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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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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张敬忠只觉得二人之间隐隐有一种气场,虽然说不上剑拔弩张,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他之前还想让王晙不要为难王训,但是他又发现自己没有插嘴的余地。
  不过,王晙虽然问张敬忠要了王训做护卫,但是他也没有当场发难,而是中规中矩地,按照原定的行程,将凉州城中的榷场逛了一遍。
  新建起来的榷场还不算热闹,不过再次和朝廷达成合作的商盟不可谓没有诚意,第一批商人进驻之后,这里已经充满了原本只有在长安城才能看见的诸多商品。
  不管是镀金壳子的座钟、用了“宫廷秘方”的化妆品和皂团、能自动发出音乐声的八音盒,各种华而不实但看着好玩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保证独家垄断,吐蕃和西域做再多生意,都找不着类似的东西。
  没看见来这里探路的几个吐蕃使者,眼珠子都不转、就差从里头伸出几只小手来了吗?可见这件事是可以一做的。
  “榷场的事,你觉得如何?”都逛完了,张敬忠看着全程一言不发的王晙,忍不住问道。
  “吐蕃之金、马流向大唐,大唐之玩物流入吐蕃,不用多久,河陇之地,当不复有枕戈待旦之危。”王晙神色不动,却给了极高的评价。
  河西陇右一带,有着这附近最适合耕种放牧的河套平原,吐蕃前些年连年进犯这片区域,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消停了一些。
  张敬忠点点头,面色也严肃起来,“此非一时之功,吾辈还是不能放松。”他捋了捋胡子。
  王晙和张敬忠又说了几句榷场的管理要点,说到要严格控制商品的种类,不能令盐铁粮食等物流入吐蕃,而去部落里收购马匹的时候,也要谨慎选择信得过的商人。
  句句切中要害。
  王训在旁听着,不禁回想起他知道的,关于王晙出身和经历的一切。
  王晙的父亲是长安县尉,主管长安县这个首都辖下二县之一的捕盗、治安之事。他少年丧父,由祖父抚养长大,仕宦的第一步是明经科举及第,据说文章也写得极为漂亮,曾经得到圣人的亲口夸赞。只不过,在他常年镇守边关、为一军之将之后,就少有人提起他的韬略和文墨,而尽皆赞颂他的勇武和果敢了。
  没有出身门第的帮助,他几乎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从基层打拼到了如今的位置,出将入相,他已经做到了人臣的顶点。
  不管对方是否要为自己父亲战死的事负责,王训都不得不承认,他面前这位渊渟岳峙的老年人,的确是大唐近十年来的北面屏障,也是他目前只得仰望的一座高峰。
  但是,总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他如今的成就,也可以为大唐镇守一地、使外敌不敢窥边!
  在王训出神的时候,王晙和张敬忠也已经谈完了正事。趁着气氛不错,张敬忠便问王晙接下来的打算,“敢问相公,接下来,相公是打算在河西诸州巡视,还是在凉州城坐镇?”
  可是王晙却没有选任何一个,“去新归附的吐谷浑那里。他们还在沙州城外?原处安置虽然是朝廷旧例,但是经过康待宾、康愿子一事,朝廷已经开始改变内附部落的安置之策。先前张燕公便迁徙了党项诸部,这次我来,也要看看吐谷浑能否能举族内迁。”
  张敬忠心里咯噔一下,他皱起了眉头。
  王晙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河西不能安置,我就让他们去陇右,去找王君毚。如今有轨道之利,四道几乎连成一线,他们在河、陇之内,但凡敢叛乱,朝廷大军瞬息即至,当不复再有康待宾糜烂数州之变。”
  王晙将杀气腾腾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张敬忠先前就觉得,河西道内没有地方安置吐谷浑,不仅如此,他们也不会愿意离开族地;而现在,他又听王晙说要将吐谷浑赶走,迁到陇右去,更觉得这件事不会容易。
  但是王晙连康待宾叛乱的例子都举出来了,明显是要用刀子逼着吐谷浑人走,到时候事情肯定能办成,但也未免血流成河,张敬忠没有他这么大的杀心,一时沉默了下来。
  张敬忠不说话,王晙忽然喊道:“王忠嗣!”
