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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世子不高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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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没有接话，龙鸣轻咳了一声，主动找了个台阶：“既然世子爷来了，这里有您看着，想必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在下就此告辞了，晚上见。”
“晚上？”心一不解。
“晚上在下会让家仆送些吃的过来。”龙鸣道，“在下已经和郡守大人商量好了，在这些灾民没有完全安置妥当之前，他们的吃食就由我们龙府负责，这也算是为公主殿下分忧。”
即便知道龙鸣花这么大力气是为了博得谢凌容的好感，看在他这么拼的份上，心一也不好再板着脸了，当下就朝龙鸣回了一礼，道：“龙公子扶危济困乐善好施，今生定有大福报。”
龙鸣客气了两句，带着家仆走了。心一找到卫黎，帮着士兵们一起搭帐篷和围栏，他特别要求：“别都挤在一起，把他们分开安置。”
傍晚时分，张大夫在灾民营里转完了一圈，过来跟心一汇报灾民的情况。
“发烧咳嗽的七人，手脚冻伤的五十二人，严重者三十八人，其余人多是由于长期忍饥挨饿，脾胃有些虚弱，调养一下便无碍了。”
心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看了看路边的积雪，皱了皱眉：“这个天气发烧咳嗽的这么多？”
“我粗略诊断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张大夫道，“谨慎起见，世子爷还是将伤患和健康者分开安置较好。”
“我正有此意。”心一点了点头，“有劳张大夫，待伤患隔离开来，还要麻烦您再替他们诊治一遍。”
“为医者，自当以患者性命为重，世子爷切莫再说麻烦了。”张大夫道，“眼下最严重的是那些手脚冻伤的人，需得尽快医治。请世子爷派几个人随我进城，待我把药配好，便让他们送过来。”
心一依言照办，又让扬威挑了几个暖和的帐篷给伤患住，将他们和健康的灾民分隔开，两边帐篷相距数十步，中间燃了一道篝火。待第一批拿药的士兵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龙鸣果然又来送吃的了，灾民们看到他，个个感激涕零，领到粥的时候，恨不能跪在地上磕十八个响头。
卫黎热情招呼着龙鸣，心一抽不开身，只跟他打了个招呼，忙着给伤患分发药物。闻到灾民碗里飘来的白米粥味道，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都一整天没吃过饭了。
“世子爷。”正在这时，灾民的帐篷被人掀开，有人端着一碗粥寻了过来。
刺骨的冷风窜进了进来，心一下意识替那个双脚都被冻坏的伤患挡了一下，侧身一看，只见来人竟然是白天带头闹事的那个刀疤汉子。
刀疤汉子端着一碗粥，见到心一神情有些不安，犹豫着开口道：“世子爷，我……我有个亲戚跟着这些灾民过来，我想把他接到我家里去住，没想到给您和公主添麻烦了。”
“哦？”心一挑了挑眉，“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往城里来了，原来是你们先去找的他们。”
刀疤汉子面有愧色，道：“先前没想这么多，只想把人接过来，后来听龙公子和公主殿下说了那些话，我才发现给你们添大麻烦了。”
心一打量着他，同时在暗暗思考此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老实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像老赖一样的兵油子，会突然良心发现来跟他道歉。
刀疤汉子见心一盯着自己，顾不上窘迫，厚着脸皮将碗往前面一递，道：“世子爷，您忙了一天了，我都没见您吃过饭，现在饿了吧？我给您端了碗粥，不嫌弃的话就喝点吧！”
白米粥的味道窜进鼻尖，心一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但他没有马上去接那碗粥，而是下意识问：“龙公子让你来的？”
“龙公子的粥！”刀疤汉子答非所问，“我跟他说了，是给世子爷的！”
心一不再跟他多说，把粥接过来。龙府给灾民准备的白米粥总不会是什么精致佳肴，而且现在粥都冷了，有不少白色的坨坨凝固在碗沿，心一盯着手里的这碗粥，总觉得这是别人吃剩下的。
“是碗没有洗干净吗？”刀疤汉子观察着心一的表情，笑了一下，“要不我给您换一碗吧！”说着，他上来便要端走心一手里的冷粥。
“不用麻烦了。”心一摇了摇头，一仰头把粥喝了。他本来是在犹豫是否要吃这里的东西，自从在北山猎场遇到被人下毒的事情，他就不随便吃来源不明的食物了，但凡入口的东西，都过了贴身侍从的手。不过，他这会儿实在饿坏了，没工夫跟肚子计较。
“还要吗？我再给您弄一碗来？”刀疤汉子问。
“不用了，我待会儿回去吃吧。”心一把空碗还给了他，刀疤汉子见他愿意吃自己的东西，还挺高兴的。有口粥垫肚子，心一感觉好了点，过了一会儿，最后几个拿药的士兵回来了。
