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生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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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生香
作者：李七洛

太平有颜氏，颜氏有女兮，可通鬼神。
天下五国，太平，西玄，东疆，南临，中荒。
颜氏的长女，上知天象，下通鬼神，她却一直想要逃离自己的宿命，一个是至尊的帝王，一个则是西玄的徐玄，那么她该如何选择？一直迎向的死亡，一直逃离的地方，当命运的齿轮重新启动的时候。
她又将如何选择。所有的一切，只是开始，没有结束。
颜氏的血脉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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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颜香看着镜子中绝美的自己，苍白的凝肤上，一双仿佛看透未来的大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镜子，她伸手抚上了镜子中人儿眉间中的那一点红色的朱砂。
　　“小姐。“颜香的背后传来了一阵低沉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他叫做黄泉，是她取的，她还记得那年十五岁，第一次入主皇宫神庙的颜香在回家的途中，大雨磅礴，仿佛在冲刷着什么。远远的地方还传来新皇即位的鞭炮声，这里，整个王朝都在庆祝着。而他就在她的面前，颜香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要是自己不管不顾，他是不会活多久的，因为他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多少生机。颜香皱着眉毛，他看不见他，他的过去还有他的未来，但是颜香还是伸出了手，不管身边的仆人如何的惊讶，只是皱着美丽的眉毛默默承受着那个男人倒向自己的身躯，最后连同自己一起狼狈的倒在了积水的街道，过了许久她才默默的说：“我要带他回去。“自此之后，黄泉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他不说她也不问。
　　就这样，挺好的。
　　“嗯。“黄泉和颜香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简单，甚至没有多少字。
　　颜花在黄泉面前站了起来，紧身的白色亵衣紧紧贴合着颜香的身躯。黄泉取下刚熏好的红色外袍，那里用金线绣着日月和青鸟，黄泉目不斜视的帮颜香穿好了长袍，而颜香一点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因为他们这样已经三年了。
　　“帝上的轿子刚到门口。“颜家的侍女站在门外对着已经打扮妥当正闭目养神的颜香说道。
　　“我们出去。“颜香缓缓的站起，踏着微小的步子端庄的向门外走去，当走到颜氏的大门口时，帝上的轿子正好停在门口。颜香在坐上轿子前看着一直随在身边五步左右的黄泉鲜艳而红润的嘴唇缓缓地开启：“颜花。“
　　“小小姐已经睡去了。“黄泉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那就好。“颜香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白嫩的手在撩起了轿帘，坐了进去。帘子隔绝了夜晚中颜氏大门口灯笼的光线，颜香的脸庞也随着帘子的放下，慢慢地隐藏在了黑暗中。
　　颜氏一直都在黑暗中，为无上的帝王占卜着未来，在黑暗中，尽自己的力量辅佐着太平王朝的帝王，这样的日子，颜氏已经过了三代，而在颜香的第四代，颜氏已经在太平王朝中占据重要地位，三十多年了，已经很久了吧。思及此处，颜香叹了口气。
　　“帝上。“颜香走进了颜氏占卜用的宫殿，侍从被摈退在了门外，黄泉也自觉的站在了最靠近门的地方。颜香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她低着头，脸上的面纱早已被摘下。
　　帝上一手撑着脑袋，目光注视着颜香，许久，许久，才开口：“平身吧。“
　　颜香直起身子，帝上仍旧看着自己，她不慌不忙的直视着帝上的眼睛，又低了下来，她早已习惯不论做什么事情帝上总用着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颜香，你可知道这个宫殿是做什么的？“颜香继续承受着帝上炙热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说：“自然。这个宫殿是太平王朝的祖先为了祭奠颜氏祖先所建的宫殿，为的就是让颜氏后代在此为帝王占卜国运。“
