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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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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惠妃也同样对她报以微笑,她在面对李馥的时候,最多说两句怪话,但是礼节上一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来看你妹妹的?”武惠妃和她打招呼,“往日万安少往我这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安对我有意见呢。”
  李馥笑而不语。
  武惠妃又和李馥说了几句闲话,李馥却不再开口,她气定神闲地微笑,也并不让身后的如意和长宁退下。
  武惠妃终于沉不住气,只要皇帝不在,她不觉得李馥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怎么说,也算是对方的长辈。更何况,圣人上次往万安观送管教姑姑的事,她是对来龙去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明显就是圣人已经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思。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万安一旦失去了出家人这重身份,她在宫里,又有什么超然的地位?又有什么天人化生的神秘可言?
  说不得,就是咱们的谪仙动了凡心,已经不再是个合格的出家人了!
  若非如此,自己还真不敢拿她的事当借口呢!
  想到这里,武惠妃将手里的茶盏一放,越过李馥吩咐她带来的如意长宁道:“你们也不必在这儿站着了,我还会吃了你们公主不成?都下去休息吧。”
  说罢,她就对自
  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一旁侍立的一位面庞方正的宦官,立刻带着人上前,将动也不动的如意和长宁,往偏殿的地方拖。
  那名宦官,李馥也十分眼熟,正是她最常在武惠妃身边见到的大总管牛贵儿。
  李馥扬了扬眉毛,她对如意和长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尽管跟着武惠妃的人下去好了,闲杂人等清场,她今天来要说的话,也能省去寒暄,尽早说出来。
  等牛贵儿他们下去,李馥看了看一脸漠然的武惠妃,笑了笑说:“娘娘想当皇后吧?可惜,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殿里全是武惠妃的自己人,但饶是如此,李馥这样直白,也吓了武惠妃一跳。但是她随即柳眉一竖,转瞬之间,又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李馥: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无非是你自己看好皇后,又拉拢了一群失意的废物支持她,就以为她没有跌下去的一天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馥摇摇头,“娘娘以为我在说殿下不会倒?”她也用同样的笑容回敬惠妃,“怎么可能呢?无宠无子,还和圣人不说话,即便没有娘娘的努力,圣人哪天想起来了,说不定就要让殿下滚蛋了。”
  武惠妃又换回了冷漠的表情,她不打算接话,和这个小丫头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算她有点眼力见儿,可这在宫里,谁不知道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李馥仿佛看出了武惠妃的心思,她接着说:“但是呢,娘娘莫要以为,殿下下去了之后,皇后的位置,就非娘娘莫属了。”武惠妃的眉毛倏地扬起,她终于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但是李馥又不想让她说话了,“娘娘以为这是为什么?”她笑,“因为娘娘姓武啊,和阿耶有杀母之仇的那个武。”她说。
  很奇怪,这件事竟然被包括武惠妃在内的所有人忽视了,若非李馥知道,历史上武惠妃绝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当上皇后(死后不好说,她现在有点常识了,知道追封这种事有时候不讲道理,而且往往不会在后世的一般人心目中留下印象),她也不能从结果倒推回原因。
  已知,武惠妃不可能当上皇后,那么,原因是?
