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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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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潋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的唇角略微上挑,不笑时也是一番柔和神色,可刚刚那一眼却看的家奴后颈一凉。
  愣了一瞬后,家奴反应激烈,他看向魏熙:“公主,您最心善了,你就帮我求求殿下吧!他最听你的了!”
  魏熙听了,有些不悦,看向拖着他的内侍:“你们没学过规矩吗,还不快堵了他的嘴,这般聒噪,当心惹阿耶心烦。”
  内侍闻言,忙伸手捂着那家奴的嘴将他拖下去了。
  这厢魏潋的家奴刚被拖走,众人的耳朵还没来的急清净一会,便见有小内侍来禀报:“陛下,柳芳仪今日晨起闲逛时看见了清明渠上浮着一具已经泡烂了的女尸,惊惧过度,晕了过去。”
  皇帝闻言起身:“柳芳仪现在如何了。”
  内侍道:“还未醒来。”
  皇帝闻言,有些担忧:“去承香殿。”
  常苓闻言忙吩咐人去抬步辇,皇帝看着殿中这些人,有些疲倦,对陈士益吩咐道:“给太子他们兄弟几个先安排宫室让他们歇着,其余的人先看押好。”
  皇帝说罢,便举步走了出去,魏熙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柳芳仪晕的时机太巧了。
  魏熙正沉思,头却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神,看向魏潋:“好端端的六哥拍我的头做什么?”
  魏潋勾唇难得显出些顽皮样子:“当然是要将你的魂给唤回来呀。”
  魏熙瞪他一眼,抚了抚后脑,当即出了甘露殿,魏潋亦缓缓行在她身侧,一路无话,倒是难得的闲适,过了安华门,来往行人越发少了,魏熙侧首看向魏潋:“六哥,程彦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魏潋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有。”
  魏熙粉唇微抿:“为什么?”
  魏潋淡淡一笑,伸手在魏熙额上敲了一记:“巴州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地势险峻,物产也算是丰富,与其让一个意图追随魏灏的人掌管此地,还不如让王通仁去。”
  魏熙捂着额头,回身面对着魏潋,双手负在身后,往后退着走:“六哥真厉害,你那时候才多大呀,就能将一地长官给换了。”
  魏潋虚托着魏熙的手肘,以防她跌倒:“不及阿熙,我那时都十六了。”
  对于皇家的孩子来说,十六岁确实不小了,皇宫是最磨炼人的地方,人的心智都是被世事磨出来的,越磨越精怪。
  这些阴谋阳谋是伴随着他们长大的,便只是看,也得学了三分皮毛,程彦之事如果早发生几年,怕是魏潋依然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魏熙对魏潋微微一笑,突然道:“六哥,我想给程彦洗冤。”
  魏潋眉梢一挑:“为何?”
  魏熙旋回身子,与魏潋并排走:“因为我答应她们给程彦洗冤了,人家都将实情供出来了,我若是不做岂不是言而无信?”
  魏潋侧首看着魏熙明艳中又带着稚气的脸庞,道:“你何时学了这一身言出必行的君子风度来?”
  魏熙偏头回视魏潋,声音清脆,如同穿梭在绿柳间的百灵鸟:“跟六哥学的呀,六哥你可是出了名的温润君子,和你在一起,熏也得熏出些君子风度来。”
  魏潋失笑:“油嘴滑舌。”
  他的语气神态,竟让魏熙莫名觉得像是谁家娘子在对情郎嗔骂,魏熙顿时被自己激的头皮发麻,魏熙瞪了魏潋一眼,回头快步往前走。
  魏潋慢悠悠跟在魏熙身后,两人的距离始终没出了两步之距内,魏潋看着因魏熙步伐的加快,而翻飞的裙摆,温声道:“要给程彦洗冤不难,等魏灏获罪时,顺手推给他便是,反正他和程彦又不是没来往过。”
  魏熙蓦地回身,绯色的裙摆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如枝头开的正好的芍药,她看向魏潋,脸上没了嬉笑之色:“六哥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被论罪?”
  魏潋偏头看向连绵一片,好似没有尽头的宫墙:“有罪应罚,这是常理。”
  魏熙觉得有些不妥:“可现在不是废太子的时候。”
  魏潋淡声道:“是与不是,皆凭阿耶心意。”
  魏熙做左跨一步,站在魏潋面前:“那你呢?”
