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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无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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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几乎要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的瞬间,柔荑上却忽的一紧,是顾渊忽然收紧了掌心。
  显然,他已从发凉的掌心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长乐蓦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
  纵使摇曳的珠帘和红盖头遮挡了视线,可她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他的安慰。
  这安慰很有效,紧贴的掌心也让长乐起伏的情绪缓和下来。
  即便未曾看到,她也能觉到他的眸光必定是在替她担忧,并劝慰她莫要轻举妄动。
  若非有他在身旁,长乐着实不知自己是否能撑完整个仪式。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只是凭着习惯和本能,将自己完全的托付于他,跟随着他完成所有的步骤。
  至于周围,她只感觉到乱哄哄一片,加之目不能视,更是增加了不安与焦虑。
  这样的场面,倒是比战场上难应付得多。
  她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顾渊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这样也不知过去多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而长乐也被喜娘引领着带入喜房里。
  作为新郎,顾渊自然不能久留,只是附于她耳边招呼一声便往席间应付宾客去了。
  长乐则以想要休息一会儿为由,把嘴巴过于热闹的喜娘请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浅冬和灼夏伺候,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头上的红绸扯开。
  灼夏见状,连忙惊呼着上前:“这可使不得,红盖头可是要新郎亲自来揭的。”
  她愤愤不平的为顾渊争取着属于他的权利,可长乐并未曾听进去,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门窗上。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长乐却也注意到窗纱上映着绰绰人影。
  喜娘、婢女还有侍卫都在外头,显然这间屋子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须臾间,灼夏已经拾起红绸重新往长乐盖好,浅冬则端了点心和果子来与她裹腹。
  这倒是正中长乐的下怀。
  上次在司徒府上就已经领教过,如今嫁入国公府,这礼节和婚礼的步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日过去,她早饿得眼冒金星,浑身也无一处不酸痛。
  左右眼下是没指望的,她索性边用着点心,边等着顾渊回来。
  事实上,顾渊过了许久才回到洞房里。
  刚一进门,他就把众人都驱散了,连同浅冬和灼夏也屏退。
  这一点丝毫不出长乐的意外,也正好合她的意。
  她此时还蒙着红绸,端正的坐在床缘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屋里安静极了,和远处尚未曾止息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顾渊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长乐搁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摆。
  继而那鲜红的衣摆映入了眼帘,也让她微怔了怔。
  记忆里,他总是一身浅青色的袍子,即便后来成了朝廷重臣,也总是着素色的衣袍,从未见他穿过这般明艳的颜色。
  她无法想象,也禁不住期待,一身红裳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这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顾渊缓缓掀起她头上的红绸,然而当她可以再度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却是被他那双眼眸占据了全部的心魂。
  那幽潭般的双眸此刻犹如盛满繁星,又似浮着月华的水面被风漾起涟漪。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亦或许是屋里点着的红烛氤氲的暖光,顾渊原本略显苍白的面色也泛起绯红。
  俊美无铸的面容被这明艳的红衬托着,竟添了某种近乎妖异的风情。
  这样的他,让人莫名的心悸。
  偏生他还俯下身来,不知不觉间就已朝她靠近。
  缠绕的呼吸同时将酒气和他身上惯有的琴木香气渡来。
  “乐儿……”他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拉长的尾音莫名让人觉到些蛊惑的意味。
  只在一瞬间,长乐的心就乱了节奏,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来不及思考自己的反常,只是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起身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饿了。”
  情急之下,只能用怨怼的语调来掩饰内心的无措。
  接着她踟蹰了片刻,轻握住顾渊的袖摆,将他拉至桌机边:“子皙方才应付宾客,想必也只顾着饮酒,没吃什么东西,正好陪我用些酒菜。”
  听到她这样说,顾渊不仅应允了,还唤来仆从添了几样小菜。
  准备妥当之后,他们二人相对坐于桌机前。
  长乐将杯盏里的酒斟满,端起来对顾渊道:“这杯是合卺酒,你我同饮了吧。”
  “好。”难得顾渊回答得爽快,两人俱是一口饮尽。
  “这杯敬天地,感谢命运让我那日经过乐坊,遇到了子皙。”长乐说着,又添了一杯酒。
  饮完之后,也未做停歇,她又趁热打铁:“第三杯敬九公主,若非因为她,未必会有今日的婚礼。”
  “还有这一杯……”
  长乐仗着自己在军营中混迹过的那些时日,一杯接着一杯的仰头饮尽。
  今日这酒也是出奇的烈,三五杯饮尽,她已经有些微醺,七八杯下肚,双颊有些发热,脑袋也开始发晕,待到后来,她就索性没有数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飘乎的时候,再看顾渊,他却没事人儿似的。
  这不对啊,分明他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方才在席上也已经饮了些许,没道理不醉的。
  长乐怎么想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不服气的一杯一杯接着往下灌,最后却终于不支的扑在了桌机边。
  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她不禁脱口而出:“你平时不是不饮酒的么?怎么就是不醉?”
