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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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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扬起头,对上卫队长充血的双目,神情中的冷冽之意不减分毫,手中横于他脖颈的长剑变换了弧度。
  卫队长低头看向她,正色道:“公主,你的确是一个不输男儿的巾帼之女。可是你错了!你毕竟不是男人,不会明白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憧憬之情并不仅仅就是出于欲望。”他深吸了口气,说,“有时候一个男人钦慕一个女人,只是因为钦慕她杰出的才华、高尚的品格,而没有半点亵渎之心。”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子清感到内心深处有一些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在此时豁然开朗。他看向和瑾,她并没有被这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十年来她改变了很多,唯有这一点依然没有变:哪怕全天下都与她为敌,她也会坚持自己的路不退缩。
  “凝妃刚进宫的那一年,宫里上下没有半个人会在背后非议她,而谈及她时往往都是感人心扉的善行:今日教人读书写字,明日给被欺负的宫人一碗饭……”卫队长回身对着底下的兄弟问道,“你们之中谁敢说有人没有受到过娘娘的帮助?”
  人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反对。她曾经就是这么的耀眼,这么的受人爱戴。纵然最后犯了滔天大罪,可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宫里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凝妃的死因,甚至连她犯了什么罪被打入冷宫都不清楚,只道她日渐遭受陛下冷落,失宠之故。
  “公主,今日卫冕不为别的,只为凝妃不明不白地死去讨一个公道。这就是我心中的正义!”
  和瑾肃然的容颜泛起悲悯之色:“卫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自取灭亡!”
  “这是我的选择,我只问公主您的意思。”卫队长盯住和瑾,目光中坚定的火焰熊熊燃烧。
  和瑾怔了怔,咬牙冷声道:“胡说八道!凝妃是病死的,何来冤屈之说?”
  卫队长猛地扣住和瑾的手腕,厉声斥道:“别装傻了!半年前你从太乐府带回来的乐师去哪了?你为什么把她藏起来?”
  和瑾被惊得怔住,坚如磐石的脸色终于开始产生裂痕,她的动摇暴露了她内心的缝隙,也成功让护卫军回忆起半年前太乐府那一桩惨案,对和瑾的愤怒厌恶之情也蜂拥而起。
  “队长,我们支持你!”身后有人喊道,少年清脆纯澈的音色仿佛带着鼓动人心的力量,“不要听信妖女挑拨,为凝妃娘娘讨回公道!”
  随着他一声鼓舞,有越来越多的声音纷纷响应号召,声浪一波波涌起,呼应声渐渐震天而上,若有撕裂夜空之势!
  可是和瑾什么都听不到,耳中只那两个字不停地在回荡。
  妖女……原来她已经被人厌恶到这般田地还不自知。亏得这半年来被禁足于清和殿,免受一番侮辱。
  她自嘲地笑了笑,一瞬间胸口传来刺痛,一直窜到鼻尖。
  和瑾蓦地挣脱开被卫队长紧扣的手,剑刃在他脖间划下一道血线,血珠子如雨后春笋般争先往外冒。她凛然笑道:“我从哪里带回来什么人与你何干?我把她藏起来了你又能如何?”她以剑代指指向台阶下的众人,厉声道,“带你的人马上离开,否则就视你们造反!”
  这一句话无疑更加触怒了护卫军最后的底线,人群仿佛炸开了锅,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怒不可遏地叫嚣着冲上石阶,口中不停嘶吼着,如一群被放开绳索的狼犬凶猛地扑向猎物。
  面对如此凶恶的场面,子清三个人都要吓呆了!
  和瑾将心一横,持剑向前猛扫而过,卫队长躲闪不及胸前被划开一道血痕,仰身跌落在人群里。
  那名誓死力拥卫队长的少年发了疯一样冲上去,被子清和张花病联手擒下。赶在护卫军众人再一次发飙前,子清鼓起勇气拦下和瑾,高声喊道:“住手!大家住手!”