  只要已知了结果,那再找原因就好找得多了。
  正如李馥方才所说,武惠妃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当上皇后。李馥亲奶奶窦皇后的神主还在太庙里放着,尸骨依然没有找到。一国之后尸骨不存,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国家大事。否定天后在位时的一些所作所为,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几乎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了。
  武惠妃想要封后,阻力不是来自于后宫,也不是来自于太子二哥他们,而是来自于前朝,来自于皇帝本人。武惠妃没有看到这一点,大概是被她爹的柔情蜜意蒙蔽了双眼。
  李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知道结果的,她爹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色令智昏。
  至于其余原因,李馥还能分析出很多,比如武惠妃引以为优势的有宠、有子这些,李馥反而觉得,这在她爹眼里都是劣势。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她爹心目中的红线,而要如何防范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后宫众人,都和前朝没有明显的牵扯。
  但是武惠妃在这一点上也是失分的。
  她的长子,也就是现在养在宁王府里的十八弟,如果他健康长大(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很有可能),他并非长在深宫,宁王夫妇对他有着不容否认的养育之恩,将来他的背后就站着一位深受皇帝信任的亲王,甚至是更多的宗室、大臣。
  更别说,他的母亲近乎独宠,这就更加糟糕了。
  李馥是知道她爹最后封了她三哥当太子的,而且她估计,那个时候,王皇后说不定都已经坏了事。从这个结果反推,十八弟当不上太子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她爹绝不可能让十八弟上位,也绝不可能让他的母亲上位,为他成为太子的资格再加码。
  这就是平衡权力的帝王心术。
  这些事她都不必说,武惠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武惠妃的脸色在红白之间来回变动,因为她同样没有画从前那样刷墙一样的浓妆,李馥还有心情点评她脸色来回变化的频率,以判断她接受了现实没有。
  “唉,都是这样的,娘娘,”李馥说,“我记得丽妃娘娘好像说过,她们都早经历过了对阿耶动心又死心的过程,没人能够例外。你看,丽妃娘娘是这样,皇后殿下也是这样,而您呢,早日认清这一点,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真的,阿耶对娘娘再好,他也不会让娘娘当皇后的。”李馥总结道。
  李馥话音刚落,武惠妃柔媚的面庞,忽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她似乎是想要反驳李馥的话,又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沉默良久,武惠妃终于开口了。
  “……你真不像个出家人,”她说,原本娇媚的嗓音有些沙哑,但在李馥听来,却更添性感,“我还以为,你要来和我说说天命、大义名分之类的东西。”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李馥也对她笑笑,这是个同情和理解兼具的微笑。
  “平衡、出身、宠爱,”武惠妃深吸了一口气,“你竟然在和我说这些……不过,我若是也这么看问题,当初就不和,不,我还是要争的!”她的脸庞亮了起来,整个人都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这和赵丽妃不加掩饰的美貌还不一样,“我在宫里长大,从小就和三郎在一起,按照先来后到,我才是,我才是最早认识三郎的人。”
  “她们那些莺莺燕燕,不过都是我长大之前的替代品罢了,”武惠妃婉转的眼波流淌了起来,李馥觉得她现在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这才是事情的真相,你不懂。”她的脸色又更亮了一分。
  武惠妃斜睨着李馥,唇角扬起的弧度也是那么恰到好处,“对,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三郎和我之间特殊的牵绊?”
  李馥宽容地笑了笑,她有历史知识打底,心里是很稳的。而且在她看来,武惠妃的这一番独白,也不过是她认清事实之前的最后努力罢了。
  李馥的宽容刺痛了武惠妃,她的脸色陡然狰狞起来,伸手将面前的杯盏悉数扫落在地。
  描画着仙子的杯盏落下,在铺设了地衣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娘娘仔细手疼。”李馥平静地说。
  武惠妃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涂得通红的指甲直直指着李馥秀美的鼻尖,“三郎会解决这些问题的,”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一点都看不出失控的倾向,“我犯不着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三郎是圣人,是天子,是至尊,只要他不在意,你说的这些,对我又能有什么阻碍!?”
  李馥理解地点头,她施施然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从武惠妃的指甲底下挪了出去,“对,惠妃娘娘不妨继续这么想,只要这么想,能让您好受一些的话。”
  说完这句话,李馥就打算告辞离开,但是武惠妃却忽然叫住了她,“等等!”她喊。
  李馥回头看她。
  “你真不像个出家人,”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李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不信你是什么天人化生。”她盯着李馥,像是一条盯住了猎物的蛇。
  李馥无所谓地点点头,“也许吧,但娘娘确实是凡俗中人,那就不妨多用现实的眼光看问题。有些争斗,真的有意思吗?”
