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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沧海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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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瑟领着沈未已深入林中;来到一条小河畔;河边木楼耸立;青灯在檐,竟和渝州城外的竹楼构建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沈未已略略一惊;下马走近木楼,然还未及木梯,便听屋中传来一声大呼,进而又是哈哈笑声,不过少顷,忽有一人酒气熏天,从楼上走廊处翻栏摔下,噗一声砸在地上,震起几瓣纷纷桐叶。
穆南山拿着酒壶,躺在地面,看着飞舞在眼前的落叶,嘿然笑道:“哈哈……黄色,鹅黄色!小竹初次见我时,穿的衣衫便是这个颜色!……我记得!”说完打了个酒嗝,憨然神色微微一滞,继而又失声大笑起来,整个人形似疯癫。
沈未已大步走到他面前来,一把拽起他,然穆南山却用力往地上一躺。
沈未已恼怒道:“起来!”
穆南山哈哈一笑,双腮醉红,模样憨傻。沈未已看着他这幅嘴脸,更是火冒三丈,便要朝他胸膛一脚踹去,萧瑟瑟忽赶过来道:“南山哥哥胸口有伤,神医哥哥你别揍他!”
沈未已一怔,蹲下…身去,这才看到穆南山衣襟内湿红一片,显然是伤口裂开,且又因酗酒而引发炎症,导致此刻全身滚烫不已。
沈未已不敢懈怠,正要下手细看伤处,却给穆南山推到一边道:“走开!你不是小竹!这伤是要等小竹来替我包的!”双目泛红,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向对面一处走去,喃喃道:“小竹在河边洗碗……我,我去叫她回来!”
沈未已脸色一变,继而快步抢上,将他向地上一拽,厉声道:“人死才懂珍惜,有用么?!”
穆南山登时摔倒在地,红着眼睛看向沈未已道:“你说什么?”棕眸一虚,森然道:“你说谁死了?”
沈未已淡漠道:“谁死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穆南山面容一僵,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未已,半晌后失声一笑,哈哈道:“对!她死了!她要不死……她要是不死!”默不作声低下头去,摸着一地枯萎的桐树叶,闭上双眼道:“我穆南山还真不知道我有这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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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初升,光秃秃的树枝再遮蔽不住月色,一地堆积的落叶映着清辉,连着夜幕尽头,向一条通往天国的大道。
沈未已给穆南山处理完伤势后,拿着他剩下的酒,一个人来到林中独坐。虽然深秋时分,万物凋落,但他还是安静地观赏着四周的夜景。他曾想过要和霍木兰一起看尽各处的山水,哪怕只是在蜀中随意一逛,但眼下看来,这个愿望是难以实现了。
他轻轻叹息,垂睫摸来地面上的几瓣枯叶,喃喃道:“已经快九月了……”想到霍木兰仅剩的半年生命如这满林桐树一般,昼夜不息地凋残去,心中登时沉重如铁,难以呼吸。
夜风吹林,哗啦啦的落叶纷坠声响彻耳边,一阵脚步自身后轻轻走来,停在沈未已肩旁,坐下来道:“偷人酒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沈未已默不作声放下酒壶,抿一抿唇瓣上沾着的酒渍,淡道:“寡淡无味,不偷也罢。”说着把酒壶扔给旁边那人。
穆南山伸手一接,仰头饮尽,垂眸时掩盖住目中别样神色,轻声笑道:“这味道,想来是只有我能品出来了。”
沈未已嗤的一笑,却并不看他,只望着树林尽头道:“不装疯卖傻了?”
穆南山笑容微滞,继而唇角一勾道:“爷我玩腻了。”说完又哈哈大笑一声,仰头在地面上睡下来,望着天幕星月没有说话。
沈未已安静地坐着,一样是看着一处景致静默无言,思绪随着翩飞落叶起伏,将在沉沦的那一时刻,忽听穆南山轻声道:“兄弟,谢谢你。”
沈未已一怔,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一只大掌盖在额前,堪堪掩去大半表情。
晚风一阵,纷纷落叶自二人眼前飘过,辗转落在彼此身肩。穆南山透过指缝望着沈未已,似不习惯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便嘿然一笑,转开话题道:“如实招来,你这半身不遂的下场是怎么弄的?调戏良家妇女给我们木兰妹妹发现了?”
