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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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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腹突然传来一片冰凉,它怔愣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冰凉之后紧接着涌出汩汩温热的液体。那柄长剑插在它柔软的肚腹上,剑的另一头是她纤白的手。猩红的瞳粒骤然缩紧,目光所见满眼都是那双染上凉意的温柔。
  直到此刻它终于再一次醒悟,它不该有的那样东西,她没有。
  ——在这里等我,为了我的孩子。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我”会回来的……
  但愿这一次,她没有再骗它。
  树叶在阴风中沙沙作响,雾霭弥漫的林中沉浸着森然的鬼气。即恒在林中奔波,丛丛树木自身边快速掠过,仿佛一个个纱网,将他的惊惶逐次过滤,吞没在寂静无声的鬼域中。
  他停下来,周遭在白雾中辨不清南北,哪里还有和瑾的身影,就连蚀心藤的动静都已经察觉不到。竖耳细细听去,隐隐能听到一些野兽低喘的声音自远处飘来。
  夜已经越来越深,寒露透过肌肤,带来一阵难以抵抗的冷意渗入骨髓,寂静的林子更加深了这份透骨的冰寒。也许正因为此,他越发感到头脑冷静了下来。以往无数次历经生死一线的关头他总能冷静下来,这一次虽然有些失了方寸,但总算及时悬崖勒马。
  蚀心藤是没有智慧的妖魔,它的大脑就是它的胃,胃部因饥饿而产生的萎缩能直接控制身体的行动。换言之,除了吃,它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只蚀心藤却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它并没有攻击他们,甚至救过和瑾一命。可是为什么它会突然翻脸了呢?
  蚀心藤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妖魔,但要捕获它作为阵眼也绝非易事。十六年前,甄玉棠被甄一门推选嫁入皇家,以甄一门的家规而言,进入皇家辅佐君主的女子等同于贡品,是甄一门献上的礼物,除了信使随嫁以外,断然不会有其他人员一起随同。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弱女子孤身一人又有身孕,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蚀心藤这样危险的妖魔降服,听其号令呢?
  以武不行,定是智取。她定然用了某种方法取得了妖魔的信任,再将其强行捆缚在此地。
  莫非这只蚀心藤竟然有智慧,懂人心?
  自神话时代以来,中原大陆上就存在着数以万计的妖魔在这片土地上共存,谁也不曾得知妖魔由何而生,从最早的记录开始,从神创造了人类开始,妖魔就已经存在。在天地划分四大卷伊始,妖之卷就是一个独立的族群,甚至比人之卷还要古老。
  它们与神对立,多数以人为食,种类繁多,不一而足。但是比起人类血统的不断混杂,妖魔的血统则十分纯粹,然而世世代代繁衍至今,出现一两个异种倒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这只蚀心藤如若当真懂得人心,对即恒来说反倒是好事。
  一个讲道理的对手,远远比一只见人就咬的疯兽要好应付。
  甄玉棠用某种方法将蚀心藤禁锢在这里,以蚀心藤的力量布下整个林木之阵,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法阵遭到一部分破坏,被束缚的蚀心藤得以重获自由。但法阵虽然被破坏,却没有全部毁掉,蚀心藤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自由。
  它的本体依旧被困在阵中。
  如此一来,只要找到阵眼,就能找到和瑾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即恒感觉眼前这片迷雾也清晰了很多,他开始回忆这一路走来的路径,脑海中逐渐绘制出一份模糊的地图。
  一只懂人心的蚀心藤……也许拥有不该有的心恰恰是它致命的大祸。它怀着恨在此地苦守了十六年,却对仇人之女再三留情。妖魔的感情是很简单直接的,正如它们的生存守则就是弱肉强食一样简单明了。
  一旦遭到背叛,往往便只有两种结局:吃掉对方,或者杀掉自己。
  ***
  幽林深处响起潺潺的流水声,有水浪拍打石岩的轻响,犹如充满节奏感的乐律。即恒登上最后一块山岩,发现自己到达了一处地势居高的高坛。这里不同于底下的阴暗与潮湿,周遭没有繁杂的林木,视野顿时开阔,仰起脸甚至就能看到天空。弥漫的雾气此刻就在脚底,向下看去,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分明。
  他走了许多可能是阵眼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推测中的第九处。
  不受地势与地形的约束,仅凭法阵位置得出来的结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估计准确度有多少。然而他必须快,在蚀心藤下决定之前找到和瑾。
  眼前平坦开阔,犹如一座独立在绝境的山崖,脚下白雾缭绕,置身顶端更如仙境一般。高坛上只有一座简陋的石台,上面覆满了几层厚的叶藤,周遭再无其他建筑,所以事物放眼望去均一览无余。
  他纵观高坛片刻,并没有发现和瑾。
  难道又错了?
