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中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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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应了。
我朦朦胧胧中，又想起一事，”你命人去内务府传话，明儿一早去我家里，接我母亲进宫。”
在内务府的眼里，梅婕妤的母亲自然是龚夫人。
第二天我才醒，青绫就回说，龚夫人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偏殿里候着。
我洗漱了，又吃了点儿东西，精神就好了很多，于是再不肯躺着，让青绫扶我到外殿的暖炕上坐了，就命请龚夫人进来。
龚夫人一进屋，就满脸欢喜的道喜，我淡淡的笑着，在朝臣的眼里，龚家女儿给皇上生下皇长子，虽是我的功劳，却更是他们脸上的荣光，恭喜我的同时，更是在为自己庆贺欢喜罢。
命了青绫出去，我单刀直入，”我妹妹在你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如今变得我不认识了。”
龚夫人一听，顿时吓得脸也白了，忙道，”娘娘，小姐在我府上，虽是将她们单独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让到处走，可是生活上，却绝对没有刻薄过她们，娘娘若不信，只请夫人和小姐来问便知。”
看着龚夫人的脸色不像是说谎，我拧着眉头细想想，也觉得在慕如风的圣旨明确的指着要带我母亲和龙井进宫后，龚老爷再大的胆子，也定不敢为难她们的。
我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们不会苛刻她们，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走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让她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龚夫人很认真的想一想，到底还是摇头，”自从你和老爷有了，有了那个协定之后，老爷就将上官夫人接回府上，虽然，虽然妾身那时因为明月的死，心里悲伤，一时没能好生照顾上官夫人和小姐，但是，但是后来，我们一直待上官夫人和小姐如上宾的，再没有敢怠慢过她们，她们也没有出过龚府，就算来京城的路上，也都是和妾身在一起，妾身想来想去，上官小姐并没有经受什么事啊。”
我默默点头，”既是如此，也就罢了，过些日子她们出宫以后，还要劳烦龚老爷龚夫人多加费心了。””那是应该的，娘娘放心，”龚夫人极恭敬，她又道，”我家老爷还说，他会记得娘娘的话，娘娘的娘家就是龚府，而龚府行事，亦定不会让娘娘难做，请娘娘一并放心了。”
我就又问起置买房屋的事，龚夫人告诉我，龚老爷得了信后，极上心的，已经命人寻找合适的屋子了，又道当我生下皇子的消息传到府上的时候，合家上下都高兴坏了，就光那炮仗就足足放了一天，上门恭贺的人亦如流水般的进出，都替我欢喜着呢。
我心里冷笑，脸上半点不露，只道，”告诉龚老爷，越是站得高，风头就越急，如今夏国丈和陈宰相两家都正是拧劲儿的时候，听说这两家都想让皇上从他们家姑娘里选纳新后，怀的什么心，路人皆知，而我如今生了皇长子，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眼里的刺了，若再张扬些，这夏陈两家定是容不得的，龚家根基不深，就凭一个小小婴孩哪里就能跟他们抗衡，以后不管宫里形势如何，都不要再这样了。”
龚夫人垂首应了，”妾身谨记娘娘教诲，”说到这里，她又道，”只是娘娘喜得贵子，妾身和老爷也备了些薄礼，才已带进来了，还请娘娘笑纳了。”
我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就笑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也没有做父母的给女儿送礼的道理，以后别破费了。”
龚夫人就笑，”不过都是些给皇长子准备的东西，就算是有人见了，也只当是外祖家给小外孙的见面礼儿罢了，在民间，本是有这个礼数的。”
我这才点头，”既如此，老爷和夫人费心了。”
说着就唤了青绫，命将东西全带进来，竟果然都是些婴孩使用佩戴的金锁金项圈之类的，只是上面镶嵌着各种珠玉宝石，端的是满目琳琅。
命青绫收了起来，又留龚夫人再坐了一坐，就命送出去，临别前，为安抚龚府，我让她转告龚老爷，目前先自安其身，待夏陈两家两虎相争有结果后，我会趁机为龚老爷安排进阶的机会。
龚夫人谢恩去了，我坐在暖炕上发着愣，如龚夫人所说，龙井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可是那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让她的性情转变至如此？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往日身为奴婢，她没有机会如此发挥释放而已？
