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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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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葛福顺,后来又是你,再联系到你们身后的龙武功臣一系几乎被彻底清洗的结局……即便是我,也能看出来,圣人在诏书上写的‘怨怼’只是一个幌子,这件事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你们仗着有功横行多年,甚至于互相勾结……到了今天,终于彻底失去了圣人的信任。”
在王毛仲待罪的时候,梁令瓒不是没有尝试过为他活动,但是他虽然通过一些门路接触到了某位大官,但是越是深入这件事,他就越是明白,这次的事,王毛仲只是得了一个贬谪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令瓒为王毛仲倒了一杯美酒,长安的石冻春在扬州尚且很难喝到,更别说是远在岭南边郡的瀼州——那正是王毛仲将被贬谪的地方。
梁令瓒:“往大了说,你们这是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往小了说,你们也是公器私用、目无王法。”
更何况……
“更何况,和皇太子妃交游无忌,俺那个儿媳妇的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吧!”王毛仲端起酒杯,清冽的酒液化作一道弧线,尽数倒进了他那张被虬髯包围的巨口之中。
“哼!治家如此,这都是跟谁学的?!”梁令瓒先是气愤地吐槽一句,紧接着又眉头紧皱,“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对……老王你老实说,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算计你?”
梁令瓒此言,和朝中绝大多数人对此事的认识并不相同。但是王毛仲乍一听闻,却大大咧咧地点头,“当然,俺这是被人阴了。”
“要不然,虽然俺那大儿媳妇和太子妃从前就认识,但她们也不会特意选在宫宴那天私下说话。后来俺虽然没机会问,但是俺怀疑,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安排的。”
当时那件事的动静很小,王毛仲的儿媳葛氏也许是存着侥幸心理,回去之后又没有立刻禀报,于是王毛仲是事后才知。而到了那时,即便他当即意识到了严重性,但事情已经没有多少挽回余地,且他也没来得及深究这件事背后的猫腻。
梁令瓒不说话,他又给王毛仲倒了一杯酒。
“所以老梁,你知道吧,俺和老葛有大错不假,但是掀出这件事来的那个人,为的根本不是要搞我们。而是要借着我们,给圣人种下疑心呐……”
“唉……”梁令瓒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认为王毛仲有这个结果,已经是圣人开恩,“……好好的日子不过,又到了要逼人站队的时候了吗?”
“正是如此,”王毛仲这次细细品味着杯中的酒液,“有资格起这个心思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嘿!老梁你也要小心,圣人的心思变了,这朝中的人心呐,也就要跟着变喽!”
说完,王毛仲便将手中的酒杯一掷,不过是普通白瓷的杯盏在十里亭边的地面上碎成一地。
“不用送俺!俺在岭南,也未必就比你在长安过得差了!哈哈哈哈哈!”
王毛仲头也不回,向不远处静静等待的押送使者走去。
梁令瓒人在亭中,对王毛仲远去的背影行礼。
圣人的心思变了!
在王毛仲离开长安的同时,暂时接任葛福顺,成为新的禁军统领的陈玄礼,心中同样闪过这个念头。
他虽然是葛福顺的副手,当年也是跟随当今、发动兵变的龙武功臣的一员,但是因为他为人恭谨的缘故,平素一直不和他们拉帮结派,也时常亲自在宫中值守,在圣人面前的印象分一直很好。
故而,圣人这次在处置葛福顺一党的时候,经过反复确定,陈玄礼确实和他们没有公务之外的往来,再加上禁军不能一口气变动太多、以免引发大的动荡的原因,圣人在清除了大多数人之后,独独将陈玄礼留了下来,让他暂时管理禁军。
同时,这也是一个信号,一个告诉所有人,这件事将会到此为止,不会任意株连下去的信号。
陈玄礼自上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今日,圣人问他,对于新的龙武大将军的人选,他是否有什么建议,但是陈玄礼哪敢轻易回答?他自然只能说,此事全凭圣人定夺。
不过圣人也好似只是随口一问,陈玄礼告退之后,细思圣人的意思,便知道自己方才没有露出丝毫惊诧的神情,也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人名来,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圣人这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已经将禁军统领之位视作囊中之物!又或者是,自己已经在私底下揣摩过此事,甚至已经得出了倾向的人选……
想到这里,陈玄礼冷汗都下来了,忍不住庆幸自己资质鲁钝,从来只知道一心一意做事,实在躲过了不少麻烦。
陈玄礼在心里摇了摇头,对自家管家说:“今后闭门谢客,不管是往日同袍,还是朝中大臣,哪怕是自家亲戚!一应请托都不许上门,一应宴请也都推了。”
“是,郎主。”管家当即应诺,但是随即,他便在犹豫一会之后说道:“回禀郎主,今日正好有人送来一封信,送信人说差他来的人是郎主往日下属。这,这信,老奴已经替郎主收下了,不知郎主打算如何处置?”
