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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_意千重-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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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刻没什么胃口,可看到她吃个不停,也不愿意示弱,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没一个小女人想得开?于是两个人诡异地把饭菜全吃了个精光,看得桂嬷嬷和荔枝等人面面相觑,桂嬷嬷少不得私底下去准备消食的山楂汤。
  林谨容吃完,就着樱桃的手漱了口,又擦了脸,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吃撑了,于是往外去遛弯。
  陆缄瞥了她一眼,也不问她要做什么,只跟在她身后往外去。
  到得外头,见林谨容围着院子遛起了弯,没有出去的意思,陆缄便转身进了他的小书房看书。
  林谨容溜达了一圈,站在东边墙下看着那块空闲的土地打起了主意。闲来无事忙,不如种点花。种什么呢,就种菊花,这菊花怎么种,还要向陆老太爷请教才是。她要学会最少付出最大利益化。
  陆缄坐在窗前见林谨容站在墙根下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奇怪,侧着脸看了几回,不像是哭了的样子,便又看着。等了片刻,见她转身走开了,方又低下头继续看书,看了许久,直到林谨容回了房,他也没翻过一页。
  听到隔壁水响,知是林谨容要睡午觉了,又坐了片刻,放了书起身走到隔壁,恰好遇到荔枝从里间出来,朝他指了指里面,无奈地低声道:“倔毛病又犯了。这种时候我们太太都没法子,二爷您莫理她,要她自己想通的。”
  就是这样一句话,就让陆缄的心情好了许多。谁还没点脾气呢?何况是她,倔强的毛病早就出了名的。她比这样还恶劣的时候他也是见过好几次的,不能因为她温和安静了一段日子,就忘了她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是为难了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他也被弄得焦头烂额,她刚进门的人又会舒服到哪里去?于是他朝荔枝安慰地笑了笑,掀起帘子进了里屋。
  林谨容已然褪了簪钗和外衣躺上了床,决意要舒舒坦坦地睡个天昏地暗。多大的事儿呢?无非就是一群人不停地给她找麻烦,想让她不舒坦,想让她服软而已。那行,既然他们爱闹腾,就去闹腾呗,她招架不来就不招架了,她总还得继续过日子,还得活得好好儿的。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的不是?何况她这种刚进门就被硬刀子软刀子刺进又杀出,给人欺负得找不到北的新媳妇,她就病了,就不舒服,什么事儿都操不了心,谁也别想来烦她。
  “阿容?”陆缄在床边立了片刻,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只好轻轻掀开帐子,只见她安安静静的,呼吸绵长清浅,分明早就睡着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将帐子放下,转身走了出去。却也不去别处,就在隔壁铺陈了纸张,研了墨,认真临帖。
  十张字写完已是将近黄昏,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北风呼呼地刮着,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荔枝在外轻声道:“二爷,太太那边的芳龄姐姐过来,请二爷和奶奶今晚过太太那里去吃晚饭。”
  陆缄忙道:“问问奶奶,她去不去?”
  荔枝为难地道:“奶奶不去,她不舒服。这会儿还没起身呢。”
  陆缄提着的笔就再落不下去,匆忙放了纸笔,快步往隔壁去:“怎么也没听你们谁过来说一声?哪里不舒服?”
  
  第172章:为难
  
  屋里光线昏暗,大红色的帐子显得微微发暗,离床不远处放着两个黄铜大炭盆,炭盆里的银丝炭红红灭灭的,热气烤人,角落里的青瓷香炉散发出的香味也有些甜腻,气息又热又甜,让人有些发闷。
  陆缄从又明亮又有些清冷的书房过来,颇有些不适应,沉声吩咐:“把香撤了。帘子打起来透透气,炭盆拿远些。”
  桂嬷嬷十分不满。外面变了天,北风刮得呼呼地响,这人又不舒服,还不得弄得暖和和的?陆缄不过是个刚成亲的年轻男子,哪里懂得知疼着热照顾人?于是就只去撤香,不动炭盆,更不要说去掀帘子。
  荔枝犹豫了一下,招呼着桂圆将炭盆稍微挪远了一点点,就不肯再动了,垂着手站在一旁:“二爷,太太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这几个人心里都有气。陆缄明白得很,却也只能装作不懂:“太太那里我等下亲自过去说,你去把帘子掀起来透透气。这屋里又热又香,就是我都闷着,更不要说你们奶奶。”说完往床前行去,轻轻掀起帐子,探头去看林谨容。
  林谨容背对着他,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不动。
  陆缄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小声道:“阿容,你哪里不舒服?”