  她一边说着,一边欲站起身来,却发现天地旋转,整个人失了平衡,跌进及时出现的怀里。
  顾渊低头凝视她酡红的双颊,于耳畔轻声道:“我只是不喜饮酒,并非易醉。”
  “呵!”长乐不禁发出嘲讽的笑。
  往日运筹帷幄也未觉如何,可怎么每次一到了他面前,她的脑子里就像少了一根筋,总是在这样的事情上阴沟里翻船。
  在她懊悔之时,顾渊伸至她后腰将她托住,又俯身贴至她耳际道:“想是饮多了,我扶你去歇息。”
  长乐却不肯就此作罢,立刻挣扎起来。
  “我才没醉!”她一边说着,一边攀着他的衣襟,勉强维持住平衡,继而抬手指向窗前:“你看这漫天的星辰多么璀璨……咦?怎么还往下掉?”
  她稀里糊涂的说着,而顾渊则只是静静听着,目光紧锁她的双眸,而后语调平缓道:“那不是星辰,是雪。”
  “哦……”长乐怔了怔,将手一挥道:“管他呢,反正这良辰美景不容辜负,我们应该再饮三杯,不醉不归!”
  豪言壮志最终却融化在他的臂弯里。
  长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他横抱起来,行至床榻边。
  他将她轻搁在鸳鸯锦被上,起身之际袖摆却被攥住。
  “你要去哪儿。”见他欲离开,长乐有些急了。
  顾渊又俯下身轻抚她凤冠散落后的乌发:“更衣歇息。”
  听到他的回答,长乐登时坐了起来,不满道:“这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不该就这么歇了。”
  “那应该如何?”顾渊顺着她的话问道,原本明亮的眼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晦暗。
  比起方才的极尽温柔,他的声音似乎笼上了一层薄凉。
  长乐未有所觉,仍自顾自的思索着,片刻后道:“我们应该多饮几杯。”
  她说着,拽住顾渊的袖摆,借了力挣扎的欲从床榻上下来。
  然而她才勉强跪坐起来,身前的人却忽然握住她的双肩倾身用力,将她又推回了被衾间。
  她再想动却是动弹不得,于是委屈的抬眸,正触上一双幽深的瞳眸。
  那眸子里,平静之中隐藏着阴戾,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然而接下来让她彻底陷入震惊的是他附于她耳边的低语:“再饮下去,你还有把握能够在今晚醒着离开国公府吗?”

☆、第73章 秘密

  她愣了一瞬,可为了不被顾渊看出来,却又不得不强装无事,维持脸上迷醉的笑。
  为了掩饰心虚,长乐将手环上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挣扎的抬起头,将额首触上他的。
  彼此的呼吸在一瞬间交缠,她笑得眼儿弯弯,与他额首相贴的低声喃喃:“子皙在这里,我还会去哪儿?”
