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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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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建康剿灭逆贼卫汉侯谢墨!
  古人起兵,自有天象卜筮助其圆说,玉璧只是一个幌子,在谢墨与幕僚商量中,约莫是他跟聂夙失和的消息传扬出去,遂趁他与聂夙未结盟,起兵来伐。
  议事堂中,幕僚司徒允献上一计:“兵贵神速,慕容进称我们是反贼,我不能示弱,需尽快起兵,号召天下义士,反将他视为挑起战端的反贼。另外,大军越早出发越好,地点,我看定在琅琊郡比较好。”
  谢虞看着桌面沙图,不解:“琅琊郡?那是慕容熙的大本营,羊入狼窝吗。”
  司徒允笃然的捻抹长须,一派高深莫测:“上回北梁易主大乱,勇猛者驻扎于洛阳附近,大批观望者退居二线,也就是琅琊郡,那一阵慕容家都在洛阳,琅琊郡被士族们破坏得七七八八。与其让敌人打到家门口,我们要主动出击让对方措手不及,另,琅琊郡的地形……”
  正热议着,一个人不请自来的打开了议事堂的门,众人一望去,各自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齐声行礼:“太子殿下。”
  “免礼,”赵景安径自加入他们,对谢墨歉意道:“打扰到你们了,我听说北方战事告急,特来共商大计。”
  谢墨回礼:“求之不得,太子请入座。”
  赵景安撂袍坐下,静静听他们出谋划策,字字珠玑,顿时,胸腔那股热血燃得更旺。
  半晌,他忍不住提出来意:“君侯,今天是谢老爷子死的第三日,我除了来吊唁,还来解你的难处。你既然要守丧,不便带兵,我不妨毛遂自荐,请当三军主帅!一来,我跟在你身边时日已久,不说学得三分精髓,也学了七八分粗浅,希望这次能一展宏图,驱逐胡人出境。二来,我将让朝廷襄助十万兵马,共退敌军。君侯以为如何?”
  谢墨思虑片刻,以为不妥:“太子,臣感谢你的好意,但这次慕容进使了一道不显的计谋,他讨贼檄文内只针对我,故而,谢家这次恐难有助力。多数人会作壁上观,享渔翁之利。一个国家对抗一个士族,孰强孰弱,太子应当明白。此一役凶险重重,又是针对谢家,怎好让太子以身犯险。”
  赵景安咽了咽嗓子,良久,才起身回:“孤觉得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主帅的事,君侯再定吧。”
  “太子……”
  人离得飞快,谢墨叫不住,又被手下们留住了。
  带门关上不久,谢虞嘲讽的嗤了声:“太子也太天真了,就凭他跟在少主的几个月,我看连七八分粗浅也谈不上,还妄图做我们的主帅。”
  司徒允点点头:“太子急功近利,敌人凶猛强大,这一回万不可迁就他,家主拒绝得对,谢家二十万精锐兵甲,绝不可交给一个不出深宫的太子来带领。古人云,一队由狼带领的羊群能打败一队由羊带领的狼群,主帅一位,不得轻忽。”
  “就是就是啊……”余下人附议。
  隔着一层薄门板外,赵景安将他们的话尽收于耳,他面色涨得赤红,紧握的拳似随时要破门而入,跟随前来的少保压手平息,不希望他做出冲动的事来。
  赵景安忍住了,快步离了议事堂,命令少保:“去把谢珺约来花厅相见,我有重要的事找他谈。”
  少保心存犹疑,转而想到谢墨一直不肯放权,压制太子,还恶言侮辱太子,实不能忍,躬身:“是,臣这就去。”
  议事堂内,谢墨喝止一干没大没小逐渐偏题以太子取乐的部曲手下:“太子是千金之躯,有关国体,不让他当主帅,是避免他受伤害。人总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太子气盛,歼灭薛党后,屡次对南蛮发兵,向谢家借兵借粮,我可曾反对过?这次非同小可,暂不让他参与。不要胡思乱想了。”
  从议事堂出来,谢墨碰到了甄老夫人:“祖母,”他看了自身一眼尚在服丧的孝衣,愧疚不已,“军情紧张,孩儿明日就要挂帅上阵,不得为祖父守灵……”