  地上的野草已然没过脚踝,他小心地走过去,只是觉得不远处的那座石台颇为眼熟。不料刚走几步,深槽丛中就无风自动,似有藤蔓拖行而过,一直延伸到石台之上。即恒这才看清石台上覆盖的叶藤正是蚀心藤的触手。
  数百根触手包裹住石台,就像一张铺满绿叶的床,另一端就是悬崖,水声就是从悬崖的另一头传来的。
  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里竟是他们一开始摔落下来后寻到的水源。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不知到底是迷阵使然,还是天意。
  他最初的担忧没有错,有水源的地方往往最危险,这一处水源竟然就是阵眼,是蚀心藤被困缚的地方。
  这样想来即恒多少明白了,为什么蚀心藤被囚禁这么多年还生长得如此壮硕。根须扎在赖以生存的水源里,触手还能捕获猎物打牙祭,简直就是天堂。
  所有的东西应有尽有,除了自由。
  那个少女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稳步向前走去,蚀心藤的触手就像躲避着他似的不断地向后退缩。和瑾在蚀心藤手上,即恒不敢贸然出手,他只是庆幸这只懂人心的蚀心藤也懂得什么叫做恐惧。
  “她不是甄玉棠,就算杀了她,你也不能得到自由。”即恒看着草丛中滑行的藤条,淡淡地说道。
  草木中的藤条尽数收归到石台,将整座石台包裹得密不透风。当即恒再次靠近时,藤蔓却不再继续放手,反而将石台包裹得愈加紧密,就好像在拼命保护着什么似的。
  即恒察觉到这一现象立刻止住脚步。
  蚀心藤躲在石台之后,藤蔓紧紧包裹住石台。原来即恒以为它是因为恐惧才会躲避他的脚步,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它在保护和瑾,就像一只在危险面前拼命保护幼崽的兽。
  “你一直在跟踪我,在观察我?”即恒有些意外。
  他突然发觉也许对于蚀心藤的举动,他的猜测全部都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期间存了一些稿子,所以今日起会持续日更,每天中午11点准时更新。
(没想到我也有存稿的一天啊,欣慰……)

☆、石台中的人影

  即恒发觉自己的猜测也许全部都错了。这只蚀心藤有智慧,它养尊处优,没有被饿昏头。当它发现自己的地盘里出现了一只上古时代的河鹿血族时,它做了一个生物面对恐惧最本能的反应——呆住了。
  和瑾第一次看到它趴在水边一动不动,即恒还以为它正要准备进入睡眠。
  之后的一路藤蔓时而沉寂,时而躁动,一如人类遇到棘手的事情会躁动不安。蚀心藤在盘算该如何应对河鹿,直到嗅出和瑾掌心的血味,它才赫然下了决心。
  即恒遗憾地发现原来在这个低级的妖魔眼里,自己才是大恶人。
  面对蚀心藤,他不会将它当做普通的妖魔来对待。在真正的蚀心藤面前,该恐惧的人是他才对。当你一直害怕的对象被发现一直在害怕你,这种感觉相当怪异。
  即恒凝着石台上密布的藤条,脚下轻微挪动一步,蚀心藤立即警觉,藤条愈发收拢紧密。石台被缠得密不透风,一根根绿藤就像粗长的麻绳裹住整座石台,碧绿色的拱形笼宛若一座遮天蔽日的囚牢,将少女囚禁在里面。
  再这样下去和瑾会窒息死的。
  妖魔的感情简单又暴力,越低级的妖魔表达感情的方式就越简单明了,它们无法顾虑得那么周全,也许当它拼尽全力度过危机以后就会发现,自己保护的人竟死在了自己手上。
  单细胞生物,可悲又可怖。
  “我没有饲养猎物的兴趣,不会伤害她的。”即恒凝着石台上厚实的藤被,冷静下来沉声道。他不能保证蚀心藤能明白他的意思,但面对一只护崽的妖魔,能做的便只有先安抚对方的情绪,“比起你的同类,你非常聪明;甚至比起大部分的低级妖魔,你都很聪明——你应该能明白,如果你不放手,她会死的。”
  他的话音落下,蚀心藤卷住石台的动作凝顿了一下。即恒看到言语沟通产生了作用,不禁松了口气。只要是讲理的对手,一切都好说。
  “我不知道甄玉棠跟你约定了什么,但是她不能留下来陪你。你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不会再来了,但她的尸骨就埋在此地,十六年来一直陪在你身边,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缓步坚定地向石台靠近,藤蔓仍旧随着他的脚步而不断向后退缩,只是石台之上不再越缠越紧,一根根绿藤犹如退潮的海浪般缓缓向悬崖散去,放开了囚缚中的少女。
  她昏厥在石台上,一眼望去遍身都是血迹斑斑的擦伤,苍白的脸覆盖在乌发之下,毫无血色。即恒有一瞬间心中掠过恐慌,他不等蚀心藤完全退去便登上石台,小心翼翼地将和瑾抱起来。
  少女的身体十分单薄,经过几经折腾脸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她闭着眼仿佛已失去了呼吸,若非探到鼻息,即恒真以为她会就此再也醒不来。