  留下这句话,李馥对武惠妃行了个出家人的礼节,便自顾自地去了隔壁偏殿,毫不费力地从牛贵儿手里要走了被迫喝茶的如意和长宁,带着他们,和来时一半突然地,扬长而去了。
  今日的天色正好,清透的蓝天上浮着几片慵懒的白云,李馥走出绛华殿后抬头望天,忽然忍不住自言自语:“说真的,再来一次这样的活,我都想写本书了,名字就叫,嗯,我爹和他的女人们,唉……”
  天边,一团暄软的白云悄悄翻了个身。
  隔了两日,李馥又和皇后打报告,告诉她自己还是打算出宫过暑假,这关系到她每年的修行,去年已经中断过一次,这次不好再推迟;而且阿耶北巡之前,也没说她今年不能出宫,如此这般,皇后殿下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王皇后没想到李馥这么快又来,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她上次就没直说这和武惠妃和她的争权夺利有关,这时候听完李馥的理由,觉得她并没有无理取闹,于是也不好直接拒绝李馥。
  于是,当着李馥的面,王皇后派人将李馥的话和杨思勖那边说了,上次武惠妃提出异议,就是靠说动了不想节外生枝的杨将军,这次她直接去问杨思勖,如果他还是上次那个意见,就说明武惠妃依然在对他施加压力。
  传话的人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看得出来,杨将军确实不太想担责任,李馥就笑眯眯地在仪凤殿里等着,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到她三哥的菜园子里去给他帮忙。
  终于,在李馥都打算在王皇后这里蹭吃一顿的时候,杨思勖亲自来了,他简短地同意了万安公主出宫修行的要求,并亲自交代了今年的暑期安保工作的安排。
  “……某会亲自去景龙观坐镇,到时候,殿下在宫里有事,还有禁军的陈玄礼副将在北门衙门里驻守。”他说。
  李馥强颜微笑,觉得她今年,终于要用上景龙观的地道了!
  刺激!


第134章 道友们好
  开元十一年, 五月十三,在比往年推迟了十几天之后,李馥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阔别两年的景龙观。
  换了看守的人, 尽职尽责的杨将军还没有兴趣旁观万安公主和各位真人们讨论道法的过程,所以李馥得以和往年一样,先检验过这段时间以来, 景龙观各项项目的进展。
  和往年不一样的是, 去年一年, 正是道门和商盟, 随着朝廷基建和括隐的脚步, 将触手从长安延伸出去的一年。而李馥一直没放松过对这方面的遥控, 她自然知道, 接受过新道门思想改造的道士们,在括隐和帮助商盟立足的过程中, 都起到了多么重大的作用。
  尤其是,随着大姐和二姐回到长安,将义学和蓝翔的事分别接手之后, 李馥发现自己完全可以专心在道门的改造上下工夫。她这次出宫,主要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上次说, 道医加演剧团的模式在别的地方也进行得很顺利, 最近情况怎么样?各地道门里, 愿意加入的多吗?”李馥问卢齐物。
  李馥说的,就是景龙观在借着这次机会,将新道门的理念推广到全国各地的进程。
  一直以来, 卢齐物对于向长安城之外的地方推广真正的修行道理一事都十分上心。早在李馥没有提出这些事之前,他就已经尝试过将长安城的道友们往外派,以及招揽外地德高望重的道门前辈,来京城交流讲法。
  正因为前期已经做过这些准备工作,当商盟准备扩张的时候,李馥除了让他们找上朝廷,跟上朝廷括隐和基建的脚步,还惦记起了道门的人手。
  外地人在本地人面前总是特别显眼,别管你的用意如何,要是一开始就没人听你吆喝,那一切都是白搭。
  尤其是外头来的商人,哪怕商盟的目的就是办学、推广农具、吸收人力搞建设,如果有本地特产也倒腾一下卖出去,但是这么好的事,本地人就更不愿意相信了。
  但好在还有道士们。
  大唐崇道,道士们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形象一向高大,有他们做担保,很多事就要好办得多。
  只不过,乱七八糟的野道士不能要,他们都是李馥想要利用演剧团的小品剧,打倒戳穿、再踏上一万只脚的对象,也就只有改造过的自己人,还可以放出去用一用。
  而长安城里的新道门,也已经历练多时,不管是各自瓜分了周边县乡娱乐市场的小剧团们,还是由丁政观道长带领的道医集团,都已经在长安城周边打下了赫赫威名。
  所以,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一方面是为商盟打开局面,一方面也是对道门整体进行改造,道医和小剧团中愿意出发的道长们,纷纷打点好行装、带上自己的度牒,就跑出去各种拜访道友了。
  不过他们人手有限,也不打算当外来的和尚,把经都给念了。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首先就和当地的道门拜码头,等双方坐下来论过各自的出身支脉之后,就开始给对方讲他们京中有关道门修行理念的新进展。
