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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竹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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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停下马,低声说:“去吧。”
苏袖一声娇呼,跳下马朝着水边跑去,当是时桂花已开,珠英琼树,香满空山,若梦境重生。
萧茗牵着马走到苏袖身边,看她蹲下身子在水里抄来抄去,面带憧憬地喃喃着,“若是可以碌碌无为地在江湖归隐,那该多好。”
说到底,她是个没有野心,安于内室的女子,她最怀念的也是在萧茗身旁做侍女的日子,没有纷争没有算计,只有简屋相伴,繁花相随,高山相予。若是没有那前朝公主的身份,其实一定就是这样的结局,一辈子一个人安安生生。
“你的白锦,不是那么安分的人,或者给不了你这些。”
苏袖微微一愣,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萧茗。他伟岸高大目射寒江,仿佛这江湖都是其囊中物一般,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不知为何,她却忽然不想让萧茗误会,笑了笑说:“门主你错了,我与白锦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但其实未婚妻只是幌子,她心中也有他人。”
萧茗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看着苏袖。
苏袖嗔了句,“门主是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这句话了。”
这一句,当真是万千风情凝于一瞬,连看惯美色的萧茗都有了不一般的感觉。他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冷然道:“走吧。”
苏袖上了马,顿时被笼罩在萧茗的怀中。她不敢叫他瞧见自己的不安,虽然一路过来总是如此,但刚一接触依旧是这样。
山路崎岖,夜深人静。万家灯火也尽然熄灭,萧茗依旧在赶路。自然他也不知,苏袖的身份云连邀居然已经晓得了。
虽然云连邀在地狱门内栽了个大跟头,却在此回,这一盘棋似乎隐隐有赢的趋势。只因着眼下两组人马,都还被蒙在鼓里。
云连邀饮了口绯夕烟亲手泡的香茶,浮唇轻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呀。”
苏袖实在撑不住了,因为这分外的安全感,让她困到极致。可是一旦微微后靠,就害怕萧茗着恼,往日虽然她一向服侍对方成了习惯,但还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刻意犯上。她还记得曾经有觊觎门主侍妾的门人,就因为献媚一事儿,逐出门中甚至迫嫁给山下的丑奴儿。一想起此事儿,她打了个激灵,又清醒了些。
萧茗的心里,若是还有那个反叛出地狱门的绯夕烟,她就绝不敢越了那一步界限。所谓爱之深恨之深,恨到极处却铭心刻骨。她懂这种心情,所以也明白萧茗不可能忘记绯夕烟。
苏袖够痴,却绝对不傻。
她早就对杨眉儿说过,若是能被萧茗爱上,将会天地无忧。
那时候的杨眉儿始终不明白自己所谓,但她说,总有一天,世人都会晓得,被萧茗爱上的女子,会有多幸福。
只可惜,晚了不仅仅是一步而已。
脑中想了太多事儿,她真的好困。几乎下意识她砰的一声砸到了萧茗的胸口。萧茗低头,耳听一阵轻微的鼾声,从那睡得十分深沉的女子的鼻息间传出。上一刻还见她精神抖擞,怎么这一刻就睡了过去。果然是强自挣扎了半天,忍耐不住了。
萧茗倒是精神奕奕,对于美人投怀送抱的行径丝毫不介怀,心情良好地策马扬鞭,朝着稠良镇赶去。
稠良客栈。是这稠良镇唯一的客栈。自从来了一帮子江湖好汉后,整个客栈都不再对外营业。刘掌柜也在奇怪,为什么两日之间,这小小的客栈会有这么多江湖行走持刀拿剑的路过。若是他知晓稠良镇是前往武林大会的必经之道,估计就不会如此奇怪了。
这两日那群人正四散坐在客栈之中,当间有两人应该便是带头人,其中一位不苟言笑面色惨白,看着像患了大病一般,身长手长生的得十分怪异,而另一位则是玉貌清颜,挥着扇子谈笑风生,只要街面上走过一个女子,那双眸子都能放出电来,这两人搭在一起怎么瞧都不和谐,却又感情极好的模样。
这两人自然就是地狱门土堂言凉及风堂风子轩。
他二人奉命在这里等候了已有一日,风子轩奇怪地问:“门主向来守时,这番是为什么迟了?”
