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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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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将笔放下曼声道:“既然魏灏拿你的夫人威胁你,你为何不听他的,就不怕将你夫人置于险地吗?”
岳季泽眼里一瞬间迸发出厉色:“凡事有一就有二,魏灏手段下作,我不信他。”
魏熙侧眸看向岳季泽:“那你就信我?”
岳季泽道:“信,魏灏要对付的是宁王,公主定是不会愿意让魏灏得偿所愿的。”
魏熙状似失望:“我还以为岳先生是信我人品的。”
岳季泽笑道:“公主的人品我也是信的,当日公主施冰可是极为轰动的。”
魏熙嗤笑:“轰动于皇家还有如此愚昧无知的公主吧。”
岳季泽并没有反驳魏熙,他道:“正所谓对症下药,要做一件事前,还是要先找到症候所在的,公主往后不妨多去民间走走,市井乡野也不要放过,多与商贾百工这些所谓的贱业交谈,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这些人虽地位不高,却至关重要。”
魏熙点头,这些她如今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岳季泽竟会说这些给她听,她原先可一直以为岳季泽是一个只知诗书风流,不识人间疾苦的文人。
魏熙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当初还屡次顶撞阿耶,你能想到了解那些百姓的心意,难道就从没揣测过我阿耶的心意吗?”
岳季泽叹道:“明白简单,可要做便难了,我怕我良心难安。”
魏熙看着岳季泽,有些可惜,在官场上,哪里是要讲良心的,可惜了这剔透心肠。
魏熙道:“你不必担心你娘子,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安全的,明日你想怎么说我也不多加过问了,我相信你能将事情处理好。”
魏熙将她写的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陈敬见了,又从一旁拿了一张纸摆在桌上,魏熙垂眸看着那张洁净的纸,道:“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就去求阿耶,让他赦免你。”
魏熙说罢,玩笑道:“总不能让你们夫妇阴阳相隔呀。”
魏灏回了府,当即就将幕僚们唤来商讨明日之事,天色渐黑,书房里早有奴仆来点了灯,魏灏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焰,觉得有些晃眼。
他揉揉眉心收回视线,却听一旁的幕僚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将事情都算在燕王身上了,燕王给殿下添的麻烦可不少,借这个机会除了他,也不算是一无所得了。”
魏灏道:“我若是想连宁王一起除了呢?”
方才说话的幕僚蹙眉:“怕是不妥,眼下宁王的嫌疑都差不多洗清了,再拽着他不放怕是会惹陛下不悦。”
另一个幕僚道:“没洗清,不是还有岳季泽嘛,藏匿不敬陛下的罪人,只这一条罪就足够了。”
魏灏沉声道:“岳季泽并不可靠。”
他有些烦躁,吩咐道:“看好季昙。”
众人皆低头应是。
魏灏喝了一盏茶,将心中的燥气压下,慢悠悠道:“你们说若是六郎和七娘有私情,阿耶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魏灏语出惊人,书房内瞬间静了下来。
兄妹乱伦,祸乱宫闱,而且对象还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昌乐公主,皇帝若是知道了,何止是会生气,怕是恨不得杀了魏潋。
屋子里静如幽潭,平静的水面下,是看不见的汹涌波涛,一声质疑响起,如砸在水中的碎石:“陛下对昌乐公主可是看重的很,事关她,陛下定会严查,殿下此计虽妙,但风险太高,怕是不太稳妥。”
魏灏沉沉一叹:“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局势紧迫,容不得我瞻前顾后,魏潋心机深沉,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魏灏只觉得疲累:“舅父夺了军权,看似是如虎添翼,但其实是将我往绝路上逼呀,这些年了,他竟连阿耶为什么立我为太子都没看清。”
————
等魏灏议完事,天色已晚,早已经开始宵禁了,于是魏灏便将人都安排到了自己府里,派人好生伺候着。
礼贤下士,但未尝没有防着幕僚们吃里扒外的意思。
“谭先生,床榻都收拾好了,您何时安置?”一个内侍轻声问道。
被称作谭先生的幕僚放下手中笔,道:“现在吧。”
说罢,他起身,内侍忙去扶他,借着衣袖掩饰,内侍接过了谭先生递来的字条。
————
月明星稀,一阵琴声响起,惊起枝头鸟雀。
是魏潋在抚琴,浅淡月光撒在他身上,给他的白衣镀上一层银光,好似出尘仙人一般,万般俗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泉石站在他身后,有些急,他本想等魏潋弹完曲子后再行通禀,可谁知魏潋今日似谈上瘾了一般,一曲又一曲,都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他停歇,泉石只看着都心疼魏潋的手。
泉石见魏潋没有停歇的意思,担心误了事,心一横,道:“殿下,方才安排在太子府里的探子前来回话。”
魏潋手不离琴:“何事?”