  荔枝和桂嬷嬷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荔枝行到门边,想了想,到底还是将帘子挂在了门边的挂钩上。
  陆缄摸着林谨容的额头不烫,又见屋里没了其他人,便俯身下去试探着将自己的额头去贴林谨容的额头:“我试试烫不烫?”
  林谨容侧了侧身躲开他凑过来的头,拉起被子盖住头脸,蜷缩成一团。陆缄收回手和头,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来,沉默许久,低声道:“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林谨容淡淡地道:“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还说不清楚,那就是心里不舒服了。陆缄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她们给你做。”
  林谨容道:“二爷不用管我,你先去吃饭罢,母亲那里等着的。”
  又叫回二爷了。陆缄立了片刻,闷闷地道:“那你先歇着,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荔枝在外听得难受之极。奶奶分明就是心里不舒服,这二爷真是,难道说一声我知道你委屈了,辛苦了,为难你了,就会少个手指头还是少个脚趾头?可他偏偏就不说。也难怪得奶奶憋气。可她始终是个小丫鬟,有些话能和林谨容说,却和陆缄说不得,只能干着急而已。
  桂嬷嬷却是又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待陆缄出了屋子,就上前去问林谨容:“奶奶,您可是积了食?老奴熬了山楂汤,也许饮了就好了。太太若是知晓您不舒服,请了大夫,还不得立刻上门来瞧您?”这意思就是,新妇,能忍的就忍一忍,不要随便请大夫。这不比平时,一来新婚期间就请大夫,不好;二来又刚好遇到那几件事,怎么看都有故意和那两位叫板的意思在里面,实在是不妥。
  在陆家这种地方,只会忍不懂得反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林谨容实在无法和桂嬷嬷说了,叹了口气,闭着眼不言语。
  荔枝忙道:“还烦劳嬷嬷去取山楂汤来,我来劝劝奶奶。”
  “你一定要劝奶奶。不然旁人又不知要怎么编排呢。”桂嬷嬷再三叮嘱荔枝,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荔枝上前去劝林谨容:“奶奶,二爷虽不说,但他心里都明白着,若是您在这当口放他一放,他定会无限感激。”
  林谨容低声道:“荔枝,我已经忍过放过了,再不能忍,再不能放的。最起码也该让他明白这中间的难处,他是儿子尚且如此难为,我这个新妇又能做得有多好?更何况,逼他为难他的人可不是我。我要再跟着转,为难的就该是我了。”逼陆缄的人首先是涂氏,其次是林玉珍。她无非就是让他尝了尝这被人逼着,架在火上烤着,里外不是人,有苦还说不出的滋味儿。
  林谨容的意思荔枝懂,就好比她去求府里的哪位管事嬷嬷做件什么事,人家明明是举手之劳,偏要装作为难的样子,煎熬半日才卖她一个人情,好叫她记住帮她这个忙不易。这中间的道理是一样的,不知道难处就不知道好处,若是陆缄不知这中间的种种为难,日后也不知好歹,或者就是,知道很难,却不知难到什么地步,没有感同身受,就不能体谅。荔枝轻轻叹了口气:“那过了这一头,您不能总硬着,该放的时候要放一放。”
  林谨容微微一笑:“知道,难不成我还在这屋里关一辈子,病一辈子?适可而止的道理我是懂得的。”
  陆缄出了院门,先叫长寿过来叮嘱了几句方去林玉珍那里,在院门口外立了片刻方进去,林玉珍和陆云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了,见他进来,林玉珍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把脸撇开,待他行礼问安后方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不出的倨傲。陆云装得没事儿似的笑道:“二嫂呢?”
  陆缄道:“她不舒服。约莫是着凉了。”
  这么巧?陆云心里嘀咕了一下,关心地道:“那请大夫了么?”
