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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竹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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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锦眼里含着笑意,“自然不会。长天坊的原本是在匾额里。前些日子教你的八卦卦象,可还记得。”
  是,自己身上所绘的图中虽然标示了所有藏有八卦残图的地方,然则却并没有其他的提示。比如此刻所在重楼鸳,却并不知道残图会在重楼鸳的哪里,这还需要自己去领会。原先与白锦一路赶来,夜间她都会教自己识字、习“清心大法”,也会指点八卦卦象于她认识。白锦倒是直白得很,若哪日二人失散,至少苏袖就会有自己行走江湖的能耐。
  乾天、坤地、震雷、艮山、离火、坎水、兑泽、巽风。这八个卦象,哪一个才是重楼鸳。苏袖心里倒是怨了下自己的父皇,定要将事端弄得如此复杂,简单些不是更好?
  忽然,她凑到白锦耳旁轻声道:“我大概猜到了。”
  “如何?”
  “重楼鸳皆是女子,女子为阴,为水。这重楼鸳,应是坎卦。”
  白锦轻轻拧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几日不见,要刮目相看了呀。”
  苏袖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这时,林枫已然离开,白锦方要正了衣冠从前门进入重楼鸳,却听见身下传来占轻绡的软言媚语,“白大公子何时竟然成了梁上小贼,偷看轻绡与人相会哟,也不怕你的未婚妻吃一缸子醋。”
  苏袖惊讶地看向白锦,自己没被发现,白锦居然会被发觉?何时自己的藏匿功法居然还胜过了他?
  白锦苦笑,对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索性一脚轻踏,从占轻绡敞开的窗中绕了进去。
  “白锦一向赏香识玉、怜香惜玉江湖闻名,然则,却还有个称号,他人不知。”
  占轻绡缓缓站起,面带笑意地看向白锦。
  白锦朝她走去,一手滑过那白玉羊脂般的肌肤,颇为暧昧地低声说道:“自然是偷香窃玉。”
  占轻绡拍开她的手,笑得花枝乱颤,“不愧是白锦,你一来我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怎么?最近是哪个宵小惹你不快了?白锦替你教训教训他?”
  占轻绡软软地靠在大椅上,葱白纤指方顶住白锦的胸就被其轻轻避开,不觉莞尔一笑,“与你有何区别?都是心怀鬼胎,没个真心的。”
  白锦一把握住她的手,带到自己怀中,“如何说,都是怨了我这些年没来瞧你?”
  “怎敢!”占轻绡狠狠地砸了下对方,“你有你的江湖第一美人秋夜卿,有流云山庄林惜苑相伴,现在甚至有娇妻在怀,哪里还能记得我这偏远锦州的可怜女人。”
  正猫着腰在外疾速掠过的苏袖险些咬破自己舌头。
  白锦显然十分习惯应付此等情形,软言安慰,“便是轻绡你心里有他人,如何能说是白锦不管不顾呢?”
  占轻绡显然是愣住,旋即抽手,走回原处,替白锦倒上一杯茶,缓缓递过。
  苏袖在外,始终是没压抑住好奇地抬头看过,正好迎上白锦射来的目光,才吐了吐舌头又猫腰回去,浮光掠过,倒是将占轻绡的美艳尽收眼底。
  女人有很多种,若兰花清幽飘香空谷独放,是林惜苑站在流云山庄俯瞰云烟的傲然;若江南烟雨之中一枝皎然的莲花,是舒展花容任万千江湖中人仰慕的秋夜卿;也有若白锦这样渗着神秘的毒,勾人心魄的孽,昙花一现女人的娇媚;还有就是方才惊鸿一瞥的占轻绡,真的就是朵国色天香的牡丹,雍容至极,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白锦接过茶盏,直入正题,“如何,那些人还是想要你那东西?”
  占轻绡蹙眉,“早说过,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个放逐在这里的小楼主,如何能有那东西?朝廷不放过我,怎么你也说这等话。”
  还不说实话。女人呀……白锦细细观着占轻绡的眉目动静,一缕白烟眼前缭绕,她舒了口气,“如何是白锦不肯相信你,而是当年,占家犯了那么重的罪,孝武帝却只是将你送到了这里,面子上看,是放逐;里子里看,却是心疼至极。连凤帝陛下都会怀疑你,何况是白锦。”
  “玄天八卦是什么东西,占轻绡要是真可能有,皇上还会放过我吗?先寻人把重楼鸳夷为平地,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东西挖出来,还会将我留到如今?”
