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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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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血玉墨宝的确是极品。谢墨拿起桌上阁馆提供的一只狐仙面具,戴上,拍拍她的手:“好,就给你。”
走下大堂阶梯时,一壁从容念起:
“万户佳节明月圆
寥星黯夜冷弦残
暖衾锦被话仙娥
江浪游鱼独自酣
流光转,不生还。
人生苦短尽情欢。
风吹枝响鱼逐浪。
何友临江共此寒。”
在众人还在苦思平仄、韵脚时,一道宛如谪仙的声音就行云流水的念出了这道诗,寥落中透勘破红尘的潇洒,上半阙一股萧索凄凉之味,后面峰回路转,道出了人生苦短尽情欢乐的点睛之笔,给人豁然开朗之象,不似一味的写苦博情,给人激励之感,尾后又应情应景,粘合了他们今日以诗会友的境况,解除他们这些文人骚客的愁思,各自为伴。毕竟今天来到这的,除少数是携家人而来,多数却是南来北往的孤独旅客,唯有来吟诗弄月打发寂寥。
自然,这样的诗算是上乘,并算不得极品,但放在只能在半柱香功夫内这一苛刻条件下,也称得上是难能可贵的佳作了。许多人还在冥思苦想没出头绪呢!
再观男子,身姿如松,劲腰宽肩,一身普通的布衣被他穿出谪仙的味道来,又戴上了碧水阁给的狐仙面具,更添几分神秘感。
在碧水阁不愿露脸的多分为两类人,一类是有头有脸的世外高人,不想别人去笼络搅扰他,是故隐了身份。另类是淡泊名利,不愿在碧水阁崭露头角的人。
毕竟碧水阁是个特殊的会馆,其中藏龙卧虎,颇多名士投入其名下,待价而沽,等士族找上自己,寻觅良主。不过那要积累相当丰富的经验和斐然的名声,才可能被好的士族挑中为幕僚。
在大家注目下,只见男人径自走到领奖的地方,仿佛眼中只有奖品,这不免又落了几分粗俗印象,只奔了奖品去的?然能短时间契合今晚佳节做出佳作的人,又怎会缺一套笔墨。越这样想,众人越抓心挠肺的想摘下那面具一探究竟。
谢墨走到桌案边,等堂官把墨宝包装好交给自己。
等待中,一人忽然走近,对他微笑轻声说:“卫汉侯风采依旧,碧水阁佩服。”
谢墨僵硬侧头,杀气隐现。
那人仿佛能看穿人心,解惑道:“卫汉侯不必动怒,我们碧水阁没什么不知道的,而且也不会像外人那样目光短浅,为你身份所忌。阁主有意跟君侯见面,商谈天下大事。如今战乱纷起,胡人的铁蹄正在涤荡南周的领土,卫汉侯自幼食受汉禄,要放任侵略者不管吗”
“抱歉,我的妻子在等我,”谢墨打断他,“请给我血玉墨宝。”
对方似乎受了上级的命令,被拒后,不再死缠烂打,笑笑退下,宣布了另一桩附加的规则:“还请这位狐仙把你所作的诗亲手题在木板上,我们好放在馆内,供人品赏。”
被认出后,一种不安的心绪蔓延全身,谢墨想极快的回去见到她,待在她身边,方能安心。他结过笔毫,大笔挥就在木板上。
字如诗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词蠢作者自创的,鹧鸪天这词,讲究些,应该上片三四句对仗,下片一二句对仗,蠢作者暂时想不出来了啊啊啊,以后有时间再修改。
第101章
堂倌凝睇木板所书; 若有所思; 待谢墨写毕; 他便与上级商量; 随即叫来雕刻师; 吩将木板按照笔迹拓出来。
彼时,谢墨已带奖品回到了二楼隔间,想到方才小厮对他的耳语; 对妙言欲言又止,终究不想这一刻烦扰她; 只握住了她的手。
妙言看了他一眼,往楼下看去,要瞧他们对木板做些什么。
木板很快被雕刻师神工鬼斧的技艺拓刻下来; 堂倌惊喜至极,怕远座人瞧不清楚,朗声解说:“诸位当听说过魏晋时一代书法家王羲之的事迹,晋帝去祭祀时,让王羲之把祝词刻于木板之上; 后找人削刻下来,竟深入三分。‘入木三分’一词便是由此创造!没想到今碧水阁; 也迎来能够‘入木三分’的书法奇才。雕刻师削进了木板一层又一层; 墨迹一直渗透到了里面,笔力如此的遒劲深厚!”