  “卑职在!”王训立刻应答。
  “你也以为,吐谷浑一部,不该内迁么?”王晙盯着王训,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王训没有丝毫迟疑,他语气恭谨,却毫不客气地直视着王晙的双眼,“敢问相公,相公是想让大唐得到吐谷浑的人马、牛羊、青壮和世代的誓死效力;还是只想得到吐谷浑的地盘,和他们帐子里现在就有的牛羊?”
  王晙意义不明地冷笑一声,他问:“你是将我视作强盗了,既已归附,自然是要得到他们的世代效命、永远为大唐藩属了!”
  王训毫无畏惧之色,他接着道:“那么,相公便不可以现在逼他们举族内迁。”
  “哦?”王晙抬起一边眉毛,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善。
  张敬忠见势不妙,当即便要插口,阻止他们继续问答,但是王训已经继续回话道:“此前,朝廷以及张节度已经允诺,他们可以在沙州边的族地继续生活,若是此时相公命内迁,吐谷浑或许迫于大唐的军势,一时只得顺从,但是心中难免会怨怼大唐出语反复,张节度言而无信。”
  “于是,河西节度在他们心中便既无恩德,也无威信。等到相公走后,他们既不畏威,也不怀德,河西再想收他们为大唐所用,便是难上加难。”
  “再者,吐谷浑之所以投唐,无非是认识到吐蕃与大唐相比,不过是一介土邦,他们继续跟随吐蕃为乱,徒劳折损青壮,部落中的生活却得不到多少改善。”
  “而若是归附大唐,大唐也许也需要他们出力进攻吐蕃,但是大唐富有四海,物产丰饶,河西这里连通关中西域,往来商路流入此地的货品他们都看在眼里,只要他们尽心用命,他们就不必担心再过在吐蕃人手底下衣食无着的日子。”
  这时候部落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吐谷浑族地那里临近戈壁沙漠,也不在西域这条商路的必经之路上,并没有发家致富的能力,只能养养牛羊马匹,勉强维持生活。
  比如他们归附的时候,委托张节度向长安进献的方物土贡,就是他们视为难得的野马皮和孛羊角而已。
  故而,“忠嗣以为,只要让他们安居乐业,将他们的生计捆绑在大唐的支持之上,过上比在吐蕃手下好的日子,同时让他们看到大唐国力、兵力都远远凌驾于吐蕃之上,他们便会倾心归附,再不敢生叛逆之心。”
  “直接以刀兵相逼,实乃下策,一手威慑、一手利益才是长久之计。彼时,无论是内迁与否,吐谷浑都将是大唐的诸部藩属之一,和如今的仆固、拔曳固、同罗一般无二。”
  仆固、拔曳固、同罗,王训这几个例子举得有几分阴险,都是王晙在朔方这几年来负责安抚的投唐部落,但是这几族当年受到的待遇,当然不是王训口中这样双管齐下,而是标准王晙式的“我今天看你就像要造反”的“刀兵相逼”。
  别的不说,当年住在受降城里的仆固氏,就险些因为王晙想出兵打突厥,而举族被他未雨绸缪地填进坑里。好在朝廷没有同意。
  王训说他的安排“实乃下策”,王晙听完,顿时一脸高深莫测。
  “一手威慑、一手利益?”他唇边仿佛有一个微笑,“说得好!——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微笑瞬间消失了,“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孝诚,”他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张敬忠。
  张敬忠:“有事说事,不要大喘气。”
  王晙:……
  “……孝诚你拨出一部人马,就让你这名亲兵带领,让他自己去实践他的一手威慑、一手利益。我看他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做起事来,也一定不会推三阻四了!”王晙说。
  张敬忠觉得王晙实在是小肚鸡肠,这就开始当面报复。
  但是,王晙即便是蓄意报复,自己也不能当玩笑看待,而他奉旨巡边,确实有对此事的处置之权。
  只不过,要借他的人,他确实可以阻挡一二,但是,真的有这个必要么?若是阻拦了王晙的这一提议,他是不是就要旧事重提,逼他带人去把吐谷浑迁到河西内部来,又或者是赶到隔壁王君毚那里去了?
  这老爆竹!还是这么不省心!
