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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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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终于翻开另一份文书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找人?”她喃喃自语,仿佛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来到她这里,“……只是一次私人帮忙么?圆桌会的?”
  俞明珠觉得这件事中充满了秘密的气味。


第70章 人间烟火
  开元五年十一月十四, 庞帆一觉醒来, 发现整个长安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今年, 他家的房子没有再塌,他起身后在屋里转了一圈, 发现灶上温着一锅馎饦,但母亲已经不在家中。
  阿娘想必是去了坊中的惠生院了。
  去年年末,庞帆带着母亲在养病坊中借助兼帮忙,等到来年开春,他自力修缮好了自家的破房子, 就打算从养病坊中离开。这时, 那里的管事却告诉他们养病坊即将改成义学的消息,还为庞帆的母亲马氏提供了一个长期帮工的活计。
  庞帆和母亲一商量, 便同意了管事的邀请。不仅如此, 庞帆还去长安县县衙附近的那个义学中听了几次课, 再后来, 他发现那边教授的内容还真不含糊, 竟然连国子监的生徒和教授都在那里上课!
  庞帆虽说是个混混头子, 但他这个混混头子只在延平门以南、长安城中最荒凉的几坊中活动。最早他走上这条道路,也是因为他母亲青年守寡身体又不算好, 若是他不能护住他阿娘, 还不知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马氏也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从没对庞帆的选择说过什么。
  庞帆自己有自己的坚持,被他认可的小弟也是性情相投的人,所有人都有着类似的不得已。别看他们外表凶悍, 但其实,他们不仅平时没有寻常无赖子的龌龊习气,还一直存着有一天要找个正经营生的志向。
  所以,庞帆听过课之后,二话不说,就让他手下的小弟都跟他去旁听了。
  就这样轮流听了两三个月,庞帆和他的小弟们,当真掌握了不止一门谋生的手艺。
  这也多亏了他母亲在养病坊这里的工作,否则庞帆还不能心无旁骛地学习。
  后来庞帆家的日子就好过了,马氏在养病坊帮忙包吃包住,省下来的用度再加上不多的工钱,他们母子二人的温饱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而他又正好赶上了两市商家招工的大潮。庞帆冷眼掂量了一段时间,又借助市井里的其他消息来源,终于在综合考虑之后,带着小弟们一同应聘了一家车盟的店铺。
  庞帆现在在车盟里给人赶车,这也是车盟开始向平民的生意扩张之后多出来的活计。
  因为平民家养得起车的是少数,长安城的车马行里,一直就有租聘驴车或是骡马的生意。不过车盟在整合了几乎所有车马行之后,因为四轮车的运力优势,他们也将这门生意改造了一番。
  除了传统的租赁生意之外,他们在长安城中设立了几条线路,每日定时定点派大车在这条线路上来回拉人,每到几个固定的地点停车一次,每位上车的乘客收取的费用都不多,但能为往来的百姓省下不少时间。
  换句话说,庞帆现在是长安城里一名光荣的公交司机。
  不过今天不是他的早班,他才没有早早出门。
  想到母亲马氏早早去了惠生院,庞帆见今天天冷,也不知母亲出门穿够了衣裳没有。于是他潦草收拾过自己,又将一锅馎饦通通倒进肚子,便出了门。
  长安每座坊里,商铺作坊、酒楼客栈通通不缺,若是日常所需,其实并不需要去东西两市。只不过待贤坊这附近人口稀少,属于长安城围外四十九坊,从前庞帆在本坊,一直只能买到些坊民自种的菜蔬以及柴薪一类。
  不过,因为能做的活计多了,现在这附近居民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离庞帆家不远的安家便开了一家肉铺。但庞帆今日不想买他家便宜的猪肉,便径直出了坊门。
  庞帆在隔壁坊里找到了一家衣裳铺子,他的工钱一旬一结,现在手里攒下的钱,足够为他娘买一件说得过去的袄子了。
  庞帆和店家讨价
  还价了几句,店家见他髭发文身的样子,原本就不敢十分开价,这时候略微还了几句嘴,便将价钱讲定了。
  庞帆掏出钱结账,他看见店家还兼卖些针线抹额之类的小物,便又驻足看了看。
  “这就是皂团么?”他指着一块用彩纸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体说道。
  店家点头应是,又说了这皂团许多好处,说是这是他一个亲戚家买了方子自己做的,别看现在经营皂团的商家多,但只有他们亲戚家的用料实在,据说贵家娘子用来洗练净手的皂团,也不过就是多加了些名贵香药罢了。
  庞帆在车盟见人用过皂团,是给他们这些赶车的洗换下来的“工作服”的。他知道这东西用起来有多便利,他眼前浮现阿娘搓洗得通红的手。
  “多少钱?”他认真地盯着店家。
  店家没来由地一抖,差点脱口而出的“十五文”瞬间就转了个调子。
  “十、是免费送的!”