  一百多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在他身上,后背的冷汗如雨一样淋下来,可是这都比不上此刻他焦虑的心情,他快步上前一步诚恳地说:“卫队长,漠视下属闹事袭击公主可是死罪,对你和对他们都没有好处!这之中若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不能好好谈呢?”
  和瑾气过头了,由着子清将她推到身后没有半句怒言,神情甚至有些木讷。
  “误会?”卫队长按住鲜血横流的胸口,冷冷一笑,“陈公子,你不知道事情始末,又怎知是误会?”
  子清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膝盖不至于发抖,理了理思绪说道:“我只知道,公主对音律又不是十分喜欢,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亲临太乐府,带个乐师回来呢?”
  他也听说过太乐府那件事,但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那是和瑾做的,这之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
  子清不过是一时心急出言替和瑾争辩,说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而已。然而听在卫队长的耳朵里却如凭空一声炸雷响起——他竟然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既然顶撞得罪之说是子虚乌有,那么和瑾去太乐府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去?
  那件事的结果给众人带来太过震撼的记忆,以至于他一直忽略了事件可能的起因。
  从来对乐律无感的六公主忽然有兴致去了太乐府,抓到了牵扯到后宫嫔妃的丑闻,为了不将秘密泄露出去,六公主当场下令对三个犯案的伶官处以火刑,彻底湮灭了证据。
  卫队长只觉得脑中突然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清。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他面前,或许只是他潜意识里在抗拒。
  半年前凝妃死后,公主和陛下多年深厚的兄妹情谊居然产生了间隙,双方都在有意疏远。而公主处死三名伶官实属越权,陛下却将责罚降到了最低。自那之后陛下就放任了公主的行为,还对公主的要求有求必应,这说明了什么?
  他后悔直到现在才看清楚真相:公主是替陛下出面杀人,担下恶名。而陛下,必然是许诺了公主某些条件。这是一桩不为人知的交易,凝妃则是死在这桩交易之下。
  ——阻扰他的人不是公主,正是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为我扔雷撒花的姑娘们,我耐你们!!~~~昨天真是吓我一跳,感觉把一年的好运气全都用光了一样,挺不真切的……
收回飘飘然的心情,还是安安心心码字比较心安,嗯。XD
最近断断续续地在追秦4,追得那叫一个痛苦,剧情慢到我恨不得把脑袋撞屏幕上。结果回头一看自己的文,居然也慢得可以!15W字了感情戏还没开始……(吐血倒地)
总之,这注定是一段不太容易的感情之旅,因为不论是男主还是女主都……比较难搞。= =
喜欢孱孱流水、循序渐进,患难之后见真情的姑娘们,请不要放弃我~~~~在这里感谢你们啦~(≧▽≦)/~

☆、入侵

  
  乌云覆盖住残月,黑压压一片笼罩大地。怀着各自的信念为敌的人们互不相让地对峙着,火把燃烧着噼啪作响,火光扑闪在每一个人脸上,投下浓重的暗影。
  和瑾平定了心绪以后缓缓走上前来,问道:“卫冕,你可想清楚了?且不说你,你的这些兄弟也大多是有家室的人,你能让他们拖儿带女为你的过错殉葬吗?”
  “妖女,你不要说了!”那名少年在张花病的钳制下仍然气焰张扬得很,恶狠狠瞪着和瑾的双目比星辉都要明亮,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个孤儿,要不是队长收留早就饿死了。来来去去一身轻,反正也无牵无挂,你威胁不了我!”