  喔……原来那些人是想要玄天八卦,但是白锦她,要的只是残图。
  她笑了笑,顺着占轻绡的话头朝下说,“若前帝当真敢把玄天八卦放在轻绡你这里,那可真是恩宠圣天了。”
  占轻绡话音转轻,颇为惆怅,“恩宠圣天?最后也不过一场烟云,长河之中漂荡一回,什么都没了。”
  这时,苏袖已经翻过围栏,摸到了后院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那方寸之地里,白锦与占轻绡的一场机锋也如火如荼。不过白锦既然已经替自己留出时间,留住占轻绡,自己也当乘着此刻好好摸一摸重楼鸳的底,哪里才可能是残图的所在地。
  其实她有些不理解白锦,若岁三寒这三位,他们可以直上晏雪山,表明身份;可面对占轻绡,她却是百般迂回,显然是觉得,若是可以盗,就不明面上与占轻绡说清。
  虽然苏袖不懂,但是她信任白锦。白锦如何说,她便如何做。
  依着方才她与白锦所说,她的目光落在了后园的一潭圆湖内,四周有数名红衣女子,或坐或立,看似无意,实则戒备。坎卦为水,或者那残图就在这圆湖当中。只是如何才能摸进这水里,苏袖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将所有人都引开似乎是一招制胜的方法,但是难免牵累过多,何况重楼鸳是朝廷目下重地,若是有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将她们几人尽数暴露于朝廷眼底,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按兵不动地隐在角落里,看着一波微澜的湖水。
  此时,临着自己最近的红衣女子忽然说:“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有好多人来见楼主,你看刚送走长天坊林枫,又不知道谁来了,灯都没灭。”
  旁边一人看看这圆月高悬,叹了口气,“难不成是九天门那位?”
  苏袖忽然来了精神,就听对方回答道:“傅柏清?我看他对楼主倒是真心得很,希望这回楼主别再被伤害了。”
  傅柏清?他与占轻绡居然是如此关系?苏袖心中疑惑顿生,却看站在身前的两个女人忽然又开始嘀咕起来,不觉咬紧牙关悄悄地摸到了湖边大石旁,“清心大法”缓缓放出,整个身子与大石瞬间融为一体。那两人依旧在说着私话,而诸人也游荡在圆湖旁边,没有人察觉出苏袖的动向。
  她深吸了口气,这算是她第一回深入险境,也是第一回独自行动。有点紧张,也有点小兴奋,回头看向占轻绡的房间,内里依旧是明灯微黄,倒影成双,想来白锦还在与其叙旧,安下心来,缓缓伸脚,想不知不觉地溜入水中。
  依她“清心大法”自然融合的境界,要在不知不觉中滑入水中也是一件寻常事儿,只是当她的脚微微向前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踝微疼,片刻间便是铃声大作,她惊得立刻收回了脚,慌忙压低了身子,掩在巨石后头。
  眼睁睁地看着三五成群的红衣女子开始搜寻圆湖四周,她咬牙挪动身子,希望可以借机冲出藩篱,只是这一片铃声,惹来的人只多不少,一时间居然不好突破,她蹙紧了眉头,额上冒出点点细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僵持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叱喝,数声女子的娇呼频繁响起,从房顶上摔下几人,然后一个黑影迅速从房上掠过,也就在这瞬间,原本朝着圆湖而来的红衣女子们,拔剑朝着房上黑影冲去。
  苏袖抚着扔在蹦跳的心口,意识到那个黑影是谁,墨师傅居然回来了!一种又愧疚又喜悦的心情萦绕于心,她咬咬牙,从暗处迅速脱身,也朝着墨昔尘的方向奔去。
  占轻绡迅速从与白锦的暧昧对谈中回神,看向窗外。
  她狠狠地转身看向毫无所动的白锦,二人之间对视良久,她才缓下腹中那口气,凉凉地说道:“白公子,你好狠。”
  白锦微微一笑,“狠吗?与我有何干系?”
  占轻绡愣住,旋即咬牙道:“对,与你毫无干系。”
  她转身打开门,“时间不早了,惜香公子早些回去吧。”
  白锦颔首,站于门栏处半晌,忽然回头说:“你考虑一下,有些时候当你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就想想前尘,再做决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占轻绡豁然起身,十分不满。
  白锦浮唇,“没任何意思。只是希望你别走偏路而已。”
  占轻绡抢上前,拦住白锦,唇角也浮起一丝讥诮,“偏路是什么?正路又是什么?”
