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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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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多说,又是那个怪人做得好事。
    呛了水的石曼生眼泪都出来了,却只能默默看着自己嘴巴和鼻子里慢慢往外出水; 她连咳嗽都咳不出来——该死的点穴!
    ……
    良久; 石曼生终于缓过劲来; 视线也有了焦距。
    她一抬眼,就看到那个泥人正蹲在河边洗手,手指一根一根慢悠悠地洗过来,洗得相当认真。
    洗完了手,他开始扒拉面上缠的那些布。石曼生从没见过一个人在脸上缠这么多布,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没露出来。侧对着石曼生,怪人把嘴边的布扒拉开来,还就着河水漱了漱口。
    石曼生看着这一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人很爱干净?可为什么放着全身上下这么多泥不管,就洗手漱口?
    很快,石曼生就知道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
    ……
    洗好手,漱好口,泥土怪人走到了石曼生旁边。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石曼生总算是看到了他的正面。怪人个子不高,身材矮矮蹲蹲,看上去有些滑稽。全身是泥,头上包着布,现在除了眼睛,嘴巴和下颌也露了出来。也许是阴影缘故,皮肤看上去有些黑。他露在外头的一双手,指节分明,细细长长,除了肤色有些发暗,完全算得上是一对美手,完全不像是这么个身材能有的。
    怪人提了石曼生一个胳膊,掳下了袖子,看着她湿漉漉的手臂似乎皱了下眉。而后,一手抬着她的手臂,一手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方白帕子,好生铺在石曼生的小手臂上,来回擦了擦。
    她特特注意了下,这个人擦拭的时候抬了小拇指,动作有些娘气。
    石曼生有些不确定——看身材,应该是个男的。
    将她的手臂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定都擦干净了,怪人这才收起帕子。接着,又拿出了一把银光闪闪,巴掌长的小片刀,对准她的手臂中间,眼都不眨地猛划了下去。
    刺痛袭来,鲜血立时涌现。
    ——我操/你大爷!
    若是石曼生能动,定会一脚踹上去,可是她不能动,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就着自己的手臂俯下了身子,缓缓吸食起来。
    他在喝我的血?这个认知让她愣了足足有三秒。
    她的血有毒,一般人碰不了的。
    可怪人不仅喝了,还喝得速度很快,一点事儿都没有。他喝血的声音很小,软软的嘴唇覆在石曼生的伤口上,一下一下吮吸着,一滴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石曼生就又觉得头晕眼花了。
    等怪人喝血完毕,石曼生也差不多半废了。
    若是有镜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现在鬼一般的惨白脸色。
    忍着头晕,她勉强睁大眼看向了他,想用眼神控诉一番。
    而这一看,却让她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怪人从她手臂上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分明拉出了一条血线,正连接着石曼生的伤口。而那血线,就和当初她纵蛊时的一模一样。
    ——人蛊?这个人是人蛊?
    就在石曼生万分惊讶之时,那人做出了一个让她完全刷新认知的举动。
    怪人伸出手,就像拿掉一根头发一样,轻轻松松拿开了那条血线……连接立时斩断。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被纵蛊的话根本不可能由人蛊自己解开。
    这个泥土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感受到石曼生虚弱但灼灼的视线,泥土怪人终于大发慈悲帮她解了穴道。
    石曼生立时趴在地上咳得不成样子。手臂上的伤口被怪人舔得干干净净,已经不再出血。可因为失血,她双手不停打着颤,几乎要撑不起身子。
    “你……咳咳咳……”石曼生抓紧一切时间问着,“你是……咳咳咳……什么人……”
    泥土怪人站在一旁,静静看她咳,也不回答。
    等石曼生气息终于稳了下来,他二话不说又点了她的穴道。这一次,点的是睡穴。
    彻底昏睡过去的石曼生万分后悔——她竟然没有来及骂句脏话!