  和瑾冷冷地笑了一声,缓步上前扬起手猛地打了少年一巴掌。少年登时就被打得蒙了过去。
  “这一掌是因为你骂我妖女。”
  和瑾淡淡地说,随后又举起手,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一掌扇过去。
  “这一掌是因为你自私自利。”
  只两巴掌下去,少年柔嫩的双颊便隐隐泛起了红肿。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和瑾,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太吃惊,眼睛瞪得老大,愣是说不出话来。
  而这第二掌仿佛就打在卫队长心上,比扇在脸上还疼。护卫军愤怒地想要冲上去,却被卫队长拦住。
  和瑾转身面对卫队长,百多号人在她眼里都不足为惧,他们的生死也不过是一眨眼之间便成定局,全凭着这个男人的一个念头。
  “卫冕,本公主谅你忠心耿耿为皇家效劳十六年,先皇亦赞你满腔热血,正气凛然。如今你为凝妃一事昏了头,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本公主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若就此收手我就既往不咎,你的这些兄弟都可以活着回去。倘若你执迷不悟……”
  她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才低声说道:“那就休怪本公主不念旧情。”
  夜风低啸着从身边拂过,钻进衣襟和袖口里透心的凉。卫队长怔怔地看着石阶上傲世独立的皇家儿女,视野间模糊一片。
  头顶上方那个清冷的声音威严而冷冽,有点像她的父皇。她还记得他是在她出生那一年正式被提拔为皇家护卫军卫队长一职。那时候他还年轻,对于这一番重任诚惶诚恐,生怕失职对不起先皇提拔。连仅仅是守在初生婴儿的摇篮前都战战兢兢的,那孩子第一次笑恐怕就是在嘲笑他的愚笨吧?
  如今那个摇篮里的孩子长大了,他也越来越不能了解她的所思所想,每每产生冲撞,都是他毕恭毕敬先退一步。而现在,那孩子却在他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时,说她愿意让步,只为他这一次让步。
  “队长……”身后有人附耳小声地劝道,“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收手吧?别犯傻了,嫂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他心中一凛,是啊,妻子还在家等着他,他说了明天换了班就回家吃饭……眼眶泛起湿气的模糊了视线。并不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现在离开这里,他就再也不能查清凝妃死亡的真相——
  而他却不得不离开。为了一个真正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永远放弃一个活在他梦里的女人……
  “多谢公主,卫冕……让您失望了。”他低下头,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和瑾闻言默然无语。失望?是的,他总是让她失望,而今天让她很失望!她本以为他是个聪明人,可他却笨得像个葫芦,一拍就响,根本就藏不住东西。不能藏住自己秘密的人在宫里活不下去,凝妃是这样,他也将是这样。
  “都回去吧。”她感到很累,身心都疲惫不堪。膝盖传来的伤痛早已经麻木,只在颓然转身的那一刻才发觉站立不稳,靠在了宁瑞肩上。
  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皇后。皇后在最需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不在她身边;而那个答应帮她的人,在她最需要的他时候也不在。男人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她还得靠自己。
  护卫军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清和殿,个个都像被煮烂的茄子。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被卫队长硬拽着拖走了,他还有很多时间以待磨练。可是对于和瑾,对于卫队长,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卫队长在离去前忽然问道:“公主,太乐府的那名乐师是您要的人?还是……”
  还是陛下要的人?他没有说下去。
  和瑾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盯住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是我要的人,她与这件事无关。”
  卫队长微微颌首,惨淡地笑了一笑,浅浅一躬身说道:“卑职明白了。”他说完便带领护卫军浩浩荡荡地离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和瑾一言不发地目送着护卫军消失在林木掩映中的身影,直到火把燃烧的火光也渐行渐远才收回视线,思绪却拢上一层迷雾。
  卫冕说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什么?
  她深知此人虽性情耿直,偶尔做些无伤大雅的傻事,但并不愚笨。不如说,很多事唯有作为旁观者的他最清醒。可是这样的人也会被感情冲昏头脑,他明白了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下意识看向卫队长离去的方向,那里只留下一片丛丛树影在黑暗中婆娑摇动。
  月空时而明朗,时而阴沉,乌云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天空。雨,将落。
  子清呆呆地看着和瑾在宁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回内殿,只在经过他身边时才轻声问道:“你们队长呢?”
  声音轻得只有子清能听到,可他却答不出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难堪的了:危机时刻队长不在,副队长毫无用处,他们这支护卫队实在是太丢将军颜面了……
  和瑾没有说什么,或许她压根没想过能得到答案。直到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回廊里,子清都没法抬起头来。
  “从今天起,我要对公主改观了。”孙钊不禁啧啧叹道。
  “我早就对她改观了。”张花病也跟着嘻嘻笑道,“她比咱们队长更像一个老大。”
  虚惊一场过后,两人各自拍着胸脯抒发感慨,全然没有注意到子清黑得堪比夜色里的煤炭一样的脸色,双双回头笑问:“二少你觉得呢?”
