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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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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祯闻言,哑声道:“姑母怎么那么心狠。”
温绍延神色浅淡:“心狠的不是你吗,她是如了你的意呀。”
“我……”
温绍延低低一叹:“回去吧,你以后不容易了。”
温绍延看着竭力镇定的魏祯,终是嘱咐道:“她不会放任人乱了魏家国祚,以后陈敬就是你最得力的臣子,程镜……心思不纯,时机到了便杀了吧。”
魏祯点头:“我知道。”
“回去吧。”
魏祯却突然跪地:“您代姑母受我最后一拜吧,告诉姑母,不论前路再难,我都会将魏家的大夏牢牢握在掌中。”
温绍延垂了眼睫,不发一言,转身上了马车,只留魏祯一人看着队伍远去。
魏祯出了孝,便下旨立芽儿为后,因着此事,裴斯气势汹汹的往谢家去,欲要和谢宜安很很闹一通,可见了一个人独酌的谢宜安后,却再也闹不起来了,坐下和他一起饮酒,直喝的不省人事,才被谢宜安命人抬回了家。
酒醒后,管事来报,说有人以他的名义支走了一千两银子。
裴斯眉头一蹙,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他经商起家,最是稀罕银子,这事他断不能容忍。
“怎么支走的?”
管事道:“来人拿了您的私印。”
裴斯神色巨震:“快拿过来!”
管事闻言,忙拿了私印出来,裴斯接过那枚带着鹤纹的印章,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出了眼泪:“好的很,你好得很……”
他当了中书令,按理不该再经商,可当时魏熙缺钱,便让他继续经商,来充盈自己的私库,因此,这些年里,他经商其实是为魏熙管钱,因此,他亲自刻了一枚私印,供魏熙使用,眼下这枚印章,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笑罢,他将印章握在手里,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眼下她将印章还来,虽为让他安心,可更是要和他们这些人彻底放下了。
裴斯嘲讽一笑,怕是也不是为了让他安心,而是心疼他的好侄子。
————
魏祯登基后,先有篡位之传,又有权臣掌权,可以说是艰难非常,唯有皇后与他患难与共,夫妻二人共同理政恩爱非常,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三年,他便病逝了,留皇后临危受命,辅佐他们才两岁的孩子登基。
魏熙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和谢宜安在终南山的一座精致竹舍中做客。
她捧着茶杯忡愣了起来,却见对面仙风道骨的老翁摇头一叹:“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魏熙放下茶盏,对老翁笑道:“看来这才真正是谢家显赫的时候。”
老翁捋了捋美髯:“左右不关我们的事了。”
魏熙听着院中的鹤鸣,轻声道:“是呀,不关我们的事了。”
魏祯下葬那日,魏熙坐在长安城里的茶楼上,看着满城缟素。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看见这般景象了,心中出奇的空茫,是连三年前看自己的葬礼都没有过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默。
温绍延看着她,问道:“你后悔了吗?”
魏熙摇头:“不后悔。”
“没想到芽儿能做到这些。”
“她比我厉害。”魏熙说着,眼中有些怜悯:“这些傻孩子。”
温绍延握住魏熙的手:“看过了就走吧,咱们三年前种在益阳的那株桂树应当开花了。”
“走吧。”
魏熙坐上马车,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长安,庄严的城池恢弘富饶,仅看着便让人安稳。
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她的长安从未变过。
可她却变成了自己从未预料过的样子,前尘皆抛,寄情山水,可不论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她皆是最如意之人。
魏熙靠在温绍延怀里,摸了摸空落落的心口:“回江南吧,我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真是拼了老命呀,现在头吱吱的疼……
其实这和我原定的结局很像了,不过原定的是,魏熙什么都有了,却了无生趣,放任魏祯将她杀了。
可现在emmmm既然温绍延还活着,魏熙也活着吧……
第285章 魏潋番外
魏潋下了朝后; 一路分花拂柳往魏熙寝居去。
迈进院中,家奴低声道魏熙还未起; 引着他往厅中小坐。
魏潋素知魏熙秉性,可如今日上三竿; 他都散了朝回来了; 魏熙竟还未起; 也是太晚了些; 魏潋有些无奈:“她是想将寿辰睡过去?”