果不其然,随后,碧水阁安排将拓下的木板从头递给一位客人; 再递给下一位,竞相传阅。
平常人约莫能做到力透纸背称得上是对书法有造诣,像这等能力透木板的,除了达到与书法心灵相通、对它们运用自如的境界,另大有可能是个孔武有力的武将,方有这般雄劲力道。
即便是后者,也是他们望其项背的。武将对书法有此造诣,岂不是允文允武的全才?
惊叹声此起彼伏,称今晚不虚此趟。
不过不久,有不和谐的论调冒出,指出笔法戾气带逆鳞,看来主人心性不是平和的,未免有些违背其词潇洒放荡的和润之感。
妙言转过头来,捏了捏谢墨的手,眉眼弯起:“真厉害啊,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入木三分。难道是你平日以王大书法家为楷模,苦心钻研过的?”
谢墨嗤的笑:“随意写的罢了。王羲之虽出名,也不值得我效仿他。”
妙言瞪他:“圣人你也敢不敬,他为什么不值得效仿了?”
“至少对待女人的方面。王羲之不仅创了‘入木三分’这个词,还有‘东床快婿’。传闻郗鉴要为女儿找女婿,便去同朝为官的丞相王导家找。王导的儿子们听说了,等郗家来人时,都精心打扮一番出来见客,唯有王羲之,在东厢房露腹袒于榻上,不甚在意的样子,郗家人回禀郗鉴,郗鉴便挑中了王羲之,将女儿嫁给他……故事虽是美好的,不过天下男儿都像他那般傲慢,谁还娶得上媳妇?”谢墨大发言论。
妙言嗔他:“一堆歪理!这则典故分明是说,做人不要太刻意,要豁达淡泊。怎么到你这就变了味儿。”
谢墨交握她的手掌,慢慢将人压倒于榻,附在耳边吹息:“别人我不知,我的女人,我自要牢牢的抓紧。”
……于是,得了墨宝哄媳妇儿的男人之后什么也不理了,在文人兴热之际急流勇退,带妙言去开了一间客房,胡天胡地了一番。
直到东方熹微,伴着圆月朝替,云雨方消。
妙言短促的歇了短短两个时辰,天大亮时,不得不离开了,她身体尚吃不消,走得慢吞吞。
行到郊外时,谢墨背她前行,忽然真的担忧:“妙言,这段日子可是我照顾不周?你身体以前好像没那么弱。”
妙言呛咳,气恼蒸腾,不知男人是假调侃还是真愚蠢,他造的孽,怪她头上来了?
她冷呵:“是,只要晚上让我早点安睡,我就能恢复如常了。”
谢墨不以为然,一派道貌岸然:“为夫还是觉得,强身健体方是根本,毕竟我出力为主唔。”
“别说了!”妙言捂他嘴脸,窘得无地自容。
不消一会,妙言突然看到前方有情况,赶紧松开他:“放我下来,前面好多人,看看怎么回事。”
距村口尚有大段距离,七八名大汉拦于此处,手中又无兵器,不像打劫,像在等人。
待他们二人走近,一人上前警告:“云溪村的人吗,还是来云溪村探亲的?别过去了!这一带已经沦陷给北梁将领刘广了,你们去衙署,随郡守去新野逃难去吧。”
妙言大惊:“才一夜的功夫,怎么会。据我所知,荆襄是南北商贸的要地,两方就算打起来,也没有这么快波及到这里。何况,我在碧水阁也听说了些,刘广不过奉命驻守,上级没派他攻打……昨日的进攻定是刘广私自所为,既然是他的私兵,不会上万,难道整个襄阳还敌不过吗,这一夜难道打都没打,郡守就把襄阳白白让出去了?”
汉子抓抓头发,一脸纳闷:“小姑娘家懂什么政事,听我的走就是了!”
他们不是最后一个知道云溪村沦陷的,去往新野的路途中,遇到不少同行避祸的人,有些拖儿挈女的走不快,有的去云溪村刚碰壁加入逃难队伍。
哀嚎遍野。
有的哭丧家中刚收来的秋粮要落入贼兵手中,有的担心去新野分配不到田土,会饿死。有的世代居于云溪村,死活抱成一团不肯走,哭喊着要杀回去。
途中,他们俩还遇着梅大爷一家。
梅婶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看到邻居,上前来哭天抢地:“挨千刀的刘广,打仗不上战场去打,专门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老娘要回去用杀猪刀把他们一个个给宰了。”
梅大爷:“你别在那逞嘴能了!刘广就是没粮了,晓得襄阳刚秋收,绕路来抢粮的,但新野还没沦陷,我们过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你现在回去只是送死。”
梅婶嚎啕大哭:“死也跟我的猪牛羊死一块,我喂的母鸡昨晚才抱了一窝蛋,老娘一个也没舍得吃,全便宜那伙畜生了!”