  “别提他,提起他就一肚子火!”子清没好气地低吼出声,张花病和孙钊吓了一跳,相互对视一眼都表示不解。
  孙钊小心地凑上去试探:“副队长,队长上哪去了?”
  子清闷闷地说:“我怎么知道。”
  孙钊纳闷:“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呢?”
  “我知道他在不在和我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子清简直要崩溃了。
  为什么每次碰上那家伙的事情都要让他这么崩溃?他们上辈子绝对有仇!
  孙钊连连摆手摇头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巡夜!加强巡夜!”子清吼道,“现在听我的!”
  ***
  和瑾应该已经歇息了。清和殿在入夜以后安静得吓人,白日里那些宫人总是跟廊柱一样默默无声立于角落一隅,到了夜里更是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隐去,不知所踪。
  他回头四下寻找着同伴的身影,看到远处张花病提灯巡视的背影后微微安下了心。
  偌大的清和殿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
  抬头只看到黑沉沉的一方天空,有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周围就显得更加空旷,更加寂静无声了。
  和瑾这将近十六年来都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不会孤单吗?不会害怕吗?在禁足以后的半年里,每天面对着同样的人事物,忍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子清有些怅然地想着,这十年来关于她的种种流言都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噱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一直觉得和瑾的生活应该是很精彩的,至少不会无趣。
  可是事实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许一直都是这样,也许只是这半年来变得如此,她的生活其实十分乏味,至多也算不上有趣。
  如一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的金丝雀,外表再奢华,再美丽,牢笼终归是牢笼,雀鸟是不会为牢笼的精美而感到丝毫喜悦。尽管如此,人们依旧希望雀鸟按照他们的要求唱出婉转悦耳的歌,跳起旋转华丽的舞。
  于是,歌声唱成了飞扬跋扈的宣言,舞步跳出了凌厉肃杀的战意。
  子清被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逗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余光倏地瞥见前方有人,忙收起笑容故作正经。只是,严肃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张花病和孙钊都在另一边巡视……这人是谁?
  他怔怔地伫立于原地,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背脊。不远处回廊的廊柱边上一个人影隐于后,正探出半个身子窥视他,黑漆漆的混沌里一丝腥红的光芒若隐若现,直勾勾地看着他。
  子清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心跳陡然加快,他沉下声音慢慢走过去,喝道:“谁在那里?”
  剑缓缓出鞘,他一边谨慎地稳步靠近,一边试图寻找着张花病的身影,可是周围黑压压一片,只有手里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风中飘摇。
  人影忽然动了。子清心头一惊,本能地做出了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不假思索将手里的宫灯向人影掷去!
  只那么一眨眼的时间,人影就消失了,宫灯尚未抵达目标位置就被雨水淋湿,偃旗息鼓落于泥泞中。
  周围又静了下来,只有雨丝淅淅沥沥的声响和心跳快如捶鼓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光线被黑暗吞没。
  “有刺客——!”
  远处骤然传来队友张花病声嘶力竭的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  食人篇的大高潮终于要开始了,前奏真长啊【你够了!
