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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_意千重-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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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缄强忍着才没反握回去,只沉沉看了林谨容一眼:“后来局势不见好转,差点就全家一起去老宅了。”想到当时陆建新那态度明显是不太乐意带着林家人一起去避难,心里便又沉甸甸的,只这个话,他是不能与林谨容说的,便委婉道:“我来前去接小七弟时见过了外祖父,请他设法把院墙和各处的大门加高加固。外祖父说,马上就动手。”
“我同母亲说一下,要是家里钱不够,让她多出一点,不要太计较。”林谨容点点头。林家不比其他两家,园子虽然大,却因为缺钱的缘故,多年不曾翻修了。她早前曾委婉地提过一回,林老太爷淡然却坚决地拒绝了,想来经过这次的事情,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翻修加固院墙和大门了罢?
陆缄很赞同林谨容的态度和做法:“大难当前,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才是大善。”
林谨容抬眼看向他:“听说家里的铺子被抢了?”
陆缄默了片刻,道:“不提也罢。”
林谨容看他的神色不好看,便猜着大抵是又发生了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便道:“不提不成,你得同我说清楚,不然我回家去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缄只好简要把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恐林谨容会生气,便道:“莫要和他们计较。”
“有什么好计较的,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林谨容神色平平淡淡的,半点惊讶生气激动的模样都不见,陆家会被抢,从前就注定了的,又岂是因着她做的事情招的灾?现下已然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第445章:坦白
竹帘轻垂,帘下一盆紫薇枯峰盆景,从侧面挑出几根枝叶,繁茂浓密,花开如锦。豆儿拿了银剪子,专心专意地把那现了败象的花朵轻轻剪去,骤然听得廊下脚步声响,抬头一瞧,却是陆缄与林谨容并肩行来,立时扬了笑脸,放下剪子上前行礼。
因见陆缄身上犹有风尘之色,便乖巧地使人送了热水进来,自退出去不提。陆缄看看注满了温水的浴桶,由不得微笑:“在驿站之时酷热难当,七弟与我商量,今日到后必要好生沐浴一番。此刻我在这里洗浴,他却还在那里吹大话。”话音未落,就被一双微凉的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却是林谨容圈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阿容……”陆缄心口一紧,轻轻叹息了一声,默然片刻,反身将林谨容紧紧搂住。林谨容骤然爆发出许多的热情来,用尽全力紧紧搂住他的腰,仿佛想嵌入到他的骨血里去一般的。
陆缄自然发现她这许多的不同,欢喜之余,又忍不住心酸,轻轻抚摸着林谨容的发顶,一声接一声地低喃:“阿容……阿容……”
“唔。”林谨容的眼角浸出一滴泪来,微微垂着头贴紧了陆缄的胸膛,让他的衣襟将她的眼泪给尽数吸干了。
陆缄虽看不到她的脸,却能够清晰地体会到她的心情,她在担忧他,舍不得他,她挂念着他,依偎着他,依靠着他,一时只觉心神摇曳,满满当当都是喜悦,忍不住在林谨容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笑意:“我好好儿的站在你面前,你怕什么?”
林谨容微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他身上的味道永远铭记下来。微微的汗味,带着一点点墨香味,这是陆缄特有的味道,她相信她就算是再有第三世,也永远不会忘记这股味道。
陆缄垂眸看着怀里的林谨容。她又黑又亮的头发高高绾了起来,露出洁白小巧的耳廓,没有带耳环,耳垂干净粉白如珍珠,纤白如玉的脖颈上散落了几根碎发,人一动,那碎发便调皮地往淡青色的衣领里钻,即便只是看着,便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份酥痒。
陆缄的心猛地一跳,再控制不住频率,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勃然跳跃着,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很敏感,林谨容温热的呼吸透过他的衣襟落在他前胸的肌肤上,令他差点不能呼吸。从呼吸到心跳,全都乱了。
“二郎。”林谨容仰起头来看着陆缄,眼睛璀璨如星子,氤氲着雾气,唇瓣嫣红,闪耀着花瓣般的光泽。她从未如此渴望过他,虽然时间地点统统都不对,但她很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渴望着他,渴望着和他更亲密,渴望能和他每天都能在幸福中快乐的渡过。随着时间的临近,她越来越深的眷念着他。
陆缄轻轻叹息了一声,着魔一般地含住了林谨容的唇,辗转反侧,吮吸吐纳,只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去才好。林谨容无声地喘着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用尽自己的热情回应着他。两人满腔的热情找不到出口,憋得难受,还要侧耳偷听着外头的动静,恰是如此,更是兴奋,越是兴奋,越是难受,越是难受,越是不舍。
屏风外传来一声轻响,两个人都呆立不动,林谨容瞬间红透了脸,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陆缄匆忙将她放开,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却听外头毅郎糯糯地喊了一声:“娘?”幼嫩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才睡醒的迷茫。
陆缄顿时神气活现起来,先替林谨容理了理衣领,又替她理了头发,这才与她一起出去,朝侧身趴坐在床上的毅郎伸开双臂,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来:“乖儿子。”
毅郎刚刚睡醒,还没什么精神,可看到是他,仍然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陆缄上前将他抱起,疼爱到无与伦比,却不似林谨容那般亲亲摸摸,不过是抚摸了一下毅郎的额发,柔声问他:“爹不在的时候可有听娘的话?”