　　“是吗？亏你还记得清楚，那为什么寡人不请，你便不来呢。难不成颜氏占卜都改为在府邸了吗？“帝上哼了一声说道。
　　“是的，帝上，占卜国运耗费精力，且需斋戒十日，用清水在占卜之前沐浴我，过程繁琐，所以自然改为府邸，占卜后再将国之运势呈递给帝上。“颜香冷静甚至熟练的说道。
　　“寡人倒觉得宫殿也不会麻烦。更何况，自从父王诞辰和继位时寡人何曾让你占卜过国运。“坐在位置上的帝王提高了声调，语气加重着说。颜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瞬间宫殿里的温度骤降，若是有人同在殿中，只怕会恐慌帝上的怒气。
　　“颜香，你道这个问题寡人问了多少次？“
　　“每三十天一次，至今颜香也入住神宫三年了。“颜香默默的说。
　　“那为什么每次到这个问题你就不接下去了？“
　　“颜香不知如何说。“
　　“哼。罢了。来说正事吧。“帝上慢慢的走到了颜香的面前。“你还记得在去年的生辰上，你对成老将军单独说的那些话吗？人家好心找你敬酒，要你占卜下成家的运势，你倒好，说了官事缠身，让他脸色黑了许久。“
　　“自然。“颜香歪着头思索了下便说：“他的运势并不好，容易出事。但是祸不及死。“
　　“官事缠身，这点你倒是说中了，在昨日，吏部的尉犁办了个贪污案，竟然系到了成老将军的女婿身上，最近可真有他忧心的呢。“帝上慢悠悠的在她身旁踱步着，邪气的笑着说：“你说寡人要如何定罪呢？“
　　“帝上决定便好。“颜香刚说完，下巴一紧，缓缓的被抬起，对上了那双嗜血的眼睛。耳边传来了帝上的声音：“若是寡人杀了他们的全家，是不是你说的便不准了？颜香啊，寡人真是很怀念在大殿上问你底下人是要活剐还是凌迟时候你的眼神呢，颜香，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说中了也许我就不杀他们了。“
　　颜香清澈空灵的眼睛不逃也不离，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那样的认真，就像很久以前，她看着天上的雪一般，专注，专注得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愣住了，也呆住了，这样的情形他想过很多次，现在却实现了，心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在提醒着他。
　　他突然收手，转身，嘶哑的说：“颜花，颜氏家族跟随帝王有多少年了？“
　　“加上今年，四十年了。“
　　“是吗？够久了不是吗？“
　　“是的，帝上。“
　　“你会恨我吗？“
　　“如果，这个是帝上所想的。“
　　“颜花，你就留着继续占卜天象吧。“
　　“是，帝上。“
　　他匆匆的走了，感觉是带着狼狈的，每次多看她一眼，他就迫不及待要实行他的计划，而现在，此刻，他不想忍了。
　　殿门开启，他看见了门口一直站着的那个男人，他记得这个男人是颜香的贴身侍卫。
　　“瞧你一脸娃娃像的样子，要不是颜香说，寡人倒真的觉得你是颜香的弟弟。“
　　那个男人微微垂着头，并没有回答。他睥睨着，转身离开，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你信任的人，也会离开你的颜香，能保护你的只有我。

　　☆、第二章

　　午后的阳光欢快的洒在颜香苍白的面庞。颜香闭上眼睛，贪恋着阳光的温暖。她伸手用左手捂住自己冰凉的右手，颜氏历来都是如此的冰冷，也许这个就是洞悉未来的代价吧。颜香闭着眼睛，站在府邸的门口久久不愿意前进，眷恋着这样的阳光。
　　“颜小姐，你帮帮我们吧。“一道嘈杂的声音还有几道人影出现在颜香的眼角，跪下的人紧紧抓着她大红色的衣角。她认得他们，那个跪下的人是成老将军的女婿。黄泉没有动，因为他知道颜香不需要。
　　“成老将军都病倒了，他说，他说颜小姐去年就预测到我有事情，颜小姐你就救救我们吧。“跪下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大，最多二十七八。
　　颜香静静地开口，面纱随着她的气息微微扬起：“你走吧，颜氏都无力自保了怎么还救得了你，而且你祸不及死，最多过的难点。“说完便提脚向前走去。
　　“颜小姐颜小姐。“跪下的人似乎还想抓住她的裙摆，但是她不怕，因为她有黄泉，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久了，黄泉还是离开的好吧，因为过不了多久，颜氏将不复存在了。不知道现在颜花睡醒了没？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多久了呢。世间总的一切她总能放弃，唯独自己的妹妹，这个颜氏家族将剩下的唯一血脉。
　　午时的日光总是温暖的，在宫廷的青石板上，一位小太监快速的向前走去，停在宫殿前，用尖锐的声音的恭敬说道：“帝上，这个是从神宫来的几日的天象占卜。“
　　“放着吧。“
　　“是，帝上。“
　　“皇后？你道颜氏的占卜准是不准？“帝上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手上把玩着酒杯，看似无意的问道。
　　“颜氏入主四十年，大多都是准的。“皇后边给帝上添着水酒，掩去自己的表情。