泉石小心道:“太子想诬陷您和公主私通。”
魏潋闻言手蓦地一停,徒留琴弦兀自鸣颤,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收回视线:“让人去画一幅阿熙的画像,画完了摆在我房里。”
泉石闻言一惊:“殿下!”
魏潋没有解释,淡淡瞥他一眼,看的泉石心生惧意,忙道:“是奴才这就去。”
待泉石走了,魏潋又开始抚琴,还未弹几个音,便收了手,他抚着琴弦,轻叹:“阿熙……”
这一声叹极为轻微,柳絮似的,刚出口,便被晚风吹散。
————
魏熙昨夜睡得不甚踏实,一直在做梦,浮光掠影一般,醒后,梦到了什么已全然忘却,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她醒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忙洗漱完,用了早膳便去了甘露殿,她坐在步辇上,一片黄叶飘转落于她的肩上,她拾起,放在手中把玩,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秋天。
等魏熙到了甘露殿时,魏灏等人已经到了,看样子还没开审,皇帝还在慢悠悠的喝茶,魏熙给皇帝行了礼,就被皇帝唤道身边,皇帝将案上的一盘玉露团推给魏熙:“怎么脸色这么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六哥每次出场都辣么好看~o( =∩ω∩= )m
第107章 混淆(入V当天第三更)
魏熙摸了摸脸:“差吗?许是饿的吧; 吃了阿耶赏的点心就好了。”
她说罢拿了一个玉露团咬了一口,对皇帝甜甜一笑。
皇帝道:“你若是不舒服就传太医来看一下; 别年纪小不拿身子当回事。”
魏熙点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魏熙说罢; 对皇帝笑道:“我昨天和岳先生学作诗了; 觉得获益匪浅; 回去一时兴起; 便作了一首诗。”
魏熙这话也是变相和皇帝报备了她昨日下午与岳季泽相会的事,虽然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别人说,和自己说总是不一样的。
皇帝来了兴致:“看来学的不错; 你以往是最不会写诗的,写的什么你念念吧。”
魏熙摇头:“不如我写给阿耶看吧; 我才刚有点进益,当众念出来太惹人笑话了。”
“你还怕人笑话。”皇帝一笑,对常苓道:“快去给阿熙准备纸笔。”
等常苓拿来笔墨纸砚; 魏熙拿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首五言。
等魏熙写完; 皇帝拿来一看笑道:“你的字可比这诗好多了。”
魏熙闻言忙把纸夺过来,团成了一团:“最起码押韵了。”
皇帝笑道:“是押韵了,真可谓是进益非凡。”
魏熙闻言放下纸团; 对皇帝道:“那阿耶可要好好赏岳先生了。”
皇帝道:“赏什么?”
“赏他沉冤得雪。”魏熙看着皇帝道:“岳先生和我说了,他当年没有毁圣旨。”
岳季泽听了魏熙的话有些惊愕,他没想到魏熙现在就将这事提出来; 也不怕惹皇帝不悦。
其实魏熙现在提出来也是有原因的,等一会不论牵扯到那个皇子,伤的势必都是皇帝的颜面,难保皇帝不会迁怒,到那时想给岳季泽求情就不容易了。
皇帝看向底下有些惊愕的岳季泽,面色微沉却听魏熙继续道:“岳季泽又不傻,怎么会做出毁圣旨的事,指不定是哪个小内侍不小心毁的,怕被罚,便栽赃到了他头上,当时都忙着处理韩辞之事,对他的事一时疏忽了也说不定。”
魏熙说着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阿耶你就让人再查一下岳季泽的案子吧,总不能让我跟个罪人学诗呀。”
皇帝看着岳季泽:“你倒是能耐了,能让阿熙给你求情。”
岳季泽有些愣:“草民谢公主恩德。”
魏熙蹙眉:“不是谢我,是谢阿耶,真是木头脑子。”
魏熙看向皇帝道:“只是先查,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要依法处置的,反正这又不是多大的案子,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皇帝看向岳季泽,这人虽有些不通世事,但死了也是可惜,既然魏熙都替他求情了,皇帝也就顺着魏熙答应了。
魏熙听了,对岳季泽道:“还不快谢恩。”
岳季泽跪地,沉声道:“草民谢陛下大恩。”
皇帝挥手让他起来:“不必先急着谢,你有没有罪得等查过才知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皇帝下令重审的,便是有罪,都能给审成无罪。
岳季泽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今天真正要审的还是程彦之事。
皇帝对陈士益问道:“高启可有将人拿来了?”
