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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世子不高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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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向侍卫们挥挥手，道：“带回去验尸。”
侍卫们将尸体抬出来，放在了准备好的担架上，盖上白布，小心抬去了山下。回去的时候又见到了那批士兵，他们看着心一被带了下来，队伍里还多了一具尸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桃山脚下，一辆明侯府的马车等候多时了。
心一看到马车上的徽记，胸口一热，脚下已经冲了过去。端王府的侍卫眼疾手快，趁他还没跑远赶紧将人拉住，拔出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脖子前。
“容儿！”心一大喊。
车帘掀开，桃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见满脸焦急的心一，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去扶车上的谢凌容。
谢凌容一身素色衣衫，几乎未戴珠钗，发髻也有些松懈，脸上倦容未消，似乎真在家里睡了一觉，还残留了几分慵懒的风情。换作平常，她绝对不可能这副样子出门，但现在她来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疑问和不解，眉头紧紧蹙着，直直望向了心一。
“容儿……”第一眼看到她，心一就忍不住身体发抖，胸口一阵阵泛疼。他很怕这一幕的到来，但现在谢凌容出现了，他藏了许久的秘密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别的无所谓，唯有欺骗二字，他难以面对他的容儿。
谢凌容定定看着他，仿佛周遭再无别人。桃子扶着她一步步接近心一，最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谢凌容转过头，看见了那具被放在担架上的尸体。
因为要带回去验尸，侍卫们并未将尸体取出，怕破坏了上面的证据，只盖了一张白布显示尊重。对于谢凌容来说，那具尸体本来应该是她的丈夫，而她却嫁给了一个弃主而逃的侍卫。
她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又重新看向心一。
“容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心一语气急切，“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信我！”
谢凌容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始终没有答话。
“容儿。”心一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很是慌乱，不停道，“容儿，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容儿，你说句话！”
“行了，当着世子的面说爱他命中注定的妻子，你恶不恶心？”慕纯向来对男女情/事没有好感，此时更是一脸嫌恶，催促道，“还不快走！”
侍卫们抬着尸体离去，端王来到心一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不。”心一摇摇头，不死心地看着谢凌容，“容儿，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除了我的身份，我再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你……”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尸体刚好经过谢凌容面前，那股恶臭无比强烈，她这几天本就不太舒服，这么近距离闻到，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没忍住偏过头去，差点吐出来。
心一：“……”
慕纯翻了个白眼：“切！”
心一下意识要过去，却被侍卫拦住，他怔怔地看着谢凌容，语气很是不安：“容儿，你没事吧？你最近身体不好，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桃子，你带她回去看大夫，帮我好好照顾她，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鼻子有点酸涩，喃喃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待尸体被抬走，端王押着恋恋不舍的心一离去。谢凌容好久才转过身来，看见慕纯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一看见她，谢凌容又恢复变成了那个与之争斗不休的大小姐，高傲、漠然，一脸冷淡道：“当日你找到他的私印，便想到了这一天？”
在河间的时候，她曾收到慕纯的来信，信上说在一个逃犯身上发现世子爷的信物，让她去问问心一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那时河间的形势一团糟，她并未多做考虑，直到心一今天进宫，她突然想到慕纯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既然写信来问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才跟心一提了一下。
“你说错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包括你。”慕纯看着她，冷哼一声，傲然道，“当日你将文官奏折藏有暗语的线索告诉我，让我揪出了一大帮贪官污吏，今天我将这个骗去了你清白身子和一颗真心的家伙揪了出来，就算还你的情了。”
“你！”谢凌容霎时柳眉倒竖，狠狠盯着她，差点骂出一句脏话！
桃子忍不住插嘴道：“慕小姐，若一个人用一颗真心得到了另一个人的一颗真心，那就不是骗，是爱！”
相亲了数十次依然失败的慕纯仿佛听天书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不管谢凌容是喜是怒，她都不管，只是明白道出：“这个人假冒世子，还杀了朝廷命官，铁定要下大狱，你和他的婚事不能做数了，你快清醒点吧！”
