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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沧海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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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还没离开前,唐翎和霍木兰一直被困在山顶的木楼中,江畔没有船舫,他们来时乘坐的木船已被沈梦一掌震碎,唯一和外界联系的白鸽也被沈梦控制着,他们离不开。

    》每天清晨,霍木兰会早早起来,一个人在厨房里弄好菜饭,再和唐翎一起给沈梦送去,以助她拿着那本绝世秘籍在山脚山洞中潜心修炼。

    》后来,霍木兰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开始不便,唐翎就一人独自翻山前往,一来二去,对山林路径开始熟悉,并发现了一处小梅林。

    》他把这消息告诉给霍木兰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灰,不过她每天还是会笑,会挺着肚子,站在木廊前眺望大江。

    》往往一望就是整整一天,不论天气阴晴。

    》

    》那时她总是问他:“你说他会找到我吗?你说,他会来接我吗?”

    》他说:“会,一定会。”

    》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默默在流着血,默默回响着一个残忍的声音:“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她听完很开心,摸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也不知道他来时看到我这模样,会露出什么表情,该不会嫌我这样难看吧……”说到这里,忽然蹙起眉来,把他僵硬的身体扳过来,急切道:“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很难看?很可笑?会不会啊?”

    》

    》他静静看着她,不起波澜的双眸里掠开一层笑:“不会。”

    》他看着她一手支腰,一手捧肚的丰腴模样,用力笑着:“你现在很美,很好看。”

    》尽管,这个孩子与他无关。

    》她紧张的脸色稍有好转,继而抿唇一笑,又看向大江道:“他以前总说我太瘦,抱起来老硌着他,可我现在胖了……他却不在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握紧双拳背过身去,逃也似的跑下木梯。

    》她吃了一惊,喊道:“你去哪儿?”

    》他却不敢停顿,甚至都不敢回答……

    》

    》有一天,她凭栏远望的安静神色忽然一凛,摸着肚子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

    》那时他在江岸边捉鱼,每走三步会回头来望她一眼,看她是否还在,看她眼里是否有他,这一次看过来时,正见她捂着肚子低头皱眉的模样,当下撒开到手的鱼,提气一飞飘掠到木廊上,不安问她:“怎么了?”

    》她惶遽的面色忽散忽来,摸着肚皮对他道:“他在动!他……他怎么会动?”

    》他心下一松,微笑道:“别怕,是宝宝长大了,正在你肚子里伸懒腰呢,没事的。”

    》她狐疑道:“真的?”忽又蹙眉,瞪着他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这个,少来蒙我!”

    》他哑然失笑,老实答道:“真的,沈梦告诉我的。”

    》

    》她一怔,悻然低下头去,掩住目中异样神色,他抿住双唇,鼓起勇气走上前来,把手轻轻放在她凸起的肚皮上,感受着那偶尔的轻动,哑声道:“沈梦还说……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他会听得到,说不定还能听懂。”

    》她双眸一亮,抬起头来:“真……真的?”

    》他看着她面上初为人母的喜悦神采,笑着点头,忽又听她苦恼道:“那……那要说什么好?”一面摸着肚子,一面又蹙眉苦想。

    》他提议道:“就说你是他娘咯,免得他生下来连你都不认识。”

    》

    》她似恼非恼地拍开他的手,瞪眼道:“我的儿子怎会连我都不认识,乌鸦嘴。”说完却又低下头来,对着大肚子大声说道:“宝宝乖,我是你娘,你亲娘!你……听到没有?”

    》他靠着栏杆道:“他又不是妖怪,听到也答不出来的。”

    》她又瞪他一眼,却摸着肚子继续说道:“刚才说你不是妖怪这个人,是你娘最好最好的朋友,你的唐叔叔,记住了么?”

    》他心中如被钝器巨震,却还是用力笑着道:“别听你娘胡说八道!我是下辈子要娶她的人,不是什么唐叔叔!”

    》

    》她登时一愣,皱着眉瞪他,他却继续对着她肚子说道:“小兔崽子,下辈子我就是你爹,你文武双全、玉树临风的爹,知不知道?”