  说着,她微微撤开,朱唇寻着他的薄唇印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时常与他亲昵,并不觉得这样的触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她忽略今日的特殊,也没有料到酒醉所引发的暧昧。
  所以当顾渊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加深那个吻时,她丝毫也没有准备。
  下意识的挣扎在他禁锢的怀抱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而她更是迅速的沦陷在了他的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袭中。
  这一吻和过去的那些嬉闹与玩笑截然不同。
  呼吸在瞬间被掠夺,而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也再度陷入迷乱。
  长乐觉得自己像是落入深渊,又像入掉进了湖水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顾渊。
  她于是毫无意识的收紧柔荑,拼命的将他攀紧。
  交缠的呼吸愈渐深入,长乐感觉到他的入侵,肆意的歆享着属于她的甜美。
  她觉得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狩猎者,而她便是落入他网里的猎物,任由他啃噬撕咬,鲸吞入腹。
  这仿佛游走在高崖上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她简直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他的怀里,顾渊才终于放过了她。
  稍事撤开的距离给了空气可趁之机。
  长乐迫不及待的大口喘息,好不容易找回些许意识,微掀迷蒙的双眼。
  她看到的那双眼眸里不再如幽潭沉寂,而是仿佛燃起了火,却又同样布了一层迷雾。
  顾渊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凝视着她的目光里似乎带着隐忍。
  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看到长乐此时眸中带泪,双颊酡红,樱绯色的唇瓣微张的阵阵喘息,如同风雨中凋零的娇花那般柔弱无助,便又觉不忍。
  他不由的眉尖紧蹙,低头再次与她额首相抵。
  仿佛带着懊恼又似为自己开脱的低语:“这可是你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陷入到她诱人的气悉之中。
  长乐原以为暴风骤雨都已经过去,却没有料到刚刚才放过她的薄唇竟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嗯……”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轻哼。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即便曾经和他有过许多次的拥抱和亲吻,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
  她更加有种他要把她当做膳食吃下去的错觉。
  双颊的绯红向下延伸,一直蔓延到衣襟掩盖之下。
  也不知是在方才的挣扎中,还是他做了什么,原本穿戴整齐的喜袍渐渐已散脱开来。
  雪白的肌肤和小巧的肩头毫无阻碍的暴露在空气里,也同样毫无阻碍的送到了顾渊的唇边。
  那不知是噬咬还是轻稳的触碰犹如虫蚁钻入血脉爬上心头,让她的身子禁不住的轻颤。
  酒的效力彻底的发散出来,长乐觉得整俱身子都陷入高热。
  她像是被丢进了温水里慢慢的被煮开沸腾,而泛红的肌肤则急切的期待着一种解脱。
  这个时候,顾渊微凉的掌心则适时的探入华丽的锦缎之下,给了她急需的慰藉,却也带来另一重令人心悸的折磨。
  事实上,长乐觉得她的那颗心已经快要从身子里蹦出来。
  她试图挣扎逃离,可身子的无力使得那最终变成了扭动。
  顾渊下意识的沉下身来将她压住,然而并没有料到,虽然尚且隔着他身上的一层衣衫,可这样的轻蹭却也有着足够的杀伤力。
  长乐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一滞,而她似乎也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惊吓叫她猛地醒悟过来。
  她本能的再去确认,却被顾渊擒住了手腕。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气息不稳的对她道:“别乱动……”
  长乐却整个陷入到震惊中,根本顾不得其他。
  虽说她不曾真的见识过,可方才一触之下也分明知道那东西长在他的身上,而且是她没有的,大抵也就明白过来,正是灼夏她们玩笑时晦涩的提到过的,男人有而女人和太监没有的东西。
  可是……
  “你不是宦臣吗?怎么会有那个?”长乐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顾渊将头埋在她襟前,喘息了一阵子方才稍事缓解,继而仿佛极力隐忍的贴着她耳边低语:“这种事情要隐瞒,可以有很多办法,这下公主可信了,臣和张贵妃什么没有,若是有什么,早就被她抓住了把柄……”
  话到最后已然变成急促的吐纳,将灼热晕开在她的肌肤上。
  见她陷入怔愣不语,顾渊又贴近道:“难道乐儿当真想要嫁给一个太监?”
