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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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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能说不介意,甚至继续爱我——就连成盛青都不能,他不敢再来看我了,我让他别来,他就真的没来了……所以我……我很灰心。”
  即恒清楚以成盛青义气当先的性情,就算明知已无能为力,也不会断然放弃任何帮他寻找一丝希望的机会。可成盛青自此都没有再来,即恒可以理解,一个普通人要接受那么复杂而不可思议的事情需要很多时间,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成盛青的心里很乱,无法再平静地面对他,所以干脆选择了不见。即恒理解他,也干脆选择了回避。
  这是属于兄弟之间的体谅。可对于恋人,这种方式就太残忍了。
  和瑾当时说出的那番话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坚定不移,即恒已经无法去揣测,但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完全是一时冲动。他不奢求和瑾能够原谅,他只希望和瑾可以再次接受他。伤痛就像钉在树上的洞,钉子拔了,洞依然在,只能去弥补,而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真的很意外你会选择我,甚至害怕你只是心血来潮。你骄奢惯了,什么东西在你眼里都轻如鸿毛,更何况一个卑微的下人。我承认一开始只是陪你寻开心,因为你是公主,有那么好的前程已经铺好,你怎么可能舍弃?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开始担心,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无疾而终,担心在必须分别的时候会很寂寞。”
  和瑾坐正了身子,大红的喜帕盖住了她的容颜,但即恒依然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一个月之期,我比你更加清楚。这对我来说是一段很短暂的时光,短得几乎留不下痕迹……”这是他与和瑾之间的时间差,也是他与人类之间的时间差。这注定了他不会比和瑾用情更深,因为实在太短了,短得他来不及发现自己是否已经爱上她。
  “可在沁春园后山里,你曾经崩溃,也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你的世界被打碎,可是你很快就站起来了。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能再放下你一个人走,我很想……一直牵着你。当时我对你说,我不能带你走,可其实我很想。我发现自己对你的留恋已经超越了那根底线,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那天夜里你推倒了屏风,也推倒了压在我心里最后一点克制。我没法控制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可其实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他险些错手杀了她。人类的性命是很脆弱的,他总是要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不敢太放任自己。而一旦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我害怕我会伤害你,害怕给不了你什么,哪怕一个安定的归宿……甚至,我也怕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后悔了,离我而去,我接受不了……”即恒苦笑起来,他是骨子里的唯恐天下不乱,何谈怕过什么。可自从对她上了心,就什么都瞻前顾后起来,生生变做了一只胆小鬼。
  “因为……”他深深吸了口气,鼻尖有些涩意,“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其他人。”
  从平原上吹来风略带一丝凉意,拂在背上激起一阵战栗。即恒仿佛将心中无数郁结一并吐尽,只觉得这风吹在胸口,胸口凉得发空。他转眼看向和瑾,似在等待着一句判决。
  和瑾无力地依靠在窗边,胸口不停地起伏。葱白五指死死地拽着宽大的衣袖,似在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波动。一滴泪珠落在手背上,顺着指缝流失。
  即恒噌地爬起来,他一把掀开了厚重的帷帘,让车外的阳光尽情投射到马车里去。那一刻他甚至想要进去将她拉出来,不由分说带她走。但他克制住自己,他已经冲动了很多回,每一回都在她身上烙下一道刀伤,如果再没有自觉,他就不配在这里说爱。
