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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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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包间,卫瞻瞥向霍澜音,直接将话挑明:“那书生该不会也对泥泥有心思吧?”
霍澜音挑起白纱,露出自己的眼睛,故意让卫瞻看见她眼中夸张的诧异。
“咦?这世间优秀的男郎和女郎谁没几个追求者?”霍澜音顿了顿,灵动的眸中诧异更浓,“难道殿下没有吗?”
卫瞻咬牙。
霍澜音轻飘飘的“哦”了一声,安慰似地轻轻拍了下卫瞻的肩膀,径行朝前走去,摘了帷帽,拉开椅子坐下。
卫瞻跟过去,绕到霍澜音身后。他一手负于身后,俯下身来,凑到霍澜音的耳边,低声问:“泥泥今日为何没走?”
霍澜音倒茶的动作一顿,默了默,她问:“殿下想听实话吗?”
“那是自然。”
霍澜音侧过脸,望进卫瞻的眼底,嫣然一笑,檀口微张:“没钱。”
卫瞻心口猛地一窒。
真想掐住霍澜音的脖子,大骂她是冷血没心的混账东西。
艹
骂她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下,卫瞻笑着点点头,重重地夸:“很好!”
他直起身,理了理衣襟,不紧不慢地走到霍澜音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吃饭。
霍澜音垂下眼睛喝茶,心里有一点点后悔。明明不该这样顶撞卫瞻,可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去顶撞他。
天长地久,面具总是要撕下来的。
吃过饭,霍澜音跟着卫瞻趁着月色回九霄楼。到了四楼,两个人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四楼,皆是懵了。
四楼能搬动的东西都不见了,更别说值钱的玉石和钱银。
抽屉里,一枚铜板都不见了。
而楼下欢声笑语完全不知道楼上遭遇了神偷的眷顾。
“这是进贼了……”霍澜音喃喃自语,后知后觉。
“哈。”卫瞻古怪地笑了,“有趣,有趣!”
霍澜音偷偷去看卫瞻阴沉的脸色。想必太子爷长这么大从未遇过贼,也从来不懂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
霍澜音不由想到卫瞻这次是偷偷过来的,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这……
店小二匆匆上来,惊了:“这是怎么了?等等……公子您在店里的花销可一分未给啊!”
第91章
店里的伙计这一声吆喝,立刻引来了店里更多的伙计和护院赶来。围上来的人将房门堵死,警惕地盯着卫瞻,分明是把他当贼的目光。
卫瞻生平头一遭被贼洗劫一空,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偏偏又被人当成贼一样的目光来看待。
恼了。
“滚开!”卫瞻爆喝。
店里的几个伙计本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卫瞻这一发火,顿时有人高声说:“这事蹊跷!我们九霄楼这么多人,楼下几层的客人可都没遇见贼。贼怎么不偷别人,只偷你的东西?再说了,店里的人会定时查看,竟是一点响动都没听见,莫不是你付不起钱银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想要赖账!”
其他人也陆续出声。
“这位公子包下了整个四楼,这段时日吃穿用度都是最上等。只要您点的,即使店里没有,咱们也想法设法给您弄来。这是咱们九霄楼的规矩,顾客至上。就算是宫里头的太子爷恐怕也就这么个待遇了。这可是不小的一笔花销。”
“我早觉得不对劲。你一身贵家公子的做派,可只身一人,连个奴仆小厮都没有。谁家有钱的公子哥儿外出不是奴仆一大堆地簇拥着?莫不是在家族闯了祸,被撵了出来,钱银散尽,才想了这么个贼喊捉贼的计策来!”
“你初来时我们已起了疑心,想着是霍小将军的表弟,才当你是性格缘故不喜带着下人,又见你出手阔绰,逐渐压下疑惑,尽心招待。可怎就忘了你这没进账,出手阔绰总会把钱花光了。我说这位少爷,我们可不管你是和家里闹掰了,还是直接被家里撵了出来。这落魄了就当有个落魄的样子,虚有个少爷的做派,钱袋空空,不得不演这么一出戏,丢不丢人?”