“哦?之前我没说,自然怪罪不到你,”陈玄礼一摆手,“而且信件不同于私会,也不必如此忌讳。”这是因为信件终究落于文字,不说不会有人贸然在里头写些不恰当的话,就算是写了,自己手里也捏住了证据。
“拿来我看看,”他随意地说,“是谁寄来的?”
管家其实已经将信带来了,他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封封缄完整的信件,一面回答道:“禀郎主,来人说,是河西讨击副使兼振武军军使、太谷县男、左威卫将军王将军的来信。”
河西、振武军、太谷县男?
王忠嗣?!
陈玄礼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在河西呆得好好的么?他写信来,又有什么事?
总不至于,也是想说禁军中这件事吧……
“哗啦”一声,陈玄礼一把展开了手中的信件。
第165章 急转直下
河西节度, 振武军,石堡城。
一队从凉州方向过来的车队,驶近了这座易守难攻的要塞。
一名校尉打扮的骑士离开了车队,他来到要塞前的关卡前, 关卡中便很快派出一队守卫。骑士和守卫们交谈几句, 气氛非常轻松,他们看上去像是互相认识, 但是守卫检查车队的动作依然没有任何马虎。
等到检查完毕,设立在石堡城前的关卡很快放行了车队。
在车队离开之后, 受关的士卒还在互相议论:“……是娘子回来了?你觉得这次娘子能在关里呆多久?”
“一个月吧, 一个月到顶了,我们将军真是命苦……”
只不过,车队里的人对于这些议论, 自然一无所知。
车队很快驶入了堡垒之中,石堡城是一座吐蕃经营多年的要塞, 从建成时起, 就是一座纯粹的兵寨。
这里的地理位置正插在吐蕃的腰眼上, 对于吐蕃人来说, 石堡城被敌人占据, 就随时可能被人捅来一刀, 所以这是他们必守之地;但是对于他们的敌人来说, 却并不是非占据石堡城不可,他们还有别的线路可以绕开这里,进攻吐蕃防御空虚的腹心之地。
当年大唐对吐蕃作战, 就是走了另一条路线。
所以,在那次的大战中,建立完善的石堡城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大唐根本没管这个要塞,但是里头的守军也不敢出来,他们从这里进攻河西却没有河西从这里进攻吐蕃的地利,反而丢了要塞对于吐蕃而言才是雪上加霜。
于是在唐兵通过乌海一线进入了吐蕃腹地,最后几乎打到逻娑城下的时候,石堡城里的守兵陷入绝地,于是自动投降。这座要塞,就正式落入了大唐的手中。
从此,除了已经划归安西都护府的乌海一带之外,大唐又掌握了另一条进出吐蕃的通道,最大限度地提高了吐蕃人翻脸反叛的风险。
现在是开元二十年春天,已经是这里成为圣人亲自命名的振武军驻地的第四年。
车队运载着从凉州城拉来的补给和辎重,目标明确地向仓库行去,那里会有仓曹参军和其他军吏,负责接管交接入库和安排人员休息等等琐事。
只有一辆轻便的小车,独自离开了车队,从石堡城中心经过,在执勤兵士了然的神情中,驶入了这座要塞中并不多么突出的、属于他们顶头上司、振武军军使的府邸。
车子驶入府邸,一名男装丽人从车里下来,她看了看周围,对一名过来卸车的亲卫说:“你们将军在哪?今天没出去巡营吧?““回娘子的话,将军和贺拔将军在书房议事,今日没有出去巡营。““这样?他知道我回了吧?那我直接去书房找他。“那名亲卫习以为常地说:“将军知道了,他也正在等着娘子。”他说完一顿,又有些期期艾艾地问:“……据说将军就要被调回长安去,这是真的吗?”
