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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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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其他的女孩子也说过吗?”和瑾又问。
少年失笑,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没有。”
他从来不会给做不到的承诺,也从来不会轻易说爱。他的心就像一座攻不破的城墙,他在城墙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城墙外面。即使和瑾在这座城墙上凿出了一座小门,但他真正的心还在城中的牢笼里。那是谁也不能碰触的禁地。
一座内心里筑起的城中笼,将他的脆弱深深保护起来。
即恒走的时候麦穗就在门外,月光洒落在她肩头,为这惊世的容貌披上更为惑人的薄纱。但她的眼底深藏着憔悴,自异变以来,她每日都过得很辛苦。
“你还好吗?”即恒担忧道。
麦穗抿唇笑了笑,温柔的目光里并没有流露出痛苦,这份泰然与坚韧令即恒不禁心生敬佩。
“你要走了吗?”麦穗忽然问,即恒有些诧异,他竟然被麦穗看穿了。
“是。”他点了点头。已经到了必须要走的时候,过了今晚,恐怕就走不了了。
麦穗上前一步恳切道:“不要走,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会奔溃的。”
即恒感到心里很疲惫,他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摇摇首道:“我有我自己的难题,我不是她的救世主,帮不了她。”
“可是除了你就没有人能帮她了。”麦穗急切起来,“只有你能带她离开这里,她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出事的。”
麦穗的话里隐隐透出了某种不安的讯息,即恒凝视着她,问:“麦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麦穗哑然失语,闪躲过即恒的视线呢喃道:“没、没有……”
她是和瑾身边最亲近的人,甚至比宁瑞还要亲近几分。她又是和瑾花了很大的代价保护的人。即恒一直没有对麦穗有过任何疑虑,但现在想来,麦穗之所以能被允许留在和瑾身边,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虑。
……只是这一切从今夜起都与他没有关联了。深宫里的阴谋与隐秘,不是他能去趟的浑水,他只怕自己再沉溺其中,会被这污水吞没到连骨头都不剩。
“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虽然不太重要,但是有点在意。”即恒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混沌的事,他转而便想到了另一件怪事,“公主为什么会长麻疹?”
而且在那么巧合的时间里,实在太巧合了。
麦穗沉浸在自己的愁思里,愣了一愣,才失笑道:“那个不是麻疹。公主在受到很大压力的时候全身都会长出跟麻疹一样的小红疹,但当她恢复平静之后红疹就会自动消失……这件事除了我,就连宁瑞也不知道。”
没想到理由竟然如此简单而荒诞,天罗六公主的确是他所遇到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回想起初到清和殿时,似乎也有一个充满危机的夜晚发生了类似的事情。那一夜让他初次涉入宫廷暗处的一角,也让他第一次对和瑾产生了朦胧的感情。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漩涡里越陷越深,以致无法自拔。
最后一次回首望了一眼和瑾居住的寝殿,胸口在夜风里隐隐作痛,他怕自己会有所留恋,便狠下心收回目光。月色皎洁明亮,将大地披上壮观的银辉,以最美的饯别礼,目送流浪的少年重新踏上没有尽头的漫旅。
***
和瑾自梦中醒来,即恒守在身边让她格外安心地进入沉眠,然而她突然又醒了过来,有隐隐的落寞和空虚侵袭进心口,无声无息,却让她痛苦万分。
她爬起身,即恒已经不在身边,黑影悄无声息地将她与孤独笼罩起来。回想入梦前即恒所说的话,原来他竟是来道别的。
而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
“即恒……”和瑾轻声念着他的名字,下了地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脚下却被一座陌生的屏风绊倒,撞翻了一旁燃起的宫灯。烛火滚落在地,火星飘落在轻盈的纱帘上,眨眼间便如燎原之势爬上了屋梁。
火,炽热的火,窒息的火……
就像一次次梦靥里包围的火,将她困在无法逃脱的囚牢里,火舌狰狞卷动吞噬了她的衣角……
(第二卷完)
☆、郊西
第三卷
凛冽的风裹挟着黄沙与血腥气席卷过郊西上空,成盛青站在营地中眺望另一岸的红月山,面上凝起沉重的愁云。
副将程岩带来了新的伤亡战报,他凝神听着,面上的沉重不由更深了几分。
“将军,末将认为其中必有蹊跷。”程岩面带忧色对成盛青道,“之前的战役里将军力破美浓,期间不过短短十数日,美浓军重又来袭,并且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不过一个弹丸小国,要如何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卷土重来?”