  “好孩子,谢家全家现在独靠你一人支撑,你压力够大了,何必给自己拘泥这些小节,你祖父泉下有知不会怪你的,”甄氏安慰她,“谢家还有我,还有你娘,放心的去吧。可惜老身糊涂,你祖父出事时,我被气昏头,对聂夙说了很多忤逆的话,否则如今,他也可襄助你一臂之力。”
  谢墨心脏骤一刺痛,后续的多种证据都指向聂夙,难道他跟妙言,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大敌当前,谢墨暂甩开儿女感情,道:“祖母,祖父的事,留谢虞继续追查,待我回来,再细细盘核,不管真凶是谁,我都不会顾忌对方身份放过。”
  甄氏装满心事,道不出翔实,心口堵得发慌,就如同谢冲出事的那天晚上。她眼皮一跳,稳住孙儿:“流芳,不要为任何事分心,专心打仗,要平安的回来。我看聂夙不像做了事不承认的事,也许我们都误会他了,有时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跟妙言,还有的是机会再续婚约,等聂夙来建康,老身亲自向他赔罪。”她知孙儿的心结就是不能与妙言结成夫妇,是以也不管真相如何,无厘头的说了一通,希望能稍安他心。
  都说知子莫若母,而在谢家,最了解谢墨的是甄氏。谢墨秉持着忠贞信念,也止不住微微的窃喜,心情霁朗:“祖母不为凶手的事动怒,我就安心了。”
  这时,一个家丁来报:“君侯,太子在花厅请您过去叙话。”


第92章 
  谢墨步入花厅; 先为在议事堂的言语唐突解释; 赵景安打断话说了一半的他; 不在意的笑笑:“是我考虑不周; 近日小胜了几场南蛮战役; 就妄自尊大,我明白,此次对战北梁举国之力的侵伐; 非同小可。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参与。”
  战情凶险; 谢墨眉头一皱,措辞拒绝,又被赵景安抢先:“是参与; 三军主帅就罢了,我想一个后勤总兵,还是能胜任的。这也符合了君侯所想,我退居二线,既能襄助谢家; 又不会去一线冒险。还请君侯不要推辞,让我略尽绵薄之力。”
  他字句真挚; 条理分明; 谢墨想了想,应允太子所言。
  *
  云台山的脚下是一片膏腴之天,山脚铺有供游人行走的砌绛色琉璃釉面砖,两边设透雕手栏; 桃红似锦,柳绿如烟,景色美不胜收,引来很多人观光。
  夏日杲杲,越到上面草木扶疏之地,官府不再砌砖过道往上,多数人走到阶梯的尽头,就往下折返。
  妙言擦了擦氤氲眼睫的热汗,望向身后离阶梯很远的一段距离,有些乏累:“我们还要走多远啊,够了吧。”
  白泽牵紧她的手腕,一只手解腰间水囊递给她:“说好要登顶,不能反悔。”
  “啊,”妙言仰首望青天,郝然觉得山尖顶端与天齐高。谁叫她胡乱答应,第一座山都半途而废,她没脸见人了,妙言思绪复杂,纠结的叹息:“哼。”
  白泽好笑,半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我背你?……想来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未愈,你是舍不得咳!”
  一个软绵绵的重物突然跳上他的背,白泽咬齿一笑,手弯背后将人牢牢锁紧。
  妙言解脱了,闭目享受醺风拂面。
  郝然,一阵溪流潺潺声入耳,她睁开眼睛,从白泽背上跳下,寻溪流声逐去。
  白泽刚消耗了体力,脚程略逊于她,等拨开人高的密丛,眼前郝然一片桃溪柳陌的景象,女孩儿挽起下裳,褪去靴靿,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浸在小溪中濯足,踢玩水花,飞溅的水珠在日映下闪动莹润光泽……
  他蓦的僵住,有股热意直冲于顶,要从耳鼻冲流而出。
  “白泽,你站着干嘛!这里的水很清凉,过来啊。”妙言冲他招手。
  她没有唤他哥哥了,白泽全身一凛,朝她走去。
  他并挨她坐下,妙言停止玩闹,任由双足静静的泡在水中。她左顾右盼,小心的酝酿措辞:“我说如果,我陪你一块回萧家,你想回去吗。毕竟是你在世上唯一骨血相连的至亲,你不想认回他们吗。”
  白泽遥望满山翠色,环上她的腰:“不怎么想,此情此景,遥寄山水,有你作陪,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背负上士族的荣耀和责任,等到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会成为第二个谢墨,情义难以两全。”