  张敬忠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他看见王训的脸色,在王晙说出这个命令的时候明显一变,但随即又重新鉴定了起来。
  在心里点了点头,张敬忠做出了决定。
  等到王训带着张敬忠给他挑选的人马,以及节度判官解光庭开出凉州城西门,向沙州行去的时候。王晙还在凉州城内,坐在上首接受张敬忠为他举办的接风洗尘的宴席。
  简单地祝过几轮酒,张敬忠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过来和他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想对付他一个少年郎不成?说起来,当年的事不算是你的错,虽然军中传得难听了一点,你又何必认了这个名头呢?”
  王晙放下酒杯,“不是这么回事,我哪里有刻意针对他?”
  张敬忠:“呵呵,没有针对。吐谷浑这么大一个部落,给他们找好处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又要注意分寸,不能让他们以为大唐是刻意讨好他们,对他们予取予求了。““这种事,别说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朗将,就算是年老的循吏去主持,也难免要思量再三。你一力主张立刻内迁,不也是不想亲自去做这些慢功夫么?”
  王晙喝了点酒,行事便有些不羁,“张孝诚,你老母鸡护雏呢!”
  “他在你帐下足足一年有余,你还真把人当亲兵用了!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他敢说那种话,我就敢让他自己去干!要不然,我听他废话那么些作甚!”
  王晙巡边的队伍在凉州城修整了几日,很快也来到了沙州城里。


第144章 通信
  李馥收到了一封分量不轻的信。
  王训在信里说, 他已经进驻吐谷浑部落, 正在和节度使府的官吏,以及“自发”帮忙的商人一道,帮当地新近归附的人民群众搞生产、抓建设,争取将他们尽快融入到大唐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来。
  同时, 他还在信里提到李馥之前说过的军制改革。
  ‘废除府兵势在必行, 但是不能让关中空虚而节镇坐大。’
  ——这就是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府兵,就是大唐赖以立国的半农半兵集团, 他们并非职业军人,而是平时为农、定时训练、轮戍,只有收到军帖征召, 才会进入军中服役的军人。
  不过,因为府兵是由规定亩数的免税田,而这些田地逐渐分不出来,且当府兵需要在打仗的时候自备马匹武器, 被登记在折冲府名册上的府兵们纷纷逃亡。没有逃亡的, 也大都被摁在边关重地, 明明过了他们的戍卫期也不能被放还家中, 几乎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职业军人。
  所以,这次的军制改革, 就是朝廷彻底下令废除了府兵制度, 改为募兵制,也就是专门养一批不干别的,只需要负责打仗的职业军人。
  从现在一直延续到后世的兵农之分, 实则由此而始。
  李馥若有所思,如果王训说的不错,改府兵为募兵是势在必行,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因为这次的改革,而将大量军队集中在边境几大节度使手中,而关中腹地却因此空虚,这才是后来安史之乱,能闹得她爹不得不卷包袱跑路的主要原因。
  既然如此,李馥便能够推断出,如果要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么关键就在于遏制节度使的权力,以及确保关中随时有足够的精兵强将。
  如何遏制节度使的权力,这个暂时不考虑,而至于如何保证关中随时有精兵强将嘛……
  李馥想到她收到王训这封信,不过是在他写好之后的七天之内——这还是王训嘱咐过并非急务,让送信的黑水随货物走的速度,于是李馥立刻便意识到,现在关内和河西之间的交通,已经到了多么便利的地步。
  算起来,河西是最先建设轨道的一批,掐指一算也有六七年了,而随着她爹的野心,北方四镇,陇右、河西、朔方、河东,又是最早铺开全面基础建设的地方。
  按照这样的投入力度,再过几年,整个由水泥公路配合轨道的交通网络便会在关中和北方四镇之间彻底成形,并迟早向更远处的河北扩展开去。虽然,和后世的公路网相比,这只是个十分粗疏的框架,但是在如今这个年代,用来联络中央和地方,或是将某处节镇的大军,快速运往另一处,都可以达到前人难以想象的速度。