家奴摇头:“公主昨夜睡得晚些。”
魏潋往厅中去,随口问道:“忙什么了?”
家奴道:“在邀月楼上赏月来着。”
魏潋神色一动,淡淡颔首。
方迈进廊中,却听一声吱呀声从魏熙寝室传来。
他侧头看去; 只见魏熙薄衣散发,打着呵欠推开了窗。
魏潋脚步停住; 看着魏熙睡得红润的面颊,和颊边几缕不甚乖巧的青丝从她腮边一直蜿蜒到白腻胸口。
魏潋脑中一片空白,面前的魏熙; 慵懒娇媚,是浑然有别于平日的惑人风韵; 独属于成年女子的,娇花一般引人采撷的风韵。
魏潋失神间,见魏熙向他看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又深邃,微勾的眼尾却又让人读出挑逗。
他蓦地垂下眼睫,却听魏熙道:“六哥怎么过来了; 我正要去宫里呢。”
魏潋听着她清甜的声音,第一次感到不自在,他若无其事的道:“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先去换身衣服。”
魏熙理了理衣服:“这是我的府邸,我自己就是体统,六哥反客为主,才叫不合体统呢。”
魏熙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隔着窗子道:“阿熙合体统的换身衣服,六哥等着吧。”
魏潋看着窗子,摇了摇头,心中不知多少次升起纵容的无奈,可先前魏熙的模样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魏潋在厅中等了一个多时辰魏熙才慢悠悠的走进来,方坐稳,含瑛便令人摆膳。
魏熙看向魏潋:“六哥要一起吃些吗?”
魏潋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魏熙点头,用了小半碗粥后擦了擦嘴:“六哥怎么过来了。”
魏潋道:“来接你进宫呀。”
魏熙闻言笑道:“有劳六哥了,六哥如今事忙,何必过来,我自行入宫便是。”
魏潋摇头:“今日是你的寿辰,因着阿耶身子不好,一切从简,本就委屈了你,我怎么能再让你一个人进宫。”
魏熙命人撤下膳食,道:“一场寿辰罢了,先前阿耶没想起来,我便打算不过了,既引人诽议,又扰了阿耶清净,有什么意思。”
魏潋看着浑不在意一般的魏熙,摇头:“胡话,这可是及笄。”
他说着,看着魏熙越加明艳的脸庞,低声道:“及笄了,就是大人了。”
“不及笄我也是大人。”魏熙嘟囔一句,忍不住问道:“六哥要送我什么贺礼?”
魏潋眉梢一挑:“你不是不打算过了吗?”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魏熙说着眼睛一眯:“六哥不会是没给我准备吧。”
她说着头一偏:“亏你先前还说的兄妹情深的,当心我去阿耶那告你一状。”
魏潋点了点魏熙的额头:“瞧你那点出息。”
魏熙拂开魏潋的手,佯作生气。
魏潋看着魏熙如云的发髻,略微犹豫了一番,终是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簪轻轻插进发髻里。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魏熙低垂的眼睫,白皙的脖颈,衬着那支他方插上的簪子,有股可怜的缱绻。
魏熙抬手摸了摸簪子:“就一支簪子?”
魏潋微微一笑:“你还想要什么?”