  长乐回过神来,凝视着那近在咫尺的双眸,再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要嫁给子皙。”
  正如她所说的,是不是太监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想过,只因为他是子皙就够了。
  听到她说出此话,顾渊的眸色又沉了几分。
  长乐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悉在弥漫,却又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她微怔的与他相视,而他低头与她唇齿纠缠了一阵子。
  当她再度沦陷,他于她耳畔道:“我现在很难过,乐儿帮我可好?”
  他的声音分明清冷,却莫名笼上一层暧昧的气悉,浮起一层隐匿而又别样的风情。
  那语调更是带着无助与撒娇的意味。
  最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长乐完全是被蛊惑着微微点头。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说话的同时,顾渊的手竟探至下方,将喜袍的衣摆缓缓推起。
  那最为隐秘的地方就这么暴陆在微凉的空气里,让长乐感觉到惶恐,也让她抓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隐约意识到事情将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也终于想起原本的使命,于是推着他贴近的胸膛,用力挣扎:“不行,不可以,我还要去……”
  慌乱之际,她险些就要说漏了嘴,幸而及时的止住,还是被顾渊发现了端倪。
  感觉到她的挣扎,他误会她只是单纯的抵制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许多。
  他将她双手扣住拉至两旁,身子更是禁锢得她不能动弹。
  “乐儿说话不算数啊,你还想去哪儿?”他的语调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微痒的气悉喷撒在她的脖颈,让她不由的紧蹙眉尖。
  自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宫闱中遇到了他,许多年来,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的崩溃。
  泪水控制不住的自眼角滑落,她攥着他的衣襟求道:“求求你,不要是今天……”
  混乱的话语到最后化作了呜咽。
  顾渊用薄唇为她一点点擦拭泪痕。
  在阴戾和暴虐之后,他所表现出的全都是对她的怜惜。
  他不厌其烦的在她的脸庞落下轻稳,却仿佛带着苦涩般道:“我知道他们在等你,可我也知道,若是错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明天。”
  他的声音是绝望的,忽然将她拥紧的双臂也是绝望的。
  隐藏于喜袍下的双腿被抵开,长乐仰起头,有泪滴滑过眼角,没入青丝。
  他如同诉说誓言时那般温柔的拥抱她,也不留情面的侵扖她、占有她。
  那疼痛穿透了她的身体,也刺进了她的心,在那最柔软的地方,铭刻上他的印记。
  被他拥抱着,她不再觉得空虚,可是她拼命守住的魂思与意识也彻底的崩塌。
  他又恢复了面对她时惯有的温柔,小心翼翼的顾及着她的承受力,刻意的隐忍了许久,只等得她适应。
  可对于长乐来说,身心的双重刺激,即便给她天长地久的时间只怕一时也难以回过神来。
  她什么也做不了,脑袋更是停止了思考,只是由他牵引着不断陷入那难以言喻的境地。
  这便是真正的占有吗?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无数次的在心里在嘴上说着要永远的占有子皙,可如今真的实现了,她却感觉到无措。
  比起占有,她怎么更像是沦陷在了他的手里,而他早已张好了网,只待得这一时刻。
  纷乱的思绪断开又延续,往往只是刚有了端倪就被打断。
  他不断的将她抛入云里,引领她到达另一重境地。
  长乐早已失去了全部的抵抗能力,在这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中持续下去。
  最后现实和梦境早已分不清彼此,而她则浑身沉重得不行,只能由着他摆布。
  整个世界除了他,还是只有他。
  就连在梦里,她也还是在和他做着那样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清冷不容亵渎的子皙竟还有这样一面,更不曾料到自己会以如此刻骨铭心的方式亲身见证。
  不知道多少次从迷糊中被惊醒,她颤抖着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弥漫开来,而一直折腾着他的顾渊也终于缓和下来。
  他附于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只是轻哼一声,却并没有听清。
  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不过只是寻得了片刻的意识便彻底的陷入沉睡。