“世子爷，府里催您回去呢！”士兵道。
“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但心一还是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给最后一个手脚冻伤的灾民敷了药。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他的神智有点恍惚，卫黎见状，赶忙道：“世子爷，您都在这儿忙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心一疲惫地呼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被老大打伤以后，他当了一段时间的病秧子，后来好了些，爬坡跑路上房揭瓦都不在话下，但大少爷的生活是吃喝玩乐，从不需要这么累。
说跟着谢凌容出来历练，还真是历练啊？
心一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卫黎道：“卫大人，我先回去了。扬威安排了侍卫在此处站岗，你不用太担心，也早些回去吧。”
跟卫黎告辞，心一便回去了。红叶站在院子门口，守着两盏大灯笼不知等多久了，看见心一的身影，赶紧迎了上来：“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都深夜了，您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说着，她忍不住跟心一的贴身侍卫发牢骚，“你们几个也不劝劝少爷！”
心一摆摆手，让她不要大惊小怪的，随口问：“公主呢？”
“刚换了药睡下。”红叶觑着他的表情，挑了些好听的话道，“她刚才还问您怎么还没回来呢。”
心一微微一怔，表情舒展开来。他就是个少年人的心性，不管闹了再大脾气，转头就忘了，现在听说谢凌容惦记自己，心情立马好了起来。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没见到她，他还真有点想她了。
“少爷，您吃饭了吗？”红叶道，“花子婆婆给您留了宵夜。”
“喝了点粥，正饿着呢。”心一笑道，“帮我把饭拿过来吧。”
府里很安静，除了守夜的侍女，其余人都睡下了。心一坐在桌前，看着这个小小的四合院，莫名笑了起来。他跟谢凌容赌气，出去不过半天就开始惦记着这里，就算累得半死，但只要想到她还在这个地方，身体的劳累和心里的疲惫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个地方比不得镇国公府宽敞舒适，侍女和侍卫们都挤在小小的地方，随处可见各类生活器具，烟火味很足。他在外奔波了一天，不管初衷是为了帮谢凌容的忙，还是出自本心想去做些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守住这个四合院，守住河间城，守住大胤的平安，就是守住自己的家。
他突然很深刻地理解了谢凌容说的，一个士兵只要爱家，就自然会有卫国的力量。成亲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肩负了很大的责任。要是老爹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应该会很高兴吧？
红叶将饭菜端了出来，三菜一汤，分量都不多，心一便知道谢凌容吃过饭了，这是留给自己的。公主府的伙食还不错，花子婆婆每天都变着花样让他们吃好一点，今天晚上还给他留了一个大鸡腿。
“少爷，快吃吧！”红叶将筷子放在他手里，“我刚拿去热了一下，味道应该还行。”
“辛苦你了，红叶姐姐。”心一没用筷子，直接抓起鸡腿咬了一口，没感觉出什么味道，又嚼了两下，忽然被油腥味熏出了一股难言的胸闷，不禁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爷，新的磨难开始了，激动吗？
心一：“不……太……高……兴……”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红叶吓了一跳，忙问：“少爷怎么了？”
心一摸了摸胸口，一脸苦相。他看着这些饭菜，虽然不是什么丰盛大餐，但也算是美味可口，他估计是饿过头了，居然一点都不想吃。
“我错了，红叶姐姐。”心一老老实实道，“我今天只喝了一小碗白米粥，饿过头了，现在吃不下。”
红叶心疼不已，道：“那我给您熬点粥吧？味道放清淡一些，您吃完了再睡。”
“别忙了，红叶姐姐。”心一连忙摆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吧！我也去睡觉，睡着了就没感觉了。”
“这样会饿坏的。”红叶不依。
“可是我现在吃不下呀！”心一站了起来，笑道，“你还是明天早上做给我吃吧！我去睡了。”
心一进了房间，红叶跟着就将热水送进来了。他胡乱洗了把脸，一头倒在了床上。躺下的时候，他感觉身体又酸又痛，四肢无力，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意识很快就模糊了。
这一闭眼，脑袋就昏昏沉沉，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心一费力睁开眼睛，发现红叶坐在床边，一手摸着他的额头，满脸着急地道：“少爷，您可算醒了！”