    》她急上眉梢,捂着肚子上前踹他一脚,恼道:“没个正经,捉你的鱼去,少来教坏我儿子!”说完挺着大肚,转身往屋里走去,他却在后不依不饶,嘿然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她关上门道:“我是他娘,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

    》他笑道:“那要是个女儿就送给我如何?正好我养大来娶做媳妇。”

    》她登时恼怒,大声斥道:“唐翎!你有完没完!”

    》他刮刮鼻尖,败下阵来道:“小木兰,我错啦,我这便给你捉鱼去!”说完撑着木栏向外一翻,足点青松飞到江畔边去……

    》

    》年末时,天色隐隐泛起一圈鱼白,且整日不散,太阳不论升起还是落下,都只是透过云层悄然一闪。

    》两天后,天幕上便飘起了雪花。

    》他端着刚学会熬的一碗菜粥走进屋来,对躺在床上的她道:“小木兰,小小木兰,你们俩醒了么?”

    》她摸着大肚子,已无力下床行走,更无法站在木廊上终日眺望,所以她只是虚弱地问:“今天江边有动静么?”

    》

    》他面上笑容略一僵,继而道:“没有。”扶她起身,为她喝下菜粥,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道:“外面下雪了。”

    》她一怔,笑道:“快带我去看看。”

    》他点头,喂饭动作更不停顿:“先把粥喝完。”

    》她垂头抿一口粥,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口气无奈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做的饭菜很难吃?”

    》他自然愣住,委屈道:“我这辈子就只给你做过饭,你说有没有人告诉我过?”

    》她哈哈一笑,瞅着他道:“我记得……瑟瑟厨艺好像还不错,那时在山庄里,她亲手给你……”

    》他忽然打断她,垂睫道:“别提她。”

    》她便默默地合上嘴,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没再说话。

    》

    》该是日暮时分,山中的雪稍微转小,他将她横抱而起,走出木楼道:“我带你去看那片梅林。”

    》她静静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雪粒,探出指尖去触碰它,微笑道:“你猜……那些梅花开了没有。”

    》他想了想,道:“开了。”

    》她又道:“那你再猜猜,开的花是白色还是红色?”

    》他一笑,定定道:“白色。”

    》她格格一笑,却没再说话,他也没有问,只是安静的把她带到了那片不大的梅林。

    》

    》天色昏暗下来,满山飞雪却把林子照得雪亮,她抿着苍白的唇,勉强笑道:“还没开啊……”

    》他身子一颤,她转头看他,笑容未散道:“你猜错了,怎么办?”

    》他忍住心中那分失落,抱着她走到一株梅树下的一张长木椅前,拂开积雪,让她坐下,道:“就罚我陪你在这里看一看风景吧。”

    》她坐稳,靠着椅背道:“唐翎,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他把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腹上:“你说。”

    》她轻声道:“替我……把还魂丹送到雪山小筑,给她服下。”

    》

    》他登时震住,她从怀里取出那一颗丹药来,塞进他手里道:“这是我之前趁沈梦找秘籍时拿来的……本来打算自私到底,等我发病死后让你喂我吃下,但现在……”说着垂睫一笑,道:“现在不想了。”

    》他立时变色:“不行!”

    》她劝说道:“你别急……你把还魂丹给她服下,她爹就不会再记恨我,就会来这里救我了,知道吗?”笑着看他,温言哄道:“他爹是天下神医,是比未已更厉害的前辈,他有办法救我的。”

    》他心下一阵犹豫,皱眉道:“可沈玊若是不肯呢?”

    》她摇头道:“不会,只要她醒了……未已就可以求他师父来救我,也会来找我了,我真的……很想看看他。”

    》这一刻,他心似刀绞,却在她泪珠将坠未坠的那一刻垂下双目,无力道:“好。”

    》

    》天空飘起的雪粒在风中斜飞,沾在二人头上,梅林中的暮色逐渐阑珊,她眼皮发重,支撑着和他闲谈一会儿后,垂下头沉沉睡去。他话声悄然而止,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来。

    》林中飞雪不散,他看着她,安静的,深情的,最后落下一吻,在她被雪粒沾住的唇瓣上。

    》“下辈子,我一定早早的来,”他低下头,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声道,“做你名副其实的护花者,一天不落。”

    》

    》次日,他拿着还魂丹,找到山洞里的沈梦,以带来沈未已为由,让她唤来手下撑船抵岸,前往玉龙山……

82长相思(五)

    林间雪道十分莹亮;幽寂夜色中响起嚓嚓脚步声;唐翎在前带路,面色迷惘,正思绪纷飞时分;忽听沈未已道:“还魂丹是谁送到雪山小筑去的?”