被他称作娘子的那名女郎年纪约莫二十,利落的男装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矫健,但同时因为不加修饰,反而凸显了她身上那种明媚秀丽的美。
长途跋涉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疲惫的痕迹。
“是真的,”她对那名亲卫点头,“不过不用着急,他离开之前会把你们的事都安排好的,不管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和他回禁军去。”
又和那名亲卫多说了两句,那名女郎才点点头,径直走向府中书房的方向。当她走到书房附近,果然听见贺拔启的大嗓门从房中传了出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没见过你这样的啊!知道是浑水还一个劲儿地往里头蹚!推荐了你又怎么样?那谁萧嵩又不是我们什么人?他推荐了你就要去吗?”
李馥摇摇头,和守在门口的卫兵摆了摆手,便直接走到了书房门边,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说明这原本就不是一次十分私密的对话。
她推开门,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在打开的门上敲了敲,不大不小的“笃笃“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房中的争论。
或者说,单方面吐槽。
“贺拔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不是王十六能推的,”李馥抱着手臂站着,“如果可能,你以为他愿意现在回去蹚浑水么?”
和振武军的副将说完话,李馥又转向一段时间未见的王训,他已经面色如常地走到李馥身边,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贺拔启所说的那件事的影响。
“本来想去接你,路上没出什么事吧?”王训拉过李馥的手开始检查。
李馥随便他看,“凉州也有消息了,我是特地回来通知你的。你回去接任禁军副统领的事,八成是板上钉钉了。”
李馥说起凉州时使了个眼色,王训顿时明白,她或许是在凉州接到了消息,但是这个消息的源头却不是位于凉州的河西节度使府,而是从京城直接送来的。
不过贺拔启却误会了,“怎么?连王节帅那里都这么说了吗?”他也从书房里走出来,“他难道也拦不住?啧,真是……”
贺拔启在那里兀自叹气,而李馥已经和王训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王训会意,三言两语就把垂头丧气的贺拔启打发走了。
等到金乌落尽,夜色四合的时候,李馥也洗去了一路的风沙,正松松地拢着半干的头发,和王训在这间书房里关起门来说话。
“虽然事先没想到,但是事后看来,这件事确实不是十分奇怪。”李馥说,“在阿耶心目中,最合适的禁军统领,恐怕还是陈玄礼,而这样一来,他就需要另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来禁军中制衡他。”
“不过这个人也不能和禁军全无关系,比如阿耶其他信任的武将,都是彻彻底底的边军出身,他们空降进入禁军,很可能瞬间被孤立,在禁军中形成鲜明的派系对立。”
王训点点头,“而这是圣人不想看到的,”他说,“所以他选择了我。”
咔嚓咔嚓,他拿过一叠坚果,用钳子将坚果壳一个个压碎,又细心地将完整的果仁摆在一个干净的瓷盘子里。
“对呀,禁军的高岭之花嘛,你人虽然走了,但禁军中依然流传着你的传说。”李馥戏谑地看他,“只不过,上次王毛仲的事,明显是武惠妃在背后动手,而阿耶的处置还算克制,所以我们都觉得她不会轻易收手。”
“所以现在回长安,确实是去蹚浑水的。”话虽这么说,但王训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更是没什么为难的表情。
李馥托着腮看他,“你知道就好,上次我们已经讨论过一遍了,是你说即便是浑水也无所谓,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通过萧嵩,将这件事的变数降到最低。”
“贺拔启说你是主动去蹚的,其实他也没看错你。”
李馥这一次离开,其实就是主动去操作这件事,将皇帝的意向彻底确定成事实,而现在事情办完了,她就回到石堡城,和王训交流这件事更多的细节。