慕纯说完，拂袖而去。谢凌容咬紧嘴唇，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桃子十分担忧地看着她，唤道：“小姐……”
车帘掀起，一位容颜明艳的宫装丽人朝她们看过来，轻轻道：“回来吧。”
听到她的声音，谢凌容缓缓回头，眼眶渐渐红了，倒是让长公主一愣。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她是公主和侯爷的女儿，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都不缺，让她挑个丈夫，她想着，只要嫁个能说上话的放在身边就行，反正她养得起家，不需要对方会做什么。
心一以前整日吃药，游手好闲，有志气的姑娘一般都不会喜欢，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事事都会顺着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尽捡些好听的话哄对方，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压力。谢凌容觉得这样挺好的，心一追求她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动心了，就嫁了。
后来，他们一起去了外边，谢凌容渐渐发现，心一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很会疼人，又懂她的心，不管她想做什么，他只要看一眼就明白，并默默给予行动上的支持。她发现了心一的才能，虽不是那种擅长发号施令的将相之才，但你只要把事情交给他，他就会一丝不苟地办好。
外人都说他们夫妻女强男弱，谢凌容并不这样认为。平心而论，她的才华并不是多么罕见万里挑一的，她最大的优点是内心坚强，相信很多事情都能做成功，而心一，就是真正帮她把事情办成的那个人。心一很强，尤其是当谢凌容得知他身负绝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宝藏。
身怀利刃，心向桃源。心一的本领足以令他傲立当世，但他甘愿被红尘俗世所缚，将平常人的幸福视若珍宝，细心经营他们的爱情。他每天眉眼弯弯，仿佛不知烦恼是何物。这种人是笨吗？不，他只是有一颗世间最纯粹的心灵。
在河间的时候，谢凌容第一次结束了念书时候的空谈和幻想，亲自处理那一个个关乎民生的、现实的、棘手的问题。如果没有心一陪着，她这一路根本无法顺利走下来。她每天面对惨不忍睹的账本，还有列着无数待办事项的清单，日常琐事千头万绪，每个做决断的夜晚都令人无比烦躁，如果没有心一，她可能会撑不过来。每当她觉得苦恼的时候，只要想着心一还在外面巡逻呢，心一去买粮食了，心一镇得住那些灾民，心一去慰问将士们了……她就会觉得，有这样一个可靠的男人在身边，她没有什么坎是迈过不去的。
这个人对她无比重要。
很自然的，她一再对他敞开心扉，只要他开心，她愿意改变，愿意妥协，就如他最近在两个人的关系上表现得越来越强势，她就在他面前做个顺从的小女人。只有他，能让她放下一切骄傲和尊严。因为她想一直拥有他，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不知不觉，就爱得这么深了。回想这些，谢凌容莫名其妙就哭了。她和心一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意外的事呢？
长公主微微叹了口气，她注意到谢凌容在想起心一的时候有点含羞带怯，活脱脱就是一个深陷热恋的普通小女人，就算心一生气的时候故意给她罪受，她也甘愿受着。长公主看明白了，她女儿这辈子是认定这个丈夫了。
明侯回到府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女儿抱着娘亲哭泣的画面。他跟妻子对视一眼，柔声道：“镇国公明天回来，这桩婚事做不做数由你自己说了算。案子定了以后，你要是还想跟他在一起，爹娘也随你，只一点，别后悔就是。”
谢凌容从长公主怀里抬起头来，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从前是，以后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选择跟随自己的心意而活。
心一也不太容易，他没蹲过大牢，居然有点小小的紧张。不过端王很照顾这位昔日的下属，案子待审期间，安排了一个最好的牢房给他住着。别人都是干草铺草席，这里有被褥不说，地面十分干净，还没有异味，跟镇国公府后花园的那个私牢差不多。
心一进去后发现里头有个狱友了，见他进来，对方大吃一惊：“世子爷？！”
听到这个声音，心一同样感到很惊悚，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那人，一脸震惊：“你你你是……李、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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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那张俊美的脸有点红，抿着嘴不说话。心一见他不吭声，扭头去问牢头：“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牢头看了看墙角的李玉，想了想，决定跟心一分享这桩帝都趣事：“这人猥/亵孔将军家养的小公子不成，被对方告了。”
心一：“！！！”
他回头去看李玉，只见对方表情涨得通红，极力避开和心一的视线接触，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心一觉得这件事有点梦幻，“你猥/亵……别、别的男人？没有搞错吧？你不是……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玉长得娇娇柔柔的，从这里出去，在路上碰见的十个男人估计就有一个想睡他的，他怎么会……怎么会对别的男人动手啊？
心一以前对李玉挺好的，把他当朋友看，待牢头走后，李玉垂下头，轻声道：“没什么，就是……那个人每次都和别人一起点我，还偷偷看我，但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又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动不敢动，我看不惯他那个样子，想跟他玩玩，没想到……他居然被我吓着了。”
李玉以为每个来乐庭的男人都是寻乐子的，对方明明喜欢他又放不开，装得跟老实正经人一样，他有点恼，主动凑上前去，结果对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还引来了侍卫。