  尤其是运兵、运粮。
  李馥伸手在案几上敲了敲,忍不住为心中数以万计大军沿着公路行进的画面感到心潮澎湃。
  并由衷地希望这一画面,除了在大军出门拉练或是换防之外,不要真的成为现实。
  李馥看完正事,又将视线投向王训来信的第二部分上。 
  她方才已经粗看过一遍,在她看来,王训在纸上洋洋洒洒,满篇都是王晙又如何如何,王晙派来的人又如何如何,实在是充满了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怨念之情。
  没想到,王十六还有这么憋不住想吐槽的一天。
  王十六在信里,大概描述了一番他是怎么被王晙阴了,不得不接下安置吐谷浑这个苦差事的经过——这部分的笔调还算克制。
  可是接下来,王训就忍不住用大段大段的记录,讲述了他在吐谷浑部落里辛勤工作的日常,以及王晙这个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是怎么有事没事就来破坏他的劳动成果的。
  比如,当他刚联络好收购羊毛和石膏矿的生意,许诺吐谷浑的牧民们好好干活、天天挣钱,共同建设美好明天的时候,那边,王晙大佬就跑来恐吓这些“淳朴牧民”。
  他带着人带着刀,用一脸“我来看看你们今天是不是想造反”的表情,以及当年恐吓得突厥毗伽可汗险些卷包袱跑路的气势,在吐谷浑人自己建立的新安置点附近一转。
  于是,吐谷浑人又被吓唬得瑟瑟发抖,王训就算是白干了,还得顶着压力和王晙据理力争。之后他就得从头开始,再来一遍“打消疑虑、大唐不会抛弃你们,我们共同建设美好明天”,来说服他们好好放牧、好好挖矿。
  顺便一说,就这两样特产,还是王晙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发现能卖出点价钱,让商盟不要太亏的。
  羊毛好歹能擀毡、织地毯,石膏好歹能做建筑材料。
  李馥看到这里,才想起来她的棉花轧棉、纺纱、织布一系列工具都开发得差不多了,就是现在的棉花质量不怎么样,丝特别短、棉籽特别多,所以还在艰难地被李嗣升以及蓝翔的农科技术员们改良品种中。反而是羊毛和棉花在纺纱这一步还是有相近之处,想必改造一番,就可以提前派上用场、直接拉出毛线来了!
  不不不,不要擀毡,擀毡太糙了,织地毯也太精细了,还是给他们发几架改造版纺纱机,开始捻毛线、织毛衣吧!
  李馥计划停当,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副套马的汉子们用他们的大手捏着毛衣针、架着老花镜,认认真真、小心翼翼——集体织毛衣的美丽景象。
  李馥:……
  不,只是捻毛线而已,这种事并不会发生。
  李馥赶紧把这副充满哲学气息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王训这封信的后来也写,他也明白王晙的用意,对方不过是怕吐谷浑的人们觉得大唐给他们钱又给他们地,实在是软弱好欺。所以要将怨怼归于自己,而让王训以及一部分河西兵领受吐谷浑人的感激。
  虽然,以大唐在西域这一带的名声,王训不觉得吐谷浑人会有这种误解,不过王晙王相公不惜自贬声名、亲自上阵,王训也只好努力配合,将效果最大化。就算王晙不这么干,王训也要找机会让吐谷浑人直接面对大唐军人的武威,打消他们未必有的反复之念。
  王晙的作法,其实是故意配合了王训的行动,让他在吐谷浑人面前,表现出对抗上司,为他们争取辩解的一面。这样一来,王训便更能得到吐谷浑人的认可,让他们知道节度使府里也有他们的“自己人”,从而对大唐更加诚心归附。即便在万一之时,他们也会尝试联络王训发声,而不是立刻就走了极端,叛回吐蕃去了。
  这些事,王晙当然不会对王训直说,这次配合几乎全凭这一老一少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王训绝没有误会王晙的意图,他在信里吐槽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倜傥英武、又倔强固执的老头不知变通的手段——
  ‘若是让我来,我就直接带他们去看热气球了!’
  “哈哈哈,王十六可算是被逼狠了!”李馥笑出声,不过转瞬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向往,能亲眼看一看在黄土和风沙之中,奔波忙碌的王训,以及大唐在那里的雄关要塞、西域风光了。
  啊!单方面谈恋爱的不知道第多少天,想去大西北旅游!