  庞帆又不傻,他才不信。
  “那就当十八文吧!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他将剩下的十几枚铜钱都放在店家身前。
  店家喜出望外,又惊又喜地目送庞帆的背影离开。
  庞帆回到待贤坊,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坊中东北角一座不小的院子前。
  包括待贤坊在内的四十九坊地广人稀,坊中土地大多做了园林、耕地和祠堂寺庙,坊中空置的地方原本就多,这座院子,虽不知是哪家人家的,但早已经荒废良久了。
  院子的院门没关,门边立着块木牌,庞帆现在已识得不少字,他勉强辨认了一会,发现果然是自己认得的“女子惠生院”几个字,木牌的最下方还写着“xx坊”几个小字(不认得,但肯定是待贤坊),小字上方印着一方朱红的大印。
  今日大雪,待贤坊原本也冷清,但院门这里的落雪却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庞帆还能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说话声。
  “庞家嫂子你说得对!咱们这里都是街坊邻居,谁还不知道谁了?那刘家的药篓子不放人,咱们就一起去问问他,他以为他每日吃的药钱要从哪里来?!”
  庞帆听见这一句,脚下加快,几步就走到了院子里一座屋舍跟前,又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阿娘可要儿帮忙?”他进来就喊,同时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有哪几个兄弟不上工,他出去溜一圈能拉起多少人来。
  马氏一听见儿子的声音,再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二郎莫要捣乱,”她说,屋里的其他妇人也顿时安静了下来,她们不都是待贤坊的人,其中有几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庞帆。
  马氏说:“这是我们女人的事,都是讲道理的人家,你不要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庞帆默默点了头,他原本的念头立刻就被他自己抛在一边。
  他将手里灰色的布袄递给他娘。
  “今儿天冷,娘要去别处,还是穿上的好。”
  马氏看了一眼,知道这是儿子刚买来的,她眉头不由一皱。
  他娘不接,庞帆就这么直挺挺地举着布袄。
  还是一旁的卫家婶子看不下去,她原本就是这对母子的邻居,又是待贤坊中的惠生院建起来之后,最早被马氏拉来的人之一,此时她一把将庞帆手上的袄子拿过来,不由分说地披在马氏身上。
  “二郎真有孝心,知道你娘今天一大早就来了,那时候雪还没这么厚哩!”卫婶子笑眯眯地道。
  庞帆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对了,”卫婶子又说,“二郎没事吧?那一会也跟我们去吧,你什么也别说,就站那儿就行,刘家那病秧子,有时候我真是不惜的说他。”
  庞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庞二郎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娘以及一众婶子们出发,在路上,他才明白他娘最近在惠生院都在忙些什么。
  却原来,虽说惠生院是为了妇女们互相帮助、为有需要的人找活计而建立的地方。但实际建起来之后才发现,即便没有活计可干,附近的妇人也极乐意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孩子上这里来。