沈未已表情一愣,垂下双眸道:“说来话长。”
穆南山轻轻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沈未已便不再多说,好像面对的已不仅是一个多年的故友,而是自己灵魂的一面,相顾而默,却洞悉无遗。
夜风迎面,夹杂着淡淡树叶清香,似有被大雨洗过的馥郁,沈未已并肩躺在穆南山身侧,和他一起仰望星空,低声道:“我把木兰托付给唐翎,现在,我找不到她了。”
穆南山噗的一笑,看着那条如练星河道:“男人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托付给另一个男人,懦弱。”
沈未已双睫微颤,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穆南山徐徐闭上双眼,续道:“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受苦受累,无能。”说到这里,忽地挑唇而笑:“咱俩……不愧为兄弟啊。”
沈未已淡淡一笑,微微眯起双眸来,看着月下飞舞的树叶,道:“其实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何而要帮木兰骗我。”
穆南山平静道:“因为我知道你和她想要的是什么。”睁开眼来,定定道:“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宁可痛死也不能错过。”
沈未已抿住双唇,没有说话,穆南山续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木兰和我很像,注定都是不受上苍眷顾的人。感情对我们而言,就好比一朵雪白的小花点缀在荒凉的沙漠上,不过是在我们为数不多的生命中徒增悲怆而已。小竹就是我的这朵花,一旦扎了根,就开始疯狂地长,等我发现时,她已经开遍我心扉了。”
他凝眸而笑,向来不羁的神色竟透着一抹温柔:“我有想过将这朵花狠心摘掉,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与其就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倒不如随她继续盛开起来。反正总归是要枯萎的,不开,白不开,不爱,白白不爱。”
沈未已蹙起双眉,淡声道:“你的爱太自私。”
穆南山笃定道:“爱原本便是自私的。”
“可我的爱不是。”沈未已轻轻闭上眼睛,打断他道,“我只想让她幸福快乐。”
穆南山笑道:“所以你当初活该被白露伤,菩萨心肠,没药可救!”
沈未已竟不恼:“那是因为我不像你,始终有人死心塌地、如火如荼的爱着。”
穆南山神色微变,转过头来看着他道:“木兰爱你,很爱,不比小竹对我差分毫。”
沈未已心中一震,思忖少顷后,忽地坐直身来,垂下头道:“明日我去罗刹门那边查一查线索,若季珩那边有消息,记得飞鸽传书与我。”
“好,”穆南山一笑,拿着空酒壶往他脑袋敲了一下,又道,“生了儿子记得过来认我作义父,长大后随便胡作非为杀人放火,义父我罩着。”
沈未已哭笑不得:“要看木兰身体如何。”
穆南山不以为然:“神医幌子打了这么多年,还怕养不活自个女人?可别叫天下人笑掉大牙,爷我好面子,这种丑事可挂不住。”
沈未已赔笑道:“好。”缓缓站起身来,心却一寸一寸往下沉去,“我一定……找到她,救活她。”
月影在风中摇动,如似浸着溪水的淡白纱幔垂挂在树梢,大树脚后,靠着一身着紫衫的少女,双手撑地,仰头望月,抿唇道:“嗯,我也一定会找到他。”
次日清晨,穆南山还未起身,沈未已便已独自一人离开了桐树林,萧瑟瑟倚着栏杆,望着远处那片落叶纷纷的金色景致,由衷道:“神医哥哥真幸福。”
穆南山微一蹙眉,低头觑她道:“怎么说?”
萧瑟瑟仰起头来对着他:“能去找自己最爱的人,难道不幸福么?”
