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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花式作死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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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婉清凤眸微瞪,强忍着伤口痛楚,扯住她衣襟,声色却颤抖,“师父她怎么了?你说清楚!”
“师父她走了。”
宫姒锦声若蚊音,然那周遭围着的众人却全部都听了过去。
文婉清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师父怎会死去,那是她最为景仰这人,她武功早已称神,如何会轻易死去,就凭这群小小恶贼?!可笑!
只是再不信又能如何,事情早已是这般,早在月前她与师父被人用诡计陷害封了内力,师父强行突破,受了极重的内伤后,又被人趁火打劫,师父以一敌百,最终是受了不可挽回的伤,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但她以为师父能好,结果到头来却成了一个空想……
黑衣人此刻知道这个消息后群情激昂,大魔头已不在,那剩了这两个小喽啰,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许多人举着长枪大刀,高声呼和。
“女魔头终于死了!”
“咱们就杀进去,鞭了她的尸,再将她的人头送往总舵!”
师姐妹两人此刻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文婉清提起手中双剑,红着眼当即就要杀回阵中,刀光剑影登时重现。
忽然,一道白光刺进眼帘,锋利的尖刀直逼宫姒锦命门,须臾之间,一个白影飘忽而来,提手将她抱起,揽入怀中,飞身一跃,跳至稍高处的山石上,那人本就气质傲然,此时更是让人感觉高人一等。
山下有兵马声传来,由远及近,人数不少,呼喝声大作。
一众黑衣人惊诧地望着那白衣翩然的男子,不耐问道:“你谁啊!?”
“我乃镇国将军慕云清。”慕云清手臂里抱着那团萎靡不振的少女,紧了紧,不容人觊觎。
☆、无礼无赖
此言一出,下面众人都是一愣,宫姒锦轻轻抬头朝他看去,那人手臂却微微用力,宽厚温暖的大掌覆在她头上,宫姒锦一头闷在他怀里,鼻尖都是那熟悉的清香,似茶似竹,还有一抹春雨香气。
不管下面如何燥乱动荡,不管周围如何兵荒马乱,宫姒锦只觉得安心,有这个人在身边就够了,他不是镇国将军吗?麾下十万兵马,有什么是他搞不定的。
心思寻了处静地安放,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眼见生死的悲恸心伤,都随着这丝安逸愈放愈大,最后化作一丝困意,卷上眼皮,沉沉合上。
“睡罢。”耳边清冷的声音传来,像是哄孩子般温柔宠溺,“有我在呢。”
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腰,临睡前的最后一丝记忆停留在,那男人扒开她的环抱的双手,将她轻扛在肩上。
怎么又是被人扛着,难道这世间男人都只会用扛得吗……
……
黑暗中,宫姒锦走了很久很久,浑身上下像是冰火两重天一般,一会儿如置炼狱,一会儿如身临冰窟,这般反反复复许多次,忽然一阵暖意弥漫上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脸颊蹭着粗糙不平的衣衫布料,紧紧地搂着,那应该是一个人罢,温软而又刚毅。宫姒锦不愿松手,生怕松开他后,就要掉入万丈深渊,眼前太黑了,周围太冷了,她只有这一点点温暖,她要抓紧。
对方似也将她抱得很紧,均匀粗重的呼吸从她头顶传来,又将她往怀抱深处拥了拥,宫姒锦轻吟了一声,身子扭动,对方呼吸一滞,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浅褐的粗布衣,白颈上喉结微微颤动,少女的心中一阵悸动,喉咙间火辣辣的疼。
“渴……咳,咳咳……”
那人赶忙将她放下,动作轻柔,到桌边拿来已经晾温的水,置于她唇边,耐心地喂她。
宫姒锦这才看清,是林若言,头脑有一瞬间的怔愣,沉睡前,那个将她紧紧相拥的人,不是慕云清吗?
林若言看清她眼中淡淡波光,还有其中流溢的失落,心中一软,伸手将被子给她盖得严实,柔声道:“再睡会吧,我叫人将熬好的药送过来,你一直在发高烧,人都快烧傻了。”
宫姒锦扶着剧痛的额头,声色沙哑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要是不在这,谁给你请慕将军去?”林若言轻笑一声,反问。
本来是想问他明明去渝州处理私盐之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听到他提及慕云清,蓦地想起那个雍雅淡然的身影,宫姒锦便不出神,愕然地问:“他,是你叫来的?”