青绫送龚夫人回来，见我一个人坐着发呆，她过来问，”娘娘，您在想什么？”
我这才回神，倒也不好说什么，摇摇头，”嗯，我在想烨儿这两天怎么样了？”
青绫不疑有他，”有太后娘娘亲自看顾着，小皇子一定是极安好的，娘娘就别总惦记着了。”
我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嘟囔，”若烨儿不在慈宁宫倒还好了，我也能派人去问问，还可自己偷偷儿的去瞧瞧他，这会子在太后那里，若是派人去问，太后娘娘定是不高兴的，想着我是不放心她了。”
青绫就笑了，”若不在太后娘娘身边，只怕娘娘那时更会不放心的睡不着呢。”
我就也笑了，”你说的也是，”想想又问青绫，”今儿我妹妹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儿不放心龙井。
青绫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听人回说，小姐今儿倒也没做什么，只是一个人跑到后面假山上的亭子里，跳了半天舞。””跳舞，一个人？”我更是奇怪，”这样冷的天儿，她跑那么高的地方跳舞，那风得多大啊，她也不怕被风呛着？”

第173章　怒斥　一

青绫笑得有点儿淡，”娘娘，奴婢瞧了这几天，您这位妹妹的行事。竟是很让人看不懂呢。”
我倒不在意她说话直白，点头道，”我也看不懂，才分别了一年多，倒不知她性子竟然这样古怪起来。”
青绫咬着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我皱眉看她，”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说道，”只是，小姐穿一身白衣在那亭子上跳舞，娘娘您是知道的，穿全白的衣服乃为宫中大忌，而娘娘又才生了皇长子，正是满宫欢喜的时候。她穿一身白衣在那高高的亭子上，风儿一吹，虽然飘飘欲仙的极好看，可随便哪个屋子里的人一抬眼就都瞧见了，如今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议论呢，再传到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耳朵里去，可怎么办呢？”
我顿时大吃一惊，脱口道，”什么，她穿着一身白去那高亭子里跳的舞？”
青绫轻轻点头。默默的看着我，我怒到了极点，一拍桌子，”把她给我叫来。””娘娘，您……，”青绫见我发怒，想劝时，却到底还是住了口，转身出去吩咐。
不一会儿。龙井就到了，衣服已经换成了浅粉色的，见了我就笑嘻嘻的道，”姐姐，说你叫我，嗯，你身子可好些了么？”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龙井。你今年有十五了吧？”
龙井愣了一愣，”嗯。怎么了？””这人大心也大啊，我们姐妹离开才一年多，我竟都不知道我妹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说完，我端起茶碗轻轻的呷了一口，才冰冷着脸色又道”才我听宫人回报说，你今天去那高亭子上跳舞了，据说还跳得极好呢，是不是？”
她脸儿顿时就红了起来，”这，姐姐，我……”
看着她结结巴巴的样子，我冷笑，”只是那高台上风那么大，你竟也不怕被呛着？””姐姐，你什么意思？”龙井腾的站起身，涨红着脸怒瞪着我嚷道。
我见她竟然连我都吼，顿时再也忍不住，抓起茶碗”啪”的就甩了过去，茶碗落在她的脚边，”砰”的粉碎，瓷片茶水飞溅到龙井的裙角上，她吓得尖声叫了起来，一下子蹿到了门边，只见她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却到底不敢走，只靠着门框浑身颤抖的看着我。”娘娘息怒，”青绫吓得忙扑过来抱住我，一边又向龙井道，”小姐，您就少说两句罢，娘娘可是才生产过的呢，不能动气。”
我气得浑身哆嗦，从青绫怀里挣扎着伸手指着龙井，哑着嗓子吼道，”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宫里规矩森严不比别的地方么，你竟敢一身白孝的在那么高的地方跳舞，你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么，别说是皇长子才出生，正是举国同喜的时候，就是平日里，你这样的打扮就已能让你死一万次了。”
龙井惊得张了嘴，她的脸色红了转青，青了又转白，可是她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喃喃的道，”姐姐才生下皇长子，宫里谁人能比，皇帝姐夫又那么好，谁……谁敢把我怎么样……？”