  和瑾的身体在颤抖,她在犹豫,在挣扎。即恒俯身对她伸出手,这手伸得着实太晚了,竟让她等了这么久:“跟我走吧。你若相信我,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保留。你若不信我……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
  他幽幽地说,末了又连忙补充一句:“这点高度我死不了,你放心,也受不了什么伤……”
  和瑾被他逗笑了,笑得眼泪直掉。即恒却很认真,他不想让和瑾有什么负担。
  那攥住衣袖的手指因为发力而指节泛白,满是悲痛的隐忍。但终究还是一点点松开,一点点松开。她抬起手,又犹豫地收回来,内心痛苦挣扎着,做不出选择。
  即恒的心就跟着她的手一并起落,咬了咬唇痛苦地呢喃:“和瑾……”
  这一声轻唤终于动摇了她的意志,她紧了紧指尖,像终于豁出去下定某种决心,颤巍巍把手伸了出去。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他的掌心,她又蓦地顿住想要逃,即恒一把抓住她将她拉了出来。
  一声短促的疾呼骤响,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刻,即恒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即恒向她投去疑惑而茫然的目光,她已经站起了身,顺势扑入他怀中,将一枚细长的银簪刺入了他的胸膛……
  鲜红的喜帕落在两个相偎的人脚边,柔软的身子依靠在即恒剧烈摇晃的身体上,像情人一般深深将脸埋进他的颈项。眼泪没入衣襟,滚入胸膛,纤细的手指拂过他的后颈,带着绝望的缠绵与抚慰。
  她们很相似,但终归是两个人。
  

☆、情敌相见

  
  即恒将插。进胸口的银簪拔。出来,血跟着喷涌而出。他脚下一个踉跄便栽下了马车,摔倒在坡土上,身下的绿草顷刻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那簪子算不得粗,但足够长,长到可以轻易洞穿他的心脏。
  绣着鸳鸯交颈的绣鞋从马车上移了下来,在他面前停驻。她俯跪下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泪如泉涌,却连一丝声息都没有发出来。即恒从以前就觉得,这种哭法简直令人心碎。
  “宁瑞……为什么……”
  精致秀美的妆容使她看上去说不出的美,慌而不乱的镇静像一个真正的公主。唯有那眼泪,在无声地倾吐着痛苦,却因为一个真正的公主而被永远禁了声。
  “陛下说是我的话,就算你发觉了,也不会有所防备。”宁瑞的声音喑哑而颤抖,每一字都吐得缓慢。
  即恒闭上眼,酸涩涌上眼眶——这简直比失恋还要教人难堪。他从来没有发觉,原来鼓起勇气告白真的需要那么多的勇气,比弃械求死更需要勇气。而这份勇气错在了别人身上,这份悔恨与难堪简直让人想一头撞死。
  他现在倒是不必担心死不了。
  “公主在哪里……”他喃喃地问,被刺穿了一个孔洞的心就像漏了风似的,连呼吸都带着疼。
  宁瑞颤抖地按住他涌血的伤口,好似那伤口是伤在她自己身上。她泣不成声,好半晌才零零碎碎地汇成一句:“……她……回宫那天……失踪了……有刺客埋伏……被劫走……”
  即恒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原来和瑾根本没有回宫,麦穗骗了他。这是陛下给他设下的,第二个陷阱,不置他于死地绝不罢休。
  果然,他们来时的方向已出现了小队的人马,当先一人白马乌靴,金冠玉带,连喜服的行头都没有换掉。暮成雪策马而来,手上提着什么东西,还在向下滴着血。
  他一甩手将那东西甩到了即恒跟前,圆咕噜似的滚了两番才在即恒眼前停下。那张脸即恒不认得,但从依稀的皱纹和相似的眉眼他仍然能猜出来——是暮惟。
  即恒咧开嘴苦笑起来,他不去当军师真的可惜了,怪不得陛下容不下他。
  他果然没有猜错,暮惟心急火燎地造反是因为军中出现了变故,逼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而这个变故就是暮成雪的背叛。
  暮成雪到底是暮惟一手养育调。教出来的儿子,暮惟能想到的暮成雪一样能。暮惟想要挟持和瑾,暮成雪就先一步下了手。
  再也无人能利用和瑾来要挟他了,这头猛虎被放回了山林,如日中天。
  即恒对着暮惟的人头一阵可惜,也许这个野心家到临死都不敢相信,亲生儿子竟果真对自己下了手。那双眼睛瞪得那么大,眼球几欲突出,仿佛要将他瞪穿,仿佛……记忆中最后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
  阴冷的山洞,干燥的草垛,迫人的玉英,垂死的男人……他最深切的记忆在暮惟的人头面前被唤起,连带着所有灰暗与挣扎的过往,都被一丝不。挂地抽了出来,鲜血淋漓地横放在他面前。
  这是报应,还是诅咒?他们竟然在最终选择了同样的路,为了守住一意孤行的信念而沾上了父亲的血。
  “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走?”暮成雪表明了决心,无暇的容颜上浮起一层浓重的戾气,使得那张本该赏心悦目的脸庞变得尤为狰狞。
  即恒艰难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血已经逐渐停住了势头,他的伤口在恢复:“让我自己走,你会甘心吗?”