“不然呢?”林若言神色淡淡,“你以为真这么巧?你遇危难时,他就恰好在你身边?”
他不是去云城了吗?怎么会在这出现?
“也算你命好,慕云清手下那支军队行军中遇上了突发状况,滞留在了这附近村镇。”林若言看出她心中疑窦,神色如常地回答她道。
“那他,现在走了?”宫姒锦追问。
林若言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玩味。
宫姒锦颓然地窝回被子里,心中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点失落,他竟然走了,都没等到她醒过来,就走了……
“你好像,很在意他?”林若言轩眉一挑,试探她道。
“没有啊。”宫姒锦矢口否认,眉宇间掩盖不住的慌张。
林若言将这些看在眼里,嘴角却不自觉有些上翘,说出的话一股酸意,故意挑理道:“你就光顾着问他,为何都不问问我?”
宫姒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浑然没将他放在心上,只冷冷淡淡地回问道:“你能跑能跳的,有什么好问的?”
“你这女人!”林若言被气得咬牙切齿,然而他似乎今日心情极佳,化气愤为微笑,转而无奈摇头,“亏我还将赵四那厮好生惩罚了一番,你却都不问问我那车私盐处理得如何,女人可真是冷血。”
宫姒锦这才想起半月前被人冤枉,还被十七舵赶了出来,只因一车私盐被官府截住。
“到底如何?”她直起身子,急切地问。
“都解决了。”林若言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见她疑惑,耐心解释道:“如今朝廷委顿,西疆战场告急,那边断盐已有半月,朝廷却一直未发粮饷过去,再这样持续下去,前线战士不光士气大衰,连性命也将不保,而这趟镖本就是慕将军托我送过去的。”
“慕云清?”宫姒锦愕然,“那渝州知府王川不就是慕云清的人吗?他怎么还会截自己人?”
“谁说那王川是慕府的人了。”林若言沉声说道,负手而立于窗前,神色中说不出的冷肃,“王川一直是个奸细,之前在宫家,后来转移到慕云清身边,而慕云清故意透露了他与我十七舵的勾结,就是要引王川自食其果。”
宫姒锦沉吟,这番言语理论倒也说得通,“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忽地耳边便传来他轻柔声音,“就是……委屈了你。”
话到末尾,微微轻扬的温柔的萦绕在耳边,宫姒锦疑心是自己不小心听走了耳,便懵懂地歪着头,然而他却已声色骤冷,继续说道:“我已狠狠罚了赵四,他此时应已回到厉都,闭门思过去了。”
欲言又止,最终塞回心里,那句“我找了你许久”,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确是寻寻觅觅,但也着实没必要让她知晓。
宫姒锦对那赵四心头确实又气又恨,只是这么多天过去,身边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这桩事早已被抛至身后,气也气过了劲儿,此时倒有几分讪讪,这是他帮中事务,她也不便插手细问。
其实心中是有一抹欣喜的,这许多天,她偶尔闲下来,便会想起此事,她没做过的,自然不会承认,也问心无愧,只是心底老有一个担忧,就跟墨汁掉进清水里一般,只要想起来就会无限蔓延,最终侵染整颗心,忧虑重重,又抓心挠肺。是的,她怕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怀疑她。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谁都可以不信她,但若连他也不信她,那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说了……
林若言这个人,于她而言,就像是老早就相识的旧友,莫非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看不懂。
心中是喜的,脸上也不由得明媚了几分,他从没质疑过,当她知道了这点,心里堵塞了多日的惆怅,登时烟消云散。
正自顾自沉浸在喜悦里,面前那厮突然轻笑一声,宫姒锦被打断,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已坐到她床边,身子靠得极进,面具下的双眸意味悠长。宫姒锦一惊,猛然忆起刚刚睡醒后,床上缠绵的一幕,这笔账还没跟他算,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忽然腾起一丝恼意,提声责问:“林若言,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林若言眼疾手快,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嘿嘿一笑,佯装无知道:“你昨晚是自己钻进我怀里的。”
“住口!”宫姒锦俏脸飞红,喝止住他的话,眼中怒火中烧,气道:“如若不是你在我睡着时偷摸出现,我又怎会被你、被你……”
宫姒锦手指着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昨晚浑身冰冷的时候,她是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个火炉,像个太阳一般,她不自觉的就靠近过去了,谁知道是他……
手边能拿起来的东西,全都被她抄起扔了过去,林若言一手一个,最后连头顶、嘴巴都用上了,才勉强将那些花瓶水杯都接住,好不慌乱。
将嘴里叼着的瓷瓶放下,呸呸吐了两口,林若言方才蹙眉佯怒道:“喂,本舵主看你病得邪乎,好心救你,你却不知感恩,二话不说就胡乱打人,丞相府到底是怎么教导闺女的!”