  这一来,是因为带孩子是件极耗费精力的事。若是有人搭把手还好,但若是那些家里只有一对夫妻的,丈夫出去干活之后家里就再没别人了,娘子忙活着家务的时候,往往对孩子就看不过来,这样的日子久了,难免出了不少意外。所以,她们这样的人家,若是有地方能一起帮着照看孩子,再轮流回去做家务,这可就要让人放心多了。
  换句话说,惠生院一来二去,竟变成了附近几坊中的托儿所。
  而二来呢,又是因为这时正是冬日,小门小户家,原本过冬的柴薪就要花费不少,但若是所有来的人家凑一凑,反而都能给自己家省下不少用度。
  再有第三,虽说义学是办了不短时间了,但能带着孩子过去听的还是少数,尤其是在这围外诸坊里。而这惠生院里的管事,又大多是在义学里学了几门手艺的,为了做活,也是得了主办这件事的官府的吩咐,她们对来惠生院的人都不藏私,这便也成了一个小义学的模式。
  有了这几个好处,惠生院就已经是大家伙儿都乐意的去处,更别提这个冬天,惠生院还确实给她们提供了不少能赚钱的活计。
  所以,这些妇人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打发了家里的劳力出去挣饭钱之后,有孩子的带上孩子,没有的就带上自个儿做活儿的针头线脑或是别的什么,再拎上些前日说好柴薪或是食水,就这么往本坊最近的惠生院一坐,然后便可以开始一边闲话,一边专心看孩子,或是专心做活儿了。
  等手头的活计做得了,就交给这里管事的(大都也就是本坊的人,比如待贤坊,就是马氏在领着这个衔),管事点检清楚,就给对应的妇人记上报酬。可以当天就结算,也可以先记着,等急用钱的时候来取,又或者是和其他妇人说好了,直接换成别人家的菜蔬米面之类,改天带回去。
  这也是为了防着某些家里的烂赌鬼,对于他们,是任何一点活钱都不能带回家里的。
  可以说,这个冬天,每个去过惠生院的妇人,心中都只有一个遗憾,就是这惠生院,怎么不离自家更近些呢?
  不过惠生院这样好,也有不少人说怪话的。
  首先就是那些被扔在家里不管的丈夫们,一日忙活,他们原本回来就有暖和的被窝和食水,但现在倒好,他们每每还得等娘子想起他们来,又或者是他们找上门去,才能将老婆孩子接回家吃顿热饭。
  而自家娘子和孩子都并不必吃他这份没滋没味的饭,还在一旁说什么“哎呀今日阮家婶子带来的咸菜真好,和于娘子的好汤饼正相配”之类的风凉话。
  这就难免一家之主们要说怪话。
  只不过,怪话说归说,还没有一个说让自家娘子不要去了的。毕竟,娘子们带回来的钱米总是沉甸甸的,儿女们的脸色和精神,也眼见得越来越齐整。小户人家都很实在,只要有实惠入手,又能节俭用度,这样的好事,难道还当真要放走喽?
  那才真是傻到家了!
  所以这些人还好,难办的,反倒是那些男人没有正经营生的家庭。
  而马氏在惠生院开起来的这十几天里,几乎每日都要拉起所有姐妹,到类似这样的人家走一趟,把被她们的丈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的妇人们“解救”出来。
  庞帆听到这里,已经开始盘算,若是他来办这件事,他要带多少小弟才能把人硬抢出来,还能保证不造成太大的破坏。
  结果他这个念头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娘狠狠地嘲笑了。
  “你就知道硬来!”马氏冷笑一声,“人家回去还要过日子的,哪里能像你小子和别人打架一样,冲进去莽就完事了?”
  庞帆摸了摸头,“那还能怎么办?”他问。
  于是他就被以他娘为首的热心大婶们集体教育了。
  作为邻里斗争经验丰富的本坊大婶子们,她们深知家长里短的威力,所以她们斗争的手段,说白了也就一招,那就是流言蜚语。
  大婶们手中牢牢掌握着本坊的舆论大权,原本就已经是一坊之内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决定着街坊邻居之中,谁家的名声好些、谁家的名声差些。在这所有人都只是勉力维生的围外四十九坊里,这一点差别,也许就决定在关键时刻,是否有人伸出援手。
  而这股力量,在有了一个妇女儿童活动中心之后,更是一改往日的低效和分散,一举成为一件指哪打哪的核武器!