  白锦转身,“不用白锦说明,轻绡你自己应该晓得。”
  占轻绡撤了一步,与她拉开几分距离,“我什么都不晓得。等我晓得了,我定然会与白锦你分享。”
  白锦轻叹,“何必呢。”
  占轻绡缓缓转身,一派雍容地倚在临河窗旁,眼下圆湖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依旧有很多红衣女子守在附近,她静静地看着远方,眸光微动,“你走吧。”
  “好,我走了。”
  白锦也不强逼,白衣翩涟,没入黑暗当中。占轻绡肩头轻抖,居然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苏袖一路追随,终于在墨昔尘甩掉追踪的娘子军后,成功地与其并肩,二人在一片竹林中,渐行渐缓。
  终于,她按捺不住兴奋地扑到墨昔尘身旁,“师傅,你伤愈了吗?没事儿了吗?”
  墨昔尘不着痕迹地避开,沉闷地“嗯”了一声。
  苏袖丝毫不以为忤,原本墨昔尘就不多话,相处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她来来回回地在墨昔尘旁转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问:“师傅你何时回来的?”
  墨昔尘答道:“早几天已经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白锦不让我出现。”
  “啊,你们居然一直瞒着我。”
  墨昔尘睨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打算多做解释。苏袖得了没趣,也只好回瞪了一眼,等着白锦出现。
  果不其然,这里正是白锦与墨昔尘约好相见的地方,刚一看到苏袖正与其两相不言地待在竹林里的时候,白锦微微一愣,关切地问:“方才没有受伤吧?”
  苏袖这才想起自己一路跟紧墨昔尘,居然忘记了自己足踝的疼痛,哎哟一声娇呼后,坐倒在地上。白锦忙慌上前,握住她的左脚,淡淡地看了眼墨昔尘,对方立刻会意转身,她才解开轻行衣下的绑腿,露出一节白嫩如玉的肌肤。
  只见足踝处一道明显的红痕,已然是渗出血来,轻轻一触苏袖就疼得蹙紧眉头,很显然是像被利刃划破的,白锦讪笑一声,“累你受了伤,真是白锦之过。”
  “是我。查探数日居然没发现这处暗设。”
  苏袖见墨昔尘如是说,也猜到他虽然已回来,但也要避开林枫几人,毕竟这等事情即便是再信任,也要留些心眼。
  白锦叹气,从怀中抽出一条还带着香气的素白丝绢替她裹着伤,口中解释着,“林枫虽然忠心与我,但涉及残图的事情我从未与他说过。何况他心中始终思慕着占轻绡的妹妹——如今正盛宠的容妃,难保不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昔尘一出现我就让其先在重楼鸳中查探诸人动向。”
  苏袖扶着已经包扎好的足踝,却看墨昔尘直勾勾地看着那丝绢。不觉赧然地收了腿扶着白锦的肩膀站起。
  白锦促狭地挑唇,“这丝绢便是方才占轻绡送我的,看你墨师傅的脸色,怕又吃醋了。”
  苏袖忍着足踝处的抽疼,也跟着愉快地笑了。
  白锦在地上画了幅图,正是根据墨昔尘口述下的方位,坐北朝南的重楼鸳,南面的大道以一条宽宽的石桥连接,桥下水波荡漾,与重楼鸳软语细言的女子们相得益彰,而重楼鸳除却面客的这一主楼,东西方向一排同样装饰华丽的房屋环抱住院中小湖。用墨昔尘的话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怪和复杂的房屋建筑。
  白锦点头,“重楼鸳只有主楼是对外迎客的,内中房屋错综的确是十分难行。”
  她忽然转头看向正低头看着自己所画图样的苏袖,“这般复杂你居然一下子便找见当心圆湖,很是不易。”
  苏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在主楼顶上偷听占轻绡与林枫对话时候,因是最高所以格外留意。这重重叠叠的房屋也是掩不住那圆湖风色,可能因为自己晓得残图与水有关,所以一寻了机会,就径直从房梁上到了圆湖那处。”
  白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向此刻一声不吭的黑面阎王墨昔尘,“你晓得你师傅为何方才不与你多说话吗?他在重楼鸳里探了如此多天毫无进展,却被你一举踏中机关,如何不生自己的气。”
  苏袖张大了嘴,半晌才冲着墨昔尘道:“师傅,不过就赢了你一次,无须如此痛苦。”
  话刚说完,她与白锦就笑到了一处,好半天才恢复,继续说那重楼鸳残图的事情。
  “要说重楼鸳里,还是占轻绡最难应付,此人在江湖朝堂都很受尊崇,武功也是极高,所以万事想要脱开她的控制,有些难。今番她是被我牵制,下回可就有些难了。”
  自今日起,占轻绡定会将惜香公子列为戒备对象,想到这里,白锦便叹了口气。
  墨昔尘说:“有机会。”
  “什么?”