  魏潋看着魏熙,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阿熙,眼下时机也差不多了,我不能总是藏头露尾。”
  魏熙清澈的眸子里盈满了担忧,像是夏夜湖面上的点点星光:“可你是季家的外孙,你就不怕惹阿耶忌惮吗?”
  魏潋的手忍不住在魏熙的眼角轻轻拂过,在魏熙面上留下一阵温凉,魏熙看向魏潋,见他眉眼里都是柔柔笑意,魏熙怔了怔,却听魏潋道:“阿耶不比从前了。”
  若是往常魏熙听了这样的话,定是会反唇相讥的,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发一言,转身向前行去。
  魏潋一手负于身后,与她一起往前走,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闷,再无方才的闲适。
  眼看就要到魏潋暂住的宫殿了,魏熙本打算与魏潋道别,去听魏潋突然道:“阿熙,不论如何,我都会如从前一般待你,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魏熙闻言向魏潋看去,见魏潋虽是往日里那温润面容,却有一股不同于往日的郑重。
  魏熙被他面上的郑重之色压得心里发慌,她若无其事般笑道:“这是自然,你若是待我不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罢,看着不远处的宫殿,道:“你今日也累了,快些回去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魏熙说完,不待魏潋反应过来,便转身走了。
  魏熙直到回了凤阳阁还因魏潋方才的话而思量重重。
  她看向陈敬:“你说六哥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陈敬微微一笑:“宁王殿下又不是对奴才说的,奴才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魏熙随手在盘中拿了一粒葡萄,往陈敬身上砸去:“连你也学会打马虎眼了。”
  陈敬任葡萄砸在他的胸口,又在葡萄快落地是接住它:“不是奴才糊弄公主,而是奴才确实不知道宁王殿下怎么了。”
  魏熙看着被他接在手中的葡萄,突然道:“你说六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六哥这算不算是开撩了???


第109章 女史
  陈敬眉目微沉:“宁王殿下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陈敬开始担忧了; 魏熙却又好似没事人一般,她将桌上的葡萄端给陈敬; 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葡萄,这葡萄我吃着不错; 都给你了。”
  陈敬接过葡萄; 有些不明白魏熙怎么突然扯到葡萄上来了; 他谢过魏熙; 对魏熙道:“宁王殿下那里公主打算如何处置。”
  魏熙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个木头脑袋,他是我能处置的吗?”
  魏熙方才虽那样说,但她从未觉得魏潋会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撇开感情不谈; 就单论时机,现在也不是魏潋过河拆桥的时候。
  魏熙有些乏了; 侧身躺着,以手支额:“与其忧心六哥哪里,还不如派人去查查柳芳仪那儿; 她晕的也太巧了些。”
  ————
  魏熙用晚膳时柳芳仪处的消息便传来了,陈敬听了; 本想等魏熙用完膳再和她说,但无奈魏熙坚持,他只得将他听到的消息删减一番告诉魏熙。
  陈敬道:“柳芳仪已经醒了; 但好似被吓的不清,那女尸的身份也查出来了,是尚寝局刘司苑手底下的一个小女史; 经人验尸,那女史好似死了有些时候了,应是当时被捆到重物上沉水的,时间久了,捆她的绳子松了,她便浮起来了。”
  陈敬担心吓到魏熙,刻意避开了对女尸死状的形容,可他却低估了魏熙丰富的联想能力,魏熙听了陈敬的描述眼前便好似看见了一张泡的发白腐烂,被鱼虾啄的面目全非的脸。
  魏熙看着桌上的膳食,顿时没了食欲,她将筷子一丢:“我吃饱了。”
  含瑛见魏熙脸色不好,忙吩咐宫人将晚膳都撤了,有些嗔怪的看着陈敬,陈敬也很无奈,这世上可没有几人能拧得过魏熙。
  魏熙抚了抚心口,问道:“然后呢?”
  陈敬道:“陛下大怒,令人彻查,眼下还没结果。”
  魏熙点头,看着一道道被宫人撤下去的膳食,道:“又查案,越查越乱。”
  魏熙今夜又没睡好,夜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褥随着她的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魏熙有些烦躁,卷了被子抱在怀中,看着床幔上的流苏,流苏轻轻摇晃,晃着晃着,竟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晚膳时她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眼前。
  白天还好,眼下她竟有些怕了,魏熙对帐外喊道:“蕤宾。”
  蕤宾忙应了:“公主是要起夜吗?”