“不许说我爹爹坏话!”宫姒锦秀眉倒竖。
林若言却丝毫不怕事大,故意摆出一副悠闲傲慢的样子,宫姒锦只想把他那飞扬的嘴角撕烂,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抑制住掐人的冲动,朝他伸出手,平静地道:“拿来!”
“嗯?”林若言轩眉微蹙。
“我的休书,即日起我要与你解除婚约,那份休书你拖欠了我这么久,现在总该给我了罢!”宫姒锦板起脸孔,翻着眼皮不去看他。
林若言心中好笑,眸光却忽的扫到她虎口处的一点朱砂,黑眸不由得一缩,转而淡笑,声音也变得清冷了几分,“我要是不给呢。”
这语气,分明是肯定,而并非询问。
宫姒锦气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
林若言嘴角噙着一抹邪笑,那双眼却像深渊,莫名让人感到疏离。他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她躲无可躲,他才手撑着床头,将她圈在臂弯,刚刚她伸直的手臂因他的逼近而慢慢缩回,却一个停顿,撞上了他的胸,坚硬而炙热,宫姒锦尴尬地躲开,林若言却将她手一把攥住,不顾她挣扎,冷冷笑道:“你好歹也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媳妇,拜堂时有你大哥为媒,你抵赖不了。”
宫姒锦蓦地窒息,脸色刷得通红,被他圈进这一尺见方的臂弯里,闻着他的气息,宫姒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
“林、林舵主,你……”
林若言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看得她两颊滚烫,过了许久,敲门声传来,两人才彼此分开。
“什么事?”林若言冷声问道。
“舵主,刚刚文姑娘来问,夫人是否醒了,如果醒了,请她即刻下来。”
“知道了,夫人马上下去。”林若言道。
对方得令退下后,林若言起身从旁木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素白衣裙,笑眯眯地走回床边,一副狡猾促狭的模样,坏笑着。
“新婚那夜,为夫曾褪去你的衣裳,一直也没机会为你再穿上,今日夫人刚刚病愈,不便动手,就让为夫替你更衣罢。”
一掌携风,却在触及他面颊时,被人擒住,停在半空,林若言斜眼扫过她的秀掌,轻笑,“总是用同一招,可不太行。”
玩笑罢,温热的手掌松开她的手腕,他将那衣裙放下,眼梢未多停留一眼,便转身开门而出。
宫姒锦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叫什么事,这误打误撞的婚事,怎么就摊上无赖了呢。
苍天无眼,五雷轰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要担心舵主不出来了
该担心的是将军;将军舵主都是我亲儿子;抢妻大战不定向着谁哦~
☆、十年杏雨
从阁楼下来,宫姒锦才看清,这是一间民宅,有几个十七舵弟子正在一旁打包行李,应当是要回厉都去了,文婉清则孤零零地站在窗前,依旧是冰雪冷漠,却掩不住她凤眸眼底的悲戚。
昨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宫姒锦心中一痛,发自心底的一声轻叹,文婉清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她,“师父已仙逝,昨日正武盟的人已经帮忙准备好,咱们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好。”
一路无言,到了湖边。昨日的阴霾尽数散去,山花烂漫,湖光粼粼,一弯小舟靠在湖边,柳扶风安详地躺在里面。
文婉清走上前,为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襟长发,神色哀痛,轻声悲戚道:“弟子不孝,不能护得师父周全,便连将师父送回齐桑都做不到,还望师父九泉之下,能原谅弟子。”
宫姒锦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她道:“师姐,师父是不会怪你的。”