我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指着她对青绫道，”你瞧瞧，你瞧瞧，她多蠢，她忘了这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她忘了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呢，她忘了宫中那些规矩都是祖宗定下的，就是皇上太后自己也是要遵守的呢，罢，罢，罢，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就由着你去罢，明儿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时，我和母亲只陪着你一起死罢了。”
龙井终于撑不住，身子就软了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道，”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如今知道错了，我这几天告诫你的，你何尝放在心里了，”我气得伏在青绫怀里直喘气，”你只告诉我，你为什么跑到那高台上跳舞去？大天白日的你发的什么疯？”
她身子微微的一缩，就低了头不敢看我，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我只是……我只是闲得无聊了，随便上去跳着玩儿的。”
我被她气得脑子发涨，”若是无聊了，你尽可以叫小宫女小太监陪你，难道你身边的人就没有告诉你，你那样做是犯规矩的么？”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就对青绫吩咐，”去，把伺候她的小宫女叫来，她才进宫不懂规矩，这伺候她的人也不知道提醒她么？”
龙井一听这话，忙连连点头，”正是，伺候我的春杏并没有提醒我的，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我一听就更怒，”把春杏带进来。”
青绫点头，扬声向外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那个叫春杏的小宫女就到了，然而她却大叫冤枉，告诉我说，当龙井穿了一身白的时候，她就竭力的劝阻，道这是犯规矩的，可是龙井不但不听，还打了她一耳光，她一时胆怯，也就不敢再劝了。
而她的左脸上，一片红肿赫然在现，显然是被打出来的。
龙井却向那春杏怒道，”你胡说，你几时提醒过我，若你提醒过我，我多大的胆子我敢冒犯宫规？”
春杏一听就急了，”小姐，您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你明明说，皇长子的母亲是您的姐姐，皇上对您又好，就算你犯点儿错，皇上也定不会怪责您的。””你胡说，”龙井尖叫着就要冲过来打春杏，我怒喝，”住手。”
龙井不敢再动，却恶狠狠的瞪着春杏，我只觉得头炸炸的疼，对龙井无力的摆一摆手，”罢了，我也不怪你，我今儿就送你出宫吧，再留下来，真不知道你还闹出什么事来？””不，我不出宫，姐姐，我好容易见了你，我不要跟你分开，姐姐，你别赶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今儿若是出了宫，我们就再难相见了，姐姐，”龙井一听我要撵她，顿时慌了，她急忙过来，跪着抱了我的腿不停的哭求着。
我何尝不知道她这一出宫，再进宫就难了，可是我更怕她再留下去，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咬着牙不肯松口，她求了半天见我不吭声，突然就冷笑起来，”我知道了，姐姐如今身份尊贵，怕我和娘在宫里丢了姐姐的脸，只是姐姐自己是什么身份，您自己也想想罢。”
她猛不丁的冒出这句话，让我心里突的一惊，”你说什么？”
她却倔强的扭过头去不理我，我正气得不知怎么好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传唱：”皇上驾到。”
我一听慕如风到了，眼前一幕到底不好让他看见，忙吩咐龙井起身退到里面去，这边青绫就赶紧绞热棉巾来给我擦脸，龙井挣扎起身时，却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口里唉哟唉哟的叫个不停，我忙问，”你怎么了？”
她哼哼唧唧的道，”腿麻了，站不起来。”
青绫和春杏急忙去扶，然而越扶她身子却越软，倒将春杏也扯得摔倒了，屋子里正乱着，门上的帘子一挑，慕如风已经进来了。
我只得硬着头皮接驾，慕如风一把将我托住，不许我拜，回头看着一脸眼泪的龙井，纳闷的问，”出什么事了？”
龙井就嘤嘤的哭了起来，极委屈的样子低低道，”姐夫，姐姐要撵我出宫。”
慕如风就问我，”怎么了？”
我眼里已滴下泪来，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大礼而拜的道，”皇上，臣妾正要去向皇上请罪呢。””请罪？”慕如风看看我，又看看龙井，显然被我们这阵势闹得有点儿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竟还不知道龙井在那高台上跳舞的事。
