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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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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霍澜音也数不清卫瞻为她挡了多少棍棒。
又一棍棒落下来,落在卫瞻的头上,鲜血沿着卫瞻的脸躺下来,血线经过他的两眼之间,继续朝下滚落。
霍澜音几乎尖叫出声。
她用颤抖的手抓住卫瞻的衣襟,哭着说:“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不要闹了,也不要骗我了。这一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你快些喊人来,你快些叫你的人过来。我不要这样……”
卫瞻喘息微重,脸色却越发苍白。他几乎压在霍澜音的身上,近距离地望着霍澜音的眼睛。他问:“音音,还是不肯动心吗?哪怕一点点。”
霍澜音的鼻息间都是刺鼻的鲜血的腥味儿。
是他的,都是他的血。
霍澜音哭着说:“平平安安离开好不好?”
她用颤抖的手去擦卫瞻的血。
卫瞻若有所思地轻啊了一声,说:“试试吧。”
卫瞻身后的棍棒砸过来时,他没回头,直接抬手去接,右手用力地握住木棍。
第104章
除了当初在卫瞻面前演戏流了很多眼泪,霍澜音这个人不喜欢哭的,格外不喜欢在人前落泪。今日是她这十几年来,头一次在人前落了这么多的泪。
旁人瞧见觉得美人落泪是一幅动人画卷,她却觉得体面全无。然而此时的她却全然顾不得了。
“殿下,真的不是苦肉计吗?”霍澜音哭着问出来。
卫瞻舔了舔唇角沾着的血迹,冲霍澜音笑了一下。眼中带着轻鄙,他说:“喜欢骗人的一直都是你。泥泥,我何时骗过你。”
霍澜音心里的那丝希望熄了。那颗悬了许久的心却忽然落到实处,莫名松了口气。
王景行焦急等在远处,他心里知道若凭卫瞻一个人进去根本不可能将霍澜音救出来。可是万一呢?
那个人毕竟是太子爷。万一他还留有后手呢?
直到,他真的看见了卫瞻和霍澜音的身影。
他立刻一喜,紧接着僵在原地。
卫瞻牵着霍澜音从焦府正门一步步走出来。卫瞻步履从容,走得不慌不忙。霍澜音偏过头望着他。两个人身上沾着血,尤其是卫瞻,身上被血水湿透,仿佛从地狱爬出来。
焦府的人从后面追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可是谁也没敢草率上前,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如临大敌一般,握着刀枪棍棒谨慎地跟在后面。
谁都惜命,遇到个不要命的,谁也都怕。
焦高从后面追出来,拍腿大喊:“美人!我的美人!你们这群废物,给我弄活的!男的可以半活,女的不能给老子弄伤弄疤!”
焦高这是又退让了一步。
那些观望的家仆再不敢跟在后面,互相壮胆似地大喊了一声,再次朝卫瞻和霍澜音冲过去。
其中两个人飞快朝两个方向跑去,手中高高举着捕网。然而其中一个人还没有跑到可以打开机关的地方,卫瞻掷出手中的刀,正中他的眉心。
有人冲上来,抓住霍澜音的手,想要将她拉开。
卫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他的骨头寸寸断裂,惹得一阵痛苦的尖叫。
卫瞻顺势夺了他手里的刀,又是反手一劈,他身后冲过来的人顿时人头落地。圆圆的人头在地面上慢悠悠地滚动着,滚动到昔日嬉闹打牌的其他家丁脚前。
看着这颗死不瞑目的血淋淋人头,家丁又向后退了退,握着刀枪的手微微发抖。
远处的王景行长舒一口气,他吩咐一旁的王顺将马车牵来。
卫瞻的视线带了一层血色,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也开始看得不太真切。他眯起眼睛,晃了下头。
霍澜音微微用力地握了他一下。卫瞻低眼看了一眼,反手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她。
“杀啊——”另外一个方向的四五个家丁凭着一口气冲上来。
鲜血染红了卫瞻的脸,让霍澜音看不清他的表情。又或者,望着他紧抿的唇,猜得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一个家丁趁着卫瞻和别人相抗时,握着长剑从他后背刺进去。他顿时一喜,觉得这场擒杀终于立了大功。