心一感觉头上黏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下意识挥开了她的手，口齿不清地问：“哦……怎么了……”
“少爷，你有点烧。”红叶一脸急切，“我得去请大夫。”
“嗯……”他动了动嘴唇，想说怪不得四肢无力没有胃口呢，原来是病了。不过，红叶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发现他眼睛又闭上了，她吓得不轻，赶紧出门去找人。
心一觉得脑子里有根筋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身上压了块大石头，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手脚使不上劲，身体又感觉很热，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眼前人影幢幢，耳边有点吵，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传入了他的鼻子，他晃了晃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天亮了，而谢凌容就坐在他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容儿……”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作势要起来。谢凌容刚想伸手，桃子眼疾手快地过来扶起了心一，给他塞了个枕头，让他半躺着说话。
心一环顾四周，发现好多人都挤在他的房间里，除了谢凌容、桃子、花子婆婆和红叶以外，还有个大夫模样的人。
“病人醒了，让他喝药吧。”大夫吩咐。
红叶端着药碗过来，谢凌容让开了些许，看着心一喝下。心一倒是记得自己病了，二话不说喝完了药，问道：“我发烧了？”
红叶点点头，一脸担忧：“您都昏迷好久了，清晨的时候怎么叫都不醒，吓死我们了。”
谢凌容看着他，神情有些紧张，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心一冲她一笑，声音很虚弱。大夫过来看了，吩咐了几句，心一突然感觉胃不太舒服，赶忙扶着床弯下腰，一张嘴就把刚喝下去的药给吐了出来。
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谢凌容的鞋尖还沾了不少呕吐物，她站了起来，看着大夫问：“怎么回事？”
吐过以后，心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跟着肚子里的东西呕出去了，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大夫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给他把了脉，一番诊治之后，叹了口气，摇头道：“世子得的恐怕不是普通的风寒，我改一下药方再看看。”
花子婆婆喊了几个粗使仆役进来打扫，红叶在一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道：“少爷最近身体好得很，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
桃子陪谢凌容站在床边，同样紧张兮兮的。虽说心一向来有个药罐子的名头，但她们并未亲眼见过他发病的情况，这会儿简直不知所措。谢凌容观察着心一苍白的脸颊，眉头紧皱，耳边听到红叶的话，她忽然回头看向桃子，道：“你去灾民营一趟，去看看那边有没有类似的病人，快去！”
心一的眼皮动了动，显然听到了她们说话，只是无力起身。他抬起手，示意桃子等一下，十分艰难地开口说道：“灾民……有几个发烧咳嗽的……都隔离开了……我没和他们走太近……”
“那也要让人去看一看，以防万一。”谢凌容道。
心一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谢凌容一会儿，偏头道：“那……桃子……你去找……张大夫……他给灾民看过病……他知道情况……”
“好！”桃子应了一声，赶忙出去了。
谢凌容重新坐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心一身上，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心一透过朦胧的视线望着她，想对她笑一笑，奈何实在使不上力气，心里特别苦。昨天还想要好好为这个家努力，今天忽然就病倒了，这真是让人无奈。
张大夫来的时候，他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只知道有人来看了自己。张大夫开了新的方子，红叶重新熬了药，心一喝下去以后终于感觉好了点。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都分不清时间了。不过，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有力气下床喝水了，发现谢凌容不在，便推门出去找人。