    怪人用布重新捂上自己下颌,老姿势扛着石曼生,大步流星离开了河滩。
    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林中。
    ~~~~~~~~
    就在石曼生前途未卜的时候,柳木白这边的境况则是一团乱麻。
    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被烟灰呛得昏过去的人,正是梅子倾一行。他们每人身边都有一个侍卫,正帮着擦去鼻子、嘴边以及手上的烟灰,同时不段用凉水拍打着他们的面庞,试图唤醒。
    柳木白在一旁,紧抿薄唇,正在焦急等着。
    “醒醒,醒醒。”
    “快醒醒。”
    所有侍卫都在使出浑身想要弄醒眼前的人。柳大人说过,谁先喊醒了,赏金一百。
    于是,他们下手一个比一个实在,推得一个比一个很,拍脸的时候啪啪响。
    ……
    这般摧残之下,梅子倾是第一个醒的。
    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脸生的小侍卫正盘坐在他身边,不停推着自己。待对上梅子倾睁开的眼睛,那小侍卫眉开眼笑地转身就跑,边跑边说,“大人!梅公子醒了!”
    肺里呛得难受,梅子倾半捂着嘴咳了两下,下一刻就看到了来到自己身边的木质轮椅。
    “梅公子。”柳木白直接就问了出来,“你有什么法子能寻到石曼生?”
    石曼生?梅子倾还有些迷糊,咳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状,柳木白忙吩咐手下去端水。
    很快,一杯不太热的茶水被端了过来。梅子倾喝下去,脸色好了不少。
    “梅公子,你可有法子寻到石曼生?”柳木白再一次问道。
    此时,距离石曼生被那个怪人带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石曼生?她不是和你……咳咳……在一起吗?”梅子倾的嗓子被烟熏得有些发哑,讲话的时候喉咙里就像是有沙子在磨一般,很不舒服。
    柳木白没时间详细解释,只简略说道,“她被个浑身是泥的怪人掳走了,你可办法寻到她?”
    掳走?
    梅子倾眼中出现了震惊的神色,继而便带着怒意看向柳木白——人可是你手上弄丢的。
    柳木白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加重了语气,“她已经被掳走好些时间了,你可知怎么寻她?”
    “知道。”听罢,梅子倾反倒镇静下来——这才是柳木白忽然停手,救他们出来的原因。
    “什么方法?”柳木白即刻追问。
    梅子倾沉默了一会儿,坐直身子,看向了他,“柳大人觉得,这般情形……在下会告诉你?”
    柳木白明显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柳大人。”缓了一会儿,梅子倾气息已然顺了,“今日,你本想杀了我。而你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大人你想知道如何找到石曼生。我若直接说出来,在下怕性命不保。”
    猛地拍了轮椅扶手,柳木白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被人掳了。你还在此与我说这些?”
    梅子倾点了点头,神情认真,“此时不说,在下怕就再也没机会了。放了我们,石曼生,我们会去救,不劳柳大人费心。”
    “不行。”柳木白果断拒绝,“告诉我找她的方法,我保证不杀你。”他必须亲自去寻她。
    梅子倾抬眸,也不退步,“放了我们,稍后我会将寻她的方法告知柳大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木白眯了眼睛,冷冷看着他,“梅子倾,我以为你很关心她,想不到……不过如此。”
    梅子倾笑笑,似乎并不在意,“若是性命不保,再关心她,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反问道,“大人,您觉得呢?”
    ——混账!
    柳木白恨不得一脚踢他脸上。
    勉力压了压怒气,他放缓了语气,“可若放了你,你径直离去,不给本官方法,又当如何?”
    柳木白不担心他不去寻石曼生,毕竟梅子倾今天都来救她了。可若就此放梅子倾离去,他反悔不给自己去寻石曼生的方法。天大地大,以后茫茫人海,他又怎么找她?
    更何况,他不放心梅子倾,只要是关于石曼生的,他谁都不放心!