　　“是吗？原来颜氏有四十年了啊。“帝上一口喝下皇后添上的水酒。
　　皇后掩遮的面容上闪过一点的兴奋。，试探的问了句“帝上。不知。“
　　“其实寡人不信占卜的，国运，是靠寡人和皇后共同努力的不是吗？“
　　“是，帝上所言极是。“
　　“原来皇后跟寡人想的一样啊，寡人甚是欣慰呀。“帝上的嘴角微微的拉起。他知道，剩下的事情，皇后都会帮他做好的，因为他知道，皇后最希望看着颜氏崩塌，因为她嫉妒。
　　女人，总是这么肤浅，以为这样就能够把帝王玩弄在手里，就算自己背后的势力强大又如何？没有颜香的占卜，又如何登上皇后的位置呢？多么可笑，不是吗？
　　自太平王朝开创之后，三大家族就跟随着太平王朝至今三四十年了，武将诸葛，文将王氏，占卜颜氏，三大家族各司其职辅佐龙姓帝王，在三大家族的辅佐下的确风调雨顺，但是这四十多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诸葛家在这代并没有将星出现，虽然两大家族仍有用处，龙贤却不爱被旁人牵制，而想这样做的人却很多，比如皇后背后的家族，现在是要杀鸡儆猴，最好的对象自然是颜氏这样百年占卜世家。颜氏若消失他必定要承受一定的压力，不过他不在乎，他只要颜香，只要让颜氏自此消失，把颜香一个人放在自己的身边。
　　话带到了，帝王便随意找个借口走了，走回书房的途中，他在经过他第一次遇见颜香的花园里突然发问：“小延子，你说颜氏在太平王朝之前百年就有了，但是为什么偏偏太平王朝能让他们留下来呢。“
　　“史书上记载了，太平王朝允诺给了颜氏归属，说只要太平帝王存在一日，身旁就必有颜氏一族。“小延子恭敬的说。
　　“你说颜氏是贪图荣华富贵吗？“帝王若有所思的问道。
　　“小的认为不是，占卜鬼神之说本来就不得人心，认为是旁门左道，而历来主占卜的颜氏自然不会被接受，如今有了归属和依靠，自然欢喜。“
　　“是吗？如果只是想要个依靠，寡人可以给她，一辈子的依靠。“帝王低声的说道。
　　“帝上你说什么？“
　　“没，说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哈。“帝王长笑而去。

　　☆、第三章

　　“奉天承运，颜氏长女赐药。念着颜氏一门往日功德，留颜氏幼女。“
　　“颜氏接旨。“
　　那个穿着黑袍黑裙的少女，白皙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少女淡淡的起身，没有理会那些从宫廷来的任何人，泛白的指尖拿着那刻着白鹤的瓷瓶，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点点的弧度，那散发出的神秘和清冷，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
　　是寒冷，还是绝望？
　　来宣读旨意的公公从踏进颜府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命运，颜氏长女，这个自己从来都只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到，如今却身穿着华服静静地跪在门堂，闭着眼睛，静静地，仿佛早知道，仿佛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颜香看着面前仍在熟睡的婴儿，她知道自己的命，也知道颜花的命，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等待，等待这个自己的妹妹长大，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在颜花魂魄消散之时保住她的魂魄。
　　颜香看着从食指溢出的血珠缓缓的滚落到熟睡婴儿眉间的红色朱砂。红色的血珠并没有从婴儿的脸上滚落，反而缓缓的融入了那点红色朱砂。
　　“小姐。“
　　“黄泉。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我不信命。“
　　“我是信的，我们颜氏信了几百年，若是突然没了命，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活着。“
　　“小姐，我可以带你走。“
　　“走去哪里？“
　　“任何地方。“
　　“罢了，黄泉你走吧，我随着命出生，自然也随着命而走，这个是我选择的道路。“
　　“小姐，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
　　“那么我等着那一天。“
　　“答应我，我走后，把颜花放在颜府门口。“
　　“好。“
　　“黄泉，若是我不姓颜，多好。“
　　“你们都看着干嘛？帝上说了，要把颜氏长女的尸体带回神宫安放。“
　　“是，公公。“
　　“诶，轻点，温柔点，若是颜氏长女一根毫毛掉了，小心帝上把你斩咯。“
　　“是，是。“
　　“公公，颜氏长女的侍卫还站在门口呢。“
　　“就让他站着吧，站着站着总会走的。“
　　“是。“