丢人啊。当然丢人啊。卫瞻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
听着这群奴仆趾高气昂的污蔑和说教,卫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算他被废了太子之位发配西番,也从未遭过这样的屈辱。
这天下,就连他的皇帝老子都未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卫瞻朝前迈出一步,恨不得拽着这些人的脖子,一个个拎起来,将那被屎粪糊了的脑袋往墙上砸。
他握成拳的手骨节发白,怒至微微发颤。
“怎么着?被咱们揭穿了恼羞成怒想跑不成!”护院大喝一声,个个从后腰掏出木棍来,将门口死死围住。那架势,好像卫瞻执意冲出去,他们就一起冲上去,乱棍打残。
卫瞻只朝前迈了一步,便停下了脚步。
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这些人都是北衍寻常的百姓啊。他暴躁易怒,可又不是不讲道理的匪贼随意杀人。
“这位小哥,你刚刚问贼怎么不偷别人,只偷纪公子的东西。这话问得很是蠢笨。你们因为纪公子出手阔绰而悉心招待。这段时日,纪公子可并非只在贵店花销。我想,丰白城很多商铺都知道纪公子的出手阔绰。贼偷东西当然是去偷最有钱的那个人。”霍澜音顿了顿,“难不成去你们屋子里翻铜板?”
“这……”店伙计愣了一下,“你这是狡辩!我们九霄楼这么多人,大白天怎么会进贼?分明是……”
“这也正是我们要质问贵店的事情。”霍澜音打断他的话,“我们只不过是外出吃了顿晚饭,前后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为何钱银遭窃?”
“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澜音朗声道:“意思是我怀疑贼喊捉贼的人是你们!是你们见钱眼开,偷盗了纪公子的财物!”
“胡说!我们九霄楼百年老店,你竟敢如此污蔑!你在丰白城随便抓一个人问问,谁信你这话!”
“好,就当纪公子的财物不是你们伙同贼人偷盗。”霍澜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我们住在贵店,只是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丢失了如此多的财物,贵店难道没有看护之责?”
“那是因为你们自己假装被……”
霍澜音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证据呢?我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搬空四楼?有谁看见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们自己所为,可若贵店不曾失了巡视看护之责,我们也没办法把东西都搬走。”
“这……”
卫瞻侧过脸,望向霍澜音。即使她带着白纱帷帽。那一层白纱似乎遮不住卫瞻的视线,他想象得到霍澜音说话时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和神态。
“还有……”霍澜音一口气说的话有些多,嗓子又开始不舒服。她用手压了压喉间,才继续说,“出事之前你们待纪公子为上宾,如今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连个主事的人都没通知、没出面,就这样手持棍棒以围剿之姿七嘴八舌,一个个面红耳赤无礼相待!这就是你们九霄楼百年老店的上宾之道?我在这里敢问一句——倘若今日之事并非纪公子贼喊捉贼,我可否去砸了贵店那镶金镀银的百年招牌?”
卫瞻听着霍澜音这番颇有气势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有惊艳有意外有感慨,当然也有丢脸。
围在门口的人面面相觑,领头的使了个眼色,后面有人立刻跑着下楼去找九霄楼的老板。他们握着棍棒的手也逐渐放了下来。
有人小声嘀咕:“会不会是赵三……”
一阵沉默之后,领头的人拱了拱手,赔着笑脸道:“别怪咱们怀疑,实在是纪公子的行事和反应着实让人生疑。”
他虽缓了态度,可明显还是怀疑卫瞻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而他之所以缓了态度,也不过是为了九霄楼的名声,做做样子。
九霄楼的老板不只这一处的产业,如今也不在店里。店里的伙计下楼将店里的林管事请上来。林管事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楼上发生的事情。
他人生得和气,天生一张适合做生意的笑脸,不管什么时候以什么角度去看他,他好像都在笑着。他一上来先赔礼道歉。
“……是我们思虑不周,只是这事蹊跷,纪公子亦怀疑是我们店做了手脚。林某思来想去,为洗去嫌疑,只能报官解决,纪公子意下如何?”