    唐翎一怔;继而坦然道:“是我。”

    沈未已皱眉道:“为何不告诉我她在这里?”

    唐翎道:“我想过要告诉你,但那时你不在。”

    沈未已胸中不甘,隐忍着道:“你可以给我留下线索;一封信一句话都可以!”

    唐翎闻言一笑:“你以为我不想吗?”瞪向沈未已,看着他婆娑树影下苍白而憔悴的脸;忽又垂下双眸道:“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木兰在这里苦苦等待;最后却空欢一场;含泪而去吗?”

    沈未已胸中一震;唐翎低声续道:“别说是沈梦的人一直监视着我,就算是我留下字条,你也未必能及时赶来。”

    那时已是年末,等他在玉龙山和蜀中来回一遭后,霍木兰的生命已岌岌可危。那段时日,她总是在熟睡,不分昼夜,安静得好像他稍不注意,她就会永远离开,再不会醒来一样。

    她没有再笑,没有再和他吵嘴,甚至都没有再痴痴的望向木廊外的飞雪。

    她好像真的绝望了。真的枯萎了。

    沈未已含着泪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时的霍木兰每天脸上是怎样的神情,更不敢去揣度她心里的滋味。他知道绝望是这世间最伤人的利刀,就好像当初她在雪地上控诉说:“既然不能让我活下去,又凭什么要我有求生之心。让一个明知快死的人去期冀将来,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是,是残忍。而他最后给她的誓言,就是这样的一份残忍。

    来到梅林,正值枝头梅蕊初放,花香并不浓郁,放眼看去,林间也不过苍白几许。唐翎呵着气,酒味冲天,两步一并赶到树下木椅前道:“好家伙,小爷我猜对了。”

    沈未已微一蹙眉,心思俨然不在这片白梅上,走近他道:“酒呢?”

    自从离开桐树林后,颠簸半年来,他再没有碰到过酒。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满脑里全想着霍木兰,故而早将这一大嗜好抛却云霄,迟迟到这里才缓过神来,闻着唐翎身周酒味,心里发痒。

    唐翎还是笑,探手向椅背后一捞,抓出一大坛女儿红来,坐下来道:“这儿没酒杯,咱俩一人一口,别嫌我嘴脏。”

    沈未已没有说话,在他身边坐定后,便伸过左手接来酒坛仰头大喝,咕噜噜的直往肚里灌,像在发泄什么一般。唐翎看得皱眉,生怕他就这样将一坛好酒饮个干干净净,正要出声制止,忽惊觉他拿酒姿势有些古怪,定睛细看,才注意到那藏在白袖中一动不动的右臂。

    他蓦然一震,把酒坛从沈未已嘴边抓回来,盯着他右臂道:“你的手怎么了?”

    沈未已忽大咳一声,沾满胡渣的嘴边浸满酒渍,一滴一滴坠落下来,更显得他这个人颓废不已。

    “手废了,”他淡漠道,双腮醉红,又夺过酒坛来一饮而尽,猛一起身,把空坛摔向树下,伴着轰然碎裂的声音道,“人也废了,全废了。”

    碎坛四溅,没入莹白雪地中,树梢抖落几瓣白梅,像在风中微微颤抖的沈未已,寂寥,苍白。

    唐翎皱着眉站起身,一瞬不瞬看着他,道:“是……你师父?”

    沈未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道:“嗯。”

    唐翎胸中一梗,轻声道:“后悔吗?”

    沈未已微怔,转头看向他道:“没有。”

    唐翎一笑:“那便行了,反正木兰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武功,你的手。不过,”微微一顿,挤眉弄眼的笑道:“不过你说的人废掉是另一个意思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沈未已面上忽红,恼怒的瞪他一眼,垂眸坐回椅上道:“多虑了。”

    唐翎哈哈大笑,捧腹在他旁边一坐,笑完后识时务的岔开话题道:“你住的那破地方好像也有一片梅林,开的是白花还是红花?”