这也是成盛青所迷惑的问题,先前的胶着战已耗费了美浓近一半的战力,天罗凭借国富军强才能在最后关头将其一举击杀。可是才过了十数日,美浓军又全副武装再次来袭,并且以迅捷到令人惊愕的速度绕过天罗守军的眼线,直袭到了蓝月山脚下。若非守军发现及时,只怕此时蓝月山已经失守了。
现在想来,美浓出动了近一半的军力与天罗做誓死的拼杀,本身就有些不寻常。他不由想起当日那个少年提过的一句:
蚂蚁想要吞掉狮子,你觉得可能吗?
当时成盛青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还记得当时他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只要时间允许,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时间允许,数量允许……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成盛青脸色一变。
莫非他已经陷入了某种陷阱里?美浓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兵攻袭,是早有预谋的?
“听闻美浓盛行巫术,美浓军面对杀伐与痛苦毫无畏惧,想必定是用了某种妖法。我们这一次必须速战速决,哪怕多拖延一天对我军都是巨大的风险。”成盛青当机立断,对副将下令,“程岩,你马上重新整顿好军队,在明日日头落山之前,我们必须取胜!”
“末将遵命!”程岩领命正要离去,营帐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
“不可能的,你们赢不了这一仗。”
程岩脸色大变,立时冲出营帐喝道:“什么人?”
当看到那个人时他又不禁愕然,营帐之外竟然是一个少年,他没有身着天罗的军服,程岩也不记得有在军中见过他。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挺身立在包围之中却淡定自若,幽深的眼眸里平静无波,似乎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人,竟然擅闯天罗军营,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程岩对着那双黑眸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怵,出声喝道。
成盛青闻声赶了出来,见到少年惊讶地喊道:“即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郊西呼呼的风声在黄沙地上卷起一缕又一缕的黄尘,风穿过营帐的缝隙,拂起军服的一角轻微摇曳着。
“你不是应该还在沁春园,怎么会到郊西来?”将即恒带进帐中,成盛青打发走程岩后第一句就问。
即恒只是歪了歪头,目光停留在案桌上的地形图,心不在焉地回答:“你给我的任务是保护六公主直到她十六岁诞辰,昨日诞辰已过,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成盛青拧起双眉,沁春园离此地足以千里,就算不眠不休连夜赶路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赶到,他说他在昨日完成了任务才出发,又怎么可能在今天就赶到郊西?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成盛青内心隐隐升起一阵不安。以这家伙素来的秉性,他离开一个地方绝不会如此风平浪静,当初他从蓝月山的村子里将他接走的时候一样如此。这小鬼就是个祸星,不论他是否有意,但事实证明他走到哪里,灾难就会跟到哪里……这一次又怎么会走得这么干净利落?
“要说瞒着你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即恒微蹙双眉,似乎有些为难,成盛青听到这一句几乎要吐血,“不过我保证没有食言,也绝对没有浑水摸鱼,这你就放心吧。”
“你让我怎么放心……”成盛青嘴角微搐,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瑾,就算即恒收了性子安安分分地守到最后,那小瑾呢,她会轻易地让他走吗?“你走的时候小瑾怎么说,她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少年沉默了一下,成盛青明显地察觉到了空气中一瞬间的凝滞。“她没说什么,我走的时候她不知道。”
成盛青愣住,一股郁气猛然堵上咽喉,他呛了一口愕然道:“你不告而别?!”
少年眨了眨眼,眼神很是无辜,他推开盖住地图一角的墨砚,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你没说我必须全城通告以后才能走啊?”