  宁瑞到底不是练家子,出手准头差了点,加之心神动摇,出手之际全然没有看准,只对着胸膛就刺了下去。而那根银簪也着实不是杀人利器,长归长,终归细了些。话虽如此,这份伤也够他呛的了,何况陛下还安排了暮成雪。
  纵使宁瑞杀不死他,暮成雪足矣。
  暮成雪扬起脸,心和眼都似冷成了冰:“我很遗憾不能跟你平等地交手一次,不过你优势远胜于我,这点伤就当是个平手吧。”
  即恒哈哈笑出了声,笑得眼眶都是泪花,猛得一咳嗽,咳出一丝血星。宁瑞上前拦在他面前,凄声喊道:“少将军,陛下命我取他性命,就让我自己来吧!”
  暮成雪翻身下马,优雅之中带着不容近身的距离感,他不屑地望了宁瑞一样,低喝道:“败军之将还不速速退下。”
  “少将军……”宁瑞惊恐地看着他逼近的步伐,脸色已然煞白。
  即恒按下她的手,柔声宽慰:“别担心我,我没那么容易死。我跟这个人之间必有一战,不然下了黄泉都是遗憾。”
  宁瑞觉得男人简直不可理喻,凄厉地尖声叫道:“你们为了公主拼个你死我活,难道公主会高兴吗?”
  即恒平静地凝望着她,唇边甚至弯起一丝怜爱的笑意:“你错了,宁瑞,这不是为了公主。”
  “那是为什么?”宁瑞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总是让她感到安心,即便是这样的时刻。
  即恒伸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但看到掌心满是血污,又失笑放下,目光转向暮成雪回答道:“这是同族之间的打招呼,不碍事的。”
  同族……宁瑞不是很明白即恒的意思,然而暮成雪却肃然纠正:“不,我是为了公主。”
  即恒耸耸肩,脸上很平静,眼里却浮起遗憾。他让宁瑞离得远些,缓缓向暮成雪走去,他的声音飘在风里,无故染上了几分萧瑟的气息:“我本以为河鹿一族只有我一个人了,没想到当年分道扬镳的那一支竟然还能保存下来,实在很意外。如果不是在沁春园亲眼见你一剑斩杀妖魔,我绝对不会信。不过……”
  他顿住脚步,眼里的遗憾渐浓,“不过你身上留着太多人类的习性,礼法与克制、诡计与思量,都已经让你的本性生锈。要重伤中的我降低要求与你交手,凭这一点,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河鹿。”
  暮成雪拔出雪寒剑,他并不擅长能思巧辩,对他来说,这场交锋是为了斩断和瑾最后的威胁,就算即恒被宁瑞得手刺中了心脏,他也不觉得这时候下手有什么卑鄙。他持剑对准即恒,声音冰冷而充满不耐:“你话很多。”
  即恒望了他一会,乌黑的双瞳里漾着一抹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眼睑微阖慢慢笑起来,很无辜的样子耸耸肩,双眸中已换上了往日里洒脱不羁的骄傲:“抱歉哪,因为我不必装酷就已经很酷了,跟你不一样。”
  暮成雪眸中光芒暴涨,手中剑横扫而至,即恒一把推开宁瑞,扬手去挡。他只握着那支七寸长的银簪,银簪上光芒流动,竟似一股韶华般的光流将银簪整个包覆了起来,立时化作了一柄七寸的匕首,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河鹿一族与生俱来的能力,周身运转的“气”在暴动时化作了实体转移到手中物上,让任何一种物体都在顷刻之间变做了搏杀的利器——甚至在生死之际,连空气都可以当做媒介。金色的瞳仁里流动着同样绚烂璀璨的光芒,少年转动眼珠,杀气犹如有形般在他周身流动游走,甚至连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柄刀。强烈的压迫感如风暴袭击着暮成雪的胸口,难以遏制的气闷攫住了他的呼吸。
  这是一个怪物。暮成雪第一次深刻而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个可怖的讯息,他甚至可以不用动手,就已令人领略到了这份恐怖。
  但暮成雪并不胆怯,甚至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接触死亡,让他周身都如沸腾般热络了起来。有一股难忍的冲动正在内心深处隐隐地燃烧,这种莫名的冲动曾经令他恐惧,如今却令他振奋。他知道,自己的心里也住着这样一只怪物。