  妙言微微瑟缩:“噢,你不是争权夺利的个性,你若喜欢当个游侠,那也很好。”
  他们闲谈了一会,妙言一直感到小腿部紧巴巴的,她没留意,等到紧绷逐渐变成疼痛感,她低头一瞧,吓得尖啸:“虫子,有虫子咬我的腿。”
  白泽目光一凛,捞起她的飞弹的右腿,有一条吸血吸得鼓囊囊犹如要爆开的黑虫附着在她腿根后,黑白对比分明。他稳固住她的腿,叫她别动:“是水蛭。”
  他迅疾解开带来的行囊,取出一个叠纸包,打开,将里面白花花的食盐撒上去。
  很快,水蛭脱水,浑身蜷曲,大嘴一松,掉了下来。伤口被咬得太久太深,无物堵住后,血入注的淌下来,状貌可怖。妙言以为自己要流干而死时,白泽低下头,两片温热覆上淌血的位置。
  妙言全身毛孔一颤,腿下意识的抽搐,想挪开,白泽不放,整张面额贴于上。
  后面渐渐的,唇在四周蹭了一圈。血已经彻底止住了。
  他不规矩的亲出界,还怕她不能接受,生生忍住进一步动作,抬头看她,嗓音喑哑:“没事了。”
  唇染鲜血,诡异中透几分妖冶。
  妙言盯了他一会,陡然抽回小腿,不自在的目光流眄到一边放于地面的纸包上,她捻了些白色粉末闻闻,哈哈笑他:“你个大男人,怎么随身带着盐。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带齐了吗。”
  白泽不以为然,拿走她手上的纸包,将剩下的盐料好生叠好收藏:“有言云,龙肉无盐也无味。我们在野地随时要自己弄吃的,没盐怎么行。”
  妙言一噎,心中莫名淡淡的堵塞。他准备得这样周全,大概真的预备,带她游遍山川了。
  晚霞弥漫天边,紫红的色彩将苍旻染成一匹绚丽的绸缎。二人离开小溪后,一壁赏夕阳,一壁找今晚适合露宿的地方。
  妙言心事重重,垂首跟在后方。白泽今日穿的湛蓝色长裰,路丛就有类似颜色的花,妙言走时,分岔沿蓝色的花儿走了去。
  不到两步远,她陷入白泽避开的坑洞,脚下踩空,惊恐呼叫。白泽扭头时,伸手去拉,电光石火,他支撑不稳,被一道拽下了洞穴。
  “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那么明显的陷阱都踩下去。”
  男人醇厚的嗓音透过胸腔震上妙言的耳膜,她惊魂未定的一动不动,须臾,才发现自己被白泽紧抱于怀,以他为垫。
  她撑地坐起,扶白泽起来,拿掉他头发间隙里的枯草叶杆,担忧的扫视他:“你如何了,没被我压坏吧。”
  白泽侃侃发笑:“这就压坏了,以后动真格的时候怎么办。”
  妙言怔了一怔,脸蛋一红,推开他:“讨厌,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她仰望头顶一片灰蒙蒙的天色,目估洞穴的高度,眯眯眼睛:“这么高,天黑又看不清了,没有人来救的话,我们爬得上去吗?”
  白泽打量周遭一拳,抱着妙言跻身往壁边,“你看中间,有数根竹尖,幸好我们方才没摔在上面。这四壁打造得光滑,是用来捕捉猎物的。想必十天半月里,总会有人来看一看。你先等着,我爬上去试试看。”
  结果如妙言所料,洞口高是一大问题,另外天也黑了,这高山上无住户,一点灯火都没有,恰今晚乌云蔽月,星辰寥寥,伸手不见五指的阒黑。白泽摸黑爬了一段距离,根本不知脚下往哪处落脚,也不知手往上有何凹凸处可以借力。没办法,滑落下来,恐怕得暂宿一宿,等白天有了光亮再行动。
  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他们爬了一天的山路,精疲力尽,在路上时都没心思吃过东西。现在安顿下来,妙言肚子出奇的饿,捧着咕噜叫的肚子:“包袱呢,拿东西出来吃。”
  黑暗中,白泽那边窸窣了一阵,递了一个干粮到她手上“给。”
  妙言捏了捏,冷的、软的,她咬了一口,不满的扁嘴:“怎么只有馒头,没其它好吃的了吗。”
  白泽挠挠头:“我打算烤野味吃,没带多少干粮。”
  妙言狐疑,细细的咀嚼馒头。气氛静悄悄的,白泽突然说话:“爬完云台山想去哪。”
  妙言不做声,空气里又静谧下来,只有她一人咀嚼食物的声音。白泽又说话,递了个水囊给她:“喝点水别噎着。明日出去带你大吃一顿。”
