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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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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层层挑出的飞檐,互相支撑的斗拱,和缓舒展的屋顶,这些都是无与伦比的造物,李馥时常为它们独特的美而失神。她要做的,应当是将这些瑰宝和建造它们的方法尽可能地保存下来,以免后人仍然是她这样无知的不肖子孙。
  “至少有产量的话,用来铺路架桥,也是极好的。”遥想灰色丛林铺满大地,李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卢齐物吃了一惊,刚才他正在心里惋惜,这样神奇的东西,若非硬化后的表面并不好看,以这种材料硬化前极其容易塑造的优点,用来代替现在用工繁琐的石雕才是极好的。甚至他已经想到,要如何通过观里和朝廷的良好关系,弄来一部分为观中增加一处神像,也是吸引善信的方式……但他现在一听李馥的话,顿时在心内感到极为汗颜。
  李馥不知道卢齐物在想什么,她的注意力已经从未实现的事上抽回,转向了眼前实实在在的读者来信上。
  “……这就有人来信啊,我还以为得等一段时间呢,该不会是写信来骂我的吧。”李馥一脸凝重地打开了其中一封。
  卢齐物不敢吭声,他在将信送来之前,关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先看一遍上,也着实犯了难。如果他先看了,是不是对公主不太恭敬?但若是他没看,而信里有什么不合适的内容公主看了生气,这岂不是还是自己的失察?
  卢齐物纠结半天,最后还是他师父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弟子的这个犹豫样子,亲自拆开这几封信看了一遍。
  之后他师父就一脸高深莫测,让他路上不许看,直接送到公主手上就好。
  于是卢齐物就乖乖送来了,当真一眼也没看。
  但他知道这里头绝对有事……
  李馥一目十行看完手上那一封,发现是封讨论马球消息其他栏目的信件,只不过她的科普栏目里是唯一有地址的,所以才寄到了景龙观里。
  “以后还是在宫外设立一个编辑部吧,干脆也接受外人投稿,给稿费的,这信其实是给你们的。”李馥将手里的信递回给卢齐物,伸手又拿起了下一封。
  卢齐物接过一看,果然这一封是抱怨他们前几期的内容中,有些诗写得实在是太差了,随信还附上了一首这人自己的作品(其实水平和薛王硬塞进来的那些诗作相差无几)。一看这个生动的例子,卢齐物很快就明白了公主话中的“编辑部”、“投稿”以及“稿费”的意思。
  这事应当转告翰林院,就说是公主的意思,卢齐物刚在心里盘算一句,便听见李馥突然拔高的声音——
  “……这王甲、呸!摆明了是个假名!藏头露尾!知道什么?就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公主说话?!”
  卢齐物凛然一惊,没好意思说公主在飞书上用的“梦航客”也是假名。
  “公主息怒,这封信上写什么了?”卢齐物小心翼翼地问。
  “呵呵,”李馥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生气的必要,“井底之蛙、蜀犬吠日!不知阿拉伯数字只是一切的开始,就敢大放厥词!”
  卢齐物完全没懂李馥在说什么,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这是战帖!”李馥将那张薄薄的信纸递到卢齐物手里,卢齐物接了几次,硬是没接过来。
  “我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生什么气?完全不痛不痒!说什么‘这只是方便了做买卖的商贾和小贩,离摸到真正数算的门槛还有很远’,还什么‘看你年轻人有点才华,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
  “最过分的是这一句!‘没见过好东西太可怜了,我这里有祖传的算学笔记一本,如果你带着这封信来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看一眼’——!”
  李馥双眼望着身前的虚空,仿佛那里有一张写着“王甲”两个字的人脸。
  那两个字渐渐变形成了“王八蛋”三个字。
  卢齐物:“……公主不给贫道也别攥了,纸要破了。”
  李馥:……
  “哦,你拿去看,先说好,七娘真的没有生气哦!”