宫里的人际关系也挺复杂的,和瑾的人缘这么差,也就这几个关系深的还牵连这么复杂的内情……卫队长杯具了 = =
感谢给我留言撒花的姑娘们,你们都是最可爱滴人~~~O(∩_∩)O~

☆、哀落之雨

  
  雨还未落的时候,天空乌蒙蒙一片,一轮上弦月悬挂在夜空,在云层中不断闪躲逃窜。一如此刻急于奔命的人的心境,忽明忽灭,惊疑不定。
  整个皇城淹没在暗影里,寂静无声。
  没有人注意到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一个落了单的人被强行拖进了花丛里,一阵轻微的挣扎引起花枝摇曳,花瓣纷飞落在泥土上,落在慢慢停止扑腾的双脚上。
  短暂的声响并没有打扰到宫城的宁静,不远处皇家护卫军训练有素地举着火把走过,火光照亮人们的脸,也令周遭陷入更深的黑暗。
  这个倒霉鬼只是离队解个手,腰带还没解呢就被袭击了,身上的衣服被无情地扒下来,连腰间别着的短刀也被拿走。
  而袭击者并不急着逃离现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逃。流了太多的血,再这样放任流下去即使他身强如熊也熬不住。
  他将抢来的衣服撕成条状,这个过程让他花了点功夫。当一切准备完毕后,他举起摸来的短刀,手开始轻微的颤抖,眸中恣意的金光流转过一丝动摇,但马上就转为坚定。
  即恒将自己挪到花丛外,借着稀疏的月光扯下衣领露出白皙的肩膀,肩头处血如泉涌,在月色下正隐隐冒着轻烟,从轻烟冒出的地方看过去,能看到嵌进血肉的莹莹绿光。
  翠钏之玉虽威力远不及玉英致命,但对他来说毕竟是毒物,任其留在身体里是万万不能的。他挺直身板,对准伤口处小心地将刀尖刺入。尖锐的疼痛令他咬紧牙关,冷汗自额头鼻尖流下,渗入到伤口里又是一阵难忍的痛苦。
  索性一咬牙,刀尖扭转外撬,一粒拇指大的玉石登时拨出,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地上,翠绿的色泽已被鲜血染红,红与绿交错成诡异的光芒在光滑的表面流动。
  即恒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流浃背,然而疼痛暂时令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抓过撕好的布条费力地缠在伤口上,又一鼓作气重新举刀看向其余的伤处。
  直到将所有能剜出的翠钏都剜出后,即恒已经快要昏厥了。自己给自己动刀子的感觉真难熬,他勉强系上最后一个结,抹去额头的冷汗。
  背上还有一颗取不出来,姑且就算了吧。他颓然倒在草地上,深深地呼吸着。
  夜空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颗星辰,天地间都是暗沉沉的,仿佛看不到出路。即恒默然了许久,脑海中空茫茫一片,有很长时间他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没有想到应该做的事,甚至没有想到直到上一刻他还为之伤心悲愤的事。
  这天地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也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他不是人类,亦非是妖怪,他只是世间的一缕幽魂,徘徊在不该徘徊的地方,自以为可以得回失去的东西。
  这是他的命吗?自他不计后果离开落英谷那一天是否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他以为他逃离了牢笼,可是走出去了才发现牢笼之外根本就不是他的世界。
  哪怕他再努力,再忍耐,再勉强改变自己去适应,去融合,不是他的终归成不了,终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洞的眼眸所看到的始终是一个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及不到的世界。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也跟着凉下来。他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起来,只稍稍一动牵扯到伤口,四处传来的剧痛令他不禁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脸颊上忽然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一滴一滴轻轻拍打着他裸露的皮肤,落入金芒淡去的眼眸中。
  下雨了。
  “今夜有雨,更深露重。”
  那个女人的话语不期然在脑海中响起,连带着那双十分特别的眼睛,他恍然醒过来,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慢慢开始复苏。刀光,阴狠的笑容,散发怪味的妖物,美丽的精魅,还有……
  “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人者都该得到惩罚。”
  给自己定罪的少女。
  六公主……和瑾,那一天她若是听他说完就好了,可是她没给他机会,不然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食人鬼的真面目是农神。农神是精魅的一种,从人的食物中产生,形似人,有异香。传说有农神的地方可保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些都传说里记载的关于农神的描述。可是与食人鬼的形象相差太远了,所以他一开始才不敢武断下结论。卫队长坚持的阴谋论并不全是错的,食人鬼是人为的产物,不论当初用巫术害死凝妃的人目的为何,无外乎是欲望两个字。
  他在人界徘徊的这些年里见过不少层出不穷的怪事,人类的欲望仿佛无穷无尽,像一个空洞吞噬着能吞噬的一切,并且永远不会满足。可他依然对人类既排斥又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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