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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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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走到水边,仔细看了一会儿,石曼生还真瞧到有鱼在水里游。但那河水太冰,她可不想下水捉鱼。琢磨了一会儿,她捡了几粒香喷喷的烤白果肉,用一根银针穿了; 又把那针弯了钩子; 像模像样做了鱼钩。而后从柳木白的腰带上拆了几缕结实的丝线,好生绑了“鱼钩”,最后架了个细长树枝做鱼竿; 像模像样地吊起鱼来。
    还真别说; 这地下河中的鱼儿见识少; 好骗得很,不一会儿就上钩了一条。一鼓作气,她足足钓了三条鱼,虽然算不得大,但也够吃一两天的了。
    可接下来,石曼生找遍了全身,又把柳木白的各种暗袋、衣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找出一把像模像样的刀来。
    ——没刀怎么杀鱼?
    最后的最后,她找了把“石刀”,磨了半天终于勉强能用,这才解决了杀鱼的难题。正当石曼生美滋滋地把鱼架起来烤的时候,一直睡着的柳大人恰是时候的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这是柳木白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嗓音沙哑,一听就是伤寒之后的模样。
    听到问话,石曼生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那个躺在地上,四肢不能动弹的柳大人,正偏着头看着自己,墨色眼睛一瞬不瞬。
    稍稍想了想,她就明白了柳大人为何刚醒来就关心时辰,心底隐隐有些快意,她挑挑眉,“太阳刚下山。不过,大人你……已经睡了整整一日了。”
    ——腿早过了能治的时辰了。
    听完她的话,柳木白眸色立时暗了下来,有几分迟疑,“你……”
    “没来得及解穴道。”石曼生扬着嘴角,开门见山。说完,她仔细瞅着他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而,柳木白只是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便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这是生气,绝望,灰心了?不说话才好,清净。
    石曼生心情甚好,自顾自地继续烤着鱼。不一会儿,那鱼的外皮就被烤成了金黄颜色,香气扑鼻而来,让已经吃了一天白果的她食指大动。
    “我饿了。”安静了一会儿的柳大人又开口了,嘶哑的嗓音配着淡淡的语气,听着像是垂垂老者。
    石曼生装作没听到,兀自闻了闻烤鱼,决定再烤上会儿就吃。
    “你既然已经救了我,就没必要再饿死我。”柳木白话说得很慢,似乎还有些使不上力气,毕竟大病初愈,“石姑娘,此处就你我二人,既然出不去,不如好生相处。”
    “谁和你说我出不去的?”石曼生漫不经心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柳木白睁开眼,似能看透她的心底,缓缓开了口,“你若能出去,就不会救我。”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氅,“也不会将这个让给我。”
    石曼生忍不住笑了,“难得啊,柳大人也知道自己是个讨人嫌的。”讨人嫌到她都想见死不救。
    “彼此彼此。”柳木白眨眨眼,似乎在说——若是你我换一换,在下也不会救你。
    “柳大人真是不会说话。”石曼生拿着烤鱼,一路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俯视着动弹不得的柳木白,挑衅地说道,“你可知道,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姑娘该不会想与一具饿死的尸体在这小小石洞之中……日日相对吧。”说这话时,柳木白眼中又有了那种温润的笑意,仿若循循善诱——饿着我,不对。
    石曼生眯了眼睛,“有时候,太过聪明,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柳木白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又回了与先前同样的一句话,“彼此彼此。”
    这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听得她内心窝火十分,“你就不怕,万一我这个妖女心情不好,将柳大人一双手也废了去?”
    “若是出不去,一双手废了也好。”他微微一笑,“只是要劳烦石姑娘多多照顾了。”
    “你……”瞥见他有些落寞的眼神,石曼生提起的语气忽然降了下来,“你在试图激怒我。”她肯定地说道。
    柳木白淡淡一笑,哪怕在病中也是气度不减,“有吗?”
