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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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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恒微微一笑,拉着柳絮就往门外走。老人及一干伙计连忙跟在后面谄媚着迎送。
  柳絮心头憋着气,却不知即恒什么主意。只见他走到门口时忽地顿住,身后一干人顿时一个机灵,纷纷跟着停住。他回眸向身后扫视了一圈,唇边倏然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姐姐你忘了,咱们不是教训过了吗?”
  众人闻声无不颤抖,身上到处的伤痛都仿佛在一瞬间齐齐发作,屋内满目疮痍的惨状将恐惧重新笼罩上一干精壮汉子黝黑的脸庞。
  柳絮愣了一愣,噗嗤笑出声来,吐吐舌头道:“是哟,我怎么忘记了。”她瑰丽的容颜上挂着蜜糖般的笑容,对老人说道,“老板,我们还会再来光顾的,希望运气之神永远眷顾我吧?”
  老人哆嗦着嘴唇几乎要跪下去,讷讷地应道:“是,是……”
  求你别再来了!!!
  走出赌局后,柳絮心情大爽,无比满足地叹息道:“今天真是爽快。以前就想来赌一把,却总是没有机会。”她将沉甸甸的钱袋子丢给即恒,赞许地说,“这些都是你的。今天多亏了你,不仅让我过了把瘾,还当了一回女侠!”
  即恒将钱袋还给柳絮,摇摇头道:“这些脏钱我不要,拿着都恶心。”
  柳絮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失笑道:“还有人跟钱过不去的。那不如我们就地找个地方花了吧,拿着不花多可惜。”
  即恒不置可否,眼神轻淡,似乎在说随你的意。
  柳絮实在无法从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中看出更多的情绪了,内心的好奇却是越来越盛。这孩子真是了不得,老实说一开始听到他的传言她还将信将疑,鉴于是小瑾手下调?教出来的人,她也就信了七分。不料与黑乌鸦一战竟会如此惊艳,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而如今,他给她带来的惊喜已经远不能用“惊喜”两个字来形容了,光这一点,傅明就只能含恨落败。
  她啧啧两声,十分惋惜又嫉妒。难怪小瑾一脸不舍,怎么这么好的人她就遇不上呢?
  “柳姐姐想去哪里,我自会奉陪。”即恒见柳絮半天没说话,以为是自己的冷淡触怒了她。他并不是故意要冷待她,只是今日他不想再为他人而强颜欢笑。不想笑的时候,他就可以不笑,这才是最基本的自由。
  柳絮贪恋地伸手摸他的脸颊,这次即恒却没有躲,只静静地等待她的指示。柳絮越看越喜欢得紧,红润的唇色绽开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姐姐想犒劳犒劳你,咱们去青楼怎么样?”
  即恒一怔,乌黑的眼眸眨巴了两下,既没同意也没反对。
  柳絮怪道:“怎么了,你想不想去?”
  即恒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想去的话,我会奉陪。”
  “那就是不想去了?”柳絮索然无味地耸了耸肩,眉心微蹙不解地嘟哝,“我还以为男人都会喜欢青楼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青楼。”
  即恒看了她一眼,神情七分正经三分淡然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青楼,正如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涂脂抹粉一样。如果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往青楼跑,那这世上的良家女子还嫁什么人。”
  他难得说一回正经话,也很欣慰这番正经话被人听进去了。柳絮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喃喃道:“有道理。也有的男人不喜欢青楼,那成盛青也属于这种男人的行列吗?”
  她突然问。
  即恒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探寻的目光。
  然而柳絮却背过了身不让他窥视自己,有些犹疑地问道:“你是他的部下,应该知道吧?”
  即恒哑然半晌,眼眸转了一圈顿时失笑,他清咳了一声才慢悠悠地说:“做下属的怎好打探将军的私事,我不太清楚。”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笑成了一团。别人还不好说,但是成盛青的话他敢打一百个包票,别说是去青楼,他身边保准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柳絮见他言辞这般含糊,眉头就扭成了一片,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他至今尚未娶妻,可是有心上人?这你可知道?”