然而卫瞻紧抿着唇,目光凉薄。他没有第一时间转头,手中的动作却也没有什么停滞。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很快割破身前一个人的咽喉,然后不慌不忙地转身,长剑在他体内划动。
背后的家丁握着剑柄,睁大眼睛抬起头仰望着卫瞻。下一瞬,喉间一痛。他后知后觉地看向一侧,对上霍澜音仇恨的目光,才知道是这个被卫瞻拼了命要带出去的女人用一柄小折刀割破了他的咽喉。
他睁大眼睛向后倒去,带出刺入卫瞻体内的长剑。
霍澜音的手有一点抖。
卫瞻摸了摸她的头,他手上的血水湿了她的发。
他说:“这就对了。刀刃永远对着敌人,而不是自己。”
霍澜音眼睛又干又疼,压抑的眼泪憋在胸腔里,可是却哭不出来。竟是一种要活活被眼泪憋死的压抑感。
卫瞻就是这样带走了霍澜音。
下雨了,大雨冲刷躺在地上的尸体,长长的路成了长长的血河。
“别追了。”焦高望着一地的尸体,稍微冷静了一些。
“焦爷,那个男的快支撑不住了,怎么不追了?我看就应该……”陈三全弯着腰迎上来,当头迎了一巴掌。
焦高在陈三全的脸上左右开弓甩了两个巴掌,又轻轻甩了甩自己的手,说:“去重新查这个人的底细!彻查!一群废物!”
他脑子有病才信卫瞻只是个纨绔子!
马车上,王景行喋喋不休。
“……焦高竟然没有追过来,也是稀奇。不过等他反应过来,派更多人手过来,到时候恐怕……”
王景行住了口。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焦急说话,卫瞻和霍澜音一句话都没有说。
卫瞻阖着眼,面无表情。卫瞻被血水湿了身,反倒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受了伤。这些血,有他的,也有旁人的。
霍澜音撕开长裙,仔细给卫瞻包扎。她动作沉稳,有条不紊。只是包扎的手仍旧有一些发抖。
王景行的视线落在霍澜音微微发抖却强自镇定努力支撑的双手,他无声轻叹,沉默了下去。
霍澜音终于暂且将卫瞻身上大的伤口包扎完,手上没事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白茫茫的一片,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直到她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她看向卫瞻的右手,伸出手去,握住他黑色的右手。
阖着眼的卫瞻感受到霍澜音双手在发抖,他睁开眼瞥了霍澜音一眼,反手将霍澜音颤抖的手握在掌中。
马车还没到冯家,隔着一大片麦田,站在大雨里等候的莺时立刻发现了马车。她盯着车辕,惊觉不是去时的重量,心中一喜,眼中却是瞬间落下泪来,哭着提裙飞奔相迎。
霍澜音下马车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没看见焦高的人追来,她心中不见欢喜,反倒更加没谱。
迈进冯家时,卫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霍澜音一直仔细观察着卫瞻,视线随着他一起落在他的右手。她不由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他冰凉的右手。
卫瞻终于开口:“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我。”
“好。”霍澜音想也不想地回答。
卫瞻视线上移,看向霍澜音。他笑了一下,摸了摸霍澜音的头,说:“放进来也无妨,应对不了就进来寻我。不要勉强。”
“好。”霍澜音再一次想也不想地干脆答应。
卫瞻莫名说了句:“你若旁的时候也答应得这么干脆该多好。”
霍澜音还没有深究卫瞻这话,卫瞻已经提步往里屋走去。见他脚步不稳,霍澜音赶忙去扶他,扶着他端坐在床榻上。
她脚步不停,吩咐莺时端进来热水,手脚麻利地用温热帕子给卫瞻擦了血迹,又简单的将一些伤口重新包扎。她怕打扰到卫瞻,只是动作很快地简单处理。
做完这些,她悄悄退出里屋,疲惫地望向小院门口的方向,时刻提防着焦高再追来。
“姑娘,您也受伤了!”莺时声音哽咽。
霍澜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轻声说:“不碍事。”
那柄砍下来的刀,被卫瞻用手掌握住推开,伤的是他的手掌,她的肩膀只是划伤了一点点而已。
雨越下越大,终于成了暴雨。
雷雨交加。
不过这雨来的急,去得也急。
不过两刻钟,暴雨结束,只余零星小雨。天际亦隐约勾勒出彩虹的形状。
雨停了,霍澜音反倒更心忧。她不知道焦高为什么没有追过来,难道只是被卫瞻不要命的打发骇住?又或者只是为了等雨停再来?