“不去!”卫瞻坐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口气烦躁。
林管事目光闪了闪。他身后的那些人不得不又怀疑起来,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报官都不肯,还说心里没鬼……”
霍澜音蹙眉。她看一眼卫瞻,顿时了然。卫瞻身份特殊,此番过来是暗中行事,西番还有个假的卫瞻。他定然不想惊动官府,暴露身份。
林管事仍旧面带微笑:“那此事该何解?纪公子在店里住得好好的,这还没说要离店,我们又何苦干出偷东西撵客的蠢笨勾当?再言,做生意以和为贵,就怕有人砸招牌。”
他看了霍澜音一眼,又道:“当然了,看护不当我们的确有责任。可纪公子这段时日的花销着实不菲……”
“会把钱给你们!”卫瞻顺手摔了手中的茶碗。
“那是最好不过。”林管事笑。然后偏过头,吩咐身后的人:“纪公子刚刚摔的碗记在账上。”
卫瞻咬牙。
林管事又笑眯眯地说:“我们会调动店里所有人力捉贼,争取将纪公子丢失的东西都找回来。”
他的意思是——你丢的东西我努力找,找不找得回来就不知道了。但是你欠我们店的帐,你还是得还。
霍澜音暗暗思量,事情暂且只能如此。她说:“我们这就去拿钱。”
听到钱,林管事脸上的笑真切了几分。他叫了几个人,然后笑着说:“两位别多心。我们这是怕二位遇到什么麻烦,也好有人帮衬。”
这是没还钱就要派人盯着卫瞻,怕他跑了。
卫瞻恼怒地脸色发白。
梁书榕正是今日代写书信的书生,天黑之后他又点灯等了等,实在没什么生意,才收拾了东西,在不远处的一家面馆坐下,点了一碗素面。他刚吃完东西,背着书箱离开,迎面又遇见了霍澜音。
“梅、梅姑娘。”梁书榕作了一揖。他又飞快看了一眼卫瞻,和二人身后那四个一脸讨债相的壮汉。
卫瞻瞥了他一眼,黑着脸移开视线。
霍澜音面带微笑,然后把荷包要了回来。梁书榕甚至把身上自己的钱一分不留一并给了霍澜音。
往回走的路上,卫瞻烦躁地瞥了一眼后面盯贼一样的人,对霍澜音说:“送人的钱财还能要回来,你倒是好意思。”
霍澜音坦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卫瞻随口道:“真是随心所欲,爱咋咋地。”
说完,卫瞻沉思片刻。
那日霍澜音被卫瞻捉回来,和莺时分别时,她原本的行囊都放在了莺时那里。这半年,就算做了不少善意,她手头还是有些积蓄的。可不过和卫瞻欠下来的债相比,着实不够看。
霍澜音本想去一趟冯家。但是冯家住得偏远,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只好明日再去,暂且回九霄楼。
眼看着快要到九霄楼,卫瞻丢下一句“等着”,转身走进不远处的一家药馆。
霍澜音在九霄楼下等他,回忆着自己有多少钱银,如何再赚些。
卫瞻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包药。天色很黑,霍澜音心里算着帐,也没怎么注意。
回到九霄楼,霍澜音坐在罗汉床上,倒出荷包里的碎银,一边数一边问:“殿下身上还有多少钱银?”
卫瞻心里生出一种古怪情绪,朝霍澜音扔了七八枚铜板。
霍澜音愣住了,她分明记得今日和卫瞻去云酿楼,亲眼所见他身上带了不少银票,至少二三千两。
“钱呢?”她问。
“给你买药了啊。”卫瞻理直气壮。
第92章
她只是染了风寒而已,给她买什么药会花上二三千两?莫不是被人给骗了?霍澜音急急起身,去翻看卫瞻买回来的药。
除了寻常的治疗风寒的药,还有些人参灵芝类的补药。霍澜音越看越心疼。当她看见盒子里的千年雪莲后,更是整个人都懵了。
她回过头望向卫瞻,问:“给我买的药?我是病入膏肓等着千年雪莲续命的?”