    “难不成……残废了的柳大人,是想借我这妖女的手寻一寻死吗?”她没有错过听到残废二字时,柳木白猛然收紧的瞳孔。
    区区一双腿就想死,还是不是男人?她轻蔑地哼了一声,“若是想死,我可没定了大人的舌头,自己咬了就成。”
    闻言,柳木白轻轻咳了几下,惨白的脸色有些潮红,“石姑娘,你想多了。在下只是见到你,就忍不住心情不好。”
    “呵,彼此彼此。”她还给了他这句话,再没兴趣继续和他唇枪舌剑,起身就要走。
    “我饿了。”又是这一句,柳木白喊住了她,毫不避讳地看着金黄色的烤鱼,语气有些不自在的僵硬,“很饿。”
    能让高高在上的柳大人对着她这个“妖女”连说两次饿,可见真是饿得很了。毕竟他已经睡了一日,滴水未进。
    石曼生抬抬眉,故意说道,“柳大人大病未愈,吃不得这些油腻食物。”
    他的视线上移到她的眉眼,苍白的脸上,墨色眼眸越发明显,带着几分水色的柔弱,声音还有点发虚,“没骗你。真的……很饿。胃,很疼。”
    那语气,和他在昏迷中说出的“救我”二字不分上下。若此时站在石洞中的不是石曼生,而是个别的什么女子,怕早就心疼得冲上去嘘寒问暖,各种服侍了,美色惑人不过如此。
    ——柳大人,果然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倒卖起柔弱来了。
    石曼生低头瞧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的额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了冷汗,她将信将疑地去把了下脉。这一把脉,不由愣了一下。
    ——还是不是男人?身体这么差?连她都不如。
    说起来,柳木白先前在百里宫绝食,到后来因为双腿问题寝食不安,再加上从桥上坠落,大冬天被寒水浸了一场,柳大人这向来精贵的身子早就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现在又饥寒交迫地昏睡了一天一夜,闻到食物的香味,他整个胃都抽痛起来,像是五脏被揪到了一起,生生痛着。
    伤寒不能吃白果,何况白果还有毒,也就石曼生不怕了。所以,柳大人现在能吃的,还真的只有鱼。
    石曼生沉默了,她非常不想给这个伪君子好脸色来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只是不想和尸体待在一起……
    ……
    看着坐在那里优雅地喝着鱼汤的柳木白,石曼生忽然觉得——其实吧,和一具尸体待在这石洞里头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尸体不会吃不得油腻,尸体压根不要吃饭。所以,尸体不会需要自己去找能勉强做碗的石头,更不需要自己把烤鱼放在水里煮成汤。
    虽然自己可以各种言语上占优势,羞辱他是个残废,可事实上,由于他是个残废,所有事情都变成不得不她来办,打水,捡柴,生火……
    “晦气!”她没好气地往火堆里丢了一把白果,而后站起身,看都不看那个伪君子,自个儿绕着大树走起来。
    得想方法快些出去才是。可是这树实在是有点难爬,尤其是快到洞口的那些地方,树枝偏细,怕是踩一脚就会断。怎么平日里,她偏偏就轻功没学好呢。
    不行,还是得试试。
    于是,石曼生尝试着爬上了那棵树,将将爬到分枝的时候,她就感觉脚下有些不稳,刚往前走了一小步,就听得“咔擦”一声闷响。
    呃……这么粗的枝干不会这么不禁折腾吧。
    她俯下身,压低重心,抱住那树枝,慢悠悠地继续往前挪。离出口并不算太远,若是轻功好的人,一个纵跃就能轻松过去了。当然,这里说的是轻功好的人,是以,并不包括石曼生。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下。于是,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往树枝尖上凑,想要离出口更近一点,若是能用手扒住外沿就更好不过了。
    “树枝要断了。”柳木白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来。
    石曼生一低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清净平和,正要开口让他别烦,耳边又响起了令人心惊的声音。
    “咔擦——”
    “咯咯——”
    做人做事,要见好就收。
    于是,石曼生毫不犹豫地折返回来了。笑话,那么高摔下来,她还不得和柳木白一样成个残废!