穆南山一怔,不自然垂下双睫,萧瑟瑟哼道:“你们都可以不遗余力地去爱,而我却要做一只被囚在笼子里的鸟,这个不能碰,那里不能去,美其名曰保护,可实际上就是禁锢我,就是对我不公。”
穆南山皱起眉来,少顷,又噗的一笑:“昨晚偷听大人说话了?”移开视线,看向楼外风景。
萧瑟瑟眨眨眼睛,嘀咕道:“我没偷听,是你们自己要在我耳朵背后说的。”说完低头扳弄手指,又抬起头来道:“所以今日我也要走啦,我也要去找我的翎儿哥哥,你不许拦我。”
穆南山没有说话,撑着栏杆看远方的动作亦没有改变,萧瑟瑟当他是默认,转身便往楼下噌噌跑去,然走过栏杆下边时,却遭一片灌注内力的落叶自上袭来,稳稳封住后颈穴道。
萧瑟瑟登时动弹不得,忿然叫道:“南山哥哥!”
穆南山淡淡道:“瑟瑟,你还太小。”
萧瑟瑟眼眶酸红,不满道:“那又怎样?小竹姐姐刚遇到你时,不也跟我一样大吗?”
穆南山心里蓦然一震,转身走回屋中,轻声道:“所以我才不能让你成为第二个她。”
79长相思(二)
天高云淡;秋风瑟瑟;满山火红深处;忽见一道白影翩然而来。伴着蹄声阵阵;这人容颜在枫叶飞舞中徐徐展露;白皙肤色;墨眸薄唇,双目中神色冷冽;似山涧中直捣而下的清泉;令人望之而凛。
靠壁山道上骏马四蹄翻飞;且越来越急,直逼山脚岔路口;却在这时;忽听内壁树丛中一窜异动;似山中野兽突袭而来。那人面色一变,急速勒紧缰绳,却还不等抬头向山壁那处看去,便觉双肩一痛,乍一回神,已知给人自后擒住。
“事到如今,你还想逃吗?!”苍老沙哑之声自耳后传来,饱含愤懑。
那人抿住双唇,绷着脸握紧手中缰绳,坚定道:“罗刹门我一定要去,师父拦不住我。”
“你!”沈玊气上眉梢,一把将他拽下马来,厉色道,“混账东西,别逼我对你动手!”
沈未已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手扶右臂仰起头来,冷声一笑,道:“师父难道还没对我动手么?!”
沈玊蓦然一怔,沈未已眼神悲愤,皱眉道:“我承认,我是不该和木兰私奔,不该为她和师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不该对白露之死如此淡漠!……可是师父你知道吗?白露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从来没有过!”
沈玊面色骤变,山风劲吹中,竟见沈未已向来沉静的脸忽而阴鹜,忙说道:“休听那女人胡言乱语!白露自幼和你长大,怎会对你没有感情?!”
“那也不过是兄长之情!”沈未已双眸一红,打断他道,“白露爱的人是云旭,不是我!她临死时都还握着那个人给她的剑穗,却将我亲手给她做的木簪扔在屋里!因为她不喜欢,她不要!她要的是去山外行走江湖,去快意恩仇,去过徒儿给不了的生活,可木兰不一样!”他用力平缓胸中激动气息,然双眼中还是隐隐泛出雾泽来,“木兰需要我,而我这一生,也只被她真心在意过!”
沈玊双目怒睁,眼神游移不定,迟疑片刻,忽重叹一声,松开沈未已背过身去,双袖在风中忽忽响动,一头花白鹤发亦随之飞舞,如满山枫叶中的一景飘雪。
沈未已跪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道:“徒儿自知有错,不敢求师父谅解,只恳请师父给我半年的自由时间,就半年!这半年后,师父要杀要禁都好,我都没有一丝怨言!”
沈玊闭上双眼,皱眉道:“纵然她一直欺瞒于你,和你接近不过为取走乾坤秘籍,去沧海岛寻什么神药救她自己性命,你也不介意吗?!”
沈未已笃定道:“木兰不会!”