言凉吞了口瓷杯中的茶水,直勾勾地看着门外,摇头不语。
风子轩叹了口气,“自从上回遇见逃出去的那个侍女苏袖,门主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简直难以理解。”
整个地狱门,除了水运寒,无人知晓苏袖的身份。所以风子轩难以理解萧茗,言凉也是。他们都以为,依着萧茗的性子,苏袖十条命都不会留下来。
所以当眼前出现萧茗抱着睡着的苏袖进门的情景时候,往日最快人快语的风子轩都傻了眼。萧茗径直上了楼,他才摔了手中的扇子,愣愣地冲着言凉说:“为什么呢?”
言凉是不爱说话,忽然心中一动,凑到他耳旁轻声道:“听说这女子不但侍婢还侍寝,是不是因为怀了门主的孩子,才在门主要她嫁给水堂主的时候,寻机逃了。”
杨眉儿没有与风子轩说太多,言凉出乎意料地说的太多。风子轩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你的意思是……门主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这么兴师动众?”
“那还有其他吗?”
风子轩忽然无奈地笑了。萧茗喜爱的是绯夕烟谁都晓得,若是忽然转为苏袖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但言凉平时不爱想,一想挺深,很得风子轩的钦佩。他拍了拍言凉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敢想。”
这出戏,若是勾兑几笔,就能成为不亚于宫闱野史的地狱门秘密。
只是主角浑不晓得手下们的讨论,只是颇为疲惫地将苏袖搁在床上,这才将梦里沉浮的小女子惊醒了过来。苏袖慌忙起身,面红耳赤地问:“我方才是睡着了吗?”
见萧茗不以为然的颔首,她颇为紧张地拍着自己的脸,居然睡过去了,让强撑了那么久的努力烟消云散。
“我让人送了热水上来,洗过后就睡吧。”
苏袖看萧茗低头拾掇着自己的衣裳,顿时回归自己的侍女本色,忙上前伸手替他整平了衣襟,双目对视的一刻,心慌意乱地撇开了眼。
“别跑。”萧茗抓住她的胳膊嘱咐了一声,才匆匆下楼去与风子轩言凉会面,将苏袖一人留在房内发愣。
他一没有责罚自己,二没有疏远自己,也就上一回水中相见时候痛打了她一顿,再没有别的动作。这根本不像寻常萧茗的行径,可事实上,他对自己愈加温柔了。苏袖的头狠狠地磕在桌上,想让自己清醒点。却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欣喜若狂,别人都是用美人计一击制胜,萧茗对自己用的美人计,简直死也想生受这一回啊。
不行不行,必须稳住。苏袖待来人将热水送上,才关上门,将自己浸入水中,让滚烫的水烫得自己冷静一点。
算了算目下,天狼崖的残图在萧茗手中,自己手中则有白锦的那张乾卦,岁三寒的残图落空,重楼鸳的残图则一切未知。她是要坦诚?还是替白锦隐瞒?若是他软硬兼施,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若是放了以前,毫无所依,对于自己来说,无望莫过于尝试。可是现在,自己至少要对白锦负责。
不多时,房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谁?”