    刚回到地面,瞥见柳木白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刚刚脱困受挫,心情不佳的石曼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现在是出不去,但百里宫的人肯定能找到我。到时候,柳大人你怕是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柳木白嘴角的笑停了片刻,而后缓缓扬起,“好啊。在下静候。”

  ☆、64。六十四

——候什么候!等死还笑!
    见他这么无所谓的模样; 石曼生一口气顿时闷在了胸中; 看都懒得看他; 径直盘腿坐在火堆边用树枝挑着里头的白果。
    没错,只要是百里宫的人; 就能跟着回乡蛊找到自己,但在有人寻来之前; 她岂不是要一直和柳木白一起被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石洞里头?再说,还不知道百里宫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寻来。
    不是师叔就是师姐; 但师姐和丁泽那边……从那桥上摔下来时,雾太重; 石曼生压根儿没看到他俩的情况。
    说来,也是她福大命大;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都没死,还能一路被冲到了这么个小石洞里头。唯一可惜的就是她不会轻功。若是丁泽和师姐被冲到此处,醒来就能出去了。
    唉……
    一声叹息。石曼生挑了个白果慢悠悠地嚼着,嘴里苦,心里也苦。
    虽然这银杏树的年头不小,地上的断枝也多; 烧火也能烧上不少时日; 可成天这么烧着出不去,总有烧完的时候。那白果也是,吃着吃着总能吃光; 何况寻常人吃不得太多; 吃多了都是有毒性的。再说那鱼; 好吃是好吃,但总不可能每天都钓到几条吧。
    石曼生越想心头越重,越想越烦躁,她紧锁眉头,抬头看着头顶树枝——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出不去呢?
    “啪——”
    一声脆响,立时吸引了她的注意。
    转头一看,石曼生正看到柳大人拖着不能动的双腿在地上缓缓爬着移动,刚才那声音正是他压到了一小截枯枝。
    “你要去哪?”
    柳木白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依旧吃力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往一旁挪。从大氅中爬出来的柳大人只穿了一身白色里衣,乌发散肩,垂顺飘逸,随着他的动作,里衣衣襟微微打开,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还有那紧抿的双唇,微敛的眉头,俊美的侧脸……
    啧啧。
    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柳大人爬起来……也挺好看的。
    顶着石曼生的目光,柳木白一声不响地爬着。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出去了两丈不到,石曼生忍不住揶揄道,“柳大人,您这是要远行去哪儿呀?”
    病体未愈,加上力气不多,柳木白有些爬不动了,听她这么说话,他停了动作,双手撑着身子,静静看向她。
    “过来。”他说,“帮我一下。”
    “柳大人还要人帮啊。”话是这么说,但石曼生到底是站起了身。
    柳木白支撑着身子的手有些颤抖,面色也白了几分,“麻烦快些。”
    “真会使唤人。”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好一会儿才踱了过去,特特半弯了身子,笑着俯瞰他,“柳大人,有何贵干呐?”
    柳木白伸出了一只手,脸色不是很好,“拉我一把。”
    石曼生装作为难模样,“柳大人,男女授受不清。”
    他依旧伸着手,语气很淡,“在下浑身上下,姑娘……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石曼生板着脸不再与他拌嘴,手一伸,“喏。”
    柳木白立时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撑,竟是“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压得石曼生几乎向后摔到。连退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看着这个把自己当支撑的伪君子,她下意识就要推开,可还未及动手,柳木白突然换了个方向,一下就“扑”进了她怀里,脑袋正蹭到她的耳边,声音有些低。
    “麻烦石姑娘了,在下想要如厕。”
    !!!
    如、如如如厕?
    石曼生立时僵在原地,“你……你很急吗?”
    “本来尚可。”柳木白紧紧撑着她的手臂,“可是石姑娘走得有些慢,在下怕是就要……忍、不、住、了。”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憋着!”
    事不宜迟,石曼生立时架起他,拖着就往石洞的最最边上走。可不能把睡觉的地方弄脏了!
    ……
    背对着柳木白,石曼生成了他的靠椅,听着那水流般的声音,黄花大闺女的石姑娘从脖子一直到头顶心全都忍不住红了。
    “你好了没!”尴尬,真是尴尬,自己竟然要伺候一个大老爷们上厕所。
    柳木白在她身后幽幽地说道,“好没好,石姑娘不是听得见吗?”