  魏熙摇头:“你差人去把含瑛唤来。”
  等含瑛匆匆披衣来了,魏熙坐在帐中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含瑛。”
  含瑛忙应了,掀了帘幔向里看去:“公主怎么了?”
  魏熙道:“我睡不着,你哄我睡。”
  含瑛闻言侧身坐在魏熙床沿上。
  魏熙拍了拍她身畔的位置:“你上来。”
  含瑛闻言脱了鞋子,跪坐在魏熙床上,魏熙头一偏,躺在了含瑛的腿上,含瑛垂眸看着魏熙,如魏熙幼时一般,伸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借着微弱的光线,魏熙的脸显得恬静又稚嫩,含瑛看着她,唇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却见魏熙睫毛颤了颤,道:“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一讲阿耶和阿娘的故事吧。”
  含瑛手一顿,眼里带了些哀色:“公主想听什么?”
  魏熙语气绵软:“听我不知道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含瑛想了想,轻声道:“陛下是看着娘子长大的,打娘子一出世便与陛下认识了,因着谢公与陛下交好,陛下待娘子也颇为亲近。”
  魏熙轻轻嗯了一声:“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相恋的?”
  含瑛有些怅惘,有些追忆:“应该是娘子十四岁那年的上巳节,那时娘子在长安贵女中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又是个百无禁忌的性子,曲水流觞没作出满意的诗,经人一起哄便即兴跳了一支《绿腰》。”
  含瑛说着,轻轻抚着魏熙软软的发丝:“娘子那一支舞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娘子极为夺目,好似连得天地造化的曲江,都比不得她三分灵秀。”
  魏熙听着,眼前好似也浮现出了她阿娘曼妙的舞姿。
  魏熙微微一笑,她阿娘的舞应当能称得上“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了罢。
  却又听含瑛接着道:“当时娘子的舞本已过半,可却突然传来了笛音,为娘子伴奏,与娘子的舞很是契合。”
  魏熙道:“为阿娘伴奏的是阿耶?”
  含瑛应道:“是。”
  魏熙又问道:“当日阿翁定也是去了吧,怎么会由着阿耶勾搭阿娘呢?”
  勾搭?魏熙这话惹得含瑛噗嗤一笑,想到魏熙问的话,又将笑给收回去了:“且不说陛下是君,谢公是臣,便是陛下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只要娘子认定了,谢公也拧不过她。”
  魏熙闻言心里有些闷闷的:“阿娘若是不入宫该多好呀。”
  含瑛轻声道:“娘子不入宫也就不会有您了。”
  魏熙小孩子似的抠着含瑛衣上的忍冬纹:“我有些不喜欢这里了,这里不仅死人多,人情也淡薄,阿耶当初那么喜欢阿娘,现在怕是连阿娘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魏熙说着,指甲上用了劲,将含瑛衣服上的绣纹抠的乱糟糟的:“他如今都快把柳芳仪宠到天上去了,怕过不了多久,连皇后之位都会给她,也不知阿耶喜欢她什么。”
  含瑛握住魏熙的手,将她的手从衣服上拿开:“当心伤了指甲,好不容易养长的。”
  魏熙嗯了一声将手蜷回被子里。
  “她身份在那里摆着,顶了天也就是个妃,”含瑛说罢,心中有些忧虑:“可陛下对柳芳仪确实太过宠爱了些,她若是安分些还好,偏偏又是那么一副狐媚做派。”
  含瑛越说越觉得不安稳:“她那样的人留着也是没什么用的,公主不如趁着她还未惹出什么祸端先结果了她。”
  魏熙好似听了什么有趣的事,她起身,趴在含瑛肩上:“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凭柳芳仪那脑子能惹出什么事端,我若是对她动手,先不说用没有用,只阿耶哪里便不好交代。”
  魏熙道:“别看阿耶现在不怎么理事,可大局还是掌握在他手里的,有些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若是他想查,定是没有什么是能瞒过他的。”
  魏熙这话说完,突然想起了害死谢皎月的饵虺,这毒虫来历蹊跷,皇帝却是没怎么派人查探的,或许在他看来,罪魁祸首都已经寻出来了,一条虫子便不必再查了。
  可魏熙却对此总是心怀疑虑的,既然这虫子稀少,连当地人都未必听说过,赵氏是怎么寻到的?