  被强行困缚的妖魔当真会对施术者没有一丝仇恨吗?只消有一点,和瑾都必死无疑。
  只差一点,他就再也救不回她了。
  空洞的胸口好似卷起一阵凉风,风过之后就连心窝里也凉得彻骨,手脚亦开始冰寒。他触着她的脸颊,将她深深埋进怀中,嗅到她身上特有的一种淡淡的体香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和瑾。”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应当很累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又因逃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能撑到现在相当不容易。必须赶快带她离开这里才行,即恒明白,如果耽误了时间和瑾未必能继续支撑下去,她未必能再次醒过来。
  高坛之上没有了雾气,星空一望无边无际,远处灼灼夺目的云罗星挂在夜幕上,十年如一日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宛如端坐云端的神明,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神秘与威严,漠然注视芸芸众生。
  和瑾害怕从这里走出去,因为一旦离开这里,她将不得不回到令她窒息痛苦的现实,不得不重新撑起脆弱的心房,假装自己很坚强。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哪怕一起同眠在此地亦是幸福。
  即恒一点也不喜欢殉情的桥段,他一点也不想死在这里,一点也不想和瑾在这里放弃。只是现在,只是此刻,他却希望时间真的能多停留一会儿,哪怕一刻……
  怀中的女孩身体依旧冰冷,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意外地均匀稳定。她不会轻易就死的,即恒深信不疑。
  高坛上凉风习习,星月当空,洒下万丈银辉,即恒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色,也有很久很久没有感到如此平静。好像世间万物的沉浮都已与他无关,只要身边的女孩相伴左右,他无尽的命运便都有了意义。
  爱上一个人就是让自己心有所依,当你拥有她的时候你会因此而爱上整个世界,可当你失去她的时候你也会同时失去整个世界。即便身体还活着,灵魂已是行尸走肉。
  曾经有人这样向他解释爱情,那时他尚且年幼,认为爱情真是个可怕的怪物,会吞噬人的灵魂。那个人哈哈大笑,他说:
  爱情的确是个怪物,它让你心甘情愿成为它的猎物,心甘情愿献上灵魂,以此来换取一个最完美的世界。这个世界独属于你,并且绝无仅有。
  那么现在他已经换来那个世界了吗。即恒心想,也许他已经在不知觉中已被骗了灵魂,而换来的这个世界却太过于短暂了……他的目光落在带给他世界的少女身上,忽又觉得好不划算。
  “真是只狡猾的怪物……”
  怀中的少女好似听到他的呓语般呢喃了一声,即恒凝了她半晌却迟迟没有等到她醒来,不禁叹了口气。乌发间的银簪上流动着冰凉的水色光芒,即恒伸手取下,乌黑如墨的长发便似流水般穿过指缝,映在月光中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夜色已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明月亦悄悄躲入云层,大地万籁俱静。即恒仍旧没有睡意,他小心地将和瑾拥在怀中,阻挡夜风的侵袭,目光却凝着薄云遮蔽的夜空,陷入了凝思。
  ***
  黎明的曙光照亮大地,刺入和瑾轻阖的眼帘,她在朝阳中醒过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遍身都在作痛。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即恒的怀里。
  少年干净俊秀的容颜近在咫尺,阳光落在他的眼捷上,仿佛时光沉淀般宁静。她鲜少见到他如此安宁的睡颜,一时不禁有些出神。
  即便最疲累的时候,他也是睡不安稳的,心里好像时时刻刻都揣着一份念想,似幽灵般缠在他的梦境里。和瑾曾偷偷看过他熟睡的样子,虽然她并不清楚即恒究竟有没有睡着,但这种平静带着某种感染人心的力量,令她不禁也放松了下来,就连身上的疼痛都仿佛减弱了几分。