第36章 疑是地上霜
  天寒地冻, 李馥搬出万安观的丹炉, 底下生火, 里头放黑砂,夸嚓叮咣地炒起板栗来。
  八娘、李嗣升和王训来看她, 四人围在那只被放在一边的、上头立着一只展翅仙鹤的炉盖旁边。
  “三哥,你的桑树观察日志写得怎么样了?”李馥感觉丹炉当大炒锅用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第一次炒板栗的刘朝臣手艺怎么样,可别浪费了他万安观第一膀大腰圆的身材。
  “……七妹,好久不见, 你就跟我说这个啊?”李嗣升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 和其他几个蹲着的不一般见识。
  李馥掰指头算了算,她上一次见李嗣升, 好像还是在给阿翁守灵的时候。
  之后就是她出家、关在珠镜殿里写教材、阿翁出殡、她搬进万安观来……
  这么一算, 好像她突然问这么一句, 是有些没头没尾的。
  “那我写了几本书, 你们要看吗?”李馥好像已经闻着香味了, 连忙向刘朝臣说:“记得加糖!”
  刘朝臣只穿了一件单衣的上身一摇, 抬手就往锅里,啊不, 是丹炉里铲进去一大铲子白花花的砂糖。
  “哎哟!这浪费!我黄泥巴水好不容易淘出来的白糖啊!”李馥嚎叫一声, 在旁看火的尹善悄没声息地把糖罐子往刘朝臣手边挪远了一些。
  李嗣升是个万恶的特权阶级,半点都不理解白砂糖和他吃的糖块的区别,他只是听见七妹又写了书,当然踊跃报名:“太好了七妹!你不知道我在仪凤殿里憋得有多无聊!”
  上次听七娘讲故事, 还是在先帝的病好转起来的时候呢,唉……
  李馥对他们身后的念奴一点头,念奴当即就掏出一本快被翻坏了的小册子来,李馥转手就把这本册子扔给了李嗣升,李嗣升如获至宝,而八娘也连忙跳起来去看,边看她还边说:“三哥给我念念,我还好多字不认识呢!”
  李馥吸了吸鼻子:“我觉得差不多了,”她用手肘推了推王训,“往那边挪挪,”她指着远离李嗣升的方向,“再远点,嗯,再远点,好了,差不多了。”
  念奴看见王训蹲着的地方,对李馥递了个疑问的眼神,但乖觉的尹善已不知何时从丹炉旁离开,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筐。
  李馥给尹善比了个大拇指,又对王训说:“你身手好,拿着筐,一会都接住就行了。”
  王训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筐,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七娘,你该不会是——”
  “刘朝臣!出锅了!”李馥大喊一声,刘朝臣上半身的肥肉一抖,再抬手时手里已经换了一把孔洞巨大、体积也巨大的漏勺。
  他用漏勺在丹炉里一搅,哗啦啦,小颗粒的黑砂从孔洞中漏下,一颗颗油光发亮的栗子留在了漏勺之中。
  “七妹……你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每个字都看得懂,连在一块就……等等!你们在干嘛?!”李嗣升惊恐地抬头,身子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而八娘早就在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时候,蹲在了一边。
  “坐下!低头!”李馥蹲在地上一声大喊,她身后灰蒙蒙的背景中,一颗颗棕黄色的栗子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争先恐后地从刘朝臣手里的漏勺奔向一个不深不浅的黄绿色小筐里。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有如冬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冰雹。
  李嗣升捂脸蹲在地上,“……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我也蹲着了。”
  “想什么呢?我早就想试试自带特效的出锅仪式了,要不是没有这个身手,要不就是气质不合适。”李馥在她三哥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怎么想,这种事都是由自带武
  侠画风的减龄版展○来做,才合适嘛。
  “……为了吃点东西,你至于吗七妹……”李嗣升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那边不明觉厉的小册子。
  “七娘,下次至少提前说一声?”王训双手捧着筐,立得和棵小松树一样,但脸色同样十分精彩。
  李馥先对刘朝臣比了两个大拇指,刘朝臣得意地一笑,李馥这才扭过头来:“这事之前我们观里试过了,主要的难度还是在颠勺的这一下。接住的人,其实只要动作敏捷、形象挺拔,站的地方没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形象挺拔……王训摸了摸鼻子。
  尹善和念奴带起了隔热的手套,接过王训手里的竹筐,趁热给栗子去壳。
  八娘偷偷跑到剥好的栗子那边偷吃了一个:“呼呼呼!烫!呼!但是吼吼七哦!”