    “大人说笑了。”梅子倾没有多说,转了视线看向一旁的手下,姿态很明显——他不会让步。
    两人的对话进了死胡同。
    可是,石曼生生死未卜,耗不起了。
    就在柳木白忍不住要答应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我留下。”不知何时醒来的丁泽正盘腿坐在一旁,看着他俩,神色淡淡,“我也知道那个方法。放他们走,我就告诉你。”
    柳木白挑了眉毛——没错,丁泽也知道,不然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寻到这处院子。
    “你当真会说?”
    丁泽点了下头,带着承诺的意味,“我会带你去找她。”
    “好。”成交。
    ……
    梅子倾的手下都被叫醒,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柳木白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丁小哥,可以说了吧?”
    丁泽又确认了下没有人跟着梅子倾他们,这才从怀中取出了回乡蛊,“用这个,就能找到她。”他递上了瓶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救她。”
    柳木白是个杀心很重的人,可在牵扯到石曼生的时候,平日里冷心冷肺的柳大人,会妥协、会改变,一退再退。
    梅子倾有自己的考虑,所以他必须提要求。但丁泽无所谓,柳木白没有非杀自己不可的理由。不然,之前也不会三番两次只是把他赶走。
    稍稍询问了回乡蛊的用法,柳木白毫不犹豫,“即刻出发。”
    丁泽用自己身上的香囊唤醒了阿丙,阿丁。而后,三人快马加鞭打头阵,先跟着回乡蛊去寻人。
    柳木白乘着马车紧跟其后。
    这一次,他一上车就让小侍卫把自己双腿牢牢绑在了马车上。
    “有多快,跑多快,不用担心颠着本官。”
    “是,大人。”

  ☆、86。八十六

破屋烂瓦; 残门断垣。
    石曼生就是在这样一间; 明显被人遗弃的屋子中醒来的。
    手指能动; 腿也能动,她心中一喜;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稍稍抬头; 就耳鸣眼花; 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半趴着又歇了半响; 石曼生终于成功坐了起来。昨天落过水,她的衣服还没干; 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石曼生感觉到自己身子有些发热,应该是着凉了。但好在身边有个火堆,还能取取暖。
    “咯吱——”
    还未及她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破损的木门被人推了开来。
    走进来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掳她的怪人。
    怪人身上还是那套泥衣裳; 此时已经天亮,石曼生看得更清楚了几分。
    ——此人身上的泥……怕是不止一层。
    相较于他的衣裳,怪人露在外头的双手,干净得有些突兀; 只是肤色带着诡异的暗红。
    怪人的脸又被布包了起来; 露出一双细长眼睛; 黑白分明,眼角些微上翘; 隐有几分媚气。但是; 他面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双眼睛; 也不是那古怪的遮脸布,而是位于两眼之间,鼻梁的部分。
    那处的皮肤呈现诡异的深暗红色,一根类似筋脉状的突起,在这小小区域弯成了两弯。远看就像一条竖趴着的蚯蚓,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怪人一步步走近,石曼生忍不住往墙边挪了挪。
    眼下状况,她既无蛊毒傍身,更无反击之力,又加之失血过多,饥寒交迫……想逃都没多少力气。就算挪去墙角,也不过是多一两步的距离罢了。
    想明白的石曼生停了动作,坐在原地抬头看向了怪人,“你是什么人?”
    怪人没有回话,从怀里掏出了白色手帕,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块。石曼生心中一颤,忍不住说道,“你若像昨晚那样再喝我一次血,我就要死了。若是你想以后能多喝几次,不如先养着我。”此人体质特殊,似人蛊又不似人蛊。
    怪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拿着白手帕帮她擦干净了双手。就在石曼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时,那块白手帕又擦上了她的嘴角。
    嗯?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要咬她嘴巴?
    这个想法一起,她又头晕了……
    怪人擦了几下,确认石曼生嘴巴周围的脏东西都擦干净后,随手就丢了那块帕子。这可和昨天晚上的行为不同,当时他是收起帕子的,现在丢了,难不成是嫌她脏?
    越想越有可能,昨天晚上把她丢到河里,应该也是嫌弃她刚吐过,脏……
    内心如狂风过境——她竟然被一个全身是泥的怪人嫌脏了?