红叶一直守在他门口，见心一就这样出来了，忙扶住他，关切地问：“少爷，您感觉怎么样？您有事就喊我，怎么一个人下床了？”
心一摇了摇头，嘴巴涩得要死，不想说话，但还是问了一句：“容儿……”
红叶道：“公主出去了，她怀疑您这个病跟灾民有关，心里放不下，便亲自去看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一愁眉苦脸的，脑子转了好久，终于发现自己的不爽来自何处——谢凌容的脚踝不是扭伤了吗？她这几天行动不便，怎么还出门去了？
红叶将他送回床上，道：“少爷，我给您熬了粥，我看您精神好些了，不如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
心一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没过多久，谢凌容和桃子一起回来了。听说心一醒了，谢凌容直接来了他房里。心一见到她很高兴，脸上还挤出了一个笑容，问：“怎么样？”
谢凌容脸色凝重，坐在床边看着他，好久才开口：“下午有两个灾民出现了和你一样的症状。他们过江之前便有了发热和咳嗽的症状，到了这里以后，情况越来越严重，今天一吃东西就吐了。”
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一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你是说……这个病……会过人？”
谢凌容点了点头，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心一不由得沉默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自己明明很小心没有靠近那些发烧咳嗽的灾民，怎么会染上了和他们一样的病呢？
说话间，红叶端了一碗粥进来，是用河洛小米煮的青菜肉粥，熬得浓浓的，只放了少许盐和几滴香油，闻起来非常香。
心一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有胃口了，坚持喝了小半碗，只是，他很快又把碗一推，俯身吐了出来。刚刚喝下去的粥全被他糟蹋了，这一回吐得厉害，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弄得一屋子酸味。
谢凌容豁然起身，扬声道：“去把张大夫、蒋大夫还有郡守府的黄大夫都请过来！”
全河间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公主府，将心一由里到外诊断了一遍。大夫们挤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以张大夫为代表，告诉了谢凌容一个坏消息。
“公主，我们能力有限，趁现在还有希望，您赶快把世子爷送到江州城，让那里的大夫看看吧！”
江州城？谢凌容眉头紧皱，江州占地广袤，河间又在江州的边界，从这里去江州城称得上路途遥远，她看着陷入半昏迷的心一，不知道他能否撑过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问，“他现在这个情况，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我担心……”
“其实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让他试试。”黄大夫想了想，道，“我们对面的凤凰郡有一位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一直隐居深山闭门不出，有缘被他医治过的病人都称他有一双回春妙手，是当代神医。”
“你说他？”蒋大夫捋了捋胡子，点点头，“或许可以试试……”
“那位神医住在哪里？”谢凌容忙道，“我们马上派人去请。”
黄大夫摇了摇头：“那个大夫脾气古怪，绝不上门给人家看病，也不给富人看病。请他帮忙的，必须亲自上门去找到他，而且要注意绝对不能露富。”
“荒唐！”谢凌容怒道，“难道富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听说他是昔年大明山的学生，眼界清高，性格很是古怪。”黄大夫道，“若是病人惹他不高兴，他还就真敢不治了。”
“大明山？”听到这个名字，谢凌容的眼睛忽然亮了，忙问，“这个说法有几分可信？”
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摊开了手。
“都是江湖传言，人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我们都没见过他本人。”
谢凌容陷入了沉思。如果送心一去江州城，路上会耽搁几天，届时不知病情会恶化得如何；若是让他去凤凰郡找那个神医，快是快，就是不知道对方靠不靠谱。她在心一床边坐了下来，感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悄悄握住了她的指尖。