“只不过,回了长安之后,我就不能公开露面了,你只好有一个身娇体弱的娘子了。”李馥又说。
“这倒不是问题,”王训投喂了李馥一枚杏仁,“闭门谢客,可以避开很多麻烦。”
“……嗯,”李馥嚼了嚼,略微烘烤过的杏仁香脆得恰到好处,“换厨子了?这手艺绝赞。”
王训自己也尝了一个,咸
香适口,确实不错,“是家里开炒货店的契苾老六送来的,他们家铺子在凉州,如果吃着好,咱们走的时候多打包一点。”
契苾六郎,就是王训的亲兵之一,正好就是李馥今日下车的时候跑来给她牵马的那一位。
“可以,”李馥点头,她自己又拿了一枚剥好的核桃,“石堡城这里,你是打算交给贺拔启了吧?等到圣旨下来,河西节度那边也会给他正式的任命。”
“让我看看这里有什么好收拾的……嗯,那个整根胡杨木雕的摇椅我喜欢,一定带走;还有那几条羊毛挂毯,做工虽然糙了点但是图案很好,挂出去是那什么了点,但是送人吧,我还真舍不得……”
李馥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废话,她每年在这里盘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也是认真经营着她和王训远在边塞的这座小窝的。
说完了这些,李馥又将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特意给陈玄礼去信……你觉得阿耶会怎么看这件事?”她问。
王训耸耸肩,“信的内容你也知道,我劝陈将军闭门谢客,其他什么都没说。他虽然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但是我还是担心他被人设计。圣人怎么看无所谓,我们都不想让夺嫡的后果不可控制,这才是最关键的。”
说到这个问题,李馥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是的,我们早有心理准备,储位之争迟早会发生,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夺嫡的危害无限扩大。矛盾迟早要爆发,我不想假装我更希望太子二哥或是寿王登基,所以我们不会为了保住太子或是扶持寿王而行动。”
“但是这整件事应该有一个底线。”
“而且我确实有些担心……”
李馥还没说完,王训便接上了她的话头,“担心武惠妃,不择手段。”他说。
书房外的风声呼啸,仿佛是幽咽的哭声,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李馥静静点了点头。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赞同王训在这个时候,主动往浑水里蹚。
“我们都有这个担心,”王训说,“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嗯?李馥好奇地瞪大了双眼。
就在李馥和王训忙着分析局面、等待圣旨的时候,在遥远的长安城里,陈玄礼也已经看完了王训特地寄来的私信。
“没想到,他竟然是来信警告我的……”陈玄礼喃喃自语,“莫非……主将、副将。”他念叨两声,有些明白王训为何会特地关注此事。
“……他确实一片好心,也是合适的人选,但是这次的事情,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陈玄礼十分不解。
但是事情果然出现了变数。
在王毛仲已经出发,前往岭南上思郡当他的瀼州别驾之后不过二十来日,圣人不知听到了什么人的密告,在宫中勃然大怒,竟二话不说,发出中使,命他速速追上已经走远的王毛仲一行,勒令他就地自尽。
同时,圣人还让陈玄礼点兵,将十王宅中属于太子和光王琚、鄂王瑶的府邸团团围住,令他不必顾忌,直接拿下太子和两位王爷以及他们的家眷,并分别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在这个时候,正式任命河西讨击副使兼振武军军使、左威卫将军王忠嗣为禁军副将,并赐紫金鱼袋、清源县男的诏书,才刚刚来到凉州。
永穆公主府,后花园。
“不能等小七他们过来了,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前来做客的永昌公主面若寒霜,“宫里的消息是,圣人可能在考虑……处死。”
永昌公主没有明说处死谁,但是在场的几位公主都没有误会,这说的不会是已经下达了赐死旨意的王毛仲,说的当然是只是被收押,但前途依然未卜的太子!