文婉清侧目,忍下欲涌的泪意,点了点头,毅然起身,抬手提了内力,气力长贯,将扁舟推至水中,波光随之荡漾,整个山谷弥漫着舟中人弥留下的异香,如百花齐放,璀璨芳华。
虽依依不舍,然手中火把却不得不落下,火星沾染火油,刹那间,一片火光燃烧于湖中,星火四散,奇香更盛,四溢于整片山林,平静湖水亦为之悲怆波荡。文婉清望着那片灼然,似回忆,似憾然,淡淡讲道:“这引香是师父毕生所练,若非经此劫难,再过一月,此功便可大成。”
原来,柳扶风武功早已到睥睨天下的高地,然之所以落到这等境地,不仅仅是遭人陷害,还有她神功已练到第七重,马上就要升至第八重,正在她突破屏障,武功内力最薄弱的时候,遭人袭击。本来敌人若只是些虾兵蟹将,她倒也可抵挡,但那群黑衣人武功都不弱,虽心胸狭隘,有悖正道,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即便柳扶风武功封神,也是寡不敌众,最终含恨命丧。
宫姒锦沉吟,看着那直逼骄阳的火光最终黯淡,弥香燃烬,化作黄土,心中难过与文婉清实则不相上下,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既得了柳扶风真传,原本拜师时的那一丝不情愿,也随着这烟尘消失殆尽。
她将怀中之物拿出,递到文婉清面前,说道:“师姐,这是师父临终前给我的,你拿去吧。”
文婉清目光触及她手上之物,神色大变,一双凤眸紧紧注视着她,宫姒锦被她灼灼目光震惊到,忙试探着询问:“师姐,这有何不妥?”
文婉清却神色庄重肃穆,提剑单膝跪下,宫姒锦一慌,往后遁了一步,待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欲将她扶起。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宫姒锦惊慌劝道。
文婉清却长跪不起,“掌门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宫姒锦震惊,急忙阻止她,“师姐你……在说什么?”
文婉清目光沉沉,执着地道:“这个规矩不可破。”
“师姐,我……我……”宫姒锦头脑发懵,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当上了这个掌门,为难而又疑惑地看着她。
文婉清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玉牌之上,赤金上面飞凤似涅槃重生,浴火而飞天,宫姒锦登时恍然,就算再迟钝的人此时也能想明白,柳扶风临终前将这玉牌交予她,而文婉清看到这玉牌之后,便是一副怪异举动,她了然,这玉牌便是传说中的掌门信物罢……
心中一顿失措不安,她何曾遇到过这种难事?顿时萌生退意,推脱道:“师姐,这个……我不行……还是你拿去吧。”
说着,便要将那赤金玉牌塞进她手里。
文婉清哪敢接?手一缩,便让她落了空。
“掌门,使不得。”
宫姒锦“哎呦”一声,哭着一张脸,哀求道:“你还是唤我师妹罢……”
文婉清却无动于衷,谆谆道:“师父既已将掌门凤玉交出,那你就是听香榭新一任掌门,这已是事实,掌门推拒不得!”
面对她热切的眸光,宫姒锦无可奈何,两手一摊,缴枪投降,“师姐你先起来再说罢。”
“掌门若不接下上位,婉清不起来。”文婉清神色坚决。
“好,我接!”宫姒锦一跺脚,愤愤道。
明眸瞟过她脸色,见这位冰山师姐今次终于稍露喜色,便干咳了两声,讲起了条件:“让我做这个掌门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弟子一切听掌门安排。”文婉清急忙应道。
宫姒锦点了点头,目光中暗含狡黠,缓缓道:“那你不许叫我‘掌门’,在外人面前就叫我师妹。”
“那怎么行……”
文婉清秀眉一蹙,急急反驳,却被宫姒锦抬手截住,道:“师姐不必为难,你我在外相处就以师姐妹相称最为妥当,你想啊,外面不比听香榭安全,况且我们现在还被人追杀,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以咱们二人之力,如何能脱险?而这掌门,我也不是不当,只是等咱们回了听香榭,我再登上那位子,你看如何?”