毅郎软绵绵地靠在父亲怀里,轻声道:“听的。”
陆缄又问:“调皮没有?”
毅郎这次没说话,偷偷看了林谨容一眼,小声道:“要喝水。”
林谨容点点他的鼻子,倒了半杯温水递过去:“要不要告诉你爹爹,你不但天天和哥哥们一起玩泥巴,还抢哥哥们的玩具?前天还仗着自己小,推了哥哥一下?”
毅郎装作没听见,只管就着陆缄的手埋着头猛喝水。
林谨容拿了帕子替他细细擦着额头上的细汗,那句话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敏行,我在江南置了些产业。”
陆缄不以为意:“嗯。”
林谨容沉默片刻,道:“不是华亭县那里。是其他地方,信州。”
屋里一片安静。林谨容看向陆缄,但见他目光还落在毅郎的身上,神情却微微变了,从满脸温柔微笑,变成了面无表情。
林谨容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声道:“有铺子和房产田庄,收益还可以。平时是荔枝夫妻二人打理,三哥置的产业也在附近,他偶尔也会去看。”
陆缄一言不发,只收了杯子,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帕子给毅郎擦了擦嘴。然后沉默地起身,抱起毅郎走到窗下,抬眼看着青翠的庭院,背对着林谨容。
林谨容等了片刻,不见他有其他动静,只得喊了一声:“敏行?”
“你不是一直都和我说,荔枝是在华亭县?”陆缄的声音不大,里头却带了些怒气。
林谨容坦然道:“我骗了你。”
死一般的沉寂。
林谨容走过去,借着给毅郎洗脸,故意在陆缄面前晃。陆缄板着脸不看她,林谨容也不气馁,低声道:“那时候我们不是还不好么?”
陆缄的嘴唇抿了又抿,几番似是想开口,终究是一言不发。
林谨容晓得他又犯倔了,可到底这事儿自己也瞒得太久,他不气才怪,便自言自语地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反正我现在也把底都交了,就不要气了吧?”话音刚落,就听陆缄扬声道:“豆儿,来把毅郎抱出去”
“嗳。”豆儿应了一声,快步进来,敏感地发现气氛不对,担忧地看了林谨容一眼,伸手去接毅郎。毅郎却和牛皮糖一样地紧紧缠着陆缄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松手:“不去,不去。豆儿坏蛋。”
陆缄板了脸道:“你这孩子怎么张口就骂人?”
毅郎不防竟得了一顿骂,立时委屈地张口哭了起来。林谨容伸手去接他,低声解释:“不过是刚和他哥哥们学会的一句话。”
豆儿也忙着赔笑:“二爷息怒,毅郎每听到一句觉着新奇的话便要鹦鹉学舌般的说上好几天才会忘了。并非是有意。稍后他便要说豆儿是好人了。”
毅郎却是个倔性子,哪怕就是挨了陆缄的骂也不肯松手,就要挂在陆缄的脖子上,大张着口用力地哭,仿佛是得不到陆缄原谅就不停下。陆缄被他吵得耳朵嗡嗡作响,严肃地道:“马上闭嘴,不然扔你出去。”
毅郎果然闭了嘴,伤心地咬着嘴唇不住抽泣,憋得小小的身子整个都颤抖起来,还不忘偷偷打量陆缄的神色,讨好地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他如此小心翼翼,陆缄便是再硬的心肠也软了,虽还努力绷着脸,口气却柔软下来:“那是骂人的话,不是随便能说的,豆儿天天照顾你那么辛苦,很伤人,懂不懂?”