  少年一直保持着拥护她的姿势,即使睡过去也没有松手,这样的姿势一定很累,但和瑾却不敢惊醒他,只得抬起眼帘悄悄地看着他。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可自拔地对他产生了迷恋,尽管她深知这份感情让他们彼此都很辛苦,尽管她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即恒对她有一种她理解不了的抗拒,可她依旧让自己越陷越深,不管不顾地只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还是太任性了,以为自己可以左右世界,以为世界会一直迁就她。因为她是公主,是天之骄女。
  而现在,这份任性连她自己都无法收场。
  该怎么办呢,逃么,放弃么?如果你不爱我,我是不是该及时地放弃呢……
  她凝着少年沉睡的侧颜,初晨的清露凝结在他额前的发梢,在朝阳下发出闪闪光亮,映着他清秀的脸容也像在发光,这般安详宁和,如神明般的,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遥不可及。
  莫名的距离感,总是若有若无地横亘在他们之间。
  和瑾望得出神,不觉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白皙的肌肤,经过一夜冷风侵袭仍能感觉到皮肤之下流动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过来,与记忆中一样温暖,惹人贪恋。
  乌瞳不知何时悄然睁开,和瑾抬起眼眸望进他眼里,那双幽深的眸子却像无底的深洞般望不到尽头,一如她最初见到的那样。猜不透,也读不懂。
  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她逐渐冰凉的手,即恒稍微放开她,礼节性地保持着距离道:“公主醒了,身体可否安好?”
  和瑾心头掠过一丝黯然,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赶路吧,再坚持一会。”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没有多余的废话,亦没有多余的表情,提议道。
  和瑾目光里的柔软慢慢冷下去,默默地点了点头。
  即恒便扶着她站起来,不想他自己却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和瑾动了动唇,这才发现昏睡了一夜,竟连喉咙都干渴得发不出声音。想来即恒昨夜同样睡得很艰难,尽管他看起来非常安宁。
  “离开的路我已经探明,快走吧。”
  和瑾想让他再休息一下,但是即恒的脸色苍白,他遥望着天空中不知名的方向,喃喃道:“不行,快走……不然的话……”
  他的话没说完,高坛突然发生剧烈的摇晃,山巅之上遥遥望去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颠簸。和瑾站立不稳摔在石台上,回首望去身后就是浓雾缭绕的悬崖,根本无法估计有多深。她慢慢回醒过来,这才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如此诡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公主快下来!”在地动山摇之中即恒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她惊慌失措地寻找他的身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料一只手却被牵制住,她低头一看,竟有一根藤蔓冲破石台,自石缝中钻出缠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立时袭来钻心的痛,鲜血马上溢出,顺着石缝中纤细的绿藤蜿蜒直下。
  这跟藤蔓竟然在吸她的血,和瑾大惊失色。石台的震动越发强烈,仿佛随时都将倒塌坠入身后的悬崖,她仓皇中摸到手边有一根冰凉细长的物什,握起来毫不犹豫地刺向被缠住的手。尖锐的银簪刺入双指之间,直没入石缝三寸之长。和瑾知道自己刺到了什么东西,缠在手腕的藤蔓像受到极大的痛苦般迅速抽了回去。和瑾收回手,手心像被钻出一个小洞,温热的血不停地流淌。
  藤蔓缩回石缝之后地震的趋势似乎愈演愈烈,几寸长的石缝不过眨眼间就已裂至丈许,眼看着石台就要断裂,即恒出手抓住和瑾,两人飞身跃下了石台。就在他们双脚离开石台的瞬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台一断为二,无数碎石激飞而出。
  待碎石落尽,一切重又恢复了尘埃落定,两人才自野草中抬起头,各自都心有余悸。灰尘弥漫中石台裂开的缝间似有一个人影伫立其中,正一动不动观望着两人。和瑾心中一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在一片灰蒙中,她感到那个人也在同样凝视着自己。
  掌心的血还在流淌,方才正是它在汲取她的血液吗?