    石曼生:……
    ——其实,和一具尸体一起待在山洞里真没什么不好。
    漫长的水流声结束,柳大人终于方便完毕,石曼生黑着脸把他架了回去,丢在原处。
    坐在地上,柳木白脸色好了不少,“麻烦石姑娘了,在下还需洗洗手。”
    石曼生心里还堵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爬水边洗去。”
    柳木白看了看还是有些距离的水边,接着又抬头看向她,“有些远,在下爬不过去。”
    “你不爬怎么知道爬不过去!”石曼生背过身,不想见他,耳朵边似乎总回响着刚才的水声。烦人!这还只是第一次,接下来若是困上几天,岂不是还要好几次?
    身后传来柳木白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石曼生悄悄用余光瞥了瞥,看到他吃力向前的模样……眨眨眼,当没看到。
    “唔。”
    一声压抑的轻哼,短暂十分。石曼生漫不经心地又用余光看了过去。
    柳木白正从身下扒拉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尖尖的小石头被他用手推到了一边。因为爬行,他的袖子和下身的裤子都沾了不少泥,胳膊露出的地方还有了划伤,隐隐透出血色。他没有再叫她,继续一点一点地挪着,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是上了岸的鲛人,挣扎前行。
    心头莫名一颤,石曼生狠狠丢下手中的白果壳,起身拿了石碗,三步并两步就走到水边舀了一碗,又走回他身边,把碗往地上一放,“喏,洗手。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听到她的话,柳木白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侧着支撑着身体,低头看了看那碗,而后沉默地转过脑袋,继续一点一点地往前爬。
    “洗手。”石曼生拧了眉。
    可那柳木白就像没听见一样,还是自顾自地爬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给你拿水来了,你还爬什么爬!”她莫名就有了火气。
    柳木白终于停了下来,但只是歇了歇,喘了口气,很快又再次伸手往前爬去。修长的手指沾了泥,破了皮,可他只是一声不吭地爬着,露出的脚踝,仿如两截枯木。
    他的一举一动在石曼生看来,忽然刺眼无比。这还是那个不沾尘世,款款而至的柳木白吗!无边落木萧萧下?他现在与一片残破的落叶又有何区别!
    “够了!”
    柳木白充耳不闻。
    “我说够了!别爬了!”石曼生站在他前头,挡住了去路。
    “洗手。”她蹲下身,将那碗水再次拿到了他的面前。
    柳木白停在那处,缓缓抬头,他的嘴角压得很平,凤眸里忽然带上了一丝嘲讽,声音依旧沙哑,“怎么?看不下去了?”
    对上他这般视线,石曼生心底忽如冷风过境。
    他缓缓撑起身子,尽量与她平视,一字一句,隐有恨意,“在下的腿,不是全拜姑娘所赐吗?”
    ……
    四周都静了下来,石曼生在那一刻忽然就清醒了。
    小而隔绝的石洞让她暂时放松了警惕,是她忘了,她与他不该谈笑风生,她与他还有仇怨未绝。因为眼前人,叶青死了,师父死了,百里宫再也没了;而他,也因为自己从此成了一个废人。
    只一瞬,石曼生就敛起了所有情感。
    良久,他缓缓牵了嘴角,用冰封般的声音说道,“是啊。看着柳大人‘废人’一般的爬着,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忽地站起身,她一脚踢开了石碗,水撒了一地,“爬啊!”