毅郎也不知是真懂了还是敷衍,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点头认错:“错了。”
陆缄就把他递给豆儿:“去洗脸。”
这次毅郎不敢再倔,才到豆儿怀里就先响亮地亲了豆儿一口,哄得豆儿眉开眼笑,笑眯眯地许诺带他去看蚂蚁。
林谨容由不得心生感慨,这孩子是个人精,可得好好教导才是,不然只怕一不小心聪明过了头就走歪了。正自想着心事,就听陆缄冷淡地道:“你也去吧,我要沐浴了,水凉了。”
林谨容垂着眼站了片刻,道:“好。那我先出去了。”言罢果然转身往外而去,行到门边,突然回头,只见陆缄恨恨地瞪着她,脸色越见难看,不由得微微笑了,迅速折身回去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们不要生气闹别扭,成么?”
陆缄任由她拉着,板着脸道:“是我和你生气闹别扭么?分明是你故意气我。”
林谨容听了他后头这句话,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眉开眼笑地道:“是我不好。莫要再气了。”
陆缄淡淡地道:“哪里,分明是我不好才对。你哪里会不好?你什么都比我好。否则也不会让你这般防着我。”
这话明显就是在故意赌气了,林谨容眨了眨眼,笑道:“你哪里不好?除了成日板着脸没个笑容,闭着嘴没句话,有点小气以外,其他还不错。”说出这句话,她突然觉着那个朦朦胧胧的,从前的陆缄的影子渐渐从他们中间淡去了。面前的这个陆缄,是新的一个人。
第446章:自在
这个礼赔得一点诚意都没有,哪有自己做错了事情,和人解释赔礼还要挑人家不是的?陆缄更气:“你不小气,等我也骗你瞒你一回试试?且看你如何大方。”从前瞒他骗他倒也算了,那时候的事情真是理不清,他也不想再追究,可她到这后头还在继续骗,继续瞒,就实在是太过了些。
林谨容哪里管他是副什么嘴脸,只拿定了主意不和他生气,便轻轻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道:“不成,你不能瞒我,也不能骗我。”
“你不是没睡醒吧?”陆缄冷哼一声:“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谨容认真道:“你才是官,我才是民。事实上你要放火或是点灯,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陆缄立时挑起眉头来:“我什么地方欺你瞒你了?”
林谨容垂了眸子一笑:“没有,都过去的事情了,咱们不提了如何?我与你赔礼。”言罢果真同陆缄行了个礼:“我的不是,还请夫君见谅。”
陆缄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犹自不高兴:“既然当初就打定主意瞒着我的,还该一直瞒着才是,何苦这时候来告诉我?也不怕我知道后会吞了你的妆奁。”
林谨容淡淡地道:“当初是打定主意瞒着你的,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只不过现在我已然信了你,所以乐意告诉你罢了。人生犹如朝露,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因风散了?时局不稳,我先告诉你,你也好有个数。”
陆缄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散下去,转而便有些忧伤。明明局势在好转,反贼已然潜逃,俞宗盛也是高压手段,大抵是乱不起来了,可他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下一瞬,他真的就要和林谨容生离死别了似的。他想,他大概也是被林谨容的那个梦给吓着了,便道:“不许乱说这些不祥的话休想要拿这个掩盖你犯的错。”
林谨容忍不住一笑:“是,我真心认错,不掩盖,夫君要如何才肯原谅我的错呢?”