陈士益躬身道:“高将军昨日抓了四个人,眼下都看押起来了,就等着陛下传唤。”
皇帝道:“带上来吧。”
不过片刻,高启便带着龙武卫押着四个男子进来了,高启行了礼道:“臣叩见陛下。”
皇帝让他起来,道:“就寻到这几人?”
高启道:“臣担心声势太大会惊扰百姓,便大胆从几位殿下府里先查了,眼下查出了这几人,请陛下过目。”
皇帝看了几人一眼,指着左侧一人,对魏灏道:“这人有些眼熟,是你身边的人吧。”
魏灏闻言跪地道:“请阿耶明察,我从未指使周岑去做过此事,而且周岑手腕上也是没有疤的,这一点我府中的人都可以作证。”
魏熙道:“大哥说笑了,这手腕都是藏在衣袖里的,有没有疤旁人哪里知道。”
魏灏看向魏熙,眼里含着厉色:“我知你……”
他还为说完便见魏熙捂着胸口,一脸惊恐:“大哥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这人是高将军抓的,你不满也不该冲我来呀,况且,高将军只是将有嫌疑的人都抓来,并不是只针对你一人,你何必如此急躁。”
魏熙话音刚落,便听皇帝道:“还不快起来,还未指认,你急什么。”
魏灏认错,起身看向周岑:“你怎么被高将军带来了?”
周岑跪地道:“臣冤枉,臣这伤是臣昨夜回家时被人所伤的,还未归家便被高将军不问青红皂白的押起来了。”
周岑说着,挽起袖子,将伤口举给皇帝看,只见他手腕上血淋淋的,竟是被利器削去了一块皮肉。
魏熙骇了一跳,短促的啊了一声,闭上眼,满面惊恐。
陈士益见了忙喝道:“还不快收起来,惊扰了圣驾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周岑忙将衣袖拉起,叩头道:“臣该死,可臣确实是冤枉的。”
皇帝没理他,拍了拍魏熙的脊背,道:“阿熙别怕了,他把伤口收起来了。”
魏熙闻言,睁开眼,眼里惊惧未消:“太吓人了,这么大一块皮竟给削掉了,得多疼呀。”
皇帝安抚道:“没事,还会再长出来的。”
魏熙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他把皮削掉,是不是疤也没了?”
皇帝眸光微沉:“是。”
皇帝对陈士益道:“你去将他们的将他们的手腕都看了。”
陈士益领命,下去背对着皇帝和魏熙,以身躯挡着验了那几人的手腕,以防再有那伤口狰狞的吓到魏熙。
须臾,陈士益验完,回身对皇帝道:“禀陛下,除了当中一人是皮肉被削,其余二人皆是手腕上有疤。”
皇帝看向当中那人:“四郎身边的?”
李从靖有些犹疑,终是轻声应是。
“还真是巧了,”皇帝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你的手腕也是被人削去皮了?”
李从靖吱吱唔唔:“是臣练剑时不小心削的。”
练剑竟还能削到手腕?真是闻所未闻。
魏熙听了这话,看向魏灏,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讽刺,当真是巧了,魏灏也用了这招。
魏灏回视过去,眸光阴沉,看的魏熙身上有些凉意,他这是撕破脸,不准备装了?