成盛青只觉得眼前一黑,太阳穴跳得他头痛欲裂。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鬼带入清和殿已经让陛下有所不满,现在这个小鬼却无视龙威,堂而皇之地搞失踪……成盛青可以想到班师回朝之后陛下阴沉的脸色,心情不由又沉重了几分,丝毫不逊于面对美浓军时的束手无策。
“你真是要害死我……”成盛青颓然地坐下来,连日来绷紧的神经被即恒一搅和,顿时脑中一片混沌。
即恒听到他的话却笑了起来:“我怎么会害你,知道你这里一定情况紧急所以不眠不休地赶过来,前来给你送炭,你应当好好谢我才是。”
成盛青一时没领会“送炭”的意思,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才发觉即恒从方才起就一直在查看郊西的地图,从他的话里又听出了另一个的讯息。
“你说什么?你早就料到美浓有异变?”成盛青想到即恒来的时候在营帐外说的话,不禁蹙了眉,“你刚才说我们不可能赢,你为何如此断定?”
即恒直起身,他注视着地图上所描绘的红月山,慢慢道:“美浓军在上一次战役中已消耗了大半的兵力,除非国主将国内剩余的兵力倾巢出动才有可能二次重来,但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最昏庸的国主也不可能让自己身边空无守卫,而调兵去撼动一个强大国家的龙尾。
“不错。”成盛青颌首,他转念一想做出一个可能性,“照你的意思,美浓暗地里培养了一支军队,所以才有恃无恐?”
即恒摇摇头,否决了这个可能性:“美浓国地域狭小,国人亦人数稀少,他们能存在至今全仰赖于红月山的天然屏障以及流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如果国主暗自培养军队,不可能不被察觉。再者,三千军力对抗天罗十万大军,就算培养十批都远远不够。”
那如今这支势如猛虎的军队又是从何而来?
“成将军在十日前攻破美浓军后,除了俘获的战俘,可否处理过美浓军阵亡的尸体?”即恒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成盛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两军交战后除非特别的原因,他又怎么会去处理敌军的尸体。
“敌军的尸体自然是敌军处理了,难道我还要在杀了他们以后再假装好心地将他们入殓安葬吗?”
即恒的思维十分跳跃,成盛青虽然在很多次得益于他的点醒,但有些时候,他实在无法理解少年的想法。他分析一件事情的思维方式,好像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那就对了。”少年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转向成盛青的眸光里闪动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使得那双幽瞳愈发深邃,仿佛无底之洞。他一字一字道出了让成盛青寒毛直竖的结论——
“你现在面对的这支美浓军,正是十日前你所击败的那一支。”
成盛青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少年认真的神情表明了他绝对没有在开玩笑,他继续说了下去,略微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响在耳际格外不真实。
“说美浓培养了一支秘密军团倒也不为过,这就是美浓军秘密培养的军队,一支不死的军队。只有死人才会不畏惧伤痛,不畏惧强敌,被打倒后能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所以我说你们赢不了这一仗。”
“太荒谬了!”成盛青几乎冲口而出,但另一声音已经先他一步说了出来。程岩自帐外走进来,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他本就对突然出现的即恒十分戒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越过天罗军营重重守卫,即便他是成盛青的旧识,但军营之中岂容儿戏?
“将军,您莫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死人复活这种事怎么可能?”程岩盯着即恒言辞具厉。
成盛青没想到程岩竟会躲在帐外偷听,虽然即恒的推论委实过于天方夜谭,但他潜意识里已经选择了相信,这时见程岩出言质问,一时竟不知怎么解释好。
他连忙将程岩拉入帐中,并将守在帐门口的守卫打发走,掩好帐门。
程岩见状不禁愕然:“将军,难道你真的相信?”
“信不信由你。”即恒的目光宁静,直直注视着程岩,“我不是来讲故事的,也不是为了来博取你的信任。我说这一切是为了成盛青,不是你。”
程岩一愣,那双乌瞳里平静无波,透着仿佛能将他看穿般的魔力,一丝寒意悄然爬上背脊。
成盛青忙上前打圆场,他正色道:“即恒,事关重大,你可知你这番话足以令我军军心动荡,一旦传出去我天罗大军必然溃败无疑。”
“那是你的事。”少年不以为然,“怎么安抚军心是你该考虑的事,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成盛青哑然。程岩怒意难消,这番狂妄的言辞更令他怒火重燃:“休得在将军面前信口雌黄!”