“雪莲泡水润喉。”卫瞻顿了顿,“我以前嗓子不舒服的时候试过。”
霍澜音抿着唇不说话,直直看着他。
卫瞻被霍澜音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动作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虚道:“药馆本来没有这年份的雪莲,花心思在外地调的货。我总不能跑单。”
霍澜音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重信守诺,令人钦佩。”
语气虽重,却藏着一种有气无力感。霍澜音忍着心疼将药收拾起来,她想着今日卫瞻被店里的人逼白了脸的窘迫,把想要退药的念头给熄了。
……算了。
收拾好药,霍澜音默默回去继续数钱,连看也不看卫瞻一眼。
卫瞻懒懒散散地将脚搭在矮几上,支着下巴细瞧霍澜音垂眸数钱的仔细模样。
陈老爷的酬金都是整数,很快被霍澜音数完。她跪坐在床榻上,微微低着头,将书生给她的荷包倒在手心,里面除了两块碎银,都是些铜板。
卫瞻听闻过出浴美人、画眉美人、醉酒美人、抚琴美人,甚至是飒爽舞剑的美人。却头一遭见到了美人数钱的别样动人来。
他起身,朝霍澜音走过去,立在她身侧,垂眼看她,目光自上而下。她的额角新生了柔软的碎发,又短又软。她垂着眼睛,长长的眼睫也跟着向下垂着,只在睫尾微微翘起漂亮的弧度。眼睫遮了她的眼,让她显得分外乖巧温柔。卫瞻的视线在她鼻尖上的那一粒小小的美人痣上停了停,移过她玉脂雪白的脸颊,而后看向她数钱而微微阖动的柔软娇唇。细长皙白的颈收入领中,横卧的锁骨被男装的衣领遮了大半,只露出的那一点点翘起的轮廓,像在勾引他。
卫瞻的视线在霍澜音半藏的锁骨上凝了凝,十分缓慢地上移,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不管是她如今扮男装,还是以前着女装,卫瞻都不记得她有带过耳饰。此时映着昏黄温柔的烛光,卫瞻被她耳垂上小小的向下陷的耳洞吸引。
他俯下身去。
“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响起不算友善的大力敲门声。
霍澜音回过神来,转头望向门口,耳尖擦过卫瞻的唇角。
卫瞻黑着脸直起身。
“实在是对不住。店里来了老顾客,点名要这间房。那是咱们店十几年的老客人了。只好请两位到别的客房暂住。”
瞧,这是没钱了就要撵人。钱没还完,自然不能撵走,还得留在店里,却是住不得一等房了。
卫瞻还来不及发火,霍澜音先应下一声“好”。
——不同客房费用不同,在这一等房多住一天,欠的债越多啊!
九霄楼的名气不仅丰白城人人皆知,就连临近几城也是无人不知。这样的地方,所有东西价格都不菲。四楼虽是最好,楼下的所有住处也没有便宜的地方。
卫瞻和霍澜音并没有被带去楼下的客房,而是被引去了后院一间极小的屋子。
——分明是店里伙计的住处。
迈进狭小的屋子,卫瞻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店伙计作揖,赔笑脸:“实在对不住,店里的客房都满了,只腾出这处给二位住。对了,我们管事的让我嘱咐一句:还请纪公子早日联系家里还清账务。万望万望!理解理解!”
卫瞻在九霄楼住了有一段时日了,店里的伙计也都知道他的脾气。不等他回话,弯着腰退下了。
房中的卫瞻和霍澜音清楚听见店伙计出去之后,对护院叮嘱:“都打起精神来,把人盯住了。要是他跑了,你们四个替他还账!不过你们四个恐怕还个几辈子都还不清呦。这造的是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
“呵。”卫瞻被气笑了。
霍澜音看他一眼,放柔了声音说道:“殿下别多心。做生意不容易,他们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债务,总会还清的。”
卫瞻挑起眼睛瞧她,嘴角勾出一丝笑,问:“泥泥打算帮我还账?”
“不然呢?”霍澜音反问,“殿下又不想暴露身份,难道殿下有赚钱的本事?”
卫瞻望着她,但笑不语。
霍澜音蹙起眉,不想理他,心里合计着怎么以最快的法子赚钱。她住在丰白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对九霄楼的名声还是信得过的。思来想去,她并不觉得是九霄楼做了手脚。若是当真遇到了贼,即使店家有失看护之责,可她深知做生意的不易,总不忍赖账,将所有的损失丢给店家。
她想着快速赚钱的法子,不经意间抬头,惊讶发现卫瞻仍如刚刚那般看着她。
她怔了怔,蹙眉问:“怎么了?”
“泥泥啊,孤怎么记得今日你说过,之所以没有趁机逃走,正是因为没钱?”卫瞻慢悠悠地拉长腔调,“孤如今身无分文还欠了巨额债务,泥泥不离不弃帮忙还债,这份痴心真情令孤感动不已。”
霍澜音一噎,瞪他一眼,正色道:“卫瞻,我并非赌气狭隘之人。行得正做得直,万事所求不愧于心罢了。不过倘若令你误会了什么,我明日就走便是!”