宫姒锦连哄带骗,见那跪着的师姐面上稍有犹豫,之后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心中一喜,将她扶起后,望着手中那玉牌若有所思地笑着,总而言之,先稳住再说,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再将这掌门之位交还回去罢。
不远处,林若言看着这一幕,白玉面具下的脸色漠然冷淡,眼尾却饶有兴致地微微上扬。
这时,疾风拂过,他身旁一迅捷黑影闪过,一瞬间,已落至他身后,安静伫立。
林若言抱臂靠在树上,并未回头,语意稍显惊讶,问道:“这么快?”
那黑影只冷冷“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林若言转身,静站着的洛鹏黑衣染血,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不禁唇尾轻扬,神色微惊,问道:“那些人怎么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竟然都被你一击必杀?”
“一群虾兵蟹将罢了。”洛鹏冷漠道,寒眸不着痕迹地望向远处,看那少女正促狭笑着,眉宇间微微一动,却又转瞬间收敛心神,朝林若言问道:“昨日有慕军在场,主上何以不让慕军将士代劳?”
林若言轻笑一声,清眸含笑看向远处佳人,道:“若借慕军之手朝廷之力,解决那些喽啰,虽是上上之策,但若传入她耳,被她知道便不妙了……”
说完,林若言朗笑两声,随后轻敛笑意,意味悠长地吩咐道:“就让那些人死在暗处吧,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洛鹏的目光不自觉的从湖边少女的身上扫过,旋即定定道了声“是”,便飞掠而去,消失无踪。
冰冷的面具下,那张无双俊脸也为之覆上一层寒霜,刚毅如刀的嘴唇也抿得极紧,没想到此番竟连听香榭也牵扯进来了,幸好当初暗留一手,让赵四带人下山看守放风,而并未参加山上激斗,否则这次灭口,那连十七舵也保不住了。
不知何时,深放在怀中的锦囊又被拿出,杏花春雨的锦绣图纹在手中细细摩挲,林若言端详,十年前的锦囊相赠,那人似也都忘了罢——
十年,那个清晨,风雨摧残过后的京城,犹记得家破人亡的梦魇。
只身前往大周边疆,年仅十岁的他,还未有现在这般健康强健的体魄,瘦小单薄的肩膀支撑起整个家,然而又有什么用呢,这整个家也只剩他一人了。
既是落魄离开,心性傲然如他,自然不会走大道。羊肠小径上,一抹晨光洒下金辉,眼前低头俯身拾花的少女乌发披上羲光,像是春雨后烂漫开放的花苞,活泼明媚,与他,完全是两极。
低头想要快些离去,不想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羡艳,诚然如此,却还是被那五六岁模样的娇俏少女唤住,只呆呆傻傻的一句“大哥哥,你真白”,却是让他至今牵怀挂肚。
收拾起手中锦囊,杏花春雨的锦绣图纹早已被常年累月的抚摸,化去了原有的鲜艳,只剩普普通通一块绸布,应是怕这仅存的念想浸坏侵蚀,虽是一次未洗,却藏在怀中,珍惜如新。
杏花春雨。
作者有话要说: 舵主痴汉体质已经显露,其实本文标签应该换成情有独钟,不过现在在榜上,等轮空我再换。
☆、同去同往
是日,三人抵返宅子,十七舵的弟子早已折回厉都,民宅空无一人,林若言任她挑选了两间光线佳,通风好的房间,自己则随意进了一间客房小间,仅阖了门,却未闭紧窗,宫姒锦走过他房门前,看清他在床榻上运功调息,便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敲门进了文婉清的房间,宫姒锦眼睛一弯,粲然一笑,虽然师父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是她的这个师姐倒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虽然心情仍然低落,但也比前几天好得多了,不必她劝,文婉清亦是老大不小的人,自然晓得人生道理,一味陷入悲伤中有何意义,不如向前来得有用。
只是这向前,便要先断后,是先报仇,还是回齐桑宣布掌门之位,倒成了难以决断之事。
若先报仇,那伙黑衣人不知是何出处,从头查起却连线索都没有一两个,她后来到出事的山头搜寻,却连一片衣角也未搜到,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人间蒸发了;而若是即刻回齐桑,事亦不妥。
齐桑韦宜山乃是听香榭定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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