“你闭嘴。”少年冷然看向他。
成盛青忙按住程岩的肩膀,制止他再次发难,他的目光锁在正色危坐的少年身上。
即恒说过他不眠不休从沁春园赶来就是为了给他“送炭”,而自他进到营帐开始,他甚至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时间,研究地形,应付他的盘问,更无心对程岩做半句的解释……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少年虽然面色平静淡然,但他的心里已经焦急万分。
如果他所做出的猜测果真如此的话,成盛青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即恒不是为了天罗而来,只是为了他而来。
“你想怎么办?”成盛青肃然问,“劝我临阵逃脱的建议就不必了,说点有用的。”
“将军……”程岩苦下脸。
成盛青没有办法,万一让程岩将消息泄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只得假意安抚,实则将他看守起来。
即恒得到成盛青的肯定后不由苦笑,他知晓成盛青一定不会退缩,所以他必须亲自来。和瑾的事太让他踌躇难定,但成盛青的危机却已是燃眉之急。
“我要亲眼观战一次。”即恒看着地图,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姑娘们,这都是第几次断更某菲自己也数不清了,那天翻到去年夏天的微博立志要8月完结,结果今年8月快到了……_(:з」∠)_
苦逼的新工作对某菲来说完全外行,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学的确够呛。某菲在接触之前已经做好准备会很难,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有时候很沮丧,想要放弃,但不想被人看扁又打起精神继续努力,某菲这么死要面子怎么破呀……>_<
好吧牢骚到此,晋江这段时间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空闲了会好好研究研究。因为之前把坑挖得太深,所以收尾收起来很痛苦,好在这几个月某菲没有闲着,断断续续,断断续续地存了一些稿,所以目前会日更吧,晚上9点日更,直到弹尽粮绝或者完结为止
作为一部某少年的冒险史(?),第三卷他要暂时去寻找人参,所以和瑾妹子要打一段时间的酱油。不过这是个揭露他各种黑历史的好机会~~对某人秘密比较好奇的妹子,希望神展开不要吓到你们,提前预防一下╮( ̄▽ ̄)╭
期待今年8月能兑现去年8月的诺言……
☆、不死军
如果将郊西战场比作一只棋盘,两军是各司其职的棋子,那么掌控棋局之人必定要在能纵观大局的位置上,俯瞰这一切。
成盛青按计向美浓发起挑战,两军以数量悬殊之势对阵在郊西,风中带来的黄沙气味裹挟着丝丝微不可闻的腥气,直呛人口鼻。
“将军……”身侧传来程岩不安的疑问,“你相信这些人真的是死人吗?”
成盛青无法回答。红月山的影子就像一片巨大的庇荫,将整齐排列的三千美浓军尽数遮蔽,他眯起眼,对着刺眼的阳光极目眺望前方策马立于兵卒之后的统领,隐隐能看到那人身上厚重的盔甲覆盖全身。那个人据说是美浓的驸马。
如果这场战事当真有“执棋之人”,会是这个驸马吗?如果不是,难不成连这个驸马也是尸体,美浓国君竟会招一具尸体为婿?
尽管想法十分荒诞,但他仍不禁打了个寒战。视线的一角不由瞥向头顶,不知那小子在山顶上看到的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山顶之上的视野除了视角不同外,其余并没有多少区别。即恒根本没有关注战场的局势,他在蓝月山顶瞭望着红月山,不知怎的竟有些出神。
两山之顶在暖阳下遥遥相望,像一对爱侣痴痴守候在渭水的两岸。从山顶望过去,两山之间没有了任何阻隔,对面的顶峰仿佛近得触手可及。可一旦情不自已踏出界限,等待的却是粉身碎骨。
他垂下目光落向山脚剑拔弩张的战场,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这惨烈又充满诱惑的爱恋之间掀起,自古以来不知沉淀了多少鲜血。
“杀——!!!”一声震天怒吼冲霄而起,交战拉开了序幕。
即恒的神思被开战的号角拉回来,他目不转睛凝视山脚下厮杀的场面,俯瞰下去正如两股洪流剧烈相撞,兵刃交接闪起的火花在阳光折射下发出刺目而犀利的白光。声声战鼓轰雷,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从未立于山顶观看战局,一时竟有些发怔。空气中飘来的腥气唤醒了身体深处的激昂,仿佛来自血液里传承下来的记忆慢慢在心里沸腾。
去参战吧,去赢得这场战争……每一个杀喊声,每一次刀锋碰撞声,每一丝利刃刺穿血肉时飞溅而出的血腥气味,都在催动他心中的某个怪物。它在他脑海中疯狂地叫嚣着,慢慢浮上意识的水面,催眠般的呓语在耳边不断回荡——
杀!