  即恒默然凝视着柳絮踌躇的背影,她的背线条很美,婀娜而窈窕,像杨柳一般多姿动人。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此时她是怎样一番紧张与期盼,统统躲藏在背后,不让任何人窥破这份少女的秘事。
  “我到军中时间不长。”他不紧不慢,又咬字清晰地说,“但是不曾听说将军有意中人。”
  僵直的背影倏地松懈下来,仿佛松了很大一口气,柳絮极力按住胸口扑腾的心,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她缓了好半晌才稳住心绪,重新转过身来,一张俏丽的脸庞上仍浮着一丝红晕,她拉起即恒的手笑意妍妍道:“小恒,你帮了姐姐大忙,姐姐一定要犒赏你!”
  即恒心头不安地挣扎道:“不必了,我真的不去青楼!”
  柳絮失望地垂下肩膀,只好问道:“那你想干什么,说来听听。”
  即恒默默擦了把冷汗,吐出一口气说:“我想回宫……”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会由自己主动提出来回宫。他本想借此良机溜之大吉,可是事态往往就是这样,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变化更加赶不上意外……
  ***
  回到清和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下来。黄昏的夕阳将一片瑰艳的光芒投进清和殿的大殿中,为这份清冷更增添了几分糜烂的萧索。
  远离了街市的繁华再度回到清寂的宫城,竟令他产生了某种隔世之感。仅仅一墙之隔,欢闹更见欢闹,孤寂更显孤寂。
  和瑾正抱着琵琶蜷缩在木椅里,头轻轻靠在椅背,发丝垂落一边盖住了白皙的容颜,兀自睡得昏沉。落阳覆盖在她脸上分外艳丽。
  她正值一个女子最璀璨的年纪,可惜这份姣好的容貌与勃勃的生机都将暗沉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直到它终于见得天日的时候,又难说是福是祸。
  即恒悄声走上前,轻轻拨开盖住她脸颊的一缕碎发,心中忽地产生一丝悸动。他尚未明白这份感觉是什么,和瑾已经醒了过来。她睁开懵懂的睡眼,花了好半天才认出他来,呢喃道:“你回来了……”
  “是,公主。卑职回来了。”他柔声答道。
  “礼物呢?”和瑾问。
  即恒怔了怔,没有听清。
  和瑾迷蒙的睡眼清醒了不少,她没有追问下去,只略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嘴里小声嘟哝道:“就知道你不会想到我……”
  她放下琵琶,试着想要站起身。在椅子里睡了一下午,全身的骨头都在痛,她颇为艰难地站起来,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即恒连忙上前扶住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
  和瑾微怔,却不自禁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暖暖的。她想起睡意朦胧间,恍惚的梦境,轻轻一笑喃喃道:
  “太阳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手滑让他亲一下,真可惜╮(╯_╰)╭

☆、斗艺大赛(一)

  五日后的御花园斗艺比赛得到了陛下的允许,适逢成盛青率军返朝的大喜日子,陛下积郁的心情得到稍许缓解,与和瑾的冷战也缓和了许多。
  那一日,天气出奇的好,百花约好了似的在清晨的露水滋润下绽放出斑斓的姿容,在人们赞叹的目光中竞相争艳。
  御花园中一大早就围满了人,平日里宫人们绝不敢擅离职守,而今日却是陛下默许闲职人员可以前去观赏,就当是六公主主场的一次宴席。
  即恒看着这盛大的场面顿时咋舌,暗暗想怪不得和瑾做什么事都会在宫中造成轰动,这其中定少不了陛下的推波助澜。
  而和瑾心中却是明白,皇兄还在跟她怄气。因着盛青返朝,朝中忙于论功行赏等等琐事,他不能亲自前来便让那些好事的宫人来围观,横里竖里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吗?她偏不会让他如愿!