卫瞻不喜欢她这一本正经的口吻,语气里略带了烦躁:“哦?那泥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有着喜怒哀乐的寻常人罢了。”霍澜音道。
卫瞻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口说:“看来孤以前身边的人都不是寻常人。”
霍澜音抬起眼睛看他。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
卫瞻低着头,习惯性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正是前段日子,他以纪公子身份让霍澜音给她雕磨的扳指。
霍澜音视线下移,看向卫瞻拇指上的那枚扳指。
她犹豫了一下,说:“明日拿去卖了。”
卫瞻转动扳指的动作一顿,道:“这可是泥泥给孤精心雕磨的定情信物,卖不得。”
霍澜音有些气这尊太子爷浑然不急,她耐着性子劝:“这只是寻常的单子。我给殿下的定情信物分明是荷包。”
“嗤。”卫瞻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撩起眼皮看她,“荷包是定情信物?街边两个铜板一个的定情信物?”
霍澜音顿时惊住了。
他竟是知道?
霍澜音不说话了。她微微侧额,揉了揉眉心。到底是风寒还没痊愈,身子发虚,体力不支,折腾到这时候,她觉得很乏。她不再理卫瞻,简单的梳洗过后,上了床榻,只想早些歇下。其他事情通通明日再说。
她刚躺下没多久,倦意袭来。刚有了睡意,就被卫瞻推醒。
“喝药。”
霍澜音一想到千年雪莲,顿时脑仁疼,一边坐起来,一边闷声问:“雪莲泡水?”
“寻常的风寒药罢了。”
霍澜音接过风寒药小口喝着。
卫瞻紧接着说:“冲泡雪莲的水可要晨露,眼下没有。”
“咳咳……”
霍澜音抬起眼睛望向卫瞻,欲言又止。
卫瞻望着霍澜音的眼睛,懒懒等着她的说辞。
半晌,霍澜音又喝了一口苦药,才说:“多谢殿下的照顾。”
她低下头,默默将碗中的苦药尽数喝下。
卫瞻摸了摸霍澜音的头,随口说:“泥泥,你可得快些好起来。”
霍澜音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原来惦记债务的只她一个。
屋子小,床也小。霍澜音蜷缩着侧躺着,面朝床里侧。待卫瞻上了塌来,动作自然地从她身后抱住她。
霍澜音阖着眼,脑袋沉沉,将要入睡,又睡不着。
卫瞻抱了一会儿,搭在霍澜音腰侧的手探入霍澜音的衣襟,不安分起来。
霍澜音阖着眼一动不动,犹豫了很久很久,忽然抬手朝着卫瞻的手背狠狠拍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霍澜音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些,默默等待着身后卫瞻的反应。她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感官被无限拉长,只觉得半生那样久。
身后的卫瞻支起上半身,他的手也从她的衣服里离开了。
霍澜音阖着眼,等待着。然后便感觉到卫瞻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抓住她的手腕,押着她的手给他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背。
“啪”的一声,卫瞻在霍澜音的手背上也拍了一下。
声音清脆,可是他没有用力,一点也不疼。
霍澜音微微用力地抿着唇。
卫瞻又躺下来了,他将脸贴在霍澜音的后颈蹭了蹭,然后用力吸了吸她的香味儿。
卫瞻睡着了。
霍澜音缓缓睁开眼睛。长夜漫漫,喝着有助眠作用的汤药,她却忽然睡不着。
翌日,天还没亮呢,霍澜音就醒了过来。可这么早,卫瞻却不在她身侧。她坐起来,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卫瞻的声音。她疑惑地穿上衣服推门出去,循声望向远处的花园。
卫瞻和那四个看守的护院弯着腰,用手中的瓷瓶在接晨露。
一个人摔了手里的瓷瓶,大声嚷嚷:“呸,咱们是盯着你跟你讨债的,不是给你打杂当奴才的!”
卫瞻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给他踹了个狗吃屎跪趴在地。
他暴躁道:“不把事儿办好,小爷一个铜板都不还!”
有人抱怨:“什么世道啊。欠钱的成了大爷!算了,也不是啥麻烦事儿……”
霍澜音忍俊不禁。她望着蹲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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