“袖儿姑娘,门主唤你去吃饭。”
“好,我马上就来。”
苏袖收拾了众多思绪,起身着衣,她着紧地下了楼,就看风子轩与言凉正陪着萧茗坐在窗边,其余门众都坐与四周,见苏袖下楼,皆都露出了惊艳的眸光。
苏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镇定了会,掠到一个相熟的人面上,正是在逍遥峰前放自己离去的明澜,不觉莞尔一笑,三步并作一步地走到萧茗旁,接过小二送上来的菜置于桌上,口中说道:“让袖儿服侍门主与三位大人。”
风子轩嘿嘿一笑,“好久没见啊,袖儿姑娘。”
苏袖腼腆点头,自从听见风子轩在崖上说的那些凉薄的话后,对他的好感差了许多,所以也不多做答理,反倒是言凉,她今日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的见面,总觉着此人身上有一股阴恻恻的感觉,更似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坐。”萧茗首开金口,吓了苏袖一跳。
她以为他着紧地唤自己下来,是要她的服侍,哪里晓得居然真的是让她一起吃饭。
结果始作俑者的眸间居然滑过一丝笑意,“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如何都要给几分薄面。坐。”
风子轩发出“啧啧”的回应,显然是已经知晓这段时间苏袖的去处,也觉很不可思议。
苏袖终于薄面撑不住了,狠狠地剐了眼笑话自己的风子轩,惴惴不安地坐在萧茗身旁的空位上。
“准备妥当了没?”饭间,萧茗不忘问。
苏袖晓得他们在商议的定是门内的重大事宜,想了想也觉自己在这不妥,然则萧茗也没有让她离席,只好装作没听见的埋头吃饭。
风子轩显然有些不满苏袖的在场。风子轩其人一贯风流,即便杨眉儿与苏袖的感情极好,但他对水运寒如此喜爱苏袖却被其转眼抛弃,对苏袖行走江湖居然就钓上了长天坊白锦的诸多事情,抱着不太乐观的态度。
他认为苏袖这样心机深藏的女人,有些可怕。纵有仪态万千,他也不像对待其他女人般的那么轻松。
所以风子轩只是含糊地回答了句:“嗯,差不多了。运寒在逍遥峰上也传来消息,说他那边也准备启程,要你放心。”
听见水运寒的名字,恍若三月春风豁然袭上心头,苏袖持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别,险些咳出声来。
萧茗应了一声,也不忘看了眼仓皇低头的苏袖,“蓬莱台地势险峻,言凉你明日带着十个兄弟先行过去,打探情报,了解那些人的落脚处。”
“是。”
苏袖虽然隐隐觉着这次蓬莱台将会是一场风起云涌的盛会,只是出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敢再想,由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心里只道下回还是尽早避开,以免自己真的坐实了狐媚子这个称号。
这一餐饭苏袖颇有些食不知味,早早先行吃完回了房内,她才抚着心口长舒了口气,坐回床上盘腿打坐,“清心大法”开始吐纳,不多一会儿整个房间内都是她化出的山水净气。这时房门忽然打开,她被惊得险些岔了气,扶着床探头看向屏风抬头。
萧茗走了进来。
咦?他是要审问自己吗?苏袖哪里还敢练功,忙不迭乖巧坐好。却看他绕到屏风后头,当着苏袖的面开始脱了外袍,一副即将就寝的模样。这桩行径把苏袖吓了豁然站起,结结巴巴地问:“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出去问问……”
腰带被轻巧一拎,整个人瞬间倒回萧茗的腿上。她连番解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里是我房间。”
萧茗锁住她的腰,倒是不多话,“哪里也别去,这里就是。”
“可是?”苏袖莫名地看着萧茗,突然一下,红晕爬上了额头,“这里?这不是门主你的……”
萧茗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既然不是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又逃了水运寒的婚,也睡过我的床,怕什么?”
左右萧茗肯定怕自己再逃,对自己没有信心,一定要她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这时萧茗伸手将其抱了满怀,“你晓得门人都怎么说?”
“什么?”被这亲密的动作激得浑身发软的苏袖倒抽了口凉气,然后萧茗的手轻轻地探在她的腹部。
若是依着萧茗平日的性格,大可有各种方法迫得苏袖交出他想知道的一切讯息,也可以有更残酷的手段对待这所谓的前朝公主。只要萧茗想,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顶着苏袖的名头存活,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依附于地狱门,为他大行方便之事儿。