  只不过比较郁闷的是,一个她最不欢迎的人也借着热闹前来凑趣,此时她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到对方正毫不掩饰目中的笑意,向她投来胶着黏腻的视线。她本想视而不见,可最终无法忍受对方锲而不舍的传情眼眸,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娘娘有孕在身,何不在雀翎宫多做休息。这里人多手杂,若是不小心伤着碰着,谁也担当不起。”
  露妃支着下颌坐于右侧,一双勾魂的美目一瞬也没有离开和瑾,令人不免感到一丝古怪的寒意。她闻得和瑾的冷讽,不甚在意地笑道:“不碍事的,有即恒队长在能出什么岔子?你说是不是呀,即恒队长。”
  她倏尔眼眸一转,对即恒露出柔媚的笑容。
  即恒立于和瑾右后方,有意隔开露妃与和瑾,闻言讪讪干笑一声道:“卑职定当尽力。”并不去看她的眼睛。
  露妃得意而笑,和瑾沉默不语。柳絮坐于和瑾的另一侧,一反常态地闭口不言,却是在暗暗观察着露妃。
  她不曾见过露妃,但已知晓这个女人如今是后宫实质上的主人,又身怀龙子,连和瑾也不敢贸然与她产生冲突。此时见和瑾憋着一口闷气发作不得,在案桌之下悄悄捏住她的手让她消气。
  另一边则抬眸嫣嫣笑道:“不知娘娘可曾见过傅明,此人不仅琴技卓越,更是一表人才,堪比卫阶潘安。”她遥指向座下不远处的一身绛衣怒目而视的傅明,轻笑道,“只是更加卓绝的恐怕还是他孑然自傲的脾气。”
  露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秀眉微挑,勾了勾唇角不屑道:“我在宫内早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她兴味索然地收回视线,冷哂道,“男生女相有何之美?一个男人生得女里女气也就罢了,投手举止若也没有男子气概,还算个男人吗?”
  她言辞如此直白,倒让柳絮吃了一惊,但旋即她眸中却泛起更为惊喜的光,继而问道:“那么依娘娘高见,什么样才算做男子气概呢?”她忍住不怀好意的笑容,偷偷瞥了一眼即恒。
  露妃凤眼微挑,眸色勾魂,轻提衣袖掩唇笑道:“论英俊,论威武,这天下的男人哪有能比得上陛下的。更遑论天之骄子万人景仰,凌越于众生之上,岂是这些无名小卒能够攀至?”
  柳絮怔然半晌,眼中惊喜之色更甚。天下男人千千万,美男子亦是不胜枚举,可真正优秀的男人又岂会是空有美貌的庸人?
  一种共鸣般的钦佩感油然而生。她不禁探身向前,喜不自禁地表达着钦慕之情道:“娘娘果真是眼光独到,听您一提点,我才发现自己以往的观点实在肤浅至极。”
  露妃媚眼飘过,微扬起下巴傲然道:“郡主不必自谦,您是南王的掌上明珠,他日所寻的夫君定然也是人中英杰。”
  柳絮含笑莞尔,正待继续恭维一番时,忽闻一声清咳声骤然响起。她怔了怔,瞥见和瑾阴沉的脸色,悄悄吐了吐舌头,闭口不言。
  这时,另一人也终于按捺不住,不顾同伴的阻拦赫然起身,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沉声道:“娘娘,公主,郡主。若是三位已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他话语中不带掩饰的烦躁令和瑾与露妃同时蹙眉,然而傅明不为所动,心中的火气比面上流露的更甚百倍。
  和瑾虽心下生恼,但也着实听不下露妃与柳絮喋喋不休地谈论男人,置她这个主角于无物。她长舒口气后便肃然开口道:“今日诸位肯赴约前来切磋琴艺,实乃和瑾之福。”随口客套了一番后,她便紧接着说道,“那么现在开始吧,傅卿先请。”
  傅明面色稍缓,然而还是一脸怒容。坐于他身边的一位乐官抢先应声道:“能受到公主邀请是小人一生之幸。小人陆鸣轩,不才斗胆向公主献曲一首,祝愿公主青春永驻,岁岁和满。”
  他微笑着,嘴巴抹了蜜似的。
  即恒认出他就是那日在太乐府为傅明打圆场的那个人,此时他显然也是怕傅明惹怒座上之主,急忙出来顶风解围。他不禁向陆鸣轩投去一丝同情的目光。有个让人头疼的主子,伤脑筋的总是他们这些下人。
  和瑾冷面默许,谁先都无所谓,她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好让那个讨厌的女人早点离开她的视线。
  陆鸣轩在众人的目光下取出一只青竹笙,十多根长短不一的竹管错落有致地排列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形,通体翠绿的色泽在阳光下看去别有一番雅致。
  他双手捧笙凑于唇边,微阖着眼眸轻悠悠地鼓吹起来。一阵清幽的乐声从那只笙里传出,音色通透而婉转,悠然传出去几里之外仍自能让人感受到仿佛一股舒适的清风钻入四肢百骸,温柔安抚着绷紧的神经,将闻声之人的烦恼用温暖的笑容轻轻扫去,只余一缕安乐与平和留存于心。