皇帝又看向其余二人:“你们都是谁身边的。”
若是魏潋身边的就热闹了。
可惜结果让皇帝失望了,这二人一个是晋王府里的,一个是信王府里的,而且晋王府里的那人的疤与其说是在手腕上,还不如说是在小臂上。
将这些人的出处问了一遍,皇帝才让程家的人上前辨认,老媪咳了咳,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向魏灏:“太子,你怎么说。”
魏灏这次倒是沉稳了些,躬身道:“阿耶,儿子觉得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不如阿耶差人去问问程家的邻里,再去把四郎六郎,和儿子审的六郎府中的家奴,都宣进宫吧。”
皇帝点头,对陈士益道:“按太子说的安排去。”
魏潋等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魏熙听到通传便向外看去,魏潋今日又是一身白衣,神色温润,姿容俊逸,是出尘脱俗的颜色。
几日不见,他的风华无减,与身旁掩不住颓唐之色的魏涵对比鲜明。
魏潋一进殿中,便见魏熙正盯着他看,他看向魏熙,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魏熙见了,眉眼弯弯,亦回了他一笑。
皇帝待魏潋等人行了礼后,吩咐他们起身,道:“既然都来了,那便开始审吧。”
皇帝看向妇人道:“既然人都来了,你就再当着他们的,辨一辨吧。”
妇人看着李从靖,有些慌乱,毕竟她自是一个普通妇人,当着正主指认别人,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她看向魏熙,见魏熙神情从容,带着笑看着她,浅浅淡淡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妇人心一横,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了妇人一眼,那一眼满是帝王威压,看的妇人双手发颤:“你可看清楚了?”
妇人点头:“看……清楚了。”
皇帝看向陈士益:“可从程家附近的邻里口中问出什么?”
陈士益道:“是有百姓见过,有人前去程家,行踪鬼祟,于是奴才便斗胆让人将他给带来了。”
陈士益说着,指着后面一个男子道:“就是他。”
皇帝道:“你是何时见的。”
男子跪地道:“是过午用完午饭后,草民酒瘾犯了,便出去买酒,那时就见一个黑衣男子闪身进了程家,身法很快。”
皇帝也没去管他说的真假,只道:“这几人里可有你见过的那人?”
男子在几人的身上仔细巡视了一圈,想了想,指着李从靖道:“好像是他。”
魏涵听了这话,目光凌厉的看向他:“你可得想清楚了,御前可不是你能胡说的地方。”
男子被魏涵吓了一跳,头往后一缩,抖着音道:“草民说的确实是真的呀,陛下面前便是给草民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呀。”
魏涵看向皇帝:“阿耶明察,儿子这些时日闭门不出,哪里有机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难不成程家遗孀说的话,还不如一个突然冒出的邻里说的可信?”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儿子,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到底是年轻,有无数的时间花在这些七拐八转的事上。
他忽然没了耐心与他们耗在这件事上,蹙眉指着跪着的几人:“将他们都拉下去拷问。”
魏熙看着妇人惊恐的表情,忙拦道:“阿耶且慢,那两个侍卫皮糙肉厚怎么审都是无妨的。”
魏熙指着妇人和那男子道:“可他们二人一个弱质女流,一个无辜百姓,哪里是经得住刑的,若是好端端进来,血淋淋的出去,岂不是会损了阿耶仁德之名?”
魏熙看向皇帝,言辞恳切:“眼下所审的重点已经不是程彦的冤情,而是何人诬陷六哥,又是何人胁迫岳先生,不如阿耶先听听岳先生怎么说。”
皇帝看向岳季泽:“你说。”
岳季泽跪地道:“回陛下,是太子以我夫人威胁我,让我扮成桓豫,以图在陛下面前制造,宁王殿下居心不良,窝藏罪臣的罪名。”
岳季泽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话落,殿中一片寂静,不只魏灏,连魏熙都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来直往。
魏熙顿了顿,面上换上惊愕之色,她指着魏灏:“都是一家兄弟,大哥你怎么存了如此险恶的心思,若是岳季泽心志不坚,真的受你胁迫,与你一同冤枉六哥,到时候阿耶一气,指不定什么罪名都是六哥了!”