  不过显而易见,各地道门都是有各自的传承的,即便他们事前已经听说过新外丹和内丹派的理论,让他们骤然接受,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时候,上门拜访的道士也不会强求,他们转身就提出了另一个提议,就是希望本地道门组建一个演剧团的提议。顺便,他们还描绘了一下演戏这件事,对于树立本地道观的光辉形象(植入广告嘛,不虚道长的出身你们改改就行)、对底层道士生计的改善作用、赚小钱钱、赚小钱钱,以及赚小钱钱的光辉前景。
  都说过了,这年头娱乐生活匮乏,长安已经是全天下顶尖的繁华,也有马球比赛等等乐子,但是在道门演剧团出现之前,却没人想到要将故事演出来给人看。这一形式极大地拓展了长安人的眼界,尤其是加上了适当的小曲之后,天生喜欢歌舞的大唐人就更加沉迷于这种形式。
  见多识广的长安人尚且如此,一直对长安城的繁华心向往之的外地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一听说这是在京城里久经考验的火爆大i,有些从前到景龙观进修过的道友还亲眼见过剧目上演时的盛况,这时候当然想也不想,就要一口答应下来了。
  唯一阻止他们的,就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付得起景龙观要他们付出的代价。
  而这时候,景龙观的同行们就又表示,他们先前就已经说过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本地的道友们也体会到新道门的先进!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理解他们知道了修行正道之后,不再拘泥于法不轻传的古板教条,而是希望更多的道友加入进来的心情。
  所以,他们帮助本地道门建立演剧团,提供剧本、人员培训、舞台指导等等帮助,并不需要他们付出任何代价。只不过,这些剧本之中,就已经蕴含着他们新道门的根本原则,希望他们在演戏的过程中好好揣摩,如果有不懂的(剧本里已经讲解了不少现在他们外丹派整理出来的反应原理),随时可以询问。
  这样一来,这些破除旧道士招摇撞骗的小品剧,就不仅仅是他们赚钱和扩大影响力的工具,更是踏上新道途的第一步!
  京中来的同僚高风亮节,又信心十足,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相信自己走的,才是堂皇大道。不仅如此,和往往喜欢故弄玄虚的同道不一样,这些京中来的年轻人,最是喜欢有一说一,一见面就坦白说,关于大道,他们实在是有太多不懂的了!所以这才希望天下间更多的道友参与进来,共同参详大道奥秘——这样目光灼灼、态度真诚的年轻人,就让人对于他们口中的新道法、实证、和真正的修行十分心痒难耐了。
  更何况,对于很多地方上的小道观来说,他们自家道法的来历,他们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不都是师父捧着一卷两卷泛黄发脆的书卷,小心翼翼地教,而教的时候就含含糊糊的,弟子一旦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高深莫测地来一句自己悟?悟什么悟?对着冷风石头瞎悟么?其实,当年装作懂了懂了的地方,之后几十年还是不懂,不过有师父的例子在前,半点不耽误教徒弟罢了……
  经历了这样一番思想斗争,地方上的观主们,就渐渐都加入到新道门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来。从演剧团入手,他们很快就尝到了增收的甜头,这时候,京中来的客人,再向他们深入讲解了剧目中提到的化学原理,他们就不知不觉,走上了探索大道的“坦途”。
  而道医们的职责就要直接得多,几乎每个地方,都至少有一个道观要兼职看病。丁道长的弟子们,直接和他们探讨内邪外邪的新理论和临床证据,甚至是显微镜下的实验证据就好了。如果他们愿意学习,那就很好,正好一起去义诊;如果他们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么很遗憾,义诊还是要开的,就是会开在道友们的道观对面,从治愈率看起来打脸得比较直观罢了。
  李馥知道地方上进展的大致情况,但她还不知道这些细节,当卢齐物讲完这些,他还忍不住感叹:“可惜贫道俗务缠身,也实在没有钻研大道的天赋,今生修行的进境,恐怕是没有太大希望了。”
  这些年,在景龙观向长安城中各位道友讲解、交流新外丹和内丹理论、号召他们一同追求大道的过程中,卢真人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社会活动家,以及当之无愧的新一代道门领袖,看上去比谁都风光。李馥实在没想到,背地里,他还有为自己在研究上没有天分,而如此失望的一面。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看着师弟、弟子、道友们勇猛精进,而自己明明最早知道修行的正途,却无力践行,卢真人偶尔伤心一下,也不太奇怪。
  但是行政管理人才也是十分必须的呀!老卢你已经干得很好啦!