  即恒对于乐律一窍不通,但听得此乐却感到心情十分畅快,仿若全身气郁的积堵都在乐声下逐渐消散,浑身舒爽。他再抬眼看向陆鸣轩,他正闭着双眸鼓得起劲,轻淡的笑容噙于唇边,身形也跟着乐声的节奏微微摇摆,如一株在清风中舒展枝叶的树苗,没有任何攻击力,却能给人带来安和与舒心。
  果真是人如其乐。
  陆鸣轩一曲完毕后,座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已经淡了下来,空气中满是清爽的春风吹拂着众人的脸颊,轻挠着鼻尖带来一丝痒意。
  即恒尚自沉浸在这份清扬的乐声中不能自拔,待乐声的尾音随着心中的尘埃落定后,袅袅余音犹然萦绕在耳际。
  “好,好一曲《清平乐》!当真有一番惬意的田园诗意之风。”柳絮不住抚掌赞道。
  陆鸣轩带着恬淡的微笑起身,向座上微一躬身道:“郡主过奖了,小人平日里闲来无事摆弄些乐器,也不过是图个清闲罢了,与傅大人相比那真是摆不上台面的自娱之作。”
  一番话谦卑之余仍不忘抬举自家大人,可教人听来却没有丝毫的谄媚之意,不得不说,这个陆鸣轩果真是个人物。
  “陆卿无需妄自菲薄,以你的才能他日定能独当大梁。”柳絮意外地给予了陆鸣轩高度的评价,陆鸣轩面色微红,似是担不起这份浮名般深深垂下头,轻言道:“郡主谬赞了。”便撩袍重新落座。
  柳絮继而看向傅明,笑容间再次浮起一丝猎食般的暧昧,言语轻佻道:“说到傅卿,那日听闻傅卿一曲,果真是让我食不知味,寝不能安呀。”
  傅明脸色铁青,独坐于人前闷不吭声,可是那股子怒意却从他每一寸的毛发中散发出来,连衣角都在隐隐生风。
  露妃凝目看去,旋而笑道:“是吗,果真如此传奇?傅卿何不赶紧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不约而同将矛头对准了傅明,连和瑾都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同情。得罪什么人不好,偏生要得罪这两个人精,看来今日不用和瑾出手,傅明也断不会胜兴而归了。
  “傅大人,请吧。”和瑾面无表情地说。
  傅明抬起的眼眸中燃烧着烈火,目光灼灼像两道利剑一般,却是直直盯着和瑾。和瑾蹙起眉,厉目瞪回去,丝毫不落下风。
  御花园满目的花红柳绿都被空气中对冲的火药味烧灼,蔫蔫地失了神采。
  即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傅明,忽然发觉一件奇怪的事。自始至终傅明都在盯着和瑾,纵然柳絮的奚落和露妃的嘲讽令他心中大怒,可他的怒火仍然目标无误地对准和瑾……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入宫没有多久,又从未见过和瑾,却大张旗鼓向清和殿下战书,还明目张胆对和瑾发怒。
  他对和瑾没来由的怒意,简直就像是在迁怒一样。
  “怎么了,傅卿今日身体不适吗?”和瑾微扬起头,沉声冷冷道。
  人群里鸦雀无声,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沉默不语的傅明身上,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只有傅明身边的陆鸣轩神色紧张地拽拽了他的衣角,提醒他的失礼,可是傅明却没有理会他。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陆鸣轩脸色发白,正要起身代为请罪时,傅明长袖一挥道:“拿我的琴来。”
  他倏地松了口气,向傅明投去怨念的一记,便从身后的学徒手里接过一把琵琶,转递给傅明。
  “派头倒是不小,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和瑾瞥了一眼那把琵琶,冷哂道。
  傅明低头不卑不亢道:“傅明今日献曲一首,祝愿天罗盛世永昌。”
  言罢,他将琵琶环抱于怀中,与他火爆的脾气不同的是,他双手一沾琴动作就倏然变得优雅起来。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滑于肘部,露出一截莲藕般白皙的小臂,惹人遐思。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捻转拨于琴弦之上,所过之处立时传出一声声如鼓点般错落有致的乐声,轻跳而跃动,富于活力。
  人群中的非议之声在乐声响起之后十分默契地熄灭了下去,人们屏息静气,静静聆听着这位被誉为传奇的乐师第一次当众出演。
  乐声徐徐流出,闪闪烁烁,若天上的繁星眨巴着眼睛般灵动。渐渐地,点乐逐渐加快加重,连成了一片,仿佛滚滚车轮自远及进碾压过来,气势汹涌。到得近前,乐声倏尔骤响,磅礴恢弘,恍若有千军万马踏着黄土挥喝而来,呼啸着奔腾的热血,挥舞着嗜血的长刀,在激烈昂扬的乐声中宛如破竹之势杀将前来!