魏灏喝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阿耶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魏熙气急,音色尖锐:“阿耶最是明断,要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如此不辞辛苦的审案,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众人都看着眼里,而你却说阿耶是非不分,依我看,你分明是对阿耶心怀怨怼!”
魏熙喊完这句话咳了咳,好似伤了嗓子,她缓了一瞬,继续道:“我现在才明白,大哥这使得是连环计,先是命程家遗孀告御状,然后抛砖引玉,借此事引出岳季泽来,到最后,数罪并罚,六哥肯定得不了好。”
魏熙说着,神色变得哀凄:“大哥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吗,六哥向来是敬着你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小公主又开始怼人了……
第108章 君子
魏灏没理会魏熙最后那装模作样的一句话; 道:“我若是想诬陷六郎意图不轨,为何不去找个罪大恶极的人; 何必去寻岳季泽一个书生?”
魏熙哀凄的神色瞬间变得充满讽刺:“大哥说的容易,想要罪大恶极的罪人; 先不说大哥能不能寻到; 就算大哥寻到了; 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也只有岳季泽了; 一个有妻室的文弱书生,可不是最好拿捏的,更何况,他虽不知变通; 但当年于政事也是颇有见解的,收容这样的人; 担下的罪责也不会轻。”
魏熙说着,似想到什么,面上一惊:“大哥下一步不会是想诬陷六哥谋逆吧!”
魏灏冷笑一声; 显出些峥嵘之色:“七娘对六郎可真是尽心尽力,竟连谋逆之言都说出来了; 为了他你是连皇家体面都不要了。”
魏熙怒视魏灏:“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分明是你强词夺理,不要皇家体面的是你; 也不是我!”
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喝道:“够了,当着这么多人; 你们也吵得起来,真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
魏熙和魏灏闻言,蓦地住口,魏灏忙跪地请罪:“是儿子冲动了。”
魏熙扯着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一双墨玉似的眸子里盈满了水汽,低低道:“是阿熙错了,阿耶别生气。”
看着言语神态,分明就是被吓到了。
皇帝面色不悦:“现在怎么就乖觉了,方才不是很厉害吗,甘露殿里也敢吵闹。”
魏熙闻言,泪盈于睫:“大哥骂我。”
皇帝叹了口气:“阿熙你可知道你多大了?”
魏熙点头。
“我还以为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幼童呢。”皇帝看着魏熙道:“你不小了,不能总像幼时那般行事,难不成这些年你是只长个子,没长心智?”
魏熙闻言猛然看向皇帝,眼里皆是愕然,顿了顿,她茫然点头:“阿熙知道错了。”
声音轻飘飘的,如同被风吹散的云,很是惹人怜。
皇帝见了,也狠不下心来,道:“罢了,以后行事克制有度些便是。”
魏熙轻轻嗯了一声。
她应完后,殿内不知怎么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却听魏涵:“阿耶,既然大哥说是审了六郎府中的家奴才寻到岳先生的,那不如就将这家奴拉下去再审一遍吧,大哥仁善,未必会忍心用什么重刑,让人糊弄了也未可知。”
魏熙闻言看向魏涵,目光微冷,眼下岳季泽都已经供出魏灏了,魏灏虽不认,但也撑不了几时,审问那家奴虽省事,但那家奴当初既然能听魏灏的陷害魏潋,如今也未必不会在审问时横生枝节,
魏涵此举分明是想把水搅浑,这种事牵扯的越多越容易多生事端,怕是魏涵巴不得求一个魏灏和魏潋两败俱伤的结局。
皇帝看着魏涵,早已古井无波的眸子透出些审视和锐利,他对魏涵道:“你还真是替你兄弟着想。”
皇帝说了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便收回目光,吩咐道去审。
一旁内侍闻言架起那家奴就向外拖,那家奴一边被向外托着,一边喊道:“陛下!陛下!奴才冤呀,奴才说的都是真的!求陛下饶了我吧,求陛下明鉴!”
皇帝对这凄厉的呼喊充耳不闻,家奴便对魏潋喊道:“殿下,求您饶了奴才吧,以后便是人家打死我,我也绝不向外透漏王府的事了!”
魏潋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的唇角略微上挑,不笑时也是一番柔和神色,可刚刚那一眼却看的家奴后颈一凉。
愣了一瞬后,家奴反应激烈,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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