　　“走吧，走吧，赶紧回宫，颜府总有种被别人看透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就这样，昔日名声一时的颜氏就这样陨落，所有的人都看着颜氏一家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最后这一座空宅只留下了一名女婴奋力的在颜氏家宅的石阶上哭泣着。两只短小的臂膀在空中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周围围了许多许多人，但是却没有人上前，仍着地上的女婴哭泣了很久，直到皇城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第四章

　　颜香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自己还没死，她是知道的，因为她看到了，一切的因果，一切的未来。颜香长长的睫毛随着美丽清澈却无比空洞的眼睛合上又掀起。
　　稀有而摄人心魄的龙涎香，颜香慢慢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眸。
　　“你醒了？“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从床沿后面的幕布传来。颜香认得，这个是自己主上也是太平王朝当今的皇帝。
　　“帝上。“颜香出声了，但是许是昏迷了许久，声音沙哑得难辨。
　　“你恨我吗？颜香？“后面的声音沉寂了许久。
　　“不恨，帝上。“颜香吃力的直起了身体，长及腰间的乌丝散落在绣着华丽龙凤的被褥上，苍白的脸蛋因为挪动了酸痛的身躯而微微的皱起。眉心间的一点朱砂却衬托得颜香更加的妖媚，偏偏眼眸里面的清澈和空灵却让所有的人不敢接近。
　　幕布后面的君王也晃了晃神，他知道颜香的美丽，他都知道，他做了所有的一切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她的回眸罢了。
　　君王慢慢的靠近了颜香。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而此刻，颜香也抬着头注视着他。那样的清澈，仿佛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泉。里面却一点都看不见愤怒和怨恨。
　　她没有，她真的没有恨自己，为什么，他抄了她的家，他变相杀了她的妹妹，他甚至还杀了她，为什么她不恨他一点都不恨他，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一股怒火冲到了他的脑门，他止不住自己的愤怒，靠近了她，大声而颤抖的质问：“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颜香，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在乎，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还是如此平静，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只是个帝王！“
　　“你是。“颜花莫名的看着面前涨红脸暴跳的帝王，平静的说。
　　“我不要，我不想当你的帝上，难道你不知道吗？颜香。“他双手撑在床铺上，一张严肃中带着愤怒的脸在颜香的眼睛里面慢慢的放大：“我想要的只有你，一直都是你啊。“
　　颜香还是那样看着他，柔和而不带任何感情，她任着他缓缓的靠近，一动不动。
　　他懊恼的低下了头。撑着的手逐渐的放松，让自己坐在了颜香的身边，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颜香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
　　“颜香，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一个我深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秘密吧。很久很久，有个皇子。。。。。。“
　　他叫做龙贤，也许是他的父王对他的期望吧，他生的较晚，是父王的第十一个孩子。额娘说，生他的时候梦见了金龙，说不定他将是下一个皇帝，但是他无所谓，他没有太大的梦想，对王位的奢求也不如其他的皇子。
　　但是有一日，他二十岁那年，白雪如同风吹乱的柳絮一般，肆意的在空中飘舞着。他和别的皇子额娘一起去觐见父王的时候，父王身边的公公告诉自己父王正在接见颜氏的人。
　　颜氏，一个可以见到鬼神的家族，一个可以占卜未来的血脉，也是一个可以辅佐君王的臣子。这些他都知道，他却觉得，这些离他都很远，很远。
　　却不想，有一日，竟然自己也会。。。。
　　一日，他便闲来无事的沿着殿外溜走着，走到殿后的时候，那里有个红色披风盖住的人儿，黑色的丝线绣着日月和青鸟，龙贤知道，在太平王朝境内，有资格配上日月同青鸟携枝的，唯有颜氏家族。
　　那么面前的这个少女必定是颜氏带来的侍女吧。他边想边靠近着。在距离十步的地方，他停下了，他的双眼瞪着，那不是愤怒而是吃惊。他看见了那个披风下面的容貌。