那天那个人和几个朋友聚会，花重金请了李玉作陪，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李玉和他们熟了，胆子就大了点，没想到对方慌里慌张像被欺负了一样，他就被孔将军送到这里来了。
“你呢？”李玉说完，看着心一问，“好端端的，世子爷怎么会被关进来了？”
心一尚在消化这桩令人无言以对的花边新闻，闻言，挥了挥手，道：“我犯的事比你大多了。”顿了一顿，他接着道，“我杀了人，这两天跟你挤一挤，然后我就要挪到专门的牢房去啦！”
李玉没接话，心一也不再说了，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心一搬了床褥子去另一个角落睡觉，躺下之前，他有点不放心，忍不住问李玉：“我睡这儿安全吗？”
李玉咬唇，脸上带了几分怒意：“我对已婚男人没有兴趣！”
“那可不好说，你现在厉害着呢！唉，真是没想到……”心一絮絮叨叨，躺了下去，又道，“你别过来啊。”
李玉：“……”
他躺下没多久，忽听牢头在外边纳闷地嘀咕：“这……都下大狱了，怎么那边还有人给他送饭？”
“谁来送饭？”
牢头压低了声音：“镇国公府的……说什么少爷吃不惯牢里的饭，有没有搞错，我听王爷身边的侍卫说他是假冒的，怎么还管他吃什么！哎，我跟你说，真正的世子其实早就……”
“会不会就是他杀的？”
“谁知道呢！”牢头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就我俩在这里说说，别传出去了，端王殿下盯着咱们这里呢！”
……
牢头将一个食盒拎进来，打开牢门，不轻不重地放在心一面前，二话不说就锁上门走掉了。李玉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但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一座塑像。
心一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食盒，上面的雕花纹样无比熟悉，正是镇国公府的所有物。今早出门的时候，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还和府里的侍卫侍女们调笑打趣，结果……
他回不去了。
他们倒是挺好，镇国公没回来，他们还依旧将他看做是那个需要细心呵护的尊贵少爷，却不知等案子定了以后，他们又会怎么想。
唉，总归是自己占了别人便宜。心一默默无言，取出食盒里的饭菜，给李玉送了一份，然后一边吃一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吃到福妈妈做的饭了。
……
早朝以后，心一被端王带去了太极殿。在场的依然是昨天那些人，小皇帝和太后坐镇太极殿，端王和慕纯问话，其他人都是见证，只不过今天，大家看心一的眼神完全不对了。
“心一，跪下！”端王喝令。
心一依言跪下，低声道：“见过陛下、太后娘娘、端王殿下。”
小皇帝看着他，眼神有些不安，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皇兄身上。端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心一，脸上的表情失望至极，他抿着唇，挤出几个刀锋般的字眼：“你撒谎！”
心一微怔，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殿下，我昨天说的全都是实话。”
慕纯忍不住道：“你昨天说的话里或许有九成是真的，但你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世子不是病死的，是中毒死的！”
“什么？”心一脸色一变，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当初老大说那个人是病死的，他自然就相信了，老大又不会骗他！
“心一，你老实说话。”端王盯着他，冷冷道，“世子是你杀的，还是你大哥杀的？”
心一脸色惨白，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那时他们几个被关进审讯室，老大急于带大家伙儿出逃，他会不会发现有人跟心一长相相似，便下手杀了那人，让心一去顶包？要不然，那个人怎么会死得这么巧呢？
端王观察着他急速变换的表情，心里有了计较，眯起眼睛问：“……他杀的？”
“我……”心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摇了摇头，“不、不……”
还在很小的时候，他们手上就沾了鲜血。心一知道杀人的感觉，一开始会很在意，因为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但杀的多了，就会渐渐忘了自己是谁。就像他上了战场，无论杀多少人，他的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如果杀一个人可以救他，老大绝对可以狠下心来。
莫非那个人，真是因他而死的？
端王对他的性格很了解，一发现他开始慌乱，便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人应该是老一杀的，他故意骗心一说世子是病死的，是不想让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背上心理负担。
“心一，他们到底在哪里？”端王道，“你快告诉本王，在他们犯下更严重的错误之前，本王会将他们带回来！”
“更严重的错误？”心一喃喃，参军是更严重的错误吗？去大周是更严重的错误吗？不，就算逃至天涯海角，他们依然在用自己的办法为国尽忠。世子因他而死，老大犯下的错误，只是因为他而已。
心一摇摇头道，“不，错都在我，一切在我……”
正说着，忽听内侍高唱：“镇国公到——”
拐杖敲击大理石地板，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声，来人走得很快，但因腿脚实在不便，只听那个脚步声，众人便知道他走得非常艰难。心一听到这个熟悉的拐杖声，全身都僵住了。这个世界上，他在身份暴露之后最不敢面对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谢凌容，另一个就是镇国公。
尤其是得知世子的死因是中毒之后，他只要想到镇国公总是笑眯眯的脸和充满关切的眼睛，他就控制不住手抖。在那个一辈子都困在清冷府邸的老人面前，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罪沉得让他抬不起头来。可笑，他以前竟然还想替世子给老爹送终，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烈儿、烈儿……”镇国公急急忙忙闯入大殿，身上铠甲未卸，可见是急忙赶回来的。众人见了他，纷纷点头致意，但他谁都没有看，浑浊的眼珠往四下一通乱转，终于在端王身前找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烈儿！”