    “喏。”
    怪人说话了。与这个字一同出现的,还有他从怀里掏出的一个硬馒头。
    石曼生眼神询问——给我的?怪人点点头,把馒头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所以他帮自己擦手擦嘴巴,是为了让自己吃东西?这人还真是爱干净得奇怪啊。
    小心翼翼接过馒头,石曼生咬了一小口。
    硬,但味道还行。
    她刚醒来不久,虽然饿得慌,但喉咙里头发干,咬了馒头也有些吞不下去。
    “有水吗?”她试探着问了声。
    怪人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把一个半破的木桶放到了她面前,里头装着水。看模样是井里打上来的。
    石曼生一只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舀水喝了起来。
    井水很凉,喝下去的瞬间她打了个冷战,但干渴的感觉得到了明显缓解,先前那一口馒头也顺利咽了下去。一口水,一口馒头,她馒头吃了起来。
    因为身体虚弱,石曼生吃的比较慢。期间,怪人就一直蹲在一旁看着。等石曼生吃完了,他便把木桶又提了出去。
    放完木桶,怪人躺在了离石曼生两臂远的一块木板上,闭了眼睛。
    ——他这是在睡觉?
    等了半响,怪人也没有动静,呼吸倒是平稳了不少。
    石曼生有些莫名了,他就把自己这么丢在一边?不点穴,也不绑?就不怕她逃掉?
    等吃下去的食物稍微消化了会,石曼生的力气也回来了些,她瞅了瞅依旧一动不动的怪人。终是没忍住,站起身子,试探着往外走了两步。
    怪人没反应。
    她又走了两步。
    还是没反应。
    石曼生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但再怎么怀疑,她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于是她又连走几步,跨出了破屋的门槛。
    入目……一片荒芜。
    七零八落的几座房屋,荒废的农田已经长满杂草。以前此处可能是个小山村,但现在是片废墟。
    好生看了下四周环境,她果断朝着杂草最密的那片田走去——这样比较好隐匿身形。
    可走了不到百米,石曼生就有些累了,停下来,弯着身子撑着膝盖直喘气。
    失血过多果然体力不行。
    歇了一会儿,就在她再次准备迈步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石曼生又一次看到了泥土怪人从地下钻出的场景,继而再一次被他扛在肩上带了回去……
    那一刻,她想的是——这么点距离,您老有必要用遁地术吗!
    回到先前那间破屋,石曼生被扛了这么一路,胃里头又开始闹腾了。
    抱着肚子,她凑在火堆边生,缩成了一团。
    迷迷糊糊,她就在想——自己在这里,会有人能找到吗?丁泽不知道被柳木白怎样了。师姐会不会已经到了京城……回乡蛊……
    不对!
    回乡蛊!
    石曼生立时清醒,她知道自己何处不对了。
    回乡蛊之所以能寻到百里宫的人,是因为百里宫的人身上都特地种了相应的蛊引。但她现在感觉不到那种蛊引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
    她猛地睁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怪人,“你喝我的血……是为了吸走回乡蛊?”
    怪人微微点了下头。
    “你和百里宫什么关系?”只有百里宫的人才知道怎么解去回乡蛊,此人用的方法恰恰是最伤她身体的一种。
    怪人眨了下眼睛,一言不发地转了过去,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抓我,是为了什么。”
    “……”
    “你是什么人?”
    “……”
    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若不是先前给自己馒头时的哪一个“喏”字,石曼生甚至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狠狠咬了下唇,她发现,面对这个怪人,自己完全无计可施。
    ~~~~~~~
    跟着回乡蛊,丁泽、阿丙、阿甲赶到了一处河滩。
    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回乡蛊突然停了下来,就息在河滩上的一块小石头上。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小石头上有一个干枯的小黑点。但黑点太小了,一般人都注意不到,而且丁泽他们也认不出这个东西。
    现下,最引人注目的,是半步之外——那一小瘫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
    所有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吁——”
    柳木白的马车紧随其后,也赶到了。这一路,柳大人几乎快被颠散架了。
    当发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径直掀了帘子就问,“找到了?”