  李馥感叹一句,便听见当当当的声音传来——是万安观里的座钟报时的声音。
  中午十二点整,这是李馥强逼着老梁将每个时辰再一分为二之后的二代座钟,已经和她习惯的座钟很相近了。不过,因为现在的座钟需要严格精密的手工制作,为了耐用还要用到不少钢,所以从如今座钟的产量和成本来看,都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
  李馥将方才看完的信收好,又笑着写了一份暗文的小纸条,写完,她揉了揉脸上未散去的笑意,她走出了看信的后殿。
  “唉,都说了啊公主,还在元懿皇后的孝期,不好总是傻笑的啦。”
  傻孢子扣儿又正撞在李馥面前。
  “去去去,宫里没事了么你闲成这样?眼看又是年底,观里的事可多了,你没事就去姑姑哪儿帮忙!”李馥挥着手赶人,让蓝翔改造纺织机,以便捻毛线、织毛衣的消息写好了,她正要去后院放一只鸽子和黑水联系。
  不过扣儿还真有事找她,她直接跟着李馥来到了后院一角的鸽舍,“是这样的,公主啊,婢子听说,今年上元,宫里人可能要一起去宫外观灯!这个热闹可是往年没有过的!婢子一听说,就赶紧跑来告诉公主了!”
  李馥已经开始“咕咕咕”地招呼她的小白小灰们(对,就是这么没创意,李小三的海德薇都被她枪毙了——开玩笑!海德薇壮烈了啊!),这时候听见扣儿跟来是要说这么一件事,倒是确实有些意外。
  “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提议?往年不都是在宫里过过算了?也就是阿耶会在前朝开宴,宴请群臣而已。”李馥问。
  “啊,说起来,这件事其实是惠妃娘娘的提议啦。不过根据婢子收集的信息分析,她这么做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宫里人受元懿皇后恩德太久,大多感念旧主,所以她既想给宫里人施恩,也想显示,自己能办到曾经的殿下办不到的事情吧。”扣儿说。
  李馥听扣儿的语气有些低沉,知道她这是说到王皇后心中感念,不再有开玩笑的心情。而扣儿,也不过是宫里无数和王皇后接触不多的宫女之一,李馥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武惠妃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算起来,过几天就是宫里的除服礼了,公除之后,宫里便也不能再公开祭奠殿下。惠妃会选正月年节的时候树立她自己的权威,其实也不太奇怪。”李馥心平气和地说起这些,倒是扣儿被她说出了些不服之意。
  李馥将小纸条塞进竹筒里,又熟练地将竹筒系在小灰的脚爪上,她做这些事并不避着扣儿,左右在她离宫的时候,宫里和宫外联络的鸽子,其实早就是扣儿收发照顾的。
  “更新换代而已,没什么好心气不平的。”李馥让小灰喝了两口水,目送它呼啦啦展翅飞走,之后,她方才扭过头来看扣儿:“她要的东西和我们、和殿下都不一样,我们在意她干嘛?”
  “想想看,组织活动多累呀!事前辛苦,到时候还不能放开玩,难得惠妃愿意费劲巴拉干活,那我们还不趁此机会,放开来认真玩啊!”
  李馥这么一说,扣儿就忽然觉得这事没这么堵得慌了,反而有点……呃,惠妃娘娘绞尽脑汁、劳心劳力,为大家伙儿辛勤服务、只为博得他们一声赞赏的意思?
  咦,好像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就重要起来了!是惠妃娘娘也要讨好的人了!
  扣儿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脯。
  宫里的除服礼之后,转眼就是冬至佳节,想到再过不久的开元十三年正旦,李隆基把出门巡边一年多的王晙叫回来过年。
  王晙还在河西,他接到圣旨,除了带上了自己的亲兵之外,顺手就出了沙州城,勒令王训和他一道回京,说是王训抚慰吐谷浑诸部这么大一件事,应该回京和圣人好好述职。
  等王训坐上了王晙马车的前辕,和经验老到的车夫一道,老老实实替这位王相公赶车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开始安置吐谷浑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年能回京,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第145章 武阶之战
  夜雨绵绵, 行路进入关中之后,王训很快感受到了气候的变化。
  中山郡公王晙入京的车马随从,正在官道边的驿站内休息。
  和往日一样, 王训先在和朔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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