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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无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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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毫无节制的服用那些丹药,又或许是接连而起的叛乱之事造成了心力交瘁,自那日大军出征之后,皇上忽然就病倒了。
据说是他魂思尚且清醒时留下的旨意,将朝臣们的家眷都接进来,想必是担心自身病重,而诸位得力的皇子又都不在长安,恐万一撑不过去,还能以此作为要挟,维持一段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瑞王倒是考虑得长远,也不糊涂了。
起初的时候,长乐和一众大臣家眷都被关在临近的几座宫殿里,看管的十分严密,可时候长了,皇上的龙体似也稍有缓和,于是对这些家眷也就没有那么严苛,甚至在她们的抗议之下,允许她们到周围御花园中活动。
长乐不喜欢参与内眷们那些家长里短的议论,于是用过晚膳之后便借消食之名往园子里去,顺便探听消息。
今日运气倒是不错,才刚逛了不久,就等到了裴元的密信,是她早些时候安插在宫里的人送来的。
她取了信,自然就不忙着回去,索性往僻静处,趁四下无人时再看。
从那信中,她得知战局十分顺利,纵使大晋的军队已到,但情势仍是利于他们的,只等得长安城中做好接应的准备,便从各方据点杀过来,形成合围。
此乃其中一桩事。
信中还有另一桩要事仍在进行,那便是在推翻了瑞王的统治后,要寻找新皇登基。
经过多方商议,考虑到瑞王的几位皇子不是同他一样暴虐成性,就是像五皇子那般懦弱,且瑞王之子若继位,难免不会想着为父报仇而过河拆桥,所以最终将人选定为张贵妃的遗子。
张贵妃之子本是先皇嫡亲的骨肉,可因为张贵妃和飞虎将军的□□败露,先皇竟将怒意波及到孩子的身上,偏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下了令处死。
当时执行此事的是顾渊,而长乐知道顾渊并没有真的杀死那个孩子,而是将他藏了起来。
如今张氏一族已经败落,若是这个孩子登上皇位,既不存在外戚弄权的危险,且朝中几位旧臣共同辅佐,又可相互制衡,直到那孩子亲政。
综合考虑诸般因素,这个孩子确实是最佳的人选,只是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便是这个孩子的去向。
当时顾渊将这孩子送出宫去,只说是寄养在一户普通人家,可具体在哪里却无从知晓。
眼下顾渊不在,她也无从向他求证,只能旁敲侧击的从他较为亲信的下人们那里打听,然而那些人似也知道得不多,仅仅只提供了十分有限的线索。
裴元的人现在正根据这些线索,漫无目的的寻找,也甚是焦心。
长乐看着密信,不觉蹙紧了眉,正是陷入沉思之时,却被前方一座偏殿里传来的动静打断。
她立刻回过神来,迅疾的挪至旁边的树影下藏身。
抬头朝前方看去,才发现眼前的是一座沾满尘灰的破旧宫殿,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这种地方,还会有谁来呢?
怀着这疑问,长乐心中隐约有种预感,只怕是有人在这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宫中类似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为了自保,最好还是别知道得好。
打定主意之后,她放轻了脚步,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可才刚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玉郎,你可知近日来,我日夜难安,皆是为了你我之事?”这带着浓浓幽怨和娇嗔的声音,不是当今最受盛宠的茹贵妃是谁?
长乐禁不住一哆嗦,脚下的步子也忘了卖出去。
茹贵妃的声音又传来:“我实在不明白你的用心,吾儿天生性子温吞,又因当年早产,故而身子也比别的皇子孱弱,如今让他上战场,我是如何也不能放心的。”
大殿里接着响起男人的叹息声,想必就是她方才唤着的玉郎。
长乐拼命在脑中搜寻,一时还未辨认出那男人是谁,只能继续听他道:“他这一点到是丝毫也不像我。”
这话什么意思?