☆、第74章 变故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有光投射进来的时候。
  长乐将沉重的眼皮掀起了一条缝,馥郁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雪后初晴,却让人有种春至的错觉。
  她便就着这慵懒倦意又眯瞪了一会儿,待到彻底醒转过来还是听见隐约的说话声。
  顾渊已然穿戴齐整,着一身藏青衣袍,青丝却仅以乌簪半束,此时正立在门口。
  他半掀锦帘听着外头的人说着话,并不知长乐已经醒来。
  长乐挣扎起身,脑中忽然闪过昨夜种种,又连忙缩回被衾里。
  然而衣料柔软的触感却让她诧然间松了一口气,原来她的身上已换了干净的衣裙,俱以收拾妥当。
  直到此刻,她的脑子里还像断了线一样的混乱,可无论是似梦非梦中零碎的片段,身上明显的酸痛与那处的不适感,还是隐藏在被衾之下的痕迹,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如今已然成为了顾渊的妻子的事实。
  意识到这一点,那熟悉的热度又在脸上弥漫开来。
  她将被衾往上拉了拉,躲在床榻上整理思绪。
  不知是那说话的一时忘了压低声音,还是因为这间屋子实在不隔音,她竟听到些许字句飘进耳朵里。
  “昨晚一举并获,尽数押入刑部受审,上头怕夜长梦多,今晨就定罪问了斩,为了斩草除根,共斩了千人有余……”这些话虽不真切,却犹如惊雷炸响在长乐的心中。
  顾渊似乎也觉察到屋内的动静,立刻示意那人住口,将锦帘放下。
  可是为时已晚,长乐断掉的思绪也在这一瞬间续接上来。
  她再顾不得许多,掀了锦被下床。
  才刚下地,难以言说的地方就牵扯出阵阵酸痛,她便拼命忍住,反复踉跄着,总算到了门边。
  她不管脚下有没有站稳,只是扑上前去掀起锦帘。
  门口早已是空无一人,好似他刚才只不过在这里欣赏初晴的景致。
  适时的被接入怀中才不至于跌倒,长乐却攥紧了他的衣襟,歇斯底里道:“人呢?告诉我,他们怎么了?谁被斩首了?”
  她并没有马上得到回答,只是觉得脚下一空,竟被他裹了衣袍抱起来。
  他在她全无所觉中褪了外袍笼在她的身上,拥着她边往床榻边去边道:“昨夜皇上回宫路上遇袭,然而早有并未让刺客得逞,不仅如此还一举将长安城中的叛党扫尽。”
  他说得语调平静,可听到她的耳朵里却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泪水抑制不住的簌然而落,她仰头看向顾渊,攥得那光华的锦缎都起了皱。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所以昨夜才将我绊住!”佯装无事的戏码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向他质问。
  凝视着满目迷蒙的她,顾渊眉宇微皱,手上却一丝不苟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是的,我都知道。”他依旧平静的道。
  “是你告诉他的?”长乐眼中隐约透着绝望。
  顾渊仿佛不忍般避开她的目光,答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没有。”
  即便到了这一步田地,她潜意识的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
  无声的对峙之后,她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痛苦的啜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若我提前告诉他们,也就不会……”
  因为悔恨和无助而颤抖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拥入怀中,她听见他携着轻叹在耳边道:“皇上打定主意要剿灭余党,若是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就算回不来又怎样……”她陷入绝望,完全乱了阵脚,早已无道理可讲。
  裴元集结的那些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复辟唯一的希望,却在顷刻间被斩断,也使得她这段时间的隐忍和蛰伏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顾渊都已看透,她的刻意所为的那些,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笑话。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是一样,她到底还是斗不过他啊。
  当所有一切都暴陆无遗,顾渊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质问她或者嘲弄她。
  他只是将她揉入怀中,不似过往那般带着疏离,也不似昨夜那般疯狂,仿佛与她相互偎依着,将彼此视作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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