只是一来,她毕竟跟了自己五年;二来火焰洞中生死相随的一幕始终荡漾在其心头无法褪去;三来连萧茗也不晓得什么缘故,总是不肯下狠手对待她。
当言凉说出自己的判断的时候,萧茗有一刹那觉着,若是苏袖,倒是件不错的事儿。所以话语间,也有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说你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我哪点像有喜了的女人!”苏袖不敢置信,豁然拨开萧茗的手,这等瞬间跳脚的反应倒是十分可爱。
四目相对,苏袖手足无措,讷讷地垂下头,用细蚊般的声音低语道:“有孩子这件事儿倒是也不错。”
半晌无言,萧茗忽然长腿一伸,躺在了床上,有孩子啊……恐怕萧茗这辈子也不作想,这种事情与他能有何干系。
苏袖不明白方才还情绪比较高涨的门主,突然间就意兴阑珊,好像与方才所说有关。难道他是想起了绯夕烟?毕竟绯夕烟原本应该是他的未过门的娘子,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若是早日成婚,说不定孩子也能跑了,只是世事无常,到最后落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一念起此事儿,连苏袖都不大有精神,怯怯地攀到床边,寻了角落躺下。她偷偷地转身,睨了眼似乎是闭目睡着的萧茗。心里忽然浮起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里这一场千年好修,让她能有此好梦。
就愿这一梦不醒。
“你练的是什么功法?”萧茗没有睁眼,淡淡地问。
“唔……”苏袖哪里敢说是“清心大法”,与“冥心大法”相生相克,不好听的这就是专门克制萧茗的,所以灵机一动便回答说:“白锦身旁有一位江湖人称暮风侠的黑衣男子,常与白锦同进同出的那位。”
见萧茗似乎在听,她也就放下心来缓缓道:“墨昔尘墨师傅,自从与她们相遇后,对我倒是极好的。一面教我武功,一面又教我念书。”
“喔?对你如此好,为何?”萧茗也翻了个身,吓得苏袖险些掉下床去,被一把捞回后,反倒是贴得愈紧,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之后,才决心透露些实际情形,以免自己哪日真的兜不住泄露更多。
“因为长天坊珍宝大会美名在外,我委实想去看看究竟,留给门主的图里也有画,我以为门主你看出端倪来了。”
萧茗挑眉,那劳什子画,让他破解了很长时间,还好意思提。见他不置可否,她才接着道:“就是在长天坊内不小心参加了珍宝大会,不小心与白锦墨师傅相遇,又不小心戳穿了她的真相……”
不了解萧茗对于长天坊的心思,但她了解自己现在所说步履如冰,说错一着就可能会牵累到白锦,只好一闭眼,决心再卖一次白锦。
“真相?”
“对,惜香公子虽然风流在外,其实是有断袖之癖,他与暮风侠墨昔尘才是一对,此事儿被我不小心碰着,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些境遇。他让我假扮未婚妻,与他同赴送美宴,好让其能与墨师傅在路上,行诸多好事儿。”
这时她的脖子忽然被大掌覆上,萧茗一面摩挲着一面继续问:“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苏袖板上钉钉诚意十足的表情,让她决意将这桩事儿坐实。
“那你父皇的那张图呢?”
苏袖噎了一声,再扯下去,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一路白锦相随的缘故,眼瞧着那手在脖子上轻轻一收,她的心也上下蹿跳不受控制,“待,待我们去完蓬莱台,想办法取到解药后我再替门主画。”
“懂得与我谈条件了。”
“哪里敢!”苏袖嘴巴一撇,已经快逼出眼泪了,“左右云连邀那厮喂了我毒药,我去寻他拿回解药,他还能将我怎样。”
萧茗收了手不再说话,他取出自己手头唯一的那张残图,细细察看。
苏袖哪敢再多看,赶紧背过身去,生怕自己受不住诱惑就将全部事情透露出来,坏掉白锦一心努力的结果。
简直是天人交战的痛苦。
其时白锦正靠在墨昔尘怀里,叹了口气问:“想什么呢?”
墨昔尘与白锦在一起的时候,话才是很多,他照实说了,“苏袖她会不会被逼着将玄天八卦交给萧茗?”
白锦捂着脸,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是我最担心的,你徒弟她被逼的可能性不大,我就担心她无事献殷勤,将玄天八卦的内容交给了萧茗。”
“这是为何?”墨昔尘很是不解。
白锦戳了下他的鼻尖,“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她爱的人就是萧茗。就比如你想知晓我的秘密,我哪一桩不告诉你?”