她不得不时刻警惕着,她答应过卫瞻帮他守着。虽然他说不必强求尽力就好,可是她答应过了的。
王景行站在很远的地方,遥遥望着霍澜音,就连上前安慰也没有。
他问自己可有后悔没和卫瞻一起进去。他问自己倘若自己和卫瞻一起进去救她,若他受伤了,她是不是也会同样魂不守舍地担忧难过?
不过半间屋子的距离,王景行却觉得这是他与霍澜音最遥远的距离,从今以后,再也迈不过。
“远处有军队过来!”小石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霍澜音回头望了一眼里间紧闭的房门,平静说:“知道了。”
霍平疆让随从叩门,一阵长久的叩门声后也没有人开门。随从向霍平疆请示,霍平疆点头。
随从用力踢开院门。
霍平疆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十分寻常的农家小院,大步朝院内走去,鲜红的披风无风自动。
霍平疆径直往里走,推开房门。
他眸色一凛,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从墙壁两侧射出来短箭。霍平疆看了一眼地下的砖块,再往前走。
霎时,银光一闪。
霍平疆皱眉,侧转过身,手指准确无误地捏住射向他面颊的三根细针。从窗户照进来的光洒落在他捏着的银针上,针尖上泛着黑色的光泽。
有毒。
屋内腾起白色烟雾。
“迷烟?”霍平疆颇为讶然。
白雾遮了视线。
霍平疆继续往里走,他微微侧耳,警惕听着。细小的机关开动声没躲开他的耳。可他刚避开屋顶射下来的暗器,霍澜音从阴影里窜出来,握紧手中的折刀,朝霍平疆划去。
霍平疆立在原地,脚步不动,上半身从容地往后仰。
霍澜音按下刀柄上的小机关,刀中刀弹出来。霍平疆眼中浮现讶然,他从容地及时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脸颊上仍然被弹出的小刀划破了皮。
霍平疆用指腹抹了下,看向霍澜音。
霍澜音立在门口,瞬间拉开门旁机关。油倾倒,火舌瞬间蔓延。
火焰升腾的火海中,霍平疆大笑:“小姑娘,有点意思。”
第105章
“夫人!”
霍澜音一怔,回过头,看见奚海生从远处匆匆赶来。
“霍将军是和江太傅一样可信之人。”奚海生说。
霍将军?
霍澜音惊讶地回头去看霍平疆。霍澜音这才看清霍平疆的五官轮廓,发觉霍佑安的五官轮廓的确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平战乱、固疆土,唯吾北衍霍平疆。
这个人就是整个北衍家喻户晓的霍平疆?
当年圣上集贤能起兵,驱赶南蛮后,国将立新君。圣上当初推辞了一番,推让过自己的胞弟,也曾将皇位推让给霍平疆过。虽说圣上登基的确最名正言顺毫无悬念,那些推脱谦让多为客套谦逊的表面说辞。却也足以说明霍平疆对北衍复国的功劳。
霍澜音回过神来,立刻掰动机关,墙壁松动,暗格打开,一瞬间,沙土倾泻,覆于火上,将火熄了。
霍平疆打量着机关,大笑道:“小小农居,玄机倒是不少。”
“小女不识将军,得罪了。”霍澜音说着,又偷偷看了霍平疆一眼,带着几分好奇。
霍平疆摆了摆手,问:“让之在何处?”
霍澜音犹豫了一番,语气坚决地说:“大殿下在运功,不让旁人打扰。”
霍平疆看向霍澜音,笑。他问:“我若非要见到他,你可还有旁的小把戏相阻?”