陆缄见她笑靥如花,说不是真心认错吧,态度又真诚恳,说是真心认错吧,一点不认真,心中虽有些懊恼,却也拿她没什么法子,便板了脸严肃地道:“你要答应我,日后再不许有这样的事情,不得再欺瞒于我。”
林谨容看着陆缄。她能很清晰明白地看出陆缄严肃淡然的那一分认真和期待,晓得他不过是想要一句保证。他和她,其实就是这世间里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她曾恨过他,刻骨铭心,她曾爱过他,亦是刻骨铭心。命运再变一次,她大抵也是不能再这样的恨一个人,亦不能再这样的爱一个人。
林谨容自然而然地就伸出手抱住了陆缄的脖子,低声道:“我其实不想欺瞒你,如果可以,最不想欺瞒的人就是你。”如果可以,不用欺瞒他,那便是他绝对可以依靠,有人可以依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别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但她注定是要欺瞒他的。人生难得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便要埋葬过往,便要独自忍受秘密,独自负担。
陆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只顾垂眸静静地看着林谨容。她一再这样示好,语气又软又温柔,表情那样美丽,眼神那样眷恋,动作那样可爱……嗳……他听见自己无声的叹息,他别别扭扭地道:“下不为例,下次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你。”
林谨容道:“那要看你怎么对我了。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一厢情愿的事情,只有看得透与看不透。
陆缄沉默片刻,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林谨容垂首一笑:“但愿君心似我心。”
她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回答他,应和他,告诉他,她的心意。陆缄抬起头来看着窗外。
湘妃竹帘半卷,窗外天碧云白,草木葱郁,微风袭过,半架蔷薇满院香。这个午后,如此的美好安宁,让人想沉溺其中,永不愿醒来。清凉自在,只在心中。
三日后,陶家设席为陶氏等人饯行,林谨音强颜欢笑,虽万分舍不得母亲和弟妹离开,却晓得这聚会已然是极难得的。倘若不是自己的公爹是亲母舅,倘若不是正好遇到了平洲出乱子,哪能在出嫁多年后,还能和娘家亲人团聚这么久的?只她性子自来坚强,虽则十分不舍难过,却也能做出那不在意的样子来,快快乐乐地安排宴席,还能说点笑话凑趣。
但与她熟悉如陶舜钦、陶氏、林谨容等人,又怎会看不出她的落寞和难受?正当青春年华,却要独守空房,一力承担起照料老人、孩子的重担,还要把家事打理得清清爽爽,外头迎来送往的人情样样周到,实在是不易之极。想到自己便是那个撺掇陶凤棠远行的人,林谨容不由生出几分内疚来,无论林谨音做什么,都只管紧紧挨着她,跟着她跑进跑出,只愿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如此再三,林谨音终是忍不住微笑道:“你干什么?”悄悄指指陆缄,低声开玩笑道:“你跟错了人。”
“叫你说。”林谨容自是不饶她,姐妹二人嘻嘻哈哈地闹腾起来。陶氏板了脸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当着小辈的面这样闹腾……”
陶舜钦摆摆手:“无需如此死板,这是家宴,又都是姑表亲弟,并无外人在场,随意一点,怎么高兴怎么来。要说这机会也委实难得。”
陶氏上一刻还在责骂女儿,下一刻就有些心酸难耐:“下一次再见面,怕是要小七成亲了。”
林慎之闹了个大红脸,嗔怪道:“娘”
陶氏笑笑,旧话重提:“哥哥,去江南走走吧。要说这里管事们不是不得力,也没什么丢不下的,趁着年轻,到处走走。”
陶舜钦这次没有一口拒绝,抬眼看了看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满眼渴望期待的林谨音母子,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摩裟着玉郎的头顶,低声道:“也好,等入了秋,天气凉爽一点,我们便去江南看看。瞧瞧你们父亲去这许多年,都做成了些什么。也好叫你们兄弟俩长长见识。”
林谨容几疑自己是听错了,一颗心突然之间仿似飞到了云霄里。入秋之后再成行,陶家这一去,怎么也能避开那场灾祸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于是顾不得其他,闭着眼默默念了一堆神佛,挨着个儿地感谢了一通。
林谨音也是热泪盈眶。饶是她再稳重,也控制不住心绪,迅速将头往旁边侧了侧,借着林谨容的身形挡住了脸,默了好一歇,情绪稳定了方才回过头来,微微颤抖着嘴唇道:“舅舅,您老人家要是不想去,我们总要陪着您的……”
陶舜钦打断她的话,低声道:“我又岂是那种不顾儿女,只顾自己的人?不必多言,你早些安排吧。到时候让凤棠来接我们”又道:“不是我护短,看自家的外甥女顺眼,我最满意的就是你这个儿媳妇里里外外一把手,又孝顺又能干,贤惠通达,实在难得”
“瞧您老把我夸得飘飘然的。”林谨音还在笑,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又觉着实在是羞人,只能把头脸埋进陶氏怀里去。多年的辛劳和委屈一扫而光,满满都是自己何其幸运的感叹。
陶氏轻抚着她的背脊,一脸的满足:“要说当初这门亲,我真是最满意不过,从来就不担心阿音嫁过来会受气。我不过一个寻常妇人,所求的不过是儿女福寿双全,平安如意就够了,要什么大富大贵”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陆缄一眼,仿佛强调什么似的,特意道:“二郎也是极不错的。很好。”
她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反倒泄露了当初的某些事实,陆缄虽笑着,却颇有几分不自在,悄悄抬眼去看林谨容。恰逢林谨容也正偷眼觑着他,便没好气地扫了林谨容一眼,只顾低头喝茶。
林慎之敏锐,忙打岔道:“菜都凉了还没到送别的时候呢,怎么就一个个都哭上了?今日流干了泪,明日可拿什么来哭?”