  她虽说前些日子已经让陈敬派人去查了,可她手底下的得用的人确实不多,一直也未有什么进展,她想着,或许该把这事交给裴斯,既然人都收了,也是时候要让他办点事了,她对裴斯的商队和手段还是有些信心的。
  魏熙胡思乱想一通,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睡得也不甚安稳,恍惚间她看到了一张被泡的发白肿胀的脸。
  魏熙猛地睁开了眼,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含瑛见了,忙问道:“公主怎么了?”
  魏熙摇头:“无事,就是做恶梦了。”
  含瑛蹙眉:“公主怎么又做梦了,要不将苏太医唤来,让他给您开张食补方子?”
  魏熙以袖角擦了擦汗,笑道:“谁还不做个梦,怎么就到了要请太医的地步了。”
  含瑛道:“您这样总是睡不好对身子不好。”
  魏熙掀开被子起身道:“就两日而已,哪里总是了,这几日事多,我睡不好也难免,等这桩事了结了就好了。”
  魏熙说着,几步行到了窗前,她伸手,将窗子推开,窗外的阳光顿时照在了她身上,暖暖的,赶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天色不早了,魏熙也不急着梳洗,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懒洋洋的,与雪里黑有几分神似。
  太阳看久了眼睛是要花的,魏熙收回了视线,揉了揉眼睛,却见陈敬匆匆而来,他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可魏熙看着他比平日匆忙的步伐,便知道是有麻烦事了。
  她回身,吩咐人来伺候她洗漱,看样子她说不定要出去一趟,得快些穿戴起来了。
  魏熙还未洁面,陈敬便进来了,不待他行礼,魏熙就问道:“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敬跪到魏熙身畔,低声道:“那女史的死因已经查出来了。”
  魏熙眉梢一挑:“牵扯到我身上了?”
  陈敬面色凝重:“是牵扯到您和宁王殿下身上了。”
  魏熙勾唇,神色有些冷然:“他们这次倒是查的快,看来我们这些当儿女的,还不如一个妃嫔来的分量重,一个没有品级的女史,竟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怎么,难道我和六哥是闲的没事做,将那女史淹死解闷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绿腰是唐朝软舞,又名六幺
  小公主又要忙了~~~


第110章 私通
  陈敬看着魏熙不甚愉悦的面色; 挥退一旁的宫人,道:“查出来的结果是; 她看到您和宁王殿下……私相授受,被宁王殿下发现; 灭口了。”
  魏熙乍然听到这话还有些没反应应过来:“我和六哥?私相授受!”
  陈敬安慰道:“您不必急; 只是一具女尸罢了; 只要您不认; 谁又能将这罪名强加给您。”
  陈敬安慰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魏熙听了反而越发气愤,她抬手,蓦地将面前妆台上摆着的胭脂珠翠都扫到了地上; 珠翠落地发出脆响,和着洒落在地上的胭脂; 好似珠玉琳琅皆染了血色一般。
  魏熙看着一地狼藉,怒气稍稍平了些,她随意擦了擦溅到手背上的胭脂:“魏灏这动作是越发大了; 也不怕这上蹿下跳的惹了阿耶忌讳。”
  陈敬自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执起魏熙的手; 仔细将魏熙手上残留的胭脂给擦干净:“走到这一步,他现在不多动作一番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魏熙看着手上被渐渐抹掉的胭脂,唇角微勾:“又是死尸; 又是证人的,看来他在宫里的人手还真是不少呀,若是让阿耶知道了; 定是会生气的。”
  陈敬擦完,将帕子收回怀中:“窥探宫闱,多行不轨,若是陛下知道了,何止是生气这么简单。”
  魏熙拿起方才落在她身畔的象牙梳,将它递给陈敬:“也不知魏灏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毒计一个接着一个,却将自己给推到这副境地。”
  陈敬接过,给魏熙梳理头发:“是他太心急了,若是他能安安分分的当他的敦厚太子,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魏熙道:“可惜了,还真是与他阿娘一脉相承。”
  魏熙说完这句话,也没了谈性,扬声唤道:“来人。”
  她话音刚落,宫人便进来了,魏熙指着地上的珠翠道:“将它们收拾了,再去库房取些得用的首饰来。”
  魏熙的库房是含瑛在管,宫人应是,一个小宫婢忙去梅娘那里寻含瑛了,含瑛眼下应是在与梅娘安排魏熙的早膳。