    沈未已抿唇道:“都有。”

    唐翎双眸微虚,静静看着面前这些松散白梅瓣,道:“木兰她……一定去那里看过吧。”

    沈未已默默点头,唐翎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和你。”

    沈未已抬起双眸来,对上他复杂的眼色,淡道:“对。”

    唐翎挑唇而笑,忽站起身来,信手折□周的一枝白梅,道:“十年前,我在渝州城外的梅林里第一次见到木兰。那年她九岁,脾气刁钻,性格跋扈,是蜀中人尽皆知的霍大小姐,最爱白梅,却总穿一身红衣衫,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大堆公子哥护驾。”

    沈未已抬头看向唐翎,眉尖微蹙,似不明他为何忽出此言。

    林间雪月淡淡,已不似昨晚那般凄冷,但唐翎双眸中还是罩着一层霜色,噙着笑道:“那年,我十一岁,武功差,性格弱,是城里出了名的唐门胖墩,贪吃懒动,没有朋友,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起着哄叫一声唐小胖。”

    沈未已一愣,不由细目将他认真端详一番,正色道:“唐公子人才并不差。”

    唐翎哈哈一笑,道:“对,那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沈未已又是一愣,唐翎续道:“那天是初雪,城外梅林里全是一色白梅,她在林子里迷了路,穿着红衣衫到处乱串,我躲在树后,一眼就看到了她。”说到这里,他眼中笑意微散,看向沈未已道:“你猜我那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未已略皱眉,垂睫道:“不知道。”

    唐翎一笑,摸着下巴道:“我就想,这女孩真好看,要是我突然扑出去,她没有被我的样子吓到,我长大后便娶她做媳妇。”

    沈未已抿唇道:“她没被你吓到。”

    唐翎点头,笑得春风满面,道:“她坐在地上盯了我半天,忽然说:细细一看,你模样倒还挺俊的。哈哈!”

    沈未已脑中闪动出霍木兰童年时的可爱模样,禁不住哑然失笑,唐翎走到他面前来,垂眸看着他道:“我一直以为,云旭之后,得到木兰的人会是我。但我没想到,等我千里迢迢回来时,老天又给我找了个新对手。而且这个对手,我还分外不服。”

    沈未已淡笑不减:“你想如何?”

    唐翎挑唇道:“本来想和你决斗一场,不过现在看在你武功被废的份上,就算了。”刮一刮鼻尖,疲惫地在椅上一坐,“这债,小爷我下辈子再来找你还。”

    沈未已饶有兴致,道:“我倒更想知道,我哪里让你不服。”

    唐翎直接道:“你爱得没我久,没我深,没我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你赢得简简单单,轻而易举。所以我不服。”

    沈未已面色不改,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爱是两个人的事。”

    唐翎垂眸不语,沈未已续道:“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爱我师妹,爱到愿意为她牺牲我的一切,爱到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爱到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都还能对她笑着说没关系。可是到后来,我腻了,倦了,放下了,不爱了。”

    唐翎忽然皱眉,定定看向他道:“可我不会,我不会腻不会倦不会放下,不会不爱她!”

    沈未已眸色不起波澜:“这更像是执念,而不是爱了。”

    唐翎一怔,沈未已淡道:“有时候回头看看,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不一定美,但会适合自己停留。”站起身来,沾着梅瓣的白袖随之拂动,“木兰是我最美的风景,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偏执的爱她,而是我们彼此适合,彼此相爱。”

    夜风徐来,吹得枝头梅瓣和积雪将坠未坠,一片片月光摇曳不休,唐翎双眸逐渐泛红,似被酒熏,又似泪雾涌动,蓦然站起身来,不甘道:“那不过是因为我晚来了一步,是以让她遇上了你!如果我早来一点,早点出现在她面前,这段感情里根本就不会有你的存在!”

    “不是这样!”