我眼泪扑簌簌直下，”妹妹今日一时兴起，竟然穿了一身白衣去那后面的高亭子里跳舞，臣妾没有教导好妹妹，让妹妹触犯了宫规，臣妾死罪。”
慕如风的脸色顿时就有些沉，语气亦是一冷，”竟有此事。”估纵广号。
龙井想来是见慕如风并不是入她想象般的一笑了之，方知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慌又怕，扑通跪在慕如风的面前，眼泪汪汪的道，”姐夫，我真不知道有这规矩，我只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一时高兴就上去玩了会儿，并不知道全身素白是宫中的大忌，姐夫，您饶了我吧。”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慕如风的脸色就有些缓和，道，”所以你姐姐才要送你出宫，是吗？”
龙井可怜兮兮的点头，委委屈屈的道，”姐姐说，我什么都不懂，若再在宫里留下去，不定再出什么事，没的丢了她的脸，”她越说声音越低，然而最后一句话却仿佛是晴天里的霹雷，狠狠的炸在我的耳边，我冲出一句，”龙井，你……，”就再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慕如风来到我面前，伸手一抱将我托起，柔声道，”云雾，你才生完孩子，身子太虚，别动气了。”
说完，他拉着我坐在他边上，又命青绫取了件大毛的斗篷来给我裹上，这才转身向龙井道，”你姐姐要送你出宫，也是为你好的缘故，她怕你莽莽撞撞的再触犯了什么，只怕那时她也不能救你，嗯，你别气你姐姐了。”

第174章　怒斥　二

龙井扁一扁嘴，眼里的泪珠儿要落不落，”姐夫，我不怪姐姐。我只希望姐姐不要撵我出去，我们姐妹好久没见，这会子出宫了。这辈子不能再相见都是可能的，我只想陪在姐姐身边，”说到这儿，她回头向我哭求道，”姐姐，我求你了，我以后一定改，我不会再犯了，我一定小心的呆在屋子里，我哪儿也不去，姐姐……”
她口口声声的哀求，我还沉浸在她之前那几句话的震惊之中。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倒是慕如风见她哭得实在可怜，就点点头道，”你既知道错了，也罢，就住到随喜满月罢，今天你身穿白衣的事，也好在没有被人当面撞见。就算有人见到了，问起时你只咬定你穿的是粉浅色的衣服就完了。左右离的远，就咬定是她们看花眼。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只是就这一次，再触犯宫规，闹到太后娘娘那儿去，可别说朕和你姐姐不救你。”
龙井大喜，忙磕头道，”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慕如风摆手命她退下了，再看我满脸依旧是泪时，就有些急，”你别哭了，朕听太医说，月子里流眼泪，对身体不好的。”
我轻轻靠进他的怀里，”皇上对臣妾好，对臣妾家人也宽容，臣妾可怎么回报皇上呢。”
他就轻轻的笑，”朕的皇长子才出世，朕怎么可能让皇长子的母妃家人出事呢，可叫朕的烨儿将来如何面对朝臣，嗯，你说是不是？”
纵是我心里还在发堵，听了他这些话，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皇上疼爱臣妾，偏还要抬出这样大道理来，倒叫臣妾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笑的得意，将唇在我的唇上一点，”既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只给朕好好的保养身子，”说到这儿，他突然俯到我的耳边，极轻的道，”云雾，你不知道朕有多想念你的身子。”
我的脸腾的就涨成了天边的云霞般的，又羞又笑的推着他，”皇上都是当父皇的人了，还这样不正经。”
他却正色道，”朕想念自己妃子的身子，有什么不正经的？””你……，”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便哈哈大笑，摸着我的脸道，”好了，不逗你了，嗯，今天朕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顿时欢喜，”是太后愿意将烨儿送回紫薇宫了么？”
慕如风”啊”了一声，忙摇头，”不是这个。”
我就泄了气，颓丧了道，”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朕打算封你至妃位，”他眼光晶亮的看着我道。”妃位？”我惊得呆住，”由从三品婕妤晋为正二品妃，连进三级！皇上，您，您……？”
我想说他是不是疯了，可是我到底没敢说出口，然而我震惊的神情已经将我的内心表露得很清楚了，他看了看我，脸色居然极郑重的，点了一点头，”是的，连进三级。”
我到底还是问了出来，”皇上，这是为什么？”