  尹善连忙停下手来,给八娘倒了杯凉水,服侍她用凉水漱了口,才继续剥起壳来。
  “剥出一碗来给阿耶送去,再剥出一碗来给皇后殿下送去吧,她最近辛苦了。”李馥摁住八妹,进一步检查她柔嫩的嘴巴,“炒栗子和煮栗子不一样哦,我跟你们讲,吃到就是赚到。”
  不一会儿,两碗栗子剥好,念奴拿来保温的食盒,食盒最底层已经灌上了一层热水。
  “路上小心。”李馥嘱咐一句,看豆卢姑姑领人接过了食盒,又兵分两路离开了万安观。
  栗子炒完了,一人手里捧着一小包,李馥带着小伙伴钻进了她布置在万安观后院里的实验室。
  李馥现在的实验室布置得乱七八糟,无非是她想起有什么点子,就在这里随手摆开一个摊子。先前的白糖就是她一拍脑袋,突然想到现在的蔗糖还是脱色做得不够好的冰糖,于是又挖土又澄清地试验了一番,这两日才弄出来的。
  不过在李嗣升他们看来,事情就完全不是这样了,他们看着几排长桌上摆着的各种装置和咕嘟冒泡的锅子,活像是进了师教授的魔药课堂。
  即便是一向沉稳的王训,此时也免不了四处东张西望起来。
  “这几个架子上放的是镜片,之前做望远镜,哦不对,千里镜的时候用的。一开始将作监磨镜片的时候没注意要中心对齐,次品率很高,后来让他们把磨好的镜片放在架子上先对齐才好多了。”这是几个摆在一条直线上,只差摆个蜡烛当点光源,就可以演示光路图的木架子。
  “显微镜一直没有做,如果倍率不高,和放大镜没太多区别,但倍率达到了之后,视野就太暗了,还是需要反光镜,这个做起来挺难。不过最近我又想是不是干脆算了,直接拿个大灯在底下照就完了吧……”李馥又开始说谁都听不懂的话。
  李嗣升走到一处大缸边,嫌恶地看着从悬在大缸上方、瓦制的滴漏里缓慢滴出来的吸附了糖浆中有色物质的黄泥浆。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更是完全想不到他怀里的糖炒栗子就有这东西的功劳。
  八娘跑到窗边,指着一个被拴在木架上、飘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灯笼道:“七姊姊,这是什么?”
  李馥先警告了李嗣升一句:“别碰,这一批如果做得好,回头我得给阿耶送去。”又回过头来看着八娘,“是孔明灯啊,在夜里看才好看呢!”
  李馥走到八娘身边,踮起脚努力看了看孔明灯底下的松脂还剩多少,“这一盏可能撑不到夜里了,这是我用来实验要想飘得久,燃料到底要加多少的初号机。”
  “哦哦哦!初号机!”
  王训在李嗣升身边,看着滴漏里清亮的液体,他能从隐约的甜味分辨出这是他熟悉的糖浆,于是他的眼神都飘忽了:“……原来真的是用黄泥水淘出来的?我还以为之前听错了…
  …咱们往日吃的糖,难道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才是琥珀色的?”
  甜食boy·王训,感觉生活突然向自己揭开了残酷的一面。
  李嗣升警觉地回头:“什么意思?”他盯着王训,王训也盯着他,眼神中传递着不容错辨的令人三观重组的信息……
  李馥还在和八妹说孔明灯的事:“……如果不栓着,这灯能一直飞到天上去!如果再做大一点、结实一点、燃料充足一点,还可以带人飞起来呢!”
  “哇!七姊姊好厉害!真的可以飞吗?到时候要叫八娘哦!”
  “当然了,到时候一定叫上你,小八只要不怕,七姊姊就让你上天!”
  对着一盏菜篮子那么大的竹灯笼,李馥向八妹这个捧场的听众许下许多豪言壮语,终于觉得吹够了,准备让他们回后殿起居的地方好好坐着吃吃喝喝。可她一回头,却看见李嗣升和王训脸上,都是一副“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表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李馥问,“咦,你们还在看做砂糖的罐子啊!怎么了?想单独吃糖的话我上次做出来的还剩下一些,一会给你们上一碟子蘸点心?”
  李嗣升和王训继续眼神死,只有八娘听见有吃的就已经点起了头。
  李馥接着说:“我跟你们讲,以前我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一碟子白糖放在瓷盘子里,看上去也挺赏心悦目的。也就是我不会写诗,否则‘盘里白砂糖,疑是地上霜’都能写出一首来……”
  李嗣升&王训:“住口!说糖不说地!”