    对上阿丙阿丁双双跪地的身影,柳木白的脸色立时白了几分,他转向丁泽,“人呢?”不是说能找到她的吗?
    丁泽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虫,语气低落,“回乡蛊到这处就停了。没见到人。”
    柳木白抓着门帘的手青筋暴露,“扶我下去。”他要亲自看看。
    阿丙取了轮椅,将柳木白一路推到了回乡蛊停留的地方。
    一片乱石之中,柳木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块已经变了色的血迹。
    虽已变色,但应该时间不长。
    “让马舔舔这血。”柳木白说,声音有些发干。
    “是,大人。”
    阿丁取了一块沾血的小石头,和着随手抓的一把草塞给了一匹马。
    那马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期间,柳木白视线一直紧锁着马的动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
    突然,马儿四肢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哀鸣的声音,神识还在。
    这下,柳木白的脸白了个彻底。
    ——石曼生的血有麻痹作用……这是她的血。
    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抱着最后的侥幸,他看向了丁泽,“什么情况下,回乡蛊会找不到人?”然而,丁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三种情况:
    一过远,
    二解蛊,
    三人死……
    不过相差一个多时辰,再远又远得到哪去?
    石曼生是不可能解蛊隐匿自己下落的。
    而第三种……
    空气凝滞,静到发寒。
    看着丁泽悲伤的神色,柳木白胸口升起了难以言喻的闷痛感觉,“丁小哥,你还没回答我。”他不想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想放弃。
    丁泽说不出那些情况,他说不出一个“死”字,便只能沉默以对。
    沉默……
    沉默……
    沉默的意义不言而喻。
    柳木白霎时面如死灰。
    ——石曼生是在他怀里被掳走的。
    ——她还被自己下令点了穴道。
    ——她平日里带在身上的保命蛊毒都是被他拿走的。
    ……
    所有呼吸都压在了胸口,越来越多的压抑,越来越多的害怕,越来越多的绝望。
    那块河滩上的血迹在柳木白的眼中放大成了无边无际的红色。
    ……
    “噗——”
    河滩的石子上又多了另一处鲜红的血迹。
    “大人!”
    “大人!”
    阿丙、阿丁同时冲向了因为吐血而骤然昏迷的柳木白。

  ☆、87。八十七

柳木白醒来的时候; 床边; 正有一位随行的大夫在收针; 显然是刚针灸完。
    见他醒来,大夫赶忙起身行了个礼; “大人。”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大夫恭敬地回着话。
    午时……他从凌晨睡到这个时候了。柳木白有些恍惚地想着。
    “扶我起来。”
    大夫见状; 赶忙扶他坐起; 并在柳木白身后垫了软垫。
    “大人; 您此次是急火攻心,但起因却是思虑过重; 劳累过度,需要多多静养休息。”
    柳木白靠上软垫,淡淡瞥了他一眼,“本官知道了; 你退下吧。”
    “大人; 你最好还是再多睡会儿……”毕竟是伤了元气的。
    大夫还想再叮嘱几句,可柳木白却没有心思听,说出口的话也重了几分。
    “出去!”
    “……是。”
    大夫拿着东西离开了,背对着柳木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大人这身子; 经不得折腾的。
    赶走了大夫; 屋里头只剩了柳木白一人。
    平躺在床上; 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头顶的床帐,脑中浮现的; 全是那一夜的场景。
    他表明了心意; 她不屑一顾。可如今; 在那石滩的血迹面前,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良久,柳木白开口唤进来了阿丙。
    “派人去找石曼生。就算掀了这一方土地,也要把她找出来。”下令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就仿若说“给我倒杯水”那样随意。
    听到这个命令的阿丙明显有些诧异,“大人?”
    “听不懂本官的话吗?”柳木白转头看向他,眼中墨色浓重,“找。石曼生……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阿丙觉得自家大人有些疯魔,从到了广陵之后就开始变化了。凡是有关石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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