墨昔尘很是意外,旋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若是如此,让萧茗替她完成心愿便好,你与我就别去掺和这些事情了。”
白锦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置身事外。我问你,萧茗何许人?地狱门门主。他就算是也喜欢苏袖,要替苏袖完成心愿,到最后也一定是为了自己,最要紧的是,若让萧茗颠覆江湖与天下,我宁肯凤以林还活着做那凤帝。”
墨昔尘倒是明白白锦的,萧茗其人,性情阴冷霸道,如何能为天下至尊。
“眼下只能祈祷苏袖别要色迷心窍,幸好我手头还有一张残图,哪怕是她都兜了个遍,也是不怕的。”白锦笑言。
“你还真是担心你的好姐妹。”
白锦反咬一口,“你是太不担心你的好徒儿。”
只是第二日,当一句轻飘飘的言论闯入白锦耳里时候,她也有了交友不慎的冲动。
这句话如是说:惜香公子白锦的未婚妻亲口透露,就说那名满江湖风流倜傥的惜香公子,原来真的是个断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袖总算是稳住了萧茗的心思,至少萧茗护着她,风子轩哪怕是再有意见,也只好忍气吞声不再多言。
清晨她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外面打水伺候萧茗起床。回到了地狱门,她自己很快地调整回了侍婢的习惯,只觉这样做自己也很快乐,哼着歌打开了门,却看门口正守着两人,其中一人便是那一笑就是口白牙还十分可爱的明澜。
这明澜毕竟算是熟人,忙慌打招呼道:“苏袖姐,起了呀?”
现在谁不晓得苏袖才是最有可能的门主夫人,见他与苏袖关系不错,甚是艳羡。
苏袖见是明澜,心情也是大好,这明澜当初冒死帮自己的忙她如何能忘,“早啊,其他人都起了吗?”
“回苏袖姐的话,大部分都起了。”
“嗯,那好,我去打些水。”对明澜,苏袖也只能有些明面上的话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点了点头后,她端着盆走下楼去。
这时已经有一些惯常早起的地狱门门人聚众坐在一起,桌子上放着像小山一样的馒头包子。她笑了笑,刻意避开远些,到客栈后院打完水,又去灶房烧些热水,正站在原处时候,外面大堂里居然传来了几人的低语。
“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武林大会都有谁去参加?”
或者正是修习“清心大法”之后她对于外界的观感格外的敏锐,听见武林大会四字后,立刻放出动中取静的心法,让自己处于静中之境,而外物纷扰纷纷清晰可见的入了耳朵。
“听说今年的武林大会格外热闹,正派盟九天门为首、少林武当掌门悉数应邀前来,最耀眼的莫过于江湖第一美人清夜仙子秋夜卿,思慕侯司徒空山、武林双玉郎的西九公子惜香公子、江南墨门、百花宫百花上人花韵绵等会尽数到场。可惜我们异类教派总是不能团结一心,无法结成盟约与九天抗衡。”
听见惜香公子的名头时候,苏袖的心微微一颤,白锦要来蓬莱台参加武林大会的吗?她记得没错的话,原先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那今年我们既然没有收到邀约,如何能上山?”
“说到底还是今年的组织者厉害,除了正道盟的盟主大选,蓬莱山庄的庄主任天煌特请到了铸剑大师莫青霜,为今年的武林大会铸得一把好剑名曰沧溟。”
“沧溟剑?这名字听来甚是诱人啊。”
“何止,任天煌待剑出之日便对外宣称,赏剑日亦是剑主出现时,所以这一场盛会不需邀约都可上山,能者得之。”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我们的门主便是借此机会得以上山,布下埋伏。”
“嘘,这后话就别说了。沧溟剑门主一定是想得到,其他的,我们便自求多福。”
苏袖听到这里已是大概有了眉目,原本武林大会是不允许外门邪派参与,然则今年的蓬莱山庄行事作风不与往日相似,也给了地狱门可乘之机。
忽然明澜在旁边喊了声:“苏袖姐姐,水早已烧开了,为何还傻站着?”
苏袖一惊,连忙回道:“想事情想得有些走神,都是我的不好。”
见无外人,明澜偷偷地靠了过去,轻声问:“苏袖姐,听说你怀了……”
“莫要胡说。”苏袖薄嗔,面上有些挂不住,顿时绯红上脸,让明澜亦有些走神,“切莫人云亦云。我与门主清白得很。”
明澜眸子闪亮,“我就说苏袖姐为人正直得很,才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什么。否则当初那么危险的时候不会救了这么多人的命。”
苏袖自然知晓那什么是什么,她也不往心里去,将热水倒入盆中,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并非我能抉择的。”
也不再与明澜多话,后来看他一脸失落的样子,顿时心软,又退回几步道:“练了几年功了?”
明澜咧开白牙,“三年。”
“伸手来我看看。”苏袖摊开掌,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让明澜揪着袖子好半晌才伸出手来。
苏袖切过他的手腕,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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