    气氛诡异地凝滞下来,她站在那里,他半撑着身子伏在地上。先前还算平和的氛围一扫而光,死里逃生的庆幸散去,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粉饰太平。
    他的人在找他,百里宫的人也会找她,就看谁能先到。而等到的那一刻,她与柳木白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位——下阶成囚。
    “呵。”柳木白忽然笑出了声,只这一声轻笑后,他复又往水边爬去。经过她的身边,绕过她的衣摆,没有一丝停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到了水边。就着月色,柳木白看到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苍白、疲惫、带着戾气。只一瞬,他就用指尖拨散了影像。冰凉的水湿润了他的双手,被石块磨出的伤痕在水中渐渐变成了粉色。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洗净了手,抹净了脸。
    回身的时候,柳木白看到了她,依旧背对着自己站着,明明不大的石洞,却仿佛离得很远。她穿着自己的外衣,宽大不合身,身子更显单薄。
    他忽然就想起了手札中的一句话——玲珑心思,曼色妍生。
    这是没服下相思阎罗的自己给她的评价。石曼生是个聪明人,聪明得将他拖入如此境地。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子身上吃如此大亏,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她的面前狼狈不堪。
    正当他出神之际,石曼生转过了身子,背着火光,她的脸颊晦暗不明。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走去了火堆边,坐了下来。
    “不早了,睡了。”说完话,她闭上了眼睛。
    夜半来临,柳木白终于又爬回了大氅,躺下身子,他背对着她也闭了眼。
    “噼啪——”是火星崩裂的声音。
    枯枝在火中点点燃烧,耗尽了月光,荡平了夜色。
    石洞静夜,两相不语。
    黑暗中,石曼生忽然想:若是那天从桥上掉下来,他们都死了……会不会更好。

  ☆、65。六十五

晨光破晓; 万物复苏; 又是一日。
    石洞外传来清脆的鸟鸣; 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实的石曼生。
    燃了一夜,面前的火堆只剩了点星火苗。见状; 她随手拾了几根木枝又丢了进去。柳木白似乎还没醒,正背对着自己躺着; 不能弯曲的双腿露出了一截在外头,异常醒目。
    “啪——”
    折了手中的长树枝丢进火堆; 石曼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双腿上移了回来。昨天夜里两人的对话言犹在耳。
    其实,这一夜她都没怎么睡好; 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着各种先前的情景:师姐求自己救叶青的嘶喊,师父一步步走出屋子的模样; 他在山脚等着自己,师叔和丁泽被关在铁笼,百里宫渐渐被黑雾笼罩,还有……柳木白伏在地上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这一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回头看来都不禁有些恍惚。
    而今; 一切的始作俑者; 柳言之柳大人,和她一同被困在了这小小石洞之中。她救了他,却也毁了他。石曼生不知道; 骄傲如斯的柳木白; 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地上爬行……但是她明白; 他恨她,就像她也该恨他那样恨她。
    可是,人心又岂是说该如何,就能如何的。若是说该如何的话,她在醒来的那一日只需将奄奄一息的柳大人重新推入河水之中,就再也无甚可以纠结的了。
    一丝苦笑挂上嘴角,石曼生不紧不慢地又折了一根树枝,一截一截地丢入火堆。火苗窜起,吞噬木枝,燃得很是热烈,红色的火光是这石洞之中最明艳的颜色。而除了这火堆,这洞中的一切似乎带着冰冷意味。石壁、河水、枯木、落叶、断枝、还有……她和他。
    ……
    阳光从头顶的洞口透了进来,正撒在柳木白面上,他微微颤了颤睫毛,缓缓睁了眼。昨夜从水边爬回大氅就已是精疲力竭,这一醒来,他分明能感到浑身酸痛——不对,腿不痛。他的腿早就没知觉了。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便知道那人醒着。柳木白有些不想起身,既不想看到她,也不知道看到她能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忽然叫出了声。
    “咕咕——”
    在安静的石洞中异常明显,他听到她折树枝的声音来停了下来。一定是昨夜爬得太累了些,此外,这两天他统共只喝了那一碗鱼汤,自然是饿的。
    石曼生听到了声音,她停了手上动作,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就坐在那处,默默等着,等他说一句“我饿了”。
    可是许久过去了,柳木白只是背对着她稍稍弓起了身子,双手像是抵着胃,没有说一句话。她能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很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胃又疼了吗?
    她默默想着,脚下却不自觉站起,将昨日剩下的一条鱼洗净放到石碗里,舀上水煮了起来。没有盐巴,没有葱姜,清水煮鱼,加了几片银杏叶。想了想,石曼生又把一颗暖宫药丸化进了汤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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