  李馥:???
  过了两日,李隆基果然在吃到女儿派人送来的香喷喷的栗子之后,又收到了一个小巧素胎的瓷罐。刚好能被双手捧住的罐子上贴着一张蓝色的标签,上头用端正但能看得出笔力不足的字迹写着“霜糖”两个字。
  看完随着罐子送来的“制糖法”,又用了一份洒了霜糖的龙凤糕,李隆基觉得自己被心腹重臣背叛的心都得到了甜食的抚慰。
  “……接替的人选,该用谁呢?”李隆基开始心平气和地思量起能够替代姚崇,帮助自己打理朝政的帮手来。
  嗯,首先排除源乾曜。
  远在门下省办公的源相公:……
  李馥的理化生课开了几天,作为一个无自觉的学霸,她觉得自己记得的理工科知识实在是太有限、太不成系统了。
  这让她想靠欺负别人来放松心情。
  放着一黑板的受力分析图和目光呆滞的一教室人,李馥将尹善单独叫到一边,严肃地和她说:“你是我们观里最有数学天赋的一个。”
  在入门之后,尹善在数学课上的表现就甩了其他人好多条街,而且她不仅仅是有天赋,李馥也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对这方面感兴趣。
  尹善自信地点了点头,她在这方面倒是不内敛了。
  李馥对她的锐气很满意:“以后数学课你就不用和其他人一起上了,”她拿出一本新书来,郑重地交给尹善,“这是你的新课本,你自己按着这本书学,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这是一本初中难度的数学课本,其中包括函数、坐标系、一元二次方程、因式分解和平面几何等内容。
  尹善如获至宝,郑重点头。
  李馥十分欣慰:“等你学得差不多,我就派你出宫去踢馆,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竟然给咱们观里下了战帖!”


第37章 算术
  李馥虽然和尹善这么说, 其实对能不能找出那个用了假名的“王甲”, 她心中也不是很确定。不过, 在卢齐物送来那封信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早已写好的下一期科普文的最后加上了一句:给作者来信的那位叫做王甲的朋友, 你的意见作者完全不同意,如果你想和作者当面探讨,就在景龙观留下时间地点!
  李馥的措辞很有几分杀气,卢齐物看着觉得不太妥当,还是给她改得委婉了一些, 李馥见意思没变, 倒也同意了他的修改。
  马球消息一旬一期,掐指一算, 登着李馥战书的这一期马球消息正是十二月初十这一期出版, 而今天已经是十二月十一日了。
  杜钦若来到书馆里, 和好久不见的同僚一一打着招呼。
  临近年末, 算学的学业更加繁重, 杜钦若在和推荐他来书馆兼职的教授商量过之后, 已经在两个月前正式辞去了书馆的职位,这样也能让真正需要这份兼职的学子受益。
  他今天是来当个纯粹的读者的。
  几个月过去, 杜钦若早已摆脱了自己是个蠢货的错觉, 发现他身边修习《缀术》和《缉古》的同窗的挣扎程度,都和自己相差无几。只不过,他们都比他进来得早,早就习惯了算学高级班里充满了挫折感的学习氛围, 在杜钦若面前装得很好罢了。
  呵呵,现在杜钦若也很能装了。
  因为辞去了书馆的职位,复刊之后的《马球消息》也不那么难买(第一期还是很难抢,杜钦若好不容易才抢到,随家信一起寄回家了),杜钦若也就有两个月没走进国子监门口这间书馆供人借阅书籍的东馆。
  今天再来一看,东馆里已经大不一样了。
  因为越来越多学子,甚至是已经出仕的年轻官员们喜欢来书馆看书的缘故,人一多,就不免有人发现,有时读完书,实在想和别人探讨几句,但书馆里又不允许高声喧哗。于是终于有人提议,在书馆旁边单辟出一个允许出声讨论的地方来,做好和阅览室的隔断,好让需要讨论的人到那里去畅所欲言。
  在国子监门口的这间书馆里,因为人流量最大,干脆就单独占据了旁边另一间屋子,再将那里和东馆连通。东馆里,原本用来改装蝴蝶装的小工作间恰好就在这个连通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扇门,以及门边给日值馆员的工位,用来提醒进入北面“讨论室”人不要带走书馆里的书籍的。