沈玊面色一愤,又厉声道:“那她杀害白露之事,你也不介意?!”
沈未已双眸轻轻闭上,稳声道:“徒儿相信木兰!”
沈玊气急败坏,转过身来怒目相视,气恼之下,正想就此将他一掌打死,却又屡屡下不去手,拂袖道:“先和我回玉龙山,此事日后再说!”
沈未已眼神一怔,忙说道:“不行,木兰所剩时间不多,徒儿不能再耽误了!”
沈玊决然道:“这已是为师最大的让步,你休要得寸进尺!”
沈未已心下绝望,哀求道:“师父!”
沈玊重重一叹,皱着眉忍住目中酸涩之意,沉声道:“你至少……要带我回去看一看白露的坟吧!”
沈未已兀自震住,想到师父在云家堡中遭受三年□,如今又忽然之间痛失爱女,心下悲痛定不少于自己,这才收敛私欲,颔首道:“是……徒儿答应!”
山壁边风声阵阵,撩动二人衣袂飞扬,沈玊深吸一口气,铁青面色稍见好转,探手扶起沈未已道:“好了,上马走吧。”
沈未已点头应是,当下二人一并往山脚镇口而去,来到客栈中和等候已久的青檀会合,次日清晨,改乘马车前往玉龙山。
此地已是湘南罗刹门边境,故而虽然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人还是耗费一个月方抵下玉龙山境内。
时近初冬,玉龙山脚风雪更甚,一片松林已然冰柱倒挂,蜿蜒曲径因多日无人涉足而被大雪埋没,举目环视,四周全是熟悉而陌生的苍白。
因雪径深厚难亦车行,三人只能弃车徒步,冒雪行走。寒风如刀,自僵硬的面颊边擦过,忽忽灌入耳里,似要将脑袋自内逐层冰封起来般,冻得人开始神志不清,视野模糊。
沈未已含糊走着,正要踏入前边飞雪笼罩的松林,忽给沈玊自后握住手腕,随后便有一股真气自腕门贯来,热滚滚的蔓延全身,“你如今内力尽失,恐怕已抵挡不住这儿的寒气,到家之后,我再给你好生调养。”
沈未已胸中一震,颔首道:“多谢师父。”
沈玊淡淡“嗯”一声,转头看向后边艰难跋涉的青檀,问道:“青檀,你可还好?”
青檀闻言,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哈着气回道:“主人放心,青檀自幼在北方长大,这点风雪……冻不着我!”话虽如此,但说起话来已是十分费力。
沈玊放心不下,大步踏来探他脉门,略一思忖道:“还是受了些寒气,”默不作声替他渡入真气,严肃道:“穿过这片松林便到家了,坚持住!”
青檀在外流浪多年,许久未曾听闻“回家”一词,此时受沈玊如此关切,当下动容不已,用力点头道:“嗯,青檀一定坚持!”
沈玊微叹一声,看着他道:“你这模样……还真有些像年少时的未已……”轻声说完,转头向沈未已看去,却见他已大步走到数十丈开外,苍白身影掩映在前方松柏处,忽现忽隐。
沈玊心中一空,悻然敛回目光,低下头复而前行,青檀在旁一看,心下忽觉一阵酸涩,劝慰道:“主人良苦用心,公子日后一定会明白的。”
沈玊皱眉道:“罢了。”拂袖走开数步,在漫天飞雪中闭上双眼道:“世间情字欺人,伤人,害人,我早该知道强逼他会有如此后果的,罢,罢!”
林外风雪骤涌,却已吹不进松柏掩盖的林中。
走出松林,隐约已见山外暮色阑珊,一堵墙垣竹篱围绕在横斜梅树后,虽说大雪覆盖屋檐窗台,但沈玊还是很快认出那是自己阔别三年的家。他精神一振,大步向前奔去,双足在雪地中陷入又拔起,更不停顿唰唰疾行。
青檀在后不敢怠慢,纵风雪迎面,也还是坚持着奋力跟来,走进院墙时,正听到沈玊在屋中的感概声。他心下忽而激动,环目四顾,却见石井边盛着一桶并未冻住的清水,厨房木门虚掩着,似有人出没过的迹象。
他忽而生疑,悄步探近厨房,推门一看,却见其中人影空空,这才稍加平定思绪,返身走进正屋大堂里。
沈玊站在木桌边,垂头叹道:“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会被禁在那暗无天日的石洞中,没想到,还是回到这破败老屋来了!”