“那就要看六哥想给我什么了。”魏熙说着,起身:“不闹你了,去看阿耶吧。”
到了宫里,皇帝请了亲近之人,给魏熙办了一场及笄礼。
礼毕,皇帝拉住魏熙的手,眼里满是感怀:“是大人了,都怪阿耶病糊涂了,昨日梦见你阿娘骂我,才想起来今日是你的生辰,委屈你了,等明年阿耶定给你好好办一场。”
魏熙摇头,坐在皇帝身畔:“阿熙只想阿耶好好的,一场寿辰罢了,不值得阿耶劳心。”
“傻丫头。”皇帝说罢,轻抚魏熙的发髻:“真快,一转眼就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魏潋闻言,眸色一凝,却见皇帝侧首看他:“六郎,你和阿熙亲近,可得好生帮她把关呀。”
魏潋淡淡一笑,低声应是,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
月色正好,甘露殿里朦胧一片,唯有流泻在床上的皎洁月光是唯一的亮色。
魏潋在床上静静躺着,鼻端是微风送来的醉人花香,轻薄的床幔轻抚着他的身子,一下又一下,似有似无,让他从里到外一片酥麻。
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女子蜿蜒的青丝,如蛇一般,缠在两人光裸的身上,他抬手,想要揽住那女子,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融入骨血里,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女子在他身上作乱。
那白嫩的指尖似一把销魂蚀骨的剑,触到哪里,哪里便一阵剔肉削骨般的疼,鼻子,嘴巴,脖颈,胸口,疼过后,却是脱胎换骨般的轻快。
终于,他有了力气,蓦地翻身将女子压在怀中,他亲吻着女子的躯体,毫无章法,像是久旱的人寻到了甘霖。
女子娇笑着,一双玉臂拥紧了他。
蓄势待发之时,却听女子贴着他的耳朵一声呢喃:“六哥……”
他身子僵住,片刻后却越加疯狂,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而怀中的女子,睁开一双含着讥讽的妙目,直直看着他。
他再也动弹不得,怀中的女子却化作了一阵青烟,在他身上缠绵的环绕了一圈后,化作虚无。
魏潋心中一空,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烛火,刺的他眼睛一花。
他毫无所觉一般茫然四顾,却只见得一间再熟悉不过的书房。
魏潋苦笑:“真是魔障了。”
“殿下有什么吩咐?”泉石闻声问道:“已经子时了,殿下先歇着吧。”
魏潋摇头:“你退下吧。”
等泉石退了出去后,房中只有他一人了,他揉了揉额头,很是疲累。
他对魏熙不只是兄妹之情,这一点他很清楚,从去弘农赈灾时就清楚了。
他虽是因为赈灾到了弘农,可弘农壮阔无暇的琉璃世界却让他心折,那时,他最想的,就是带魏熙一同来看,他理智尚存,终是没有行动,可魏熙坠马的消息却传了过来,他心急如焚,即使确认了魏熙无事,却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长安。
当看到魏熙好端端站在梅树下对他笑时,他的心彻底落在了实处。
可到底是何时生了这不该有的心思呢?
魏潋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少时荷塘一番话后,他便喜欢这个孩子,越喜欢越关注,越关注,投注的心血就越多,多到皇家那可笑的同胞之情再也盛不住,慢慢的凝结在一起,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有时会侥幸的想,他如此,是因为他生性凉薄,却将大半温柔都给了魏熙,所以放不下她,就好似放不下自己辛苦养大的花儿草儿一般。
可这个梦却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没有那些可笑的理由,他就是一个罔顾人伦的畜生。
魏熙美丽聪明,会对他撒娇,又懂他的心意,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会不喜欢?
魏潋捂住脸,塌下的脊背显出狼狈,喜欢又如何,不论他要不要大夏,这份感情都只能藏在心里,若是有一天这不伦之心暴露在天光下,他必将万劫不复。
可难道就要放任魏熙去嫁给旁人,和旁人琴瑟和鸣,生儿育女吗?
魏潋双拳紧握,不可能,他不能容忍。
魏熙就算不是他的,也不能是旁人的。
魏潋枯坐了一夜,看着桌上灯火慢慢变得晦暗,最终沉入一片浓重的黑暗。
黑暗里他坐的僵直,却仿佛又看不见的手穿过他的胸膛,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喘息。
直到天亮了,泉石来敲门。
仅仅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常态。
更衣洗漱,用膳上朝。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太极宫,眯了眯眼:“让褚玄贞给阿熙算一卦,寻个由头说她不能嫁人。”
魏潋在泉石愕然的目光中走到宫城中,面上端起温和的笑,和众臣打招呼,心中却在唾骂自己无耻。
可不这样又能如何,他终究是个贪得无厌的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这篇文章全部完结了~将近一年的心血呀……
话说在正文里连个亲亲都没有写,魏潋和裴斯的番外却emmmmm好吧,番外就是来放飞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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