回你刚才说过的所有话。”
愤怒和嫉妒的火焰在心里越烧越旺,邓弥冷声发笑:“我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云娘?我说得不对吗?她难道不是松竹馆的娼妓,而是冰清玉洁的神女吗?什么身份的人,就会做什么身份的事,她倚门卖笑,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她就是卑贱的下等人!”
邓弥在说出这番恶毒言语之时,心里明明是很难过、很不愿意的,可是她对着窦景宁,却还是忍不住用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最坏的词语,哪怕口不择言后,心中懊悔渐深。
“你!”
窦景宁扬起手,似乎是要打邓弥。
邓弥见他眼神冷锐似剑,惊骇慌张,下意识抬手挡住脸。
可是,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窦景宁的手垂下,他的目光随之软下来,却一分分显出哀痛:“你年纪小,眼睛看见的很多事情,喜欢仅凭自己的好恶去论断,我可以理解。”
邓弥记恨他刚才意欲掌掴她的举动,故意针对他说:“我不需要你理解,你也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说罢,移步入府。
窦景宁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扯到了身前,他抓得很紧,紧得让邓弥感到了腕上的疼。
“你、你放手!”
“换了是别人,方才的一巴掌,我一定不会收住。”
“窦景宁,你别太嚣张了,这是在我家门口!这里是昆阳君府!”
“昆阳君把你教得不够好。要尊重别人的道理,今日由我来教教你!”
窦景宁的神情极冷肃,光是那一双眼睛的温度,也够把人冻起来。
邓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不自觉地害怕起来:“你算什么……啊!”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那似乎是要将她的手捏断。
“邓弥,你听好了。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没有谁的命贵,谁的命贱,没有说,谁生来就该王侯将相,谁天生就该低到泥里给人踩,这都不过是时运流转,看谁比谁更走运一些罢了。云娘不如你走运,她不能生来就活在名门望族里,当她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嫁作人妇两年,是被逼娶的妾,夫君暴虐,主母嫉恨,不过两年,就遍体鳞伤被赶出家门,寒冬腊月里,她光着脚在地上走,贫病交加,险些死在街上,如果不是我和丰宣恰巧路过救起她,世上不会有云娘这个人。”
邓弥愕然,可是她又不肯服输,逞强偏要嘴硬:“那又怎样?想要活下去,为奴为婢做什么不可以?她偏偏要去松竹馆,说到底,还是自甘堕落!”
“你根本就没有明白这个世道有多残酷,”天真的话语放大了他心中的悲戚,有那么一瞬间,窦景宁觉得,他的心,为看不见的宿命所摧折了,“不是你想怎样活,它就会让你怎样活下去。当时的我和丰宣,能救云娘,能帮她一时,却不能将她的后半生安排好,让她永无后顾之忧。阿弥,等你再长大一些,你该知道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活得不容易,尤其是……一个弱女子,有的时候,老天不会让她有选择的余地,就像你,只能按照昆阳君的心意,活成‘渭阳侯’的样子。”
邓弥震颤。
……就像你,只能按照昆阳君的心意,活成渭阳侯的样子。
刹那间,她隐恸在心。
窦景宁松开了手:“邓弥,记住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如果有更好的路,他们不会不走。”
一层泪意涌上邓弥的双目,那灼热泪意里,饱含着口不择言的悔,和对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痛。
“至于今天的事,错全在我,万一有人问起,你不必回应。”
“如何……不予回应?”
“我可以是断袖,但‘渭阳侯’不能是。所以是我一厢情愿,而你毫不知情。”
邓弥眼下酸涩,她别过脸去:“接受益阳公主,对你来说真有那样难么?为了躲开她,你竟不顾惜自己一身清誉,要去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窦景宁望着她,温柔笑笑,轻声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做到,我宁愿孤独终老。”
邓弥看着转身走远的人,那道修长的背影,逐渐在泪光中变得破碎支离起来……
第三十四章 微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日罢了早朝,退离大殿,邓弥首先遭到了几个年轻同僚的调侃,匆匆敷衍别过,半道又杀出个丰宣来拦住了她。
“渭阳侯眼光很高啊。”丰宣一开口说话的腔调就很招打,更别说还挂着满脸坏笑,“断袖都断得这么有品,直接瞄上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窦景宁。”
邓弥额上青筋直跳,断然吼道:“喂,话不要乱说!”
“我这是乱说吗?”
“我不是断袖!”
丰宣挑眉:“反正看见你和窦景宁嘴对嘴亲上的人足有几十个人,满京城早都传遍了,否认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大方承认为好。”
邓弥面上通红,捏紧拳头道:“我不管外面怎么传,总之,我不是断袖!”
丰宣一把捞住生气要走的她,转个身,勾住她肩。
“手拿开!”
“真的生气了?我逗你玩的。”
邓弥瞪着丰宣,从肩头将他手扯下,谁知他又搭上来。
丰宣凑近道:“小家伙,我谁啊?我跟景宁是铁哥们,他爱男爱女我会不知道?肯定都是我那益阳妹子闹的呗,他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你绝对是无辜受牵连。”
邓弥感觉心口大为松缓,继而又怒:“知道还敢跟着胡说八道!”
“唉,听着新鲜嘛,凑乐子玩玩。”丰宣促狭笑道,“不过,除了我,大概不会再有人相信你了。听说益阳昨天跑进宫,在陛下面前哭了几个时辰,把陛下都哭信了,你就没发现早朝的时候,陛下看了你好久?”
邓弥打了个寒颤:“陛下才不像你这群人一样无聊!”
丰宣用手扇扇风:“那可未必,他现在是当了陛下,肩上有社稷重任,不得不装稳重,其实他呀,我跟你说,他性格比我还跳脱……哎呀!”
邓弥能被一惊一乍的丰宣吓出病来。
丰宣定住,憾很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记性!正经事忘了,陛下让我下了早朝去看看益阳,我怎么直往宫外走啊?不行不行,走错方向了。邓弥我们不聊了啊,我先走一步!唉哟,别说是陛下特意嘱托过了,就是为了好哥们我也得去安慰安慰那丫头片子啊……”
丰宣叨叨着转身一路小跑。
这家伙,走了好,免得不停地在耳边聒噪。
邓弥继续往宫门口走去。
“渭阳侯。”
没走出多远,有人叫住了邓弥。
邓弥回过身,看见刘志,愣了愣神,连忙躬身低头:“陛下。”
邓弥心中祈求,刘志千万不要因为见着她,就想起益阳公主来,遂而兴师问罪什么的。
刘志瞧着她,笑着说:“不必多礼。渭阳侯是直接回府吗?”
邓弥战战兢兢:“是。”
“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
“朕觉得今日天气甚好,想出宫走走,但朕对宫外人事不熟,不如你随行在侧吧?”
邓弥惊诧:“……我?”
刘志点头,后又问道:“怎么,你是不愿意吗?”
“不不不!”邓弥的魂都吓飞了,连连摇手,她看看刘志身上穿的,再看看自己一身官服,很是为难,“穿成这样也太招摇了,陛下还是通知禁军,等禁军那边安排好了再出去吧。”
刘志低头看看,道:“朕可以回去换衣裳。”
邓弥一听,揣测着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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