听到这声呼喊，心一浑身一震，脖子沉甸甸的，丝毫不敢抬头去看这个老人一眼，过了一会儿，他用被铐住的双手撑着冰冷的石板地面，调转了一下膝盖的位置，朝殿门口的方向深深伏低身子，额头磕在地板上，声音微抖：“罪臣参见镇国公。”
镇国公蓦然睁大眼睛，愣在了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以为这一章可以搞完身世的，结果……
不过快了！大概还有两三章就结束正文了~
不虐不虐不虐！
下一章认爹~
谢谢一路支持我的小天使们，如果大家觉得我的文还能看，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
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会开一篇幻想背景的文，也就是一两个月后~
反派女主被伟光正主角搞死，重生回到十年前，伟光正还没发迹，单纯又好骗，赶紧搞死搞残搞怀孕（误）！
大概是这样一个故事~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殿内的众人屏息凝神，全都望向了门口的老人。端王和慕纯也不再说话了，这个案子，镇国公是最有资格来处理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往边上退了一步，把心一交给了镇国公。
心一伏在地上，跪在镇国公面前一动不动。他闭着眼睛，不敢去想得知真相的镇国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他的死能换镇国公余下的日子好过一点，他宁愿对方亲手来给儿子报这个仇。
镇国公眼也不眨地看着心一，良久，他终于慢慢走上前来。待那阵拐杖声有节奏地靠近心一耳畔，他听见老人有点难过又有点茫然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烈儿，你怎么不叫爹了？是爹对你不好吗？”
心一得拼命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想哭的念头，他抬起头，看见镇国公俯下身来，如往常那样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他感觉喉咙里似乎涌起了一阵血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摧心断肠的悲凉。
“您对我很好……”他望着那张熟悉的满是皱纹的脸，发现镇国公出去一年，白发更多了些，心里不免更加难受，他咬着牙，沉痛坦白，“我没有福气做您的儿子……对不起……我骗了您！”
镇国公颤巍巍伸出手，似乎想去抚摸他的发顶。慕纯见状，不得不轻咳了一声，道：“镇国公，这个人不是您的儿子。我们找到真正的世子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闻言，镇国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浑浊的眸子缓缓转向了慕纯，不可置信地开口：“你们……找到他了？”
“请跟我来。”慕纯伸手做出请的意思。
镇国公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挺直了腰背，再不管面前的心一，急急忙忙跟着她去了。
心一慢慢低下头，感觉一直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利剑终于落了下来，虽然很痛，但他早有心理准备，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待他将罪行一一交代，小皇帝拟个裁决，送到丹书阁去投票，他的结局就定了。
他应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想想，如何再见谢凌容一面，到时要跟她说些什么……
明侯的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全程没有插任何一句话。事已至此，他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只是却不知他女儿的后半生该怎么办了。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慕纯领着失魂落魄的镇国公回来了。太后让人添设了座位，在小皇帝的右手侧。镇国公拄着拐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两眼没了焦距，行动无比僵硬，由慕纯搀扶着缓缓落座。
平原侯和纪天海见了镇国公这副遭受巨大打击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端王再次来到心一面前，道：“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他们的下落，功过相抵，你不久就可以重获自由。”
心一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殿下，别再问了。世子是我杀的，所有的罪名我都认，将罪状拿来，我现在就签字吧。”
端王眼神晦暗不明，正欲斥责心一，失了魂的镇国公忽然像是找回了神智，一脸讶异地看向心一，不解地问：“烈儿，你为何要认罪？”
众人皆是一怔，慕纯欲言又止，打算再次提醒镇国公认错人了，同时又想，老人家神智糊涂，今日又遭逢打击，恐怕日后难以肩负军防重任了。
心一有些愕然，镇国公已经亲眼去看了世子的尸体，怎么又将自己看作儿子了？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了，他和世子长得一模一样，老人家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失去儿子的事实，所以一见到他，就误以为儿子还活着。
“镇国公，我……”心一嘴角充满苦涩，“我不叫北堂烈，我是端王殿下的侍卫，上辈子不知积了什么福，长了一张和世子相像的脸，但我确实不是您的儿子。”
“你……”镇国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心一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貌，问道，“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心一摇了摇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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