长乐蓦地一惊,简直不敢往下深究。
茹贵妃却好似被男人的话触怒了,提高了声音道:“玉郎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妾身……”
男人连忙打断她的话:“我并非此意,只是一时心焦口不择言而已,你放心,他到底也是我的骨肉,我当然不会置他的安危于不顾,所以才让你去求顾渊。”
“她不过是一个宦臣,善于邀宠罢了,到了战场上真的指望得上?”茹贵妃满含焦急与忧虑的叹道:“可恶的是妾身让女儿向突厥借兵,突厥可汗竟以曾立誓此生绝不犯大晋为由婉拒了,这翻脸未免也太快了些。”
男人道:“放心吧,很快就好了,很快……”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长乐是不相信也不能了,只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五皇子竟并非当今皇上亲生。
亏得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就是茹贵妃和五皇子,可真是冤孽啊。
正叹息着,长乐脑中忽现灵光,想辨认出这声音是甚是像当今右金吾卫大将军萧宁的,且又曾听人提起,他的表字叫子玉,也正好与玉郎对得上。
原来是他啊,长乐不禁恍然大悟,心道那萧宁总是一脸严肃正直,原来私下里竟是这般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长乐还想接着听他们说什么,忽觉一阵疾风掠过,竟自暗处传来一声低喝:“何人在此!”
也不知是方才听得过于用心,还是此人武功了得,她居然丝毫也未察觉有人靠近。
等到她转身欲逃时,已是为时已晚。
勉强与那人对了两遭,终是敌之不过,在他逼至近前时,长乐索性迎向那人目光。
这个人她认得,正是兵曹参军程晟,于是也再度印证了她的猜想,现在和茹贵妃在那座宫殿里的就是萧宁。
看清长乐的面容,那程晟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诧之色,原本擒着长乐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松。
见他这个态度,长乐心里就有底了。
她冷静下来,朝他绽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程参军这下属当得不易啊,听闻萧将军素来严厉,平日里对你们想必也没少苛责,关键时候竟还要你为他担这份儿担子,有些不仗义啊。”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毫不避讳,也丝毫未见惊慌,程晟又明显滞了滞。
长乐便接着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好好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没了,顾大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彻查起来,你觉得我们的右吾卫将军大人是会想法子保你?还是会找个替罪羊,简单省事?”
到了这种时候,顾渊的名号在长安城里倒是十分好用的。
果不其然,程晟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火候差不多了,长乐用两指捻着他抵在近前的利刃慢慢挪开,同时压低声音道:“程大人不如与我合作,趁乱扳倒了萧将军,你也可以取而代之。”
“你休想……”听了她的大胆之言,程晟忽然愤怒起来,可才开口就被她拦住。
长乐将食指竖起在唇边,示意他小声些,并道:“忘了告诉你,方才我已经送了消息出去,想来我的人现在已经替我向你的家人带去问候,虽说你没有妻子,可老母亲还是有的,对吧?”
程晟的脸色立刻变了,紧抿着薄唇再未多言,而他漆黑的眸子里则瞬间充满了压抑的怨愤。
到底只是个武人,比起朝堂上那些个老狐狸,并没有什么心计。
长乐便又换了安慰的语调道:“你放心,他们不会……”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大殿便传来的萧宁的声音。
“方才是什么动静?”他正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道,此时茹贵妃想是已经从别的路离开,眼下只他一人往这边来。
眼见着他朝这边靠近,长乐不禁有些慌了神。
她不安的看向程晟,一切都看他的选择,她唯有一赌。
若是萧宁再行上十步,只怕这树影就没法掩护她了。
长乐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准备拼死一搏时,感觉到一股力道将她往傍边一扯,睁开眼时发现程晟已将她藏到了树干后面,而他自己则自阴影中步出,往萧宁面前迎上去。
“属下将周遭都搜寻了一遍,并未见可疑之人,只是看见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眨眼儿又不见了。”听到程晟这样说着,长乐总算松了一口气,轻靠着树干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无论程晟是将她比作野猫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已然无暇计较。