  他曾为这个事实而感到无措,甚至抑郁。但今天却有这么一个赤。裸裸的怪物在他面前,安慰着他:这是你的殊荣,你该为此而好好享受。
  他再也不用害怕会被未知的力量吞蚀,更不用害怕会变成未知的怪物——因为怪物现在就在他眼前,他也不过,只是这样而已。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抱持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并在恐惧中一遍遍加深未知的可怖。可一旦未知的面纱被揭开,所有神秘都暴露在阳光下,人又会恍然:原来也不过如此,吓死老子了。
  河鹿之血的力量被即恒的杀气挑动了起来,雪寒剑骤然爆出猛烈的光华,冰寒之气渗出,竟将银簪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即恒见势不妙,忙收刃侧身避过,雪寒剑剑锋势不可挡,将身后的马车一劈为二。骏马受惊炸起,扬起马蹄飞蛾扑火般翻下了山崖。许久才传来重物落地的钝重之声,这崖底似乎比即恒预料的还要深一些。
  他没有时间惋惜,另一道剑光已袭至眼前。雪寒剑不愧为皇家赐下的宝物,区区一根银簪毕竟受自身物质所限制,岂是对手。如果剑主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即恒尚可以应对。可偏生暮成雪心思灵敏,想必他早已在无数次战役中察觉到了自己非同寻常的力量,却一直不敢贸然催动。这下子即恒倒是送上门,给他练招了。
  暮成雪挥剑横扫而来,即恒只得伸手挽住下垂的树枝,借着树枝的韧性弹身入空,堪堪躲过剑锋。然而剑气仍然在他身上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横流。即恒咬牙借着翻身之力一跃落至暮成雪身后,顺势落掌拍向暮成雪后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一招探底,勉强平手,即恒却已不敢再懈怠。暮成雪身上的河鹿之血在异族血缘冲刷下远不如前,但自己身负重伤,左手已废,而他还有一柄绝世好剑傍身,俨然如虎添翼。算来算去,还是自己吃亏。
  他忿忿不平地吐了一口血沫,瞪着眼睛看向暮成雪:“你有那柄破剑,我赤手空拳,这根本就不公平。”
  暮成雪拭去唇边的血,面色苍白如纸,转身只淡淡道:“与你一战,何来公平?但求生死,不求胜败。”
  每一字都清晰而有力地落在空旷的林间,在悠然而起的风里散发着瑟瑟的寒意。即恒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双眸一瞬不瞬盯着这个犹如自炼狱中濯而不妖的雪莲。
  但求生死,不求胜败……原来他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他有这么恨他吗,恨要一定要手刃才肯罢休?就跟那王座上的帝王一样,非要见到他的尸体才肯罢休?
  即恒真的很无辜,他到底怎么了就招惹到这么深的仇?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千里迢迢终于找到同类,你当人是老乡,人却当你是仇敌。
  他伤心了一会,眼里心里也跟着冷了下来,笑道:“哈哈……好一个但求生死!一山难容二虎,就算这片中原大陆就剩我们两个,也容不下两个战神叱咤天地。”
  他挺身而起,决心已然,劈手折下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遥遥指着暮成雪。那粗硬的树皮上金芒流动,俨然已成一柄利剑。
  他扬起下巴冷淡地道:“暮成雪,其实打一开始我见到你,就特别不爽。你就像我小时候住在隔壁那个老喜欢折腾我的混蛋,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当年我只道八字不合,绕道即可。现在我发现错了。”他扯着嘴角,肆意的笑容里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八字不合,越躲越来劲,回过头揍一顿才他妈是王道!”