杀!!
杀!!!
即恒赫然扬起一把沙土洒向空中,飞扬的沙尘宛如落英谷中骤然飘起的白绸,将他,将他们最后的狰狞覆上一层惨白的阴郁。
“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你,亡灵!”他按住胸口无声地呢喃,“这个中原大陆不需要你干涉。”
璀璨夺目的金瞳里深藏起痛苦,仿佛有水色渐渐浮起来,将落入眼中的沙尘洗去。他深吸了口气像在对空中虚无的某物沉声告诫:“今日只为救人,因那人于我有恩。他日任凭此地风云起伏、世事变迁,都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给我安静一点!”
压抑的低吼声后,脑海中喧嚣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即恒松了一口气,细密的汗珠自颊边流淌下来,他抬起手心,发现手掌甚至在轻微地颤抖。
对暮成雪的敌意逐渐唤醒了沉睡在心底的怪物,让他所有的感知都变得出乎意料地敏感。胸腔里仿佛盛满了一锅逐渐沸腾的水,蒸汽的温度慢慢灼烧着他的意识。
那个情乱的夜里当他如此亲近他深恋的少女时,却在她身上嗅到了硝烟的气息。和瑾的身上一直弥漫着一股刀不见血的血腥气,即恒曾经很迷惑自己对她的沉迷,如今却已经明白,他所迷恋的正是这份腥风与血雨的气息。
如果当时没有被阻止,继续放任下去的话又会做出什么事?他不敢想。当他清醒过来后,所唯一想到的就是逃,尽快地逃离她身边。
——怪物。
即恒不得不承认,他有着自己都看不清楚的,陌生的另一面。
太迟了……即使离开沁春园,也已经太迟了。
被放出来的怪物已经冲破了笼子,试图寻找任何一个机会吞噬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它会失去控制……他抑制住喉间低哑的嘶吼,金色的眼瞳俯瞰山峦,仿佛能洞悉天地。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不然会错过时机……他抓起手边的一把黄沙,猛得向山下挥洒出去。一瞬之间,无数细软的沙粒在阳光折射下发出无比晶莹的闪光,飘飘扬扬随风飘零而下。在这片被血染红的战场之上,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
当风吹走最后一层浮沙,金瞳凝下目光遥望两山之间。山脚下惊心动魄的厮杀已渐入高潮,炽热的烈阳将浓烈的血腥味涌向上空,而山峰之间却悬浮着无数亮闪闪的沙粒,轻盈地漂浮在两山当空。凝神看去,这些沙砾不仅没有飘落下去,反而沿着一种有规律的轨迹快速移动着……
璀璨的金瞳里浮光隐隐,少年迎风立于山巅,扬起的嘴角带起一丝冷澈的笑意。
他明白了,这就是美浓三千不死军的真相。
***
利刃刺入血肉之躯,激起一阵血花飞溅喷出。程岩一剑斩落敌军手臂,那名兵卒却恍然未觉似的,仍以急冲而来的速度袭向胯下坐骑。程岩本一击得手,见状不禁一怔,错愕间人就已袭到了跟前,长刀划过冷光一刀斩断了战马的前蹄。程岩猝不及防蓦地被甩下了马背,他就地滚落以极快的速度起身,堪堪躲过砍下的一刀。
断臂的兵卒提着战刀踏步上前,臂膀处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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