长乐在那处待了许久,只等到萧宁和程晟都离开了,周遭再没有动静,才探头探脑的出来,而后加紧回现今所居的宫殿去。
经历此事虽说让她捏了一把汗,可夜里躺在床榻上思量一番,她又有了新的主意。
在见到程晟以前一直让她头疼的问题,眼下倒是因祸得福,让她看到了圆满解决的希望,只是还需要在程晟那里下些功夫。
次日天明她便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向宫外送去消息,一方面照着新酝酿的计划施行。
☆、第80章 悲喜
后来的日子,长乐仍在暗中奔走于朝中重臣之间。
当今圣上拘禁了朝臣们的内眷,这倒是果真应了因祸得福的话,为长乐提供了便利。
她许诺他们,只要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便可保那些家眷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
正是因为这一点,许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朝臣也终于下定决心投了诚。
如今支持长乐及其背后义军的朝臣已经逾半。
自那日撞破萧宁和茹贵妃的□□后,长乐更是利用这件事情多次与程晟交涉,而程晟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开始逐渐变得动摇。
从程晟对萧宁的态度转变上可看出,建立在惧怕权威的基础上的愚忠,终究是靠不住的。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上一段,却不曾想原本平稳的步伐被某一日忽然响起的丧钟打乱。
那钟声穿透了整个皇宫,在长安城乃至大晋的国土的上空飘荡。
毫无征兆的,原本身子已经有了起色的大晋天子居然就这么驾崩了。
瑞王薨逝的时候,仅有茹贵妃在身边,于是毫无疑问的,当内侍总管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五皇子继位的圣旨时,立刻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朝臣质疑圣旨的真实性,还有人要求服侍皇上的太医接受调查,以明确皇上的死因。
面对这一切,茹贵妃竟毫不避讳的指出朝臣的家眷们还在宫中接受她的照顾,请大家慎言。
闻得此话,再联想那晚萧宁说的“很快就好了”,长乐都忍不住怀疑,皇上是被茹贵妃还有萧将军合谋害死的。
正是不可开交之际,忽闻得一阵铿锵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整个大殿竟然都被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给包围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正是隶属于右金吾卫大将军萧宁手下的。
此时有人怒指萧宁:“你要造反吗?”
怎料那萧宁眉宇紧蹙,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反而于目光中透出疑色。
他踱至领着这些禁军前来的副将程晟的面前,正欲相问,却见程晟举刀下令:“吾等奉大晋例律,前来捉拿反贼萧宁!”
说罢不等萧宁做出反应,就已涌上来数名士兵将他捆了个结实拖下去。
待到茹贵妃花容失色的扑过去时,萧宁已经被带离了大殿。
长乐领着众朝臣的内眷们,在这时出现于大殿门口。
一时间,肃瑟的气氛缓和下来,陷入到久别团圆的欢喜氛围当中。
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手持战报的将士风尘仆仆的赶来。
读罢战报,众人方知,原来前方早已分出了胜负,三位皇子皆已被俘,正被义军押解着往长安来。
数年的卧薪尝胆,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半个月后,长乐与众朝臣一起到城外迎接大军。
风尘仆仆的裴元一见到长乐立刻神情激动的向她跪下:“末将幸不辱命,终于诛灭贼子,为先帝报仇。”
长乐连忙将他扶起,并道:“裴将军快快请起,你如今已是大晋的英雄,看着这些百姓脸上洋溢的欢笑,便可知道这一点。”
她说着,更是抬起手,将城门前聚集的人潮示于他面前。
正如长乐所说,或许正是因为受够了瑞王残暴不仁的统治,百姓们听说推翻瑞王的义军今日回朝,便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城门前,用自酿的美酒和佳肴犒赏他们心里的英雄们。
裴元又自谦了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对长乐道:“长公主快看,末将把谁带来了?”
他说着,自身后紧随的队伍中牵出一个男孩儿来。
那小男孩垂着双髻,一双眼睛乌亮亮的,因为路途的颠簸,身上的衣衫虽蒙了尘,但掩不住他小小年纪就透出来的贵气,倒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孩子。
长乐起初还有些不解,可看着这孩子依稀有些熟悉的眉眼,忽的就想明白过来。
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你们找到张贵妃的孩子了?”