  “五日之后,重楼鸳将应皇命,送出一批精心培养的美人至邻国,其中便包括重楼鸳排位第三的美人凤筱筱,当日重楼鸳会举行宴会为诸人送行。”
  白锦恍悟,“我居然忘记了这等事儿,如此盛景,江湖之中也有美言,尊为‘送美宴’,与我们长天坊的珍宝大会甚可比拟。每到此时,便有无数江湖豪杰、文人雅士来到锦州这边远小镇,便是要瞧瞧今趟送出的美人,究竟是何国色天香。”
  苏袖却忽然默然不语。送美宴即便是与珍宝大会同等声势,在她心里,却又大打折扣。本应享受大好年华的诸多美人,却要在重楼鸳里往来送迎,更要面临着离开国土前往他国,即便是声名浩大的送美宴,也不过是祭奠她最美好年华的一场盛事儿。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体验到女人为物的悲凉。幸好父皇选择逃离海上,而不是将她们留在宫中,否则最后的命运,恐怕比那些女人还要惨。
  白锦拍了拍她的肩,将其从沉思中拍醒,“好啦。五天后的事情三天后再想,这三日先好好养你的脚,别伤了筋络。”
  苏袖应下,起身要走,果然乌鸦嘴应灵,她跛了下脚就疼得走不动路。
  后来是白锦背她回去的,墨昔尘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想上前帮个忙却又怕白锦着恼,一会儿想又怕白锦太累几度想要接应却又担心苏袖不许,三个人默默然地回了锦州堂,倒是将林枫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压根不知道何时白锦出去,更不晓得白锦身旁时常相随的墨昔尘是何时归来。只看苏袖迷迷糊糊地耷拉个脑袋显然睡了良久,身外还罩着墨昔尘的外裳,这才惦记起来上前问安。白锦用眼色制止了他,轻声道:“袖儿贪玩,夜里非要出去看灯,以至于此刻才归,哪里晓得居然碰见了随后赶来的昔尘,你着紧地替昔尘准备好房间,我先送袖儿回去歇息。”
  林枫挤眉弄眼,只觉白锦待这小娘子果真是实心实意,何时见过惜香公子如此背负着一个女子。要知晓江湖之中多少美人想要入了惜香公子的帐内,又或者是想进白家大门,终是不可得,最后居然叫如此良人拴缚,倒也颇有公子平日特立独行的风范。
  林枫赶着去替墨昔尘张罗房间,白锦则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墨昔尘示意了下,“去将林掌事儿请过来。”
  苏袖与白锦的房间里,林朝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一进屋就奇怪地看向坐在凳上捧着茶盏的白锦。
  “公子……这是……”
  “此事儿还是避开林枫比较好。”虽则林枫在重楼鸳毫无异样,但始终白锦心中总觉着不踏实,思来想去决定将林枫先放在外围,而启用自己一向都十分尊敬的林朝西。
  “夫人怎么了?”林朝西一听此话,还是压低了嗓门,看着白锦走上前,撩起衣摆将苏袖的脚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苏袖一声轻呼,还是颇为羞赧,虽白锦与自己同为女子,但眼见着有外人在,还是红了面庞,垂着眼睛不敢看对方。
  白锦笑,“林掌事都足以做我二人的爹爹,无妨的,他医术一向比我好,着他来就是要帮你看看这足踝是否有暗伤。”
  苏袖抬眼看了看林朝西,咬唇点了点头。林朝西忙走上前,也不似白锦那般放肆,只是探头瞧了眼,问:“夫人现在感觉如何?”
  苏袖拧了拧足踝,紧蹙眉心,“若只是外伤,应是无碍的,只是眼下感觉抽痛阵阵,怕是伤到了筋骨。”
  回想起湖边探脚的那一幕,无意之中折射出一道红光在自己的脚旁,而光影掠过才是铃声大作。她咬唇自言自语,“该不会有毒吧?”