“有。”霍澜音点头。
奚海生在一旁小声地劝:“夫人,殿下说的旁人定然不会包括霍将军。殿下既在运功调理体内邪功,霍将军说不定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霍澜音心里有些犹豫,面上却始终不为所动。
霍平疆更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奚海生也没想到霍澜音认了死理。他再劝:“夫人有所不知,殿下幼时习武正是霍将军亲自所教。再言,您怎可不信霍将军的威名和为人……”
谁也不敢去赌旁人的威名和为人。可既然卫瞻的武艺是霍将军所教,岂不是说明卫瞻很信任霍平疆?再言,霍澜音很忧虑卫瞻此时的情况。若霍平疆能助他运功调理,也是好事。
霍澜音这才带着霍平疆进到地下暗室。
卫瞻盘腿端坐在床榻上,双手搭在膝上,阖着眼运功。在他身体周围,隐隐有了一圈黑色云雾。肤下黑浪却消了不少。
他身上染着血的衣服没有换过,那些伤口又流出些血。整个暗室充盈着一股血腥味儿。
霍平疆眉峰拢皱,目光一凛。他大步朝卫瞻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然而他的手掌刚放在卫瞻的肩膀,一股庞大的力量震慑着他,让他的手掌一阵酥麻。
霍平疆收了手,转身走出暗室。
奚海生追出去寻问:“霍将军,殿下如何?”
霍澜音心中一揪,多看了卫瞻一眼,也匆匆跟出去,悄悄仔细去听霍平疆和奚海生的对话。
霍平疆摇头:“我帮不了这孩子,看他自己造化。”
他随手招来侍从:“去九儿胡同买些豆沙冰来!”
“不用将军说,属下已经着人去了,这也快回来了。”
果然,豆沙冰很快买回来。
霍平疆松了松袖口,他的腕上露出一小节与军装完全不相搭的旧麻绳。他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接过豆沙冰,用勺子舀来吃。
“嗯。还是老味道!”他夸赞。
他又朝霍澜音招了招手,笑道:“小姑娘,过来尝尝看。”
“不用了。”霍澜音立在原地没动,有些不太自在地瞧着霍平疆。若是让旁人知道她刚刚对北衍的英雄下手,那些和气的百姓也会变成凶兽,将她生吞活剥。
虽然霍澜音拒绝,可是霍平疆的侍从仍盛了一碗豆沙冰,递给她。
手心传来阵阵凉意,霍澜音垂眼望着手中捧着的这碗豆沙冰。
第106章
霍澜音抬眼,好奇地看向霍平疆。他虽坐姿随意,可是多年沙场率兵征战使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端正挺拔。若只用一个词来形容,霍澜音能想到最贴切的词语便是——顶天立地。
身在北衍,谁不知霍平疆?霍澜音觉得眼前的霍将军和她想象中的大英雄有些出入。他有着将帅的威严,却并非霍澜音想象中黑面长须的雷霆面。相反,他剑眉飞入鬓,目厉却朗,过分俊朗的五官碾磨岁月的痕迹,让人看不透他的年纪。多年疆场杀伐的经历,又为他的眉宇间添了几分寻常人不会有的恢弘。
他比霍澜音想象得更爱笑,笑声里透着磊落。
霍澜音瞬间明白,怪不得与霍佑安年龄相仿的小郡主会丢下郡主的架子,厚着脸皮追求霍平疆,更是嚷嚷着非霍平疆不嫁。
女人都爱英雄,何况是这样的英雄。在霍平疆这样的男子面前,年纪根本算不得什么。
霍平疆忽然抬头看向霍澜音,霍澜音一怔,立刻收回思绪,她低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豆沙冰。她捏着小勺子小口吃了一点,天气炎热,豆沙冰化了许多。
“将军!湘莲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士兵疾步而来,跪于霍平疆面前,双手呈上军中信件。
霍平疆将信接过来,快速浏览。
霍澜音一直在偷偷打量着霍平疆,惊讶地发现当他拿起军情信件时,整个人的神色悄然发生变化,一股浑然天然的将帅之气不怒自威。
侍从转过身去,以背为桌。另外一个侍从恭敬递上笔墨。霍平疆悬笔,略一沉吟,随手在信上写下一个“可”字,而后递还了笔。侍从立刻收起信件,匆匆离去。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霍平疆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霍澜音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好奇,收回视线。她走向站在门口的奚海生身边,问:“怎只有你过来?江太傅他们没有过来吗?”
奚海生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先前寻了长相酷似殿下的替身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不曾想到了西荒,大殿下忽然决意离开。为了遮掩大殿下不在西荒的事实,其他人断然不可擅自离开。许久之后,我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才能离开西荒,一路寻来。至于其他人,还在西荒陪在假殿下身旁。”
霍澜音有些意外。她偷偷看了一眼霍平疆,压低声音询问:“那霍将军?”