裴元将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孩子往长乐跟前轻推了推,同时应道:“这位就是先帝的皇子,起初是遍寻不得的,后来有一长安来的信使送来信,写着一个村落的所在,我们寻到那里,竟真的寻到了……”
虽说经历过上一辈的恩怨,可到底有着相同的血脉,一看到这个孩子,长乐就莫名的生出亲近之感。
“这眉眼果然像先帝,与张贵妃也有几分相似。”她说着,忍不住伸手将孩子抱了抱。
那孩子自小便被送出宫去,何曾见过这样的大阵仗,此时在她怀里竟瑟瑟发抖。
长乐心生怜惜,忙唤宫女来领他下去,嘱咐她们备些可口的点心和果子给他
孩子离开之后,裴元又继续向长乐汇报:“瑞王的三个孽子都被生擒,眼下正看押在城外,只等长公主吩咐处置。”
一切他都已安排妥当,毫无可挑剔之处,长乐满意的点点头,却对他道:“他们三人虽是瑞王之子,但未必都同流合污,务必查清楚按律处置,但也要小心他们背后可能残余的势力,毕竟他们也是皇族,未定罪之前,务必善待他们。”
“是,未将这就去办!”裴元立刻干脆的应了,起身准备依照吩咐行事。
长乐这时将目光投向大军之中,似寻觅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唤住裴元:“裴将军且慢!”
“请长公主吩咐。”裴元又连忙恭敬的端着礼道。
长乐朝他跟前踱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靠近道:“顾渊……如何了?”
顾渊和瑞王的三子一同被擒照理来说应当被当作俘虏关押在城外,可即便早已猜到这一点,如今没见着他,她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空落落的。
怎料那裴元一拍脑门,竟似恍然般道:“瞧末将这记性,险些把最重要的一件大事给忘了。”
他说着,侧过头对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接着对长乐道:“臣等知道,这几年长公主为了大晋的江山和子民忍辱负重,不惜委身于一个宦臣,且那个宦臣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奸佞小人,不仅祸乱朝纲,还对长公主欺凌侮辱……”
听着裴元滔滔不绝的历数顾渊的罪状,长乐不禁有些无语,毕竟这些年,在类似的场合听到的从来都是对他的赞赏和称颂。
包括眼下正附和称是的那些朝臣们,看着此时他们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实在很难和当年对着顾渊满脸谄笑的面容联系起来。
见长乐眉尖微蹙,似有不耐之色,裴元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将更多的铺垫都省略了去,开门见山的说道:“幸得先帝在天之灵的庇佑,臣等终于为长公主报了仇,将此逆臣贼子烧杀于营地之中……”
“你说什么!”长乐忽然打断裴元的话,一脸震惊的扑到他面前。
看她这表情,裴元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只当她是大仇忽然得报的意外,便接着说道:“在围捕五皇子的时候,本是欲将他一起生擒的,所以放了火逼他们从营中出来,怎料忽的变了风向,那火愈烧愈大,逃出来的只有五皇子,等火灭了我们进去寻的时候,尸骨都已经烧焦了,只勉强扒下这件铠甲,带回来请长公主辨认。”
这时候,方才从他那里领了命的随从已经回来,双手中果然多了一件被烧得几乎面目全非的战甲,然而仍能依稀辨认出些许熟悉的标志。
长乐颤抖着接过那件战甲,缓缓收紧双臂,将它抱进怀里。
那铠甲上除了血腥和焦糊的气味,仿佛还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琴木香气。
仿佛洪流忽然泛滥,长乐此时就像是被什么席卷了。
再也顾不得维持住应有的冷静,她控制不住的红了双眼,身子如同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忽的跌坐在地。
见她突然像失了魂一般,裴元等人也吓了一大跳,急得连连唤着长公主。
“子……皙……”长乐却只是抱着那战甲坐在地上,表情怔然的喃喃低语。
周遭忽然混乱起来,也不知是远处欢庆的人潮,还是近处那些人不安的声音。
只是忽然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她看到有火焰渐渐燃起,而后蔓延肆虐,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烈火中央远远凝望着她。
长乐下意识的抬起手,像是向他求助,又像是极力的挽留。
下一刻,周遭却陷入一片漆黑,火海和顾渊都消失不见。
伴着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抽气声,长乐眼睛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