  “什么人?”即恒低声喝道。然而人影一动未动,又仿佛只是个死物。即恒按下心中疑虑,小心地上前正欲一探究竟,不料脚下不知踢到什么,那个人影蓦然动了起来,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突然向两人急袭过来。
  “小心!”即恒立刻后退防御,将和瑾挡在身后。然而人影已经到了跟前,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灰尘散去,两人定睛一看皆倒吸一口凉气,怎会料到眼前乱草之中的,竟是一具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就二了,这只怪 = =
石台里的这个人,是本文最华丽的酱油党,嗯

☆、白骨

  自石台之中现出一具白骨,这是两人都没有料到的事。这个人是谁,怎么会被封死在石台之中?
  即恒心念电闪,却仍旧不得其解。这座石台乃安雀的遗址,安雀盛行巫术,以活人祭祀的现象屡见不鲜,但是那个神秘的古国早已在百年前就已摧毁,而这具尸骨虽已有些年头,但绝对没有那么久远。
  在近几十年之中,这一处龙脉上进行过类似巫术祭祀活动的就只有十六年前……
  “即恒。”和瑾讷讷地望着躺在野草中的白骨,忽然问,“阵眼就是一个法阵的中心,是法阵最关键的位置,对吗?……我曾经听人说过,施术者会在阵眼以自己的血来封阵,防止法阵受到他人利用。如果施术者不幸丧生,那么解封之人便是他的血亲……”
  即恒沉默地看着和瑾紧紧握起的手,在那具白骨的头颅上,沾染着同样鲜红的血色。他俯下身,伸手覆住她的手。一滴豆大的泪珠便落在即恒的手背上,温热的液体自皮肤上滑落,逐渐消散了温度。和瑾怔怔凝望着躺在面前的尸骸,泪水不住滚落,泣不成声。
  即恒心情凝重,沁春园后山的林木之阵竟会如此曲折庞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十六年前甄玉棠在此布下阵法,随后叛军屠戮了沁春园,一场大火将沁春园移为平地。但据说那一夜过后就连叛军都没有从沁春园出来过。没有人能说清楚当年沁春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整个沁春园仿佛人间蒸发,所有人无一幸免,唯有残破的楼阁和满园尸骨证明这一场血战真实发生过。
  沁春园一役之后叛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不成军。在往后的十六年里天罗再也不曾发生过动摇国基的政变。
  难道甄玉棠是为了天罗而以身殉国,与叛军同归于尽了吗?即恒不由思忖,莫非真相的确如此大义,其间并没有什么隐情?甄玉棠明知天下易主,鸠占鹊巢,但她身为甄家继任者,仍然履行了使命,并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告诫先皇不该忤逆天道。
  ……如此说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身负奇责的女子出生在甄家就注定了一生的不凡,然而如今这般结局未免太过凄凉可怜。和瑾止住泪珠,这个化作白骨的人就是她的母妃?那个在梦中想要杀死她的母亲?
  和瑾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与她相见。在梦靥里她无数次挣扎大喊,质问她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不要她这个骨肉?因为不爱她吗,因为她不该出生吗?但是她声嘶力竭的诘问淹没在火海里,与滚烫的业火一起将她模糊的笑容吞没,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每每在夜半时分惊醒过来,和瑾都觉得好似死过复又重生,而那个人的魂魄却一直缠绕在她身边,等待下一次抹杀的机会……现在她终于从梦境里走了出来,真实地站在她面前,她可以大声责问她,也可以尽情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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