  据说,改装蝴蝶装的工作已经全部搬到别的地方去进行了,连秘书省的图书都在那个地方整理。国子监其他几学中的优秀生徒以及博士助教,有不少都被调到那里去帮忙了……
  杜钦若好奇地看着这个变化,他今天也正是和人约在讨论室。若非他知道,平日在那里几乎不可能找到和自己讨论算学的人,他早就来这个在国子监生徒中越来越习惯的课余聚集地看一看了。
  杜钦若身后,一个长脸薄唇、肤色微青的中年人越过了他,径直向那扇连通讨论室的小门走去。杜钦若定了定神,也跟在那人身后,走过了打开的门。
  连通东馆和讨论室的,是一条开放的走廊,杜钦若从东馆中出去,看着身前那人推开另一扇门。走廊另一头的那扇门一打开,杜钦若就感受到了一阵阵嗡嗡的说话声。
  倒是没有人高声喧哗,毕竟是读书人,和酒馆或是博戏的地方还是很不一样。
  杜钦若拿出带来的西京小报,这份飞书有别于马球消息的粗陋纸张在这里显得格外醒目,他身前正随意张望的中年人一回头,有些浮肿的双眼已经盯住了杜钦若,又缓缓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份同期的西京小报来。
  杜钦若眨了眨眼,再次打量了一番身前的中年人,“王兄?”
  他迟疑地问。
  那人对他点了点头。
  杜钦若和终于愿意同他见面的王兄相谈甚欢。
  这位王兄,就是他在为书馆改装蝴蝶装的时候,发现的那本算学笔记的主人。他那段时间拜托了西馆同僚为他留意,若是有人来取这部书,请一定转告对方,自己想要上门拜访,并当面探讨几个笔记中提到的问题。
  那天虽然恰逢先帝驾崩,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官位爵位的白衣而言,生活上的影响并不大。杜钦若后来亲自等到了来取书的仆人,也当场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拜帖请仆人带回,不过后来,那位王兄将回信送到书馆,信中却没有答应和他会面,也对将自家的笔记送去雕版印刷的提议兴趣不大,只是愿意和他偶尔书信往来。
  杜钦若和这位王兄通信几次,早就对对方在算学上的造诣甚为钦佩,他有时将教授给他们讲解得不甚明白的地方拿去问他,他都能给出清晰明了,又更加准确的解答来。
  就是语气有些刻薄。
  实际上,杜钦若已经怀疑很久了,这位王兄,该不会就是太史局里的某位历博士或者灵台郎吧?
  杜钦若的疑问暂且不提,那位王兄正说到另一件杜钦若感兴趣的事:“昨日的马球消息上,那位梦航客又登出了一篇文章。”
  杜钦若眼睛一亮,没注意王兄说起此事的神情,已是急急说道:“弟就知道,王兄也会注意到这个栏目,王兄觉得他提出的那种‘西人数字’怎么样?虽然粗看和南方商人用的码子一样,都不过是用符号来代替数字罢了。但是弟觉得,他提出的这些数字背后,还有一套完整的、和现在所知都截然不同的计算方法!”
  杜钦若觉得那位梦航客上次提出的符号和竖式算式都非常有用,不仅简单、直观,而且背后仿佛还藏着无穷无尽的可能。
  他读到之后仔细研究了一会,发现这其中的奥秘就在于,用那套符号书写之后,每一个数字都可以被写作一连串数字的横向排列,而省略了“十、百、千、万”的描述。故而在计算时,可以不必经过算筹的转换,直接用这套符号进行运算。
  这就是梦航客提出的“十进制”。
  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杜钦若也同时恍然,自己在用算筹运算时,第一步也是将文字描述转换成十进制的符号表达!
  换句话说,这套符号就是为计算者省去了摆放算筹的一步。或者说,这些符号本身,就相当于摆好的算筹!如果用了这套符号,那么今后再做复杂的计算就不必再找一片开阔地了,而是写完算式就可以直接算!
  装着算筹的算袋虽然是杜钦若吃饭睡觉都不离身的东西,但他还是要说,算筹摆起来可真是太麻烦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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