  傅明的手指在琴弦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上下爬动的指尖铿锵有力地拨动着银色的细线,看得即恒心惊肉跳,直担忧他的手指会不会被那细细的钢丝当场割断。
  乐声激昂四起,声声迭起冲击着耳膜,一时之间竟令听者产生某种错觉,似乎这高低快慢、错落有致的乐声是由四把琴一同弹奏出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教人难以相信。
  傅明不愧是民间一等一的高手,对于他最为擅长的琵琶,其弹奏的技术竟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众人无不连声惊叹。
  乐声转眼已经接近了尾声,激昂的节奏井然有序地减少了层次,改为昂扬悠长的合声,似在意欲表示战争已经胜利,将士们带着荣耀凯旋而归的兴奋和骄傲。
  终于,在一曲的末尾乐声婉转一收,戛然而止,唯留余音震荡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息。
  即恒在乐声止住的瞬间像被扼住喉咙似的突地屏住了呼吸,直到空气中最后一丝震颤停止,他才将淤堵在胸口的闷气一口气吐出,顿觉神清目明,头脑从未像此刻这般活跃。随之而来的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澎湃之意满溢胸腔,竟令他感到热泪盈眶,心头的震撼无法止息——
  《将军令》,就是那一日他在柳絮面前出丑的一曲。同样的一曲在他手中竟可以变化出如此真实的一幕,仿佛这里就是沙场,那些奋勇杀敌、得胜而归的勇士就活生生在他们眼前……
  人群再一次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诧,直到过了许久许久,才有人慢慢反应过来,讷讷地举起双手,鼓起掌来。
  越来越多的人从幻境中醒过来,跟着鼓起掌。掌声很快就成了惊天动地的雷鸣,压过了场上所有的声响。
  和瑾咬住下唇,清丽的容颜早已发白。她藏于案桌之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恐怖的青白之色。
  她终是有些后悔,也许当初就该听即恒的话拒绝这次挑战,偏生她好胜心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落得个这般尴尬的境地。不甘心和悔意一齐涌上心头,竟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
  傅明收起怀中的琵琶,对众人的欢呼和赞美充耳不闻,他面色平静地凝视着和瑾,声音中却透出一丝藏不住的得意道:“请公主不吝赐教。”
  众人心头的热血逐渐平静下来,将焦点齐齐落在座上的六公主身上,面上各自带着复杂的表情,有的期待,有的嘲弄,有的担忧。
  和瑾目光没有丝毫紊乱,但是身体却在微微发抖。柳絮和露妃都没有预料到傅明竟会造成如此轰动的效果,从而将和瑾推向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峰上。
  如今和瑾除了迎面而上已没有其他退路。柳絮一改先前游刃有余的闲适,忧心之色毕现。
  和瑾恍恍惚惚接过宁瑞递过来的琵琶,生硬地将它抱在怀里。这五日来她日日练习,嫩白的手指都磨出了数不清的水泡,可是在现在看来,这些水泡都是白费的无用功,不论她能演奏出怎样的成绩都不可能胜得过傅明。失败者就是失败者,谁管你离胜利者有多远。
  她心情灰暗到极点,对着怀中琵琶连碰都不想碰。
  “小瑾……”柳絮悄声唤了一声,掩不住一脸的焦急。
  然而有人乐得看热闹,抿唇一笑道:“怎么了六公主,临阵退缩了吗?”
  这个声音一响起,就如在水面凭空炸起一颗响雷。和瑾猛地转头瞪住露妃,而后者正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笑容好整以暇地调整着坐姿,兴味盎然对她抛来一记媚眼。
  和瑾心头的火气噌一下冒上来,甚至有种想她抽一巴掌的心。可是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记轻微的触感,将她濒临崩溃的理智拉回了危险的边缘。她回过头,正对上即恒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只见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似在给她鼓励。
  她一时有些恍惚,印象中他好像极少会流露出这样温柔又真挚的笑容,她竟一时不能适应。
  即恒见和瑾脸色微僵,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困惑地眨了眨眼。他正在犹豫是否要开口试探,然而和瑾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收了回去。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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