就算我生下了皇长子，亦没有这样的例子，很多妃子在宫中煎熬一生，一辈子也不过晋升那么一两次，贞妃姐妹当日，已是极宠了，可是，谁能想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荣宠居然还不在她们身上，而是我，一个进宫不过一年多的新妃，由从七品一跃到了从三品，本就极令人不可思议，此时，若再连进三级，天哪！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皇上，臣妾知道您疼爱臣妾，可是……可是这样大的晋升，只怕非后宫之福啊。”
我真不是在矫情，我是真的怕，就算我眼前才只是从三品的婕妤，已经是所有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了，若再进三级，那时要除我的就不仅仅是后宫里的妃子，夏国丈和陈宰相两方，就都容不得我。
连慕如风都忌惮他们，更何况我，我如何不怕？
慕如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最后道，”朕晋你的位份，你不高兴？”
我颤着身子，脑子里却飞光急电的飞速转动着，终于，我不答反问，”皇上，您难道真的要让臣妾当皇后？”
他眼睛就眯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他已经许久没有对我发怒过了，然而很奇怪的，这一次我却并不怕，依旧一字一句的道，”臣妾听说，夏国丈和陈宰相两家想尽了办法，要说服皇上纳选他们家的姑娘为新后，而皇上不愿再壮大他们的势力，是绝不可能立这两家的女儿为后的，然而皇后之位一天空悬着，夏陈两家就一天不肯放弃，皇上为绝后患，于是，就抬举臣妾的位份，一步一步，要将臣妾驾到皇后的凤位上去。臣妾虽出身低微，可是却是皇长子的生母，臣妾当皇后，合情合理，夏陈两家是说不出话来的，而只怕皇上此举，亦有为烨儿的将来打算的意思，皇上，臣妾猜得对不对？”
慕如风的脸色冷凝中泛出青白来，之前还安然而笑的双瞳，此时寂然无波，深不见底，我心中到底有些忐忑，他向来喜怒无常，我真怕他一怒之下就将我贬入尘埃，母亲和龙井都在宫里，若我被贬，她们亦定不得善果，顿时，我就有些后悔。
仗着他这段时间宠我，我竟也持宠而骄的冲动起来。
我正想着要不要放低了态度求个饶时，他的唇角却突然溢出一丝笑意，”上官云雾，你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女子，面对天上平白掉下来的荣宠高位，你没有如外面那帮白痴女子般的乐晕了头，朕说过，朕喜欢跟聪明而又识时务的女人在一起，想来，你不会让朕失望吧。”
他这句话，瞬间让我凉透了心，我分明记得那日在清柳苑时，他亦是这样的口气说了这样的话，经过了后面的甜蜜，我原本以为他再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今天，就在他才对我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枝理”还没过多久的时候，他又一次对我说，他喜欢跟识事务的女子在一起。
我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就是识事务罢了！
身子一个踉跄，我软软的跌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心里仿佛被什么一刺一刺的扎着，有些疼又有些慌的样子，慕如风说了那样的话后，他闲闲的靠坐在我的边上，言笑间尽是戏谑，”你也不亏，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我终于能说出话来，却是哆嗦着问，”皇上，在您的心里，就只是希望臣妾做个识时务的女子么？”台讽吉圾。
说到这里，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皇上前些天才说，要和臣妾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我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居然肯信一个帝王的誓言。
谁不知道，皇帝都是无心的，而我居然以为我会是例外！
他脸上的笑顿时僵住，默默的看了我许久，才过来将我轻轻拥入怀里，语气里带了歉意的道，”云雾，对不起，朕不是那个意思，在朕的心里，你一直都和别的女人不同，你聪明，不浮躁，亦不势利，朕愿意将天下和未来只跟你分享，可是你知道的，朝政上陈夏两家处处掣肘着朕，朕将你一步一步推上高位，确实存在着你说的那个原因，但是，”说到这里，他看着我的眼睛，恳切的道，”在朕的心里，朕的皇后也确实只有你才配当，朕希望，那个和朕同甘共苦携手并进的人是你，云雾，无论朕是赢是输，你都愿意和朕站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的语气里充满的殷切，我不禁恍惚，”皇上，您，您说的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