  不一会含瑛便来了,身后除了两个捧着匣子的宫婢,还有几个端着膳食的宫婢,含瑛命宫人将东西放下便让她们出去了,她看着魏熙寝衣上沾着的胭脂印,道:“公主这么了?一大早就摔东西。”
  魏熙摇头:“没怎么。”
  她说罢,打开匣子,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个鸾鸟翠翘递给陈敬,翠翘虽好看,却会显得老气,魏熙想要寻几个精致的钗朵,簪在头上也显得俏丽些,她翻来覆去,只找到了一个镂雕宝相莲的,她不甚满意,又打开了第二个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玉色润莹的青鸟玉佩。
  这玉佩还是温绍延给她的呢,她收了后一直也没戴过,如果不是今日怕是早就忘了这么一块玉佩了,眼下看来这玉佩不论是玉料还是纹样都是极好的,她将玉佩放在桌上,想着一会拿它配衣裳。
  魏熙料的不错,她今日确实是要出去一趟的,魏熙此时打扮妥当,一碗粥才喝了几口,便见皇帝处的内侍前来唤她,她应了,不慌不忙的喝了粥,又吃了块双拌方破饼,才起身跟着内侍往甘露殿去了。
  当步辇停下,魏熙看看庄严华贵的甘露殿,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这里本该是帝王燕居之地,这些天却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怕是比大理寺都差不了多少了。
  魏熙将手搭在陈敬手上,慢慢的向上走去,其实皇帝在等着,她是不该这么慢的,可是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去甘露殿,魏灏的毒计太过恶心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帝,更不知道,经此一事后,她与魏潋是否还会如从前一般。
  不论如何,我都会如从前一般待你,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魏熙突然想起了昨日魏潋说的这句话,魏潋说这话时的神情还历历在目,魏熙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眼下却好似有些明白了。
  魏潋是不是早就知道魏灏会这样做了?
  魏熙脚步一顿,竟有些掉头就走的冲动,却听陈敬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魏熙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甘露殿,现在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她勉强平复心情,往前行了短短几步,便迈进了甘露殿那扇高大的门。
  魏熙一进殿,便看见了殿中跪着的魏潋,以及他面前坐着的面色沉沉的皇帝,和还带着病态的柳芳仪。
  魏熙面上瞬间带上了惊讶之色,她俯身对皇帝行了礼,皇帝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让她起来,魏熙站直身子,对皇帝问道:“阿耶,这是这么回事,昨日不是都查清此事和六哥无关了吗?”
  皇帝听了魏熙的话,有些不悦:“你说的此事是何事?”
  魏熙疑惑道:“不就是程彦之事吗?”
  皇帝看着魏熙茫然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他看向陈士益:“你告诉她。”
  陈士益面上有些为难,不似往日游刃有余:“禀公主……宁王殿下……”
  魏熙蹙眉:“六哥怎么了?”
  柳芳仪似有些看不惯陈士益这谨小慎微的犹疑做派,对身后的宫女道:“陈公公是陛下身边第一得力的人,哪里是屈才用来传话的,还是让阿绘说吧,她嘴皮子活泛。”
  皇帝有些疲累,嗯了一声以做答应。
  阿绘闻言略上前一步,对魏熙福了福,道:“回公主,今日之事是由一具女尸引起的,昨日我们娘子散步时被清明渠上浮着的一具女尸吓着了,陛下心疼娘子,便命人彻查,经查验,那女尸名唤刘锦绣是尚寝局的一个女史。”
  阿绘说道这顿了顿,见魏熙没有什么反应变继续道:“经查验她是六月二十三死的,当时寻了好几日皆未寻到她,都以为她是私自离宫了,因此都没再寻她,昨日见了她的尸身尚寝局的人都很是惊讶,皆言她平日里是个极为稳妥和善的性子,不可能与人结怨,只有与她交好的女史马纤娘道,她自死前一晚回来就不对劲了,直言她活不成了。”
  她正说着,话却被魏熙打断:“人死了不是很快就会浮起来吗?眼下都八月末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怎么昨日才浮起来,而且还赶到六哥刚洗了冤屈的时候。”
  阿绘道:“刘锦绣是被人捆到重物上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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