  于是,李馥就开始鼓励他:“老卢啊,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啊。让更多人加入到探索大道的道路中来,怎么就不是你的修行了呢?让更多道友没有走上歪路、邪路,而是终于踏上了追求真理,哦不是,是大道的正途,这难道就不是道门的功德了吗?”
  “还有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知道的吧?你看,每门学科,哦不是,是大道,开创性的人才终究就只有那么几个,他们都属于不讲道理的天才,我们就不要和他们去比。但是道理被探索出来了,再学就没那么难了!老卢你或许没有在学问上向前开拓的能力,但是跟着前人的步子走,理解已经探索出来的道理,对这个世界的真相认识更进一步,这也是你个人的修行啊!”
  “再有,行政工作总要有人去做,这确实是对个人科研成果的牺牲。不过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嗯别这么看我,我知道这是秃驴的话你领会精神!咳咳,说到哪儿啦?哦,对,当领导的,就是要有为下头人抗事的觉悟!”
  “呼——老卢你懂了吧?”长篇大论完了,李馥满意地长出一口气,对卢齐物点头。
  卢齐物对公主的教诲和鼓励心悦诚服,他想到这些年来,道门焕发出的新生机,以及愈发壮大的道友队伍,越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充满了意义。
  当年师尊说的不错,公主确实是振兴我道门的契机。
  他在心中悄悄感叹。
  因为原本,道门就在大唐各个角落里遍地开花,所以来自京中道门的少数几名使者,达到的成果往往就比商盟铺开的脚步要大得多。但是一地道门的繁荣,引来的,也不仅仅是只有和谐的声音。
  “有些地方上的官吏对我们很不满,”卢齐物也正说到这里,“但好在,蓝翔那边,农科员和老师是最早一批过来的。当地官员发现我们的目的是劝课农桑之后,反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虽然还是在怀疑我们将治下淳朴的民风搅乱了。”
  “而紧跟着,还有朝廷括隐的劝农使,他们比蓝翔的人狠多了,若非我们居中转圜,很多时候,他们都要对本地老百姓和士绅动手。”说到这里,卢齐物的表情有些奇特,“这时候,我们的人,反倒成了本地官吏和士绅的救命稻草了,他们再也不觉得我们瞎折腾了。”
  “……看来,这是因为朝廷钦差,比我们折腾得还狠呐。”李馥无奈地叹道。
  括隐,就是将没上户口的隐户逃户搜捡出来,登记到朝廷的户籍体系里好方便今后收税,以及按照律法征发他们服役的行为。整体来说,这是件好事,但是这个过程若是操作不当,就很容易被士绅地主两面挑拨,变成朝廷和底层老百姓直接对立的暴力行为。
  而听卢齐物的意思,若非他们道门以及蓝翔的人配合着调解,类似的事早就发生了。而这和派到各地干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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