“这难道不是一时冲动吗?”永穆公主也感到难以置信,她因为是长女,比起一般的姐妹,和皇帝也一直维持着较为亲近的关系,“……不,我不相信阿耶真的会动手。”
“……事情的原因还没弄明白,不过算了,也不必弄明白了,既然又将王毛仲的事翻出来,那八成是哪位禁军统领或是别的什么证人,让阿耶认定太子是真的有起兵之意了。”永昌公主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姐妹。
大姐永穆,四妹唐昌,六妹常山和八妹宁亲。
“不能让阿耶真的下这个旨意,这是乱命!”她说,“哪怕我们有办法救下二哥,不让他真的被赐死,但是让他被废是一回事,让他无辜冤死是另一回事!这道旨意若是真的下了,朝廷中人会怎么看阿耶?天下人又会怎么看阿耶、怎么看朝廷?!”
永昌公主一语中的,如果说易储之事,还能算在天家的常规操作里的话,那么无故赐死亲儿子,就会让皇帝的形象向暴君转变。
而皇帝登基以来,各种前所未有的成就以及开疆拓土的功业,已经让他的声望如日中天,在这种时候,如果他再露出独断专行的苗头,那么在朝在野,恐怕都将再无人敢于劝谏于他,皇帝失去了制衡和自制,他再能做出什么事,就是她们现在难以想象的了。
不如说,即便是现在,她们便已经难以想象,她们的父亲,会做出处死儿子的决定。
诸位公主正在出神,这时永穆公主贴身的侍女走了进来,她在永穆公主耳边说了什么,而永穆公主当即面色一变,对所有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亲自随着婢女出去了一趟。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带来了一个藏头露尾的人。
“小七!你怎么就到了长安?!”二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唉,我也没想到,我一回来,就要面对这种局面……”李馥拿下帷帽,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神情。
第166章 故人入梦
“……好了,让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我们的目的。”
重整旗鼓, 李馥和大姐她们来到永穆公主府的书房之中。
“当然, 目的是不能让皇帝明旨处死太子。”二姐很快接话。
李馥点点头, “……这件事可能和阿耶怀疑太子结交禁军有关, 事发如此突然, 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起因就只能是宫中。”
李馥的判断, 和她到来之前, 永昌公主说过的一致。
只不过。
“只不过, 事到如今,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将此事背后的起因弄个清楚明白, 而是该从头入手,看看应该怎么解开这个结。”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都知道这是谁在背后谋划,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不如直接从武惠妃身上入手, 当然, 对于事实如何的分辨, 也要同时着手, 至少应该把关键证人救下来……”
李馥一眨眼之间,已经定下了基本方略。
半个时辰之后, 几位来访的公主先后离开永穆公主府。她们回去之后,却是闭门谢客,只有已经成为京中贵妇交际圈的一面旗帜的六公主常山, 低调地出门拜访了几次,又独自去女士生活馆休闲了一日,之后便也谢绝了一应交游。
考虑到太子突然被关押,但圣人的处置却暂时没有下达的局面,长安人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就在大臣们纷纷猜测,皇帝什么时候会召见他们,对他们公布太子犯下的罪行,并商量废太子的事情的时候,正在绛华殿中闭目养神的武惠妃却在默默等待,等待皇帝赐死太子的那一封旨意。
太子二度被怀疑,这里自然都是武惠妃的后手,她确实唯恐太子的罪名不重,于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十王宅、禁军、内侍中的棋子接连发动,这番谋划,果然没有太偏离她的预计。
只不过,她当时是想用自己上演一出苦肉计,诬告太子有意对圣人下毒的。
却没料到,那一碗做了手脚的羹汤,却没有进她这个母亲的肚子……
“牛贵儿,阿瑁好些了?”她疲惫地问。
早早侍立一旁的牛贵儿闻言,立刻躬身答道:“回禀娘子,王爷午前用过汤药之后,微微发汗便睡下了。如今已经睡了两个时辰,是这些天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武惠妃侧过头去,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
她的长子,自己原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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