　　白嫩的如同天上雪花般的肌肤，不带着任何的红丝，就这样单纯的白，一双空灵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而挺立的鼻梁，还有那红嫩的嘴唇，以及眉间的那一点红色的朱砂。
　　这样艳丽的长相配上这样轻灵的神情让面前的少女美的如同不真实的人一样，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这样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一点点的滲到她的鼻子，触到了她的额头，落在了她的唇间。
　　雪还是自顾自的下着，雪地苍茫的一片里，穿着金龙绣衣皮袄的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而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他们谁都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一直这样。
　　过了多久没有人知道，直到额娘身边的婢女找了过来，带着他离开，而他离开的那个时候她仍旧没有抬起头，仿佛周围跟原来一样，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离去的脚印慢慢的被雪花盖去，而她仍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要等的人。她，在等谁呢？
　　那天起，龙贤知道，那个十五岁的少女滲进了他的身体里，甚至滲进了他的心里。今后凡是有机会他总是做着各种事情，这些事情引起了额娘的注意，别的兄弟的注意，太子的注意，甚至引起了父王的注意，他不在乎，仍旧展现着属于他的全部能力，但是她，那个叫做颜香的少女仍旧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就算他站在她的面前。
　　一天，那是父王的生辰大寿，所有的重臣和皇子都在那里，他坐在皇子的位子上，但是他的眼里一直看着她，一直一直。
　　她从宴会开始没有抬头，只是一直低着头，偶尔在颜氏当家主母举杯的时候也微微的啜上一口。
　　她不喜欢生人吧。他这样想着，看着颜氏当家主母同样冰冷的脸对着各种前来敬酒的臣子，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候坐在身边的太子揣着微醺的步子向她走了过去，朗声对着坐着的带着黑色面纱的颜香说：“颜巫使，听父王屡屡提起过你，将来即位后可要请你多多关照。“可是颜香却动也没动，直到身边的颜氏主母动了懂她的手臂她才幽幽抬起了头，看向面前俊朗的太子抬起了水酒微微的啜了口。难看的脸色在太子脸上一闪而过。龙贤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必定是不开心了，什么时候他受过这样的礼遇。
　　“听说今日还是颜氏未来巫使的指认典礼呢。“太子在酒后三巡之后对着座上的帝王说道。
　　“哈哈哈，太子所言极是。来，搬上圣水。“
　　“什么是指任典礼？“他好奇的询问着边上的兄弟。
　　“什么指认啊，无非只是一个典礼，由父王对下一任的巫祝进行祝福而已，顺便让颜氏的人看看看到了什么，一般都没什么然后说说什么祝福语吧。下一任的巫祝自然是颜氏主母身边的那个少女来了。“
　　颜香慢慢的走到了金盆面前，里面清澈的水微微的动荡着。她将自己白嫩的右手从袖中伸出，放在圣水上方，直视着面前微笑的帝上，而帝王也坦然的接受了她的直视，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吧。
　　清澈水仍在微微的晃荡着，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缓缓的，有节奏的摇动着，不曾减缓也不曾加剧。
　　是不是只有帝王才能留住她，是不是她只会看着帝王，如果，如果自己也成为帝王的话，她会不会也这样一直陪着他，一辈子。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思想流窜在他的全身。对，他要成为帝王，他能成为帝王，他要坐上那个位子，要。。。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他回神的那一下，他看见了，看见了她的眼眸，她平静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里面，轰一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他的眼里只有她，他在她的眼眸里也看见了自己。
　　颜香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接着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几乎在一瞬间，金盆里的水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