四周哀嚎四起,妙言不禁受感染,哽咽安慰梅婶:“算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还有一箱子黄金没带走呢,损失比你多多了。”
“啊,妹子你果然是有钱人,还有一箱子黄金?”梅婶哭声止住。
妙言擦擦眼泪:“那些就罢了,还有我的嫁衣,我养的小鸡,我新学缝制衣裳,还给我夫君做了一套程子衣,差衣袖收线脚了……”
谢墨不动声色将妻子拉去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别哭。这么舍不得?”
妙言肩膀抽抽:“……其它东西还好,我第一次穿的嫁衣,只有那一套,我压在箱底,准备老了留着看呢。”
谢墨拥她抚背,蹭她耳垂:“那我去赶走他们。”
谢墨暂将妻子送去和梅婶一块,他找梅大爷商量,郡守能借多少兵给他。
梅大爷有种直觉,眼前的不是普通人,从打虎时就看出了。他又看出,这位屁事不想管的聂兄弟之所以决定插手,全然是他的娘子在他面前哭了一通,他便趁热打铁道:“嘿呀,按理说这事儿不该咱们老百姓来管,可谁叫我们婆娘舍不得这舍不得那,咱们爷们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让她们委屈不是?”
谢墨郑重点头:“不错。我们先绕回云溪村看情况,再去衙署借兵。”
情况实际是偏于糟糕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广的私兵未见得有多少,之所以一夜之间破了城防,违反南北条约,确是动用了朝廷兵将,理由反罪于荆襄群众滋事挑衅。
刘广现带兵两万驻守云溪村,正在那装粮宰猪。而郡守所给的兵、加上愿意临时投军的农户,共不到八千人。
这八千中还有未正式受训的农兵,险峻情况可想而知。
在世代居于荆襄有点威望的梅大爷的举荐下,谢墨为这次杂兵的主帅,借到且他仅借了两千士兵,另有粮草百车,火油弓箭若干。
梅大爷心存疑虑,能借八千,为何只借两千,八千都远远不够,两千不是找死吗?
更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在后面……
在刘广带领部曲扫荡丰富的果实时,有斥候来报,东北方发现一窜可疑踪迹,经追踪,发现一伙人运了密密麻麻的粮车往东北方向去。
看来这个村子还有未发掘完的宝藏!
刘广眼睛都贪得红了,流露溢彩光芒,旋即下令,领大队人马去村落东北方捉拿余孽。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刘广为首,高坐于马上,耀武扬威,仿佛是去取自己的东西。
谢墨远观刘广亲自到来时,心头起疑。
他之所借少量士兵,大量的粮车,是为给敌人营造人多的假象,判定刘广会带主力部队来劫,那他就可趁乱去家中取回嫁衣。
现在刘广居然亲自来送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他何不一劳永逸,夺回与妻子住了数月有了感情的家,那她必定更开心。
顷刻,今日吹的东北风大起,谢墨喝令喊放箭。
裹着桐油的火簇箭头千万并发,在天空犹如下了一场火雨,密集的投向步入陷圈的胡军。
敌方被第一波火箭射得方寸大乱,马嘶惊叫,调头想跑。
但周围被谢墨早已布置了很多干草,见火就势起,星火迅速蔓延,面前再设的一面毫无杀伤力的干草围栏,此刻遇上火星,成了催命的鬼门关,将数万大军去路阻挡。
火烟味,烤焦味,恐怖的充斥鼻息。
谢墨备的两千人远远还派不上用场,一场大火,就将这帮侵略者蚕食殆尽。
其中有一个被诸将掩护,还蹦跶得最厉害在找出路的——刘广。
谢墨搭弓射箭,瞄准,‘咻’放箭。
在对方移动不停的情况下,这支箭仿佛长了眼睛,精准的找上刘广。
一箭穿颅。
第102章
昔时; 巍焕雄赳而来的刘广; 坠地身亡。
主将一失; 残余部曲便如开坝洪流、无头蜚蠊; 乱了步调和心神; 被无情大火吞噬得更快。
数个时辰后,这里烧得七七八八,还有外面的哨兵来报; 刘广余下不到一千人的部将听说刘广死了,纷纷四散溃逃; 不战而败。
看着眼前一堆仅干草营造出的断壁残垣以及泛焦的敌人尸首,梅大爷及乡人不敢置信:“我们杀了刘广?我们杀了刘广!”