  妙言轻轻晃着未满的半袋水囊,默不作声,倏然,扑向白泽那边,摸到空瘪的包袱,“哦!你把吃的都给了我,只有这么点食物。”
  白泽含糊的应:“嗯,我饿一晚无妨。”
  妙言趁他不防备,摸上他的脸,渐移到嘴上。天热,他们自离开小溪边后,没喝过水,他和自己一样,嘴唇干涸发焦。
  他的唇嗫嚅的动了动,妙言一怔,松开手,捧着水囊递给他:“不行,饭可以饿一夜,不喝水不行。你要保存体力出去,防御危险,这些东西先紧着你。”她舔了舔干涩的唇。
  谁说山上比地面凉的?他们所在的地方热得要命,好像提前步入了酷暑。妙言头脑昏沉,有些想睡了,睡着就不会感到口渴。
  这时候,一抹温热的呼吸逼近,继而是一凉,水润的贴在她嘴上。妙言一惊,欲挣脱时,人被抱得牢牢地,清凉的溪水自他嘴中贴渡过来,润进喉里。
  白泽深知又情不自禁做出越礼之举,却在将要离她时,意犹未尽的卷扫汲取她嘴里的水分。慢慢分开……
  “对不起……我再试试上去。”
  妙言牵他拉回来:“刚不试过了吗,不要试了,等天亮再说。”
  压抑的情愫或许能疯狂的改变一个人。因为她的容忍不计,白泽再度缓缓靠近她,循着熟悉的香甜的气息,压境。
  那抹气息似复又侵占上来,妙言哽了哽,眼眶饧涩,错开他面颊,拦腰将人抱住,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们睡会。”
  白泽慢慢躺平,让她枕得舒服些,手指一下一下抚触着她软嫩的脸庞,怀里踏踏实实的拥着一团绵软,唇边含笑睡去。
  翌日,妙言醒来时,空荡荡的洞穴,只有她一个人。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惶惶环视,呼喊白泽。
  好一会,顶上壁沿口冒出个人,甩下一卷拧结加长的结实树藤,笑道:“醒了,我上来等你半天了。抓住,我拉你上来。”
  妙言忿忿咬唇,一壁将树藤绑系在腰上:“你跟变了个人似的,老是捉弄我,喊了这么久才应,坏透了。快拉我上去!”
  白泽三两下将人提出洞穴,达地面刹那,他抽抱人双胁,滚到一边草地上,俯凝她:“昨晚过后,是变了,变快乐了,”他低头,蜻蜓点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印了一口,“我更喜欢现在的我,你呢。”
  妙言抿住了唇,眼波颤抖,仓皇推开他:“我饿了,谁有闲工夫跟你谈这些无聊的问题。我要下山了。”


第93章 
  往山下; 人烟逐渐阜盛起来; 在山脚一座茶寮里; 聚满来往旅客; 便是在这种地方; 最能探听到各种南腔北调,时事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谢家独力抗衡北梁新帝的讨伐; 非但不向南周广召襄助,还要打上人家的家门口去了; 谢墨太狂妄了点吧。”
  “这叫先发制人,琅琊郡受创不久,早不似从前了。谢墨领几十万大军前往琅琊郡; 一定有大动作,慕容家新登基,地位不稳,这回我们汉人要扬眉吐气了。”
  “说得像谢墨有备而去似的,不是应慕容进的战书吗?我看是被逼无奈。再说; 哪有几十万,听说十几万挨边二十万不到。朝廷助力的十万么; 带兵者是太子; 那就难说了。”
  耳边有关此次南北百年难遇的一场大战消息铺天盖地的涌来,妙言听到琅琊郡地名,哐当摔落茶盏,眼中漫起森森惊惧的寒气。
  便是这样规模的大战; 在琅琊郡,传为公子世无双、最有可能统一南北纷乱的青年主帅谢墨,在琅琊郡自刎而亡,其缘由在北梁甚是隐晦,她深处后宫,探听不到为何。
  白泽捂上她冰凉发颤的双手,搓了搓,心思重重:“离开这里我们南下去灵山……”
  “不!我们北上,我们去琅琊郡,好不好。”妙言郑重而焦急的央浼,反握上他的手,“白泽,我不会食言的,等我们去琅琊郡,助汉人度过这一难关,就走。”
  “是助谢墨度过难关吧,”白泽淡声揭穿,抽出自己的手,拧眉:“我知道谢家情况凶险,可谢墨从小到大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哪一次不凶险,何须你出面?人各有命,他该是怎样的,你都没办法改变。我们爬了一座山,还未登顶…你就要反悔了吗,这几天几夜时间里,你难道一点眷恋都没有,非要卷入战乱?”