  马氏她们在经历过几次实战之后,已经总结出了足够的使用经验。
  庞帆很快就亲眼见证了一次“解救”。
  刘家有一个病蔫蔫的男人,一个脑子不好的老太婆,以及一个家里家外一把抓,但对丈夫和婆婆唯唯诺诺的媳妇。庞帆往日还挺同情这一家,但今日一见,发现刘二哥不许他家媳妇出门赚钱,无非是觉得那样有损他身为一家之主的颜面。
  庞帆一听,心头就动了无名火。
  难道是因为刘二哥读过些书,就生出了这样无聊的念头?!
  可他在义学里见过的国子监里的读书人,都没有这样的臭毛病!
  庞帆在这里义愤填膺,另一边,大婶们已经出马,并不提让他媳妇出门做工的事,而是只对刘二他老娘一通嘘寒问暖,说得他老娘眉开眼笑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躺在病榻上的刘二。
  “刘家阿婶,你家二郎这样可不行啊……”马氏拉着刘二老娘的手,又亲切地说开了。
  庞帆在后头默默站着,就听他娘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从刘家的家计出发,将他们家每日的花销和他们媳妇的努力字字句句说得清楚,末了才说:“现在地里的活计完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二郎的药钱一向不少,不趁机积蓄一些,今后再有个万一也不好办的。”
  “再者说,阿婶也不想早日抱上孙子么?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以你家二郎的身体,还是早日留个后为好……”
  从头到尾,他阿娘就没将一口唾沫浪费在刘二身上,而刘二哥他老娘就已经频频点头了。
  没人理他,刘二躺在家中唯一一张完整的塌上扯着嗓子:“这是我们家自家的事!你们管不着!我家娶了她来,不就是为了伺候我和我娘的么!你们凭什么让她出门!她出门赚钱,我还有什么脸面!?”


第71章 转折
  刘二这么一说, 庞帆心头一股怒火噌地就起来了。
  “刘二哥, 我往日敬你学过些学问, ”他捏着拳头就上前去,身边的大婶子们也没有拦他。
  “但我今日才知道, 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窝囊废!”他一拳捣在刘二脑袋边上的土墙上,将刘二惊出了一身冷汗。
  庞帆面上的怒意已经消失了,但这让他显得更加吓人:“刘二嫂子平日是怎么家里家外一把抓的,都是街坊邻居,谁不是看在眼里?你若是眼没瞎、心没聋, 就该知道, 你们这个家,一直就是刘二嫂一个人撑起来的。”庞帆指了指屋角的刘二媳妇, 自庞帆他们进屋, 她就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你自己不能顶门立户, 脸面本就已经没了;我娘她们好心让你家多些进项, 你却只想着少了伺候你的人——你自己听听, 这是男子汉大丈夫该说的话么?!”
  “且刘二哥你是真的动弹不得?片刻离不得人?哼, ”庞帆短促地冷笑一声,刘二的身子明显一抖。
  冷笑之后, 庞帆的语气却更加平静:“都是街坊邻居, 谁不知道谁?你不过是身子有些弱症,重活你干不了,但煮饭打扫的,我就不信还能累死你。”
  说到这里, 庞帆一手捏住了刘二的肩膀,硬生生将他从榻上扳了起来,他直视着刘二的眼睛,刘二却不敢看他。
  “你能说出那种话,就说明你从没想过,要靠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是,你们家是困难,二哥你读过书,觉得自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但这待贤坊里谁家不困难?我们谁不是在努力挣命?难道就因为活着艰难,就只能守着自己家的几堵破墙认命了么?!”
  “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不仅自己不想努力,身边的人想努力向上,还要把人拉下来陪你的窝囊废!”
  “若非有二嫂在,你就该活生生烂在泥里。”
  兀地,庞帆松开了捏住刘二肩膀的手,刘二坐在榻上,面皮被庞帆说得紫涨,他嘴唇抖了抖,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候马氏她们终于接上了话茬,她们将刘二的媳妇冯氏从屋角里拉出来,也不管傻呆呆坐着的刘二,而是继续和刘二他老娘讲解起这惠生院的好处来。
  大婶们说,原本也不是非去那里做工不可,不过是冬天在一起更省柴炭,也能互相照看孩子,但刘家既然都不需要,阿冯的手艺她们也信得过,那阿冯也能将活计领了回家做。再有,坊里人都在,不合群实在不好、人家会对你们家指指点点等等。
  刘二的老娘脑子糊涂,没什么主见,一直以来都是谁和她说话好听她就听谁的,于是大婶们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冯氏今后去惠生院一起领活计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庞帆全程当了个黑脸门神,就负责和不服气的刘二死对着眼睛。
  在回惠生院的路上,卫婶子夸庞帆道:“还是多亏了二郎在,否则今日还不知要多费多少口舌哩!”