……
数日后,新皇登基。
天子在登基大典上宣布恢复长乐长公主的封号,仍赐居无极宫。
长乐却在事后向天子请辞,希望离开长安。
天子当她怀念封地,于是将原本的封地也一并赐还给她,以便她在长安待腻了便可回去。
怎料长乐才刚谢了恩,立刻就收拾好简单的行装辞行,离开长安往封地去。
☆、第81章 眷侣
夕阳遍布天际,将腥红之色弥漫开来。
边关之地的傍晚没有长安城里华灯初上的繁华,倒是多了几许苍茫。
庭院里的海棠开得娇艳,只可惜花下的软榻上空空如也,徒留满院的美景无人赏看。
灼夏捧着羹汤,加紧步子行至屋前,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见窗上的灯影灭了。
浅冬正掀了锦帘出来,蹙着眉与她相视。
灼夏将羹汤抬高些,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浅冬愁云满面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连一贯开朗的灼夏也跟着染上了愁色,一面退开来,一面兀自喃喃:“都过去这些日子的,怎的还是如此啊……”
她们两人离开后,整座庭院彻底陷入了寂静。
夕阳散去最后一缕余晖,夜色愈渐朦胧。
月光下,海棠花瓣随风散落,窸窸窣窣的,仿佛下了一场花雨,又似精灵仙子旋身而舞。
银色的华光流过窗棂,笼罩在床榻上。
绸缎般的青丝散开,像是水墨氤氲在宣纸上,又像是倾泻的瀑布。
那掩着被衾的人却并没有入睡,在幽暗中睁着一双水眸发呆,怀中紧紧抱着一件残破不全的战甲。
在浅冬和灼夏看来,她这段日子除了还喘着气,其他也就和死了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吧?
悲伤吗?那或许是悲伤也无法形容的情绪。
这短短的一生中,她已经历过太多的打击,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挺过来了,可唯独这一次,她终于挨不过去了。
即便在顾渊南下平乱的时候,她也有过些许的担心,可直到裴元将这战甲示于她面前,她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是子皙啊!
身为大晋朝第一的佞臣,即便朝堂中权力,即便皇位易主,国号都改了数遭,可始终屹立不倒的只有他啊。
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不久以前分明还好好的一个人,临行前甚至还拥着她嘱咐一定要等他回来,怎么就一去而不复返了呢?
长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也过不了这到坎。
从长安到封地,这些日子她都是在浑浑噩噩当中度过的。
闭上眼睛在睁开,就已不清楚是梦还是醒。
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浑身上下都发凉,只有终日的抱着这件战甲方才觉得好些,好似可以从那上面汲取残留的他的体温。
如此也不知过去多久,长乐又将双臂收紧些,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陷入沉睡就被梦魇纠缠着。
满眼都是腥红的火光,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渊站在火光的中央,用尽了力气也救不了他。
反复折磨着她的绝望感幸被一连串细微的声响打断。
她分明从梦中惊醒,却又恍然仍陷在梦里。
月光之中有人推开门向她靠近,朦胧的身影逐渐在黑暗中变得清晰。
她却不忍彻底的清醒,因为即便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影,对于思念已久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
是梦吗?还是隐藏在心底的那点儿不甘在作祟。
这些天除了身陷火海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出现在面前,无论是幻象也好,是梦也好。
当那个身影驻足在床榻边,她却终于忍不住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怀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件甲衣,不敢说话,只能怔怔然望着他。
“怎的消瘦成这样?”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令人怀念的声音充满了怜惜。
只是一瞬,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处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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