  “如果他要自杀的话,我会拼命去阻止的…”妙言小声嘀咕,不能放任谢墨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不管,她央求:“白泽,我知道过去欠了你很多,只要你再迁就我这一次就够了。如果谢墨无事,我就在旁静观不出面。”
  “欠?昨晚容我那样待你,你没有一点点动心,仅仅为了还债?”白泽咄咄相逼。他害怕,分明在谢墨最混乱的时刻拐她出来,让她对比感受跟着他的安宁幸福,偏偏,她还要往混乱的地区撞,与他想法大相径庭。
  妙言心乱如麻线团,无能思考这种事,急得泪珠啪嗒掉:“我不知道,我只想去看看他,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
  白泽沉沉吁了一口气,妥协:“你爹走时以防万一,留了五千兵马给我,我先回丹阳郡召集他们,一同去琅琊郡。”
  *
  临沂的原野之上,驻有谢军的营寨,右临东海,前方便是慕容家的旧址琅琊郡。
  营寨刚建好,粮草相继运到,人累马乏之际,正在巡视仓廪的谢墨被哨兵告知,慕容进举兵来攻,大军行于三十里外,很快将至。
  一旁的赵景安关心道:“定是北梁帝得了消息,趁我们远道而来军心未稳,提前来攻,如何是好。”
  谢墨云淡风轻道:“不能做到料敌于先,也就不必来琅琊郡了。我已布设好伏圈,骑兵抵达得最慢,在临沂的十里外就休息过,马匹喂足草料,人也养精蓄锐够了,对战不成问题。殿下安心,我去会会他们。”
  他阔步生风的走向指挥台,欲调令三军。赵景安凝他背影,似笑非笑:“谢卿家,但愿你这一回,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风声呼啸的原野上,谢军整军待动,势态之贲张,如星旗电戟、喑呜叱咤,不像远程而来,准备十分的充足。相比对峙在另一边的北梁军,寥寥几千人马一字排开,一眼便望到了头,使团不像使团,战旅不像战旅,却是由北梁新帝慕容进亲自领兵坐镇。
  谢墨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僵持了片刻,正待派使者去查探,对面慕容进喊话:“谢墨,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打仗!我发布的讨贼檄文,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叛贼名字,我今天就要为南方士族除却你这个异类,也为北方士族教训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层层声浪传开,敌己两方的士兵遵于军纪没有发声,却都转动头颅面面相觑,乃至跟随主将的几名校尉,窃窃私语起来。
  谢墨宠辱不惊的听完每一个字,有条不紊的反驳:“无知鼠辈,汉话没学好就在此大放厥词!何为异类,我谢家祖上三代虎将,五代士族,往上亦有族谱可寻。我谢墨与北胡人势不两立,又何谈背叛!你乱放妖言企图动摇我军心,实则贻笑大方!”
  随着谢墨反挑衅的耻笑,谢军将士都放宽身心,助威的哈哈大笑起来,无厘头的论什么异类、叛徒,着实可笑。
  “北梁帝没有说谎,你们不要笑了。”
  谢墨听到熟悉的声音,脸僵望去,见太子乘一骑过来,隔数尉官在另一侧,跟对面喊话:“北梁帝,证人带来了吗。”
  慕容进一声令下,数几十穿皮牟服饰的胡人老少被押解上来。
  几乎同一时刻,另一波谢家人到来,竟是谢墨毫不知情、无预先得知任何消息的谢珺和纪秋。
  谢墨一下子火了,怒火冲顶:“谢珺,有什么事你不能同我商量,要带我娘上战场上来,你意欲何为!”
  纪氏一路被强行绑来,完全不明就里,此刻看到对面一干平民胡人,突然触醒她记忆深处的痛楚,她恍惚了一会,猛的尖叫:“流芳,我儿,救我!”
  谢墨挥鞭驱策,火速奔了过去,下马将纪氏扶住:“娘,我在这,孩儿这就护送你回营。”
  “诶,大哥,我无意伤害大娘,叫她来核实一些真相罢了,别急着走,”谢珺眺目对面,“你们说话啊,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堆人里,有个皓首苍颜的老翁,他出列,锐利的目光在纪氏身上逡巡:“你是,乌珠?”
  纪氏以袖挡脸,闪闪躲躲:“我不是,我谁也不是……”
  慕容进哈哈大笑:“让我来说吧。我这边这几位是乌桓部落木察里家族的人,谢家的主母,谢墨的娘亲,可跟他们大有渊源!纪氏本名谢彩云,在与谢墨之父谢成安结为夫妻后,中间还被胡人掳来过北方,后又跟木察里家族的一名男子在一起了半年,改名为乌珠。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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