他们或许还不明白,眼前带领他们是一个曾经横扫沙场的大将; 打起来,便是要敌人付出血的代价,自然不似普通农民的目光,挥挥锄头将人赶走的伎俩。
一场借风的火攻,根本无须浪费只用来作引子的百车粮草; 就这样歼灭了夺走他们家园的侵略者!
梅大爷为首,众人将谢墨团团围住; 响亮欢呼!
谢墨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拨开人群,不告而别。
“聂兄弟怎么走了,我还想说办桌酒席庆贺。”“他怎么什么都不说,继续带我们干下去啊; 把胡贼从整个荆州驱出去!”“聂英雄忙着去哪里?”一干人摸不着头脑。
梅大爷摸摸下巴,心道:这人好像满腹韬略的样子,就是有点傻里傻气,只会听他媳妇的话。他把聂家妹子找来吧,也算对他一点报答。
谢墨先回了自己家。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金子丢了,一栏鸡仔还活蹦乱跳,但最重要的——嫁衣,连同整只箱笼都不翼而飞。
谢墨略一思索,敌人扫荡后通常会将战利品集于大帐,再行分配。
他沿路找了几个地方,寻到一片空阔林地,堆叠了箱笼妆奁之类。
*
皓月悬空,妙言回到家把屋中打扫了一遍,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困在庭外桌上睡着了。
门嘎吱起动静时,她随之醒来,揉了揉饧涩的眼睛。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她,调试一番,将她揽靠在肩下:“等久了吧,进屋去吧。”
妙言触到他端着的箱子,打开,看到红艳艳保存得极好的喜服,眼眶发酸:“你就为这个,找到这么晚……可是,听说你还杀了刘广,对吗。”
她有点感同身受,他不愿再披战甲的心情了。曾屠了千万胡族同胞,再添人命,是罪上加罪。但他也不可能归顺,回头对付养育过自己的人。
今天……他破例了。
谢墨澹然的笑:“有什么关系,他是强占民田的恶人。再者,谁气你、辱你之人,便是我的敌人。其余我都不想管。”
*
这日大胜后,村民陆续上门,送苞米送辣椒送鸡蛋,还有邀谢墨去从军的。
谢墨不同他们打交道,几乎都被妙言婉拒了。
消息如长翅,传得飞快,引来一帮无法拒绝的不速之客。
六位师兄,师父,谢虞及谢家人,宋氏……白泽,妙言咯噔一下。当他们一齐出现时,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谢墨挡在妙言面前,先跟宋氏行了礼:“岳母大人,我和妙言的事情,容小婿慢慢向你禀报。一切主意在我,请不要责怪妙言。”
宋氏收养过一个被疑似胡人的儿子,对谢墨的身份自然不是很在意,她略点头,到妙言身边,小声:“你这丫头,嫁了人连娘也不告诉一声。”
跟着,谢虞领谢家残将上前,跪下:“君侯!我们是来致歉和请你出山振兴谢家的。”
妙言上前一步,跟谢墨说道:“你听他们说说吧。我去招呼娘和师父,娘说我爹在附近谈生意,过会也要来……待会我再过来。”
之后,妙言带宋氏去了厢房,本想带华侬一块去叙旧的,原来华侬也是来请谢墨出山,就留在堂屋与男人们议事。
到了厢房,妙言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白泽,只与宋氏说话:“娘……那种情况,墨表哥被逼得走投无路,亲娘也被他们逼死了,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也知,我早就心悦于他,非他不嫁,所以我们就,就。”
宋氏拍拍她的手,女子从一而终,她也早认定谢墨这个女婿,并不反对女儿嫁给他,倒是女儿这样战战兢兢说这番话,恐怕不是想说给她听的,她记得,琅琊郡一行之前,女儿跟白泽还有点扯不清的关系,相比起来,白泽是她养子,跟妙言一块长大,是兄妹之谊,更不适合在一起。
“娘知道了,不怪你,你觉得好就好。你跟萧湛谈谈吧,把话说清楚。”她便出去了。
“萧湛?”妙言郝然抬头,撞进男子一双漆黑不明的瞳眸,心头咚咚,强自镇定:“兄长,你回萧家了啊?”