奚海生摇头,道:“我是今早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霍将军。倒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来这里。不过夫人放心,霍将军绝对不会害大殿下。”
霍澜音还欲再问,听见外面大批人马的脚步声,不由住了口。
来的人是官府的人。
孙郡守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跪在霍平疆面前,颤颤巍巍:“不知将军屈驾小城,有失远迎!”
霍平疆正在吃第三碗豆沙冰,没抬头。
最近丰白城接二连三出事,先是卫瞻当街杀人,再是发生在焦府的“斗殴”事件,孙郡守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孙郡守低着头,额上的汗滴落在泥地中。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谨慎说道:“城中发生当街杀人的恶劣事件,实至今日未将罪犯捉拿归案实在是该罚。不过下官查到凶手在焦府作恶杀人后回到了这间农院,还请将军稍后,下官派人将凶犯捉拿归案,立刻斩首示众!”
霍平疆将空碗递给侍从,又接过来帕子擦了擦唇角,他上半身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这才抬头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大大小小官员。
他笑了一下,问:“你要将大殿下捉拿归案?斩首示众?”
“下、下官……”孙郡守惊得瞪圆了眼睛,“大、大大大……大殿下?”
其他官员也是一副吃惊不小的表情,简直无法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话是霍平疆说出来的,他说的话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霍澜音也惊了。不是说卫瞻偷偷离开西荒?当真可以这样随意暴露他的行踪?
霍平疆好似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旁人带来多大的震惊,他径自说下去,口气随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之这孩子杀了人,本将亦不包庇他。只不顾陛下召他进京。”霍平疆随手指了一下,“等他见了陛下,你等再跟陛下要人罢。”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孙郡守带着身后的大大小小官员以额抵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霍澜音忽然说:“霍将军,焦高在丰白城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多次强抢民女打家劫舍,更对大殿下不敬。城中官员事忙,顾不得焦高这样的人物。还请霍将军主持公道!”
孙郡守的双肩猛地一哆嗦,忙说:“下官这就命人将焦高捉拿归案!”
“可。”
“是是是……”孙郡守赶忙起身,提着长衫前摆,飞快跑出去吩咐候在外面的手下。他心里急得不行。虽然焦高是他的亲外甥,他平时很是溺宠这孩子。可如今绝对不是再纵着他的时候了……
霍平疆伸手,接过第四碗豆沙冰。他看了霍澜音一眼,说:“化了之后的味道不正。”
他指了指霍澜音,立刻有侍从重新给霍澜音盛了一碗冰凉清爽的豆沙冰。
霍澜音低头望着手中的豆沙冰,有一瞬间的无措。她见到了小时候时常听说的霍将军,还用自己设计的机关对霍将军下手,甚至亲手划破了他的脸。而霍将军完全不与她计较,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唤她小姑娘。而她现在手里捧着的豆沙冰,正是霍将军给她的。
霍澜音一口一口将豆沙冰吃了。
“再给她盛一碗。”霍平疆刚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中神色微凝,又说:“罢了,小姑娘家家不要吃那么多凉的。”
霍澜音讶然地抬起眼睛望向霍平疆。
霍平疆低着头,右手捻着左手手腕上系着的麻绳。
霍澜音好奇地瞧着霍平疆手腕上系着的麻绳。
焦高很快被孙郡守带来。焦高得知了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来的路上吓昏了三次,此时瘫跪在地,六神无主。
院中的人跪了一地,可是霍平疆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异常沉默。
霍澜音频繁望向暗室房门,有些担心卫瞻。
天色黑下来,霍平疆的侍从悄无声息地点起一盏盏灯,小院一片灯火通明。地方官员和焦高及他手下仍旧跪着。
房门是被踹开的。一身血衣的卫瞻走出来,浓郁的血腥味儿加重了他的戾气。
霍澜音一怔,紧接着心中一喜又一酸。
“霍将军?”卫瞻看向霍平疆,略有些意外。
霍平疆笑道:“从有至无,从无至有。看来让之闯过了这一关。”
卫瞻抬起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仿佛寻常人。然后他慢慢握紧自己的右手,黑色的光影从他掌心流窜。
他扯了扯嘴唇,勾勒出的笑带着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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