青檀自后迎上来,笑着道:“青檀觉得这里一点都不破败,简单干净,风景又美,比外边好多了!”
沈玊哈哈一笑,转头看向一脸雪霜的他,说道:“我便是喜欢你这乖巧劲!好了,奔波一路又累又冷,你去厨房生炉炭火来暖暖身子吧。”
青檀喜笑颜开,应声走回厨房,这时旁边屋门打开,沈未已拿着一件狐裘走过来,递给沈玊道:“外面风雪大,师父披上狐裘跟我来吧。”
沈玊面上笑容登时略僵,勉强接过衣服来披上,向外走去道:“白露在哪儿?”
沈未已自后跟上,淡声道:“在恨水陵。”
沈玊身形明显一震,沈未已垂下双眸,道:“这两年来,徒儿一直在寻找还生之法救回白露,所以没有让她入土为安,还望师父恕罪。”
沈玊面色复杂,抿唇道:“过去看看吧。”
此时院外风雪已较先前缓和许多,飘散在眼前的雪粒细小如沙,沾染在身周含苞待放的梅枝上,一碰却又融化。
沈未已一路低着头,似乎不敢去看这片熟悉的风景,害怕一眼望去,脑中便会浮现出霍木兰回眸而笑的神情模样。
此时已近冬天,她还在不在,他不敢想。
来到恨水陵前,洞口出乎意料的不似往常来时那么深厚,奈何沈未已无暇细观,一路疾行而下,带着沈玊来到第三层冰门前,推开直入,点燃壁灯,静静站在那座冰棺边,低声道:“就是这儿了。”
沈玊神色惘然,缓步走来,沧桑面容掩不住那分悲怆之意,两鬓须发在这绰绰火光下更显花白,硬生生让沈未已心中一窒。
他竟这时才发现,不过相别三年,师父却已老上三十岁般,仿佛过不多时,便会安然而去。他胸中一涩,轻轻闭上双眼,忽闻沈玊轻声道:“打开看看吧。”
沈未已抿唇点头,睁开双眸来,放好壁灯,打开冰棺,却在棺盖被揭开的那一刹那,二人忽然面色一变,沈玊森然道:“人呢?”
沈未已更是脸色铁青,奋力推开棺盖,看着空无一物的冰棺,惶然道:“怎么会这样?”
灯影映照下,那晶莹剔透的冰棺内本该躺着的妙龄少女竟已消失不见,仅剩下一朵半枯萎的白梅花。
沈未已骤然大惊,拂袖转过身去,厉声道:“不可能……白露就在这里,一直都在的!”左手往额头用力一按,忽想到什么道:“难道,难道是……”
沈玊心下忐忑不已,急切道:“难道是什么?!”
沈未已心头大乱,想也不想便拔腿往外奔去,霎时之间,脑中全是霍木兰的音容笑貌纷沓而来,却一幕更比一幕锋利如刀,将他一颗心绞得鲜血淋漓。
恨水陵外风景如旧,梅花还是没有盛开,然那黯然香味却已模模糊糊的萦绕在鼻端,仿佛一阵风来,满眼便全是翩然花飘。
沈未已脚步踉跄,神志不清地向梅林中疾走而去,绕过身肩横斜的梅枝,向着梅亭那处一望,赫然见一红衫少女盈盈而立于一株梅树下,正凝眸仰首,含笑摘花。
80长相思(三)
如火夕暮映在天幕底端,整片梅林全浸在飘动的红晕中;仿佛双眼前有数不清的花瓣盘旋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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