  庞帆耸了耸肩,他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婶子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明显比他有章法,“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婶子你们往日就做这些事?刘二哥家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其他还有更难办的吧?真的不要儿带人帮忙吗娘?”他扭头去问他阿娘。
  马氏对他摇头,“说了你不要乱来,你不是下午的工吗?回去自己找点吃的出门吧,别误了时候!”
  庞帆被马氏打发回家,将今日买的皂团放好,自己草草填饱肚子,按时来到了车盟旗下的车马行上班。
  他刚将半臂式样的工作服套在外面(衣服胸前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车”字),就听见一同做工的工友对他说:“庞二你是不是识字?今日老来拿来的通知,你看看上头写了些啥?”
  庞帆接过工友递来的草纸,看着上头几个像是小报一样印出来的大字,“雪天行路须知,”他念道,草草扫完内容,他抬头对工友说:“这是早有的手册吧?我记得在让我们赶车前就讲过的,今儿大雪,这是让我们别忘了小心的意思。”
  那名工友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识字真好啊,”他羡慕地看着庞二郎,“俺这样的年纪,不知还学不学的会了?”
  庞帆面无表情,但语气诚恳地向这位工友大力推荐了义学。
  工友十分向往,并和庞帆说好,来年开春,如果车盟这边的工钱稳定义学也重开了,他就考虑抽时间去听听看。
  庞帆冷着脸点了点头。
  工友和庞帆熟了,知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是个冷面郎君,但心肠热得很,他冷着脸也不是对他有意见,而是天生表情就不多。
  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别的表情吧。
  “对了,”工友又想起一事,连忙提醒庞帆道:“今儿从春明门到金光门,大路经过崇仁坊前的那一段封了,说是圣人要去景龙观斋醮,你今儿赶车莫要往那边去,路上注意些。”
  庞帆感谢了工友的提醒,他将厚实的毡帽戴在头上,又在脸上覆上厚实的面巾。
  李馥走在冬日的景龙观里,身边是大姐元娘。
  她和李馥悄悄说起自己最近一直在想的事:“……这事本不该和小七你说,但阿姊觉得,你在这些事上懂得比我们都多……”
  自从李馥上次和小伙伴们说过万安观里,一众宫女内侍大致的身世来历之后,大姐就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她回去之后,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世间竟真的有这种事,只要有点权力,甚至仅仅是知道官府不能容忍怎样的罪名,一道诬告和捏造,就能让偌大的家族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私底下,我也问过身边的人了,”元娘看着眼前苍翠的松柏,口中呼出一口白气,“葡萄和金珠你是知道的,她们家中,原来也是犯了官司被抄没了的。不过,她们那时候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子,她们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家是真的犯了罪,还是被人构陷了。”
  元娘一顿,又自嘲地笑笑,“若是从前,我一丝一毫都不会怀疑,她们家当然是罪有应得。”
  元娘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却好似把她自己都吓着了。
  “……真的,罪有应得,我才发现自己这样心硬。你们还总说,我是姐妹里心肠最软的一个。”
  李馥看了大姐一眼,对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大姐姐心硬,”她说,“这是历史的局限性啊。”
  这是个很严肃的三观问题,李馥说完这一句,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她有许多想说的,她想说封建君主专制的局限性就在这里;她想说人治之下,这样的事永远不可能消失;她还想说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皇帝都是圣明的,坏事都是下头的小人搞坏了”这种观点有多么不靠谱……
  “……总之,大姐姐要知道,我们是在宫里,和大唐万万顷的土地比起来,这里只是一片微不足道的地方,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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