萧湛喃喃:“出发琅琊郡的前一晚,你还同我保证,只助他度过这次难关,那日他人得救了,我还一路傻傻相护。救他,就必须嫁给他吗?”
妙言局促的站起,离他稍远:“怪我食言了,以后愿为兄长鞠躬尽瘁报答……你如今是麟凤芝兰,有父亲,有家人,有会陪你去登历群山的人。谢墨不同,他什么都没了”
“我以前就有吗?如果谁可怜你就偏向谁,我宁可不回萧家。知道我为什么回去吗,那日你和谢墨行踪暴露,遭慕容进追杀,我爹迫我认他,才答应支兵驰援。你告诉我,在山洞那晚是黄粱一梦,还是你同情谢墨?”
妙言纠结措辞之际,庭院传来喧嚣,口中喊着君侯。
她立刻外出,院中东屋岩阶外跪着一排人,她不解问:“你们做什么。”
谢虞指着木门:“不知道啊!我们苦苦求了君侯半天,谁知他一句话都不说,跑进里面把自己关起来,也没人敢闯进去。”
“我去看看。”
妙言穿过一行人,拨门走了进去。
未时日头偏西,这屋是东厢,阳光偏照到另一面屋壁,致使屋子光线黯淡。
妙言眯了眯眼,走近。
狭窄的罗汉榻上横陈着一具颀长的身体,长腿无处安放,一只蜷起,另只叠于其上,衣衫微敞,几分醺醉谪仙姿态。
打量这一幕许久,妙言噗呲笑出声,慢慢蹲下,捧腹笑得直不起腰:“呀,是不是听说岳父要来了,在这扮演他的东床快婿呢。”
谢墨一手将她扯到身上,神色坦然:“古人的典故总有其道理精髓所在。岳父什么阿谀奉承之徒没见过,我若这样迎他……他会不会高看我几分?”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确定了。
“拉倒吧!前些日头脑还清楚,这样讨媳妇的方法是空前绝后的,何谓绝后?别胡闹了,快起来,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妙言去拽他。
谢墨顺势起来,亲在她后耳根啄弄:“逗你玩的。你会跟萧湛走吗?”
去集市多了,不想理会天下事,也难免多多少少入耳。譬如萧廷飞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便是曾在谢家小有名气的白泽。
人生,风水轮流转。
昔日,被鄙为蛮胡的稚儿成为汉室贵族。
他,才是真正的孽生子。
妙言摇摇头,私心终究战胜了道德,她不是圣人:“不会。我虽然很对不起他,欠了他很多,也不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偿还。墨表哥,我不要跟你分开!万一……聂爹爹和兄长来找你说什么,你都不可动摇,不然永远不理你了。”她这样说,是怕他们以谢墨的身份来要挟,激起谢墨的伤心事,再次将他击垮。
谢墨缠抱住她,身心受到了莫大鼓舞:“绝对不会。”
“聂先生,聂先生来了……”
门外声音此起彼伏。
二人松开,对视上一眼,紧握住对方的手:“走。”
窗台边,在他们走后,移出一道落寞的身影……原来是他的黄粱一梦。
庭中,聂夙气场格外的冷。谢墨先行拜会:“小婿见过”
一把扇柄将他欲弯下的头抵住,聂夙不肯承认:“等等,我哪来的女婿?你们把我当成爹了吗,成婚有通知我了吗?骗我女儿无媒媾和,这桩婚姻我聂某人不认!”
“咳,”宋氏走到聂夙身边,白他一眼:“妙言死心塌地跟他,你还一再阻挠,除了给他们徒添烦扰还能怎样。”
聂夙气势委顿,扬声道:“这件事过后再议,我到这里来,是想看你做何选择,说要当我聂某人女婿的人,是要从此一蹶不振,还是复出。你们商量吧。”
妙言忙过去,小声道:“爹,墨表哥不是一蹶不振,他种田的锄头挥得可好了……”
“你在讽刺我他锄头挥得好,把我女儿挖走了?”聂夙拽她过一边去,“过来!我看你越来越放肆了,嫁给一个农夫还说好。”
谢墨看了看那边,无奈的转回视线,漠视一群客人:“你们到底有何事。”
谢虞拱手进言:“君侯!我们日夜懊悔,琅琊郡一役,你遭奸人构陷时,我们没有及时的挺身而出,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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