谢凌容抬头，发现心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朝自己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他努力抓着谢凌容的手，有些吃力地开口：“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那个老头很有趣……”
“你怎么知道是个老头？”谢凌容下意识反问，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大胤建朝以后，大明山三百学子尽数散去，若他们能活到现在，年纪最小的也有五六十了。他们都知道大明山，原因很简单，谢凌容的祖父谢一，昔年便是在大明山教课的一位先生，圣后亲自驾车前去拜访，花了两天时间才说动他下山相助商阳皇帝。
谢凌容及时住嘴，换了个问题：“你想去找他？”
“嗯……”心一点点头，“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先找他试试吧……”
“好。”谢凌容做出了决定，“我让扬威陪你去。”
心一摇摇头，道：“你让红叶姐姐给我准备点干粮，再……熬碗白粥给我，什么都别放，我试着吃一点，攒点力气，好去寻那个人。”
红叶连连应声，赶忙去准备了。
白米粥端了过来，谢凌容亲自接过递到心一面前，有些担忧地问：“你吃得下吗？”
心一摇摇头，没说话，咕咚咕咚闷头喝了。然后，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回走了两步，一手扶着墙，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回头对一屋子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红叶姐姐，把准备好的东西给我。”
谢凌容是最后一个出去的，经过心一身边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却见心一抬起头来冲她一笑：“相信我。”
谢凌容很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心一不想让她靠太近，她心里有点烦躁。
心一换好了衣服，带上了干粮和银子，还用毛巾蒙住了脸，出来见了众人。扬威接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这会儿一看见心一，赶紧上前去。
岂料，心一朝他摆摆手，道：“我一个人去。”
“胡闹！”谢凌容一听这话就拍了桌子，“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怎么找得到住在山里的老人？”
“凤凰郡不远，没关系的。”心一安慰了两句，转头对扬威道，“扬威，你和耀武都不能轻易离开河间。”
“可是，少爷你……”耀武犹豫不决。
“不要小看你家少爷。”心一没好气地道，他想说，本少爷当年跟着老大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干嘛呢！不过现下不是扯淡的时候，他道：“去把宋词词叫过来。”
宋词词平时跟公主府的仆役住一起，很快就来了。当着谢凌容的面，心一耐心叮嘱道：“宋姑娘，从今天开始，你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公主。不管她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她身边。”
宋词词点头：“明白。”
谢凌容脸色紧绷，狠狠瞪着心一，听他跟府里的一干人挨个说话，知道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终于，她忍不住开口：“北堂烈……”
心一捂住脸上的毛巾，转过身来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北堂烈，我告诉你，大周有消息了，他们的太后病得很严重，前段时间人事不省，那几个皇子才敢闹起来，接下来的形势恐怕会越来越严重。另外，慕纯一个月前回了帝都，就在大周皇子起兵前几日，她一次性告了几十位帝都和地方官员，说他们利用奏折上的文字暗号收受贿/赂，丹书阁正在调查这个大案，这段时间，很多官员都会受到牵连，不管是帝都还是地方，不可避免会有一些动荡。”谢凌容盯着他，一口气说了一堆正事，然后一字一顿道，“现在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如果你没有回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话……别怪我以后做事忍不住冲动。”
她这时候还用正事给心一压力，却不是因为无助，而是她不习惯这个人突然离开。她不会说甜言蜜语，只能告诉他，我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心一当然明白，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悄悄弥漫。他笑了一下，道：“我会回来的，麻烦你这两天给我爹写封信，我想他应该很快就要离开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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