  话刚落音,白锦便看向林朝西,“林掌事?”
  林朝西眯着眼蹲下,不一会儿就起身与垂帘后头站着的墨昔尘耳语了几句,才躬身对白锦道:“公子别担心,我已经让墨兄弟去取药去了,不出十日,定能痊愈。”
  十日?
  苏袖与白锦面面相觑,五日后的那大好机会怎能错过?见二人面有苦相,林朝西还安慰了几句,“无妨的,虽然伤了筋骨,但好在没有中毒。但切记不能碰水。”
  白锦点了点头,将覆在苏袖踝上的丝绢取下,原准备放回怀中,却被苏袖拿住,满面通红地看着上头的血迹点点,“我洗完后再还给你吧。”
  白锦诧异地看了眼上头的污血,不以为意地递回给了苏袖,口中轻叹,“五日后我与昔尘二人前去也好,免得我担心你。”
  “那不成!若是叫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会更加紧张的。”
  三人缺一不可,这是苏袖心里的愿望。自从一路行来,她对二人的感觉越加亲近,只希望能一辈子都在一起,若是少了谁不在恐怕都会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是让他二人单独行动,把自己落在这里,只会徒增担心。
  白锦无奈,上前轻声说:“如何?小娘子此番是定要与我等一起了?”
  “那是自然。”苏袖不争气地看着自己微微抽疼的足踝,冥思苦想对策,总归不想被一个人丢下,终于她啊了一声,转怒为喜地看向白锦,“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时墨昔尘握着几个小瓷瓶走了进来,见二人举止亲昵,也是无奈摇头,对白锦这等处处留情的毛病当真没辙。若非苏袖与自己也十分渊源,此刻他又有上前分开二人的冲动。他黑着脸将瓷瓶递给了白锦,自己又转身走到了垂帘后头,不去看苏袖裸露出来的足踝。
  白锦松开手,跪下来替苏袖上着药,口中问道:“有何方法?”
  “那日既然是送美宴,我看不若你这名满江湖的惜香公子前去捧场,让占轻绡放松警惕,而我则与暗处探查是否有外人侵扰以备随时应对,只是要辛苦墨师傅入水一趟,找寻那残图。”
  白锦思忖着可行,自己苦笑着说:“如此说来,总是我占些便宜。”
  “哪里能计较那些,何况拖住占轻绡才行,否则若让她脱得身来,我们都有麻烦。”
  “只是这入水寻图,哪里是这么简单。”白锦替苏袖包扎好,坐回原处拍着自己的腿轻声道。
  这时墨昔尘从帘外探头,“简单。”
  “嗯?”苏袖与白锦同时发出了疑问。
  “水道相通,从外围大道下的水里,可以直接游进重楼鸳的后园湖中。”
  白锦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最后咬牙说:“时间不等人,就这么办吧。五日后最危险但也的确最安全,我会让林掌事准备好一应物事,以备不时之需。”
  夜里,苏袖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她闭上眼就念起萧茗的伤势,睁开眼就是自己的无能,翻过身便是这一路来的艰辛,再转身就听见隔壁房间里隐隐传来的春意,只好叹了口气用枕头盖住自己。
  白锦墨昔尘,这二人何曾顾及到隔壁房间的别人……这到了明日,背黑锅的还是自己,一想起他人的眼光,她就有钻入地洞的冲动。
  不过世事难料,谁能晓得江湖闻名的惜香公子其实是个女人,谁又能知道这个女人早已经有了性命相许的未婚夫。
  咳咳,最要命的,还是他二人的感情如此之深,居然还能容忍化名惜香公子的白锦的四处风流,算来算去,都是一笔烂账。
  烂账也比自己的账好。苏袖甩了甩头,坐在床上开始修炼“清心大法”,自己只有更强,才不能拖累白锦,也不会让墨师傅为了自己受伤。如今“清心大法”已经进入第三重境界。
  她还记得萧茗的“冥心大法”已经进入第七重,自己不过才三重而已,不知何时才可追上。又因为今日自己意外受伤,终于将她心里本来并没有的争强好胜激发出来,顿时间整个房间内外如进入了虚空世界,万物皆停,风吹不动,树摇无声,只有一滴水,仿若凭空而来,在心湖之上,点滴渗透,顿时,一股寒气在房内刮过,屋外还是盛暑仲夏,屋内已经是凛冽寒冬。
  一口清气缓缓吐出口,苏袖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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