  暮成雪直身而立,恢复了神色,他并指拂于剑,对即恒的挑衅只淡然回了四个字:“废话少说。”
  贵公子果真惜字如金,只可惜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素来不是剑。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大喝,剑锋对着剑锋,杀意拼着杀意,相击之处光芒暴涨,刺人双目。无数光华自两人之间流淌搏杀,流动的杀意仿佛在无形之中拥有了自我的意识,于剑刃之外展开另一场博弈。
  暮成雪剑法卓绝,阴狠毒辣,每一次出剑都直指对方死穴,全然不给丝毫活路。雪寒剑剑身散发着阵阵寒气,拂过肌肤遍体生冷,不知这剑下凝聚了多少生灵亡魂,竟让这四月的烈阳也不禁收敛温度,悻悻地让道。
  对于剑法,即恒钻研不多,他素来热爱肉搏战,醉心于探究自身体质的极限。暮成雪剑招之快在他眼中尚能应对,然仅此而已。他无法回击,只能被动地拆招,在战局上俨然落了下风。
  胸口的伤势在剧烈的牵动下隐隐有了新的撕口,即恒咬紧牙关,全神贯注迎接暮成雪的剑势。雪寒剑越来越猛,凌厉之势一招胜过一招,然而在百招过后,即恒忽然逐渐收势不再全神应对。暮成雪当他终于乱了阵脚,却不料他猛一换气,竟将暮成雪使过的剑招以快两倍的速度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暮成雪愕然,接得狼狈至极。
  河鹿为战而生,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在为了备战而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包括记忆。即恒不擅剑术,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学现卖,尽管招招之力不如暮成雪十年苦练,但凭借速度也能让他吃点苦头。
  这是他的优势,属于纯血种的优势——暮成雪对于他们之间实力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公平,但求生死,不求胜败。
  生者为存,败者入土!
  这是自然的法则,天地间最无情,也最残酷的法则。
  一道异色的银光忽然自眼前划过,即恒剑甩得顺手,却在那银光乍起的刹那双瞳猛得一缩,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抽紧。他蓦地收剑后退,却已来之不及,那道银光以迅雷之势穿过重重剑影,准确地刺入了他胸膛的伤口上。
  双指如冰,苍白而冰凉。即恒怒视着那张冰雪般无暇寒冷的容颜,收缩的金瞳中骤然凝聚起强烈的杀气,他五指化刃,如猛虎掏心赫然向前抓去。
  又一道银光穿过他腋下,准确而冷静地钉入了他的肩胛骨,他的整条手臂都在顷刻间僵硬,从肩膀似有一股气流直达指尖,蓦地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第三道银光正绕过他麻木的左手,对着他坦露的颈项斜刺而入……一声大喝暴起,即恒握起一拳对着暮成雪胸口砸去,这一拳濒临生死,不遗余力,顿如千斤巨石落下,直接命中在暮成雪胸前。
  脏腑在真力护存之下仍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暮成雪一口血狂喷而出,身体如被重锤扫荡飞出去数步之远。鲜血立时染红了青青绿草,他却如被抽去了筋骨般倒在地上痉挛不已,一身鲜红的喜服溅满了血污与泥泞。
  观战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什么,只见两道光芒如龙虎相斗,紧紧纠缠撕咬。但闻一声厉喝响过,两道身形骤然分开,却似天地被赫然撕成了两半,竟是两败俱伤!
  

☆、天敌玉英

  
  暮成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而即恒的情况却匪夷所思,他看起来远不如暮成雪伤势惨重,却直挺挺倒在地上,全身僵硬,面容扭曲。
  他早已麻木的左手死死插。进草地,五指入土,满是血渍。金色的瞳仁中烈光暴涨,身体却不住地痉挛抖动,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玉英……”他咬着牙齿挤出零碎的话语,唇齿之间已有血渗出。
  宁瑞失声大叫:“即恒——”
  她冲上前吓得失魂落魄,却始终瞧不见即恒究竟伤在哪里。
  即恒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把银簪塞进她手里,颤抖着说:“宁瑞、宁瑞,剜出来……剜出来……!”
  宁瑞面无血色,她接过银簪却不知所措,眼泪如泉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即恒万分痛苦的模样:“你说什么?……你让我剜什么?”
  “不用白费力气,玉英一旦入体会立刻与血肉贴合,你想剜出来只怕要剁掉那只手,再在你胸口挖个窟窿了……”暮成雪勉强撑起身,冷冷笑道,“对于玉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即恒拳风将至的时刻,暮成雪早已后退运气做了抵御,伤势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他的身体素质继承了河鹿的强悍,虽不如即恒那般强大的自愈能力,但受此重伤,普通人只怕不死也已半瘫,他却仍有余力凝神静气给自己疗伤。
  “你对他做了什么?”宁瑞声嘶力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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