    林外一声沙哑的大喊,登时让二人面色骤变,白梅簌簌飘落那处,散着皎洁的淡白银霜,霍木兰站在月下,轻声道:“不是因为他们而不喜欢你,而是我本来就不是你命里注定的良人。”

    沈未已蓦然大震,看着她清清楚楚的眉眼,呆立一瞬后,疯似的拔腿奔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敢置信道:“木兰……”

    而唐翎却全身僵硬,如被风雪冰封在树下一般。

    霍木兰靠在沈未已胸膛上,嗅着他身上的酒气,嗔道:“臭男人……一回来就只知道喝酒,都不在屋里陪陪我,害我……找得好累。”

    沈未已心跳飞快,颤抖着抬起她下巴来,低眸看到的却是她徐徐合上的双眼,和那落着梅瓣的苍白面颊。他心下一凛,大喊道:“木兰!”左臂一抄抱起她来,向着木楼疾奔而去。

    唐翎在远处亦是大震,稍一失神后,立时飞步跟来,运起轻功助沈未已将霍木兰带回楼中,取来木柜上近期研制好的各类药丸,手忙脚乱地递到沈未已面前道:“她怎么了?该吃什么药?是这个还是这个?”

    沈未已皱着眉探霍木兰脉门,面色忽喜忽忧,最后放下手来道:“一颗保心丹,一颗续命丸。”

    唐翎忙拿起两个小瓷瓶,倒出一白一红的两颗药丸来,坐到床边喂霍木兰服下。霍木兰琼鼻微皱,含糊着咽下药丸,合着双眼轻咳一阵,这才悠悠转醒,沈未已忙探过身来,低头一瞬不瞬地细看她,双眉紧皱,愁色不散。

    霍木兰气若游丝,眼角忽然渗下泪来,对着沈未已道:“臭男人……大骗子!”

    沈未已当下怔忪,不解地看着她,霍木兰再隐忍不住,哭出声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沈未已胸中一震,双眸登时泛出泪雾来,俯身拥住她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霍木兰抱着他双肩,泪珠簌簌滚下,低声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宝宝都不在了,她都没能看到她爹一眼就不在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把她生下来,她却眼睛都没睁开就死掉了。她爹爹是神医啊,是天下神医啊!……”

    沈未已心痛不已,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自己眼中却有泪珠无声滚下,喃喃道:“沈梦骗你的,宝宝没有死,不会死的,你别难过。”

    霍木兰却在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搂着他双肩的力道越来越大,好似恨不得就此钻进他身体里,在这伟岸温暖、姗姗来迟的港湾中安渡一生。

    唐翎坐在床边,蓦然心下一阵酸楚,接着又一阵空虚,他默不作声退出身来,走向楼外,看着夜下飞起的飘雪,自嘲般道:“我就知道你很伤心,你很难过。”轻步走下木梯,背影遁入幽黑夜幕里,轻声道:“虽然你从没在我面前哭过。”

    木楼上青灯摇动,素白窗纸映出两个相偎在一起的身影,一人垂头埋在一人怀中,一人下巴抵着一人头顶。

    抽噎声断断续续,如似林中呜咽箫声,在幽寂的夜雪里飘渺一阵后,逐渐消失无余,霍木兰哭得倦了,靠在沈未已怀里说不上话,沈未已也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抱着她。

    直到月色阑珊,旭日自东边云层升起,满山雪色莹莹闪亮,彼此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未动。

    霍木兰懒懒睁开眼来,激荡一夜的情绪稍加平息,但满脸泪痕里还残留着沈未已吻过的淡淡酒气。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逆在日影中的面容,探手抚过他的轮廓,忽然想起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他也是背对着窗户而站,清俊容貌逆在光线里,显得那样冷冽而淡漠,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

    沈未已感受到霍木兰的触碰,睫毛颤动一下,便睁开眼来,霍木兰对他淡淡一笑,道:“你变老了,像个糟老头子。”

    沈未已面色微变,继而在她唇上一吻,呵着气道:“你变胖了,像个小肥婆。”说完不等她发作,又在那樱唇上惩罚似的轻咬一下,抬眸对着她双目道:“谁也别想嫌弃谁。”

    霍木兰扭头闪躲,闭着眼睛嗔道:“别拿你的胡渣刮我,难受。”

    沈未已笑着离开她面颊,温言道:“一会儿我便去剃了。”

    霍木兰却是歪着头安静看他,神色复杂,一动不动,最后忽然扑过身来,双手抱住他后脑,狠狠吻住他微微干裂的薄唇。沈未已脑中一轰,任她急吻一阵后,蓦然撩舌深入,抱着她压向床面。

    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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