小孩子不知愁,獾郎只知终于可以出门,终于可以去看望父亲和小叔了,欢欢喜喜地将筷子蘸了些茶水,滴在眼角上,望着玉郎和毅郎低声道:“这样哭,我也哭了”玉郎有些胆怯地看了林谨音一眼,没答话,毅郎则好奇地伸手去摸獾郎脸上的“泪水”,又探头去看茶杯。
林谨音不由大怒,一巴掌搧在毅郎的肩膀上,斥道:“叫你没规矩”
獾郎涨红了脸,又羞又窘,看似是要哭出来,转眼却又笑了,自我解围:“您是娘,又是女人,我不和您计较。”
林谨音哭笑不得,只管瞪着他。
林慎之没忍住,“扑哧”一声大笑出来,拍着獾郎的肩膀道:“这皮猴儿还不同你母亲赔礼?”
獾郎果真上前给林谨音磕头行大礼,严肃认真地道:“娘啊,您放心,儿子长大了,会好好照顾祖父、弟弟和您的。您只要高兴,打就打吧。”
这回就连陆缄也忍不住无言地拍了拍獾郎的肩膀。
第447章:昙花
夜色迷离,空气中弥漫着茉莉的馥郁芬芳,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花丛下草根中发出快乐的鸣唱声。林谨容放了手里的扇子,起身除了外衣,只余下淡蓝色的抹胸,从铜盆里绞了帕子认真擦拭身上。
陆缄坐在不远处,就着驿站昏黄的烛火细看手里的书。听见水响,由不得抬起头去看,便在半明半暗的灯影里看到了一朵盛放的茉莉。由不得的,他便放了手里的书,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谨容曼妙的背影看。一股熟悉难言的燥热之意,从丹田处往上升起,游走到四肢百骸,叫他口干舌燥,难以忍耐。他有多久没有看到林谨容的身姿了?从前年为老太爷守孝,夫妻二人分房而居开始,他便再不曾见过。
一想到还在孝中,一盆冷水兜头淋下,陆缄抿了抿唇,困难地从林谨容纤细柔软的腰肢和洗白如瓷的肌肤上收回了目光,重新拿起书卷细看。只是那些字仿佛都长了脚,四处乱走乱跳,引得他都不知道它们凑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林谨容侧着脸,偷偷朝陆缄看过去。她是故意的,正如她所说,譬如朝露,来日无多,她既然爱着他,便想与他亲近亲热。见陆缄垂着眼并不看她,说不得有些失望并沮丧,还有些挫败。便故意低声道:“二郎,我背上有些痒,大抵是给蚊虫咬了,你来替我瞧瞧。”
今日倘若不是因为平洲与清州之间的道路刚刚通顺没多久,行人结伴而行,导致驿站里住宿的行人太多,就连陶氏房里也挤进了一个旧时的相识,他们夫妻二人也不可能住到一处。机会难得,再回到家里哪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必是不能放过的。
陆缄回头看着林谨容,眼睛幽黑如潭,却一脸的严肃。
“这样你都怕,不如趁早去同七弟他们挤还要干净些。”林谨容朝他妖妖的笑,肌肤上的水光在灯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淡蓝色的细绫抹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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