  “让长寿去请了。”
  林玉珍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陆云轻轻拽拽她的袖子,起身笑道:“待我去看看她,让厨房给她做点清淡养人的,省得她刚进门的人,不好意思开口。”
  林玉珍只觉无限烦躁和愤怒,还指望林谨容帮她拴住陆缄,对付其他人,结果林谨容进门什么都没做,就先和她吵了一架,然后就拿起乔来了。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纵容!于是打断陆云的话:“先吃饭。吃了饭再说,等了这许久,饭菜都凉了。”
  陆缄垂下眼默了片刻,起身道:“母亲,你们先吃吧,妹妹也莫跑这一趟了,你陪着母亲,我自会去安排。”言罢行礼退出去。前脚刚踏出门,就听见背后摔筷子的声音。他略微顿了顿,终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林玉珍气得打颤:“看见没有,给脸不要脸,都在我面前拿乔呢。”
  “哥哥这不是亲自过来了么?说明他还是很看重您的。”陆云沉思道:“想来二嫂若不是真的病了,就是和那位有关系。也不知下午惠嬷嬷过去又说了些什么,我这几日想过了,就让芳竹过去罢,等哥哥去了诸先生那里,就把人送过去。”
  林谨容房里的这个人十分重要,以什么理由和借口插进去也很重要。若是安置年纪大的婆子进去,婆子们都会仗着资格老指手画脚,得不到信任,也特别容易引起反感,旁人一挑唆,只怕陆缄和林谨容都不愿意,乱子先就起了;若是派个年纪小的丫头去,一来年轻不稳当,二来容易引起其他猜测,得不到不信任的同时还进不得里屋,林谨容随便动一下手脚就可以把人给收拾了,林家还不会站在林玉珍这边,不起作用,只会坏事。
  唯有芳竹最合适。芳竹今年二十五,从小就跟在林玉珍身边,善解人意,大方得体,在江南的时候照顾陆缄不少,后来陆缄懂事了,林玉珍方把她调开,配了个小管事。她与陆缄有主仆情义,也得陆缄敬重,为人稳妥,又成了家,有了孩儿,在陆家上上下下都很熟,人缘不差,给林谨容做在内外院往来传递东西和消息的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最紧要的一点是,芳竹对林玉珍绝对忠心。
  林玉珍想了片刻,道:“那就是她了吧,让她过来和我说说话。”
  陆云就给她夹菜:“娘,先吃饭吧。无论如何,总不能不吃饭,您要是气坏了身子,有些人可得意了。”待到林玉珍吃了些饭菜下去,方又劝她:“现当下,无论如何都得先去看嫂嫂。无论她真病也罢,假病也罢,您都得给她撑起来,不能让人看笑话。”
  林玉珍冷笑:“她不是很厉害,目中无人的么?哪里用得着我替她撑腰?”
  陆云有些忧虑地道:“娘,若是她一人当然不足为虑。可二哥为何不留在这里吃饭?不就是回去陪她了么?”这证明什么,陆缄在乎林谨容,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嗣子,既然病了就该表示慰问,不是赌气的时候,否则就得寒了心。
  林玉珍沉默良久,道:“再说吧。”
  陆云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她自己也得去这一趟。
  且不谈她母女二人怎么商量应对此事,却说陆缄出了院子,心中烦闷不堪,迎头遇到陆纶,缠着说要去他那里吃晚饭,只得道:“你二嫂病了,等着大夫上门呢,改日吧。”
  陆纶大奇:“好不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转念一想就有些明白过来,便道:“二哥为何不去问祖父?”只要陆老太爷一出手,保准就安生了。
  陆缄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什么事都拿去问祖父的道理。”因见陆纶还想再劝,便笑问:“陆缮怎么样?”
  
  第173章:老鼠
  
  陆纶果然笑道:“他今早不肯吃饭,先说要吃燕窝粥,没有,便又不肯喝茶,说要吃参茶,还是没有。其实祖父那里的早饭也极好的,问了他三遍,他都不吃,祖父就让小厮当着他的面把饭菜茶水全都吃光了。祖父跟我说,若是他再不吃,就要任由他饿死,他可能相信了,我走之时,他一边哭一边喝稀饭呢。”
  只要吃了这饭,就意味着服软了,只要陆纶好起来,那么涂氏自然也就不会再闹腾了。陆缄忍不住翘起唇角,轻轻拍拍陆纶的肩头:“他自小就喜欢和你在一处,要多靠你开导他了。”
  陆纶憨憨的笑:“那没问题,二哥,我跟你去看二嫂吧?兴许我说两个笑话给她听,她的病就好了。”
  陆缄叹道:“哪有那么容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最清楚,没有人能替他们解决。
  陆纶笑道:“你不让我去试,你怎知道?就这样定了,你让人准备好吃的喝的,我去拿点东西过来。”于是一溜烟跑了。
  陆缄只得自回房去。先吩咐荔枝她们准备吃的喝的,进了里屋,林谨容还躺着,睁着眼看着帐顶发呆,听见声响,看了他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
  陆缄走到床边坐下:“现在好些了么?我让长寿去请大夫了,又让他给你带五丈楼的素面和素粥。但算着怎么也得半个多时辰以后才会到,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底?”
  林谨容摇头:“既有素面和素粥,我就等着吃好了,其他东西没胃口。”她中午吃得有点多,有些不舒服,桂嬷嬷的山楂汤也不起什么作用。
  陆缄便道:“刚遇到了五弟,他要过来看你,也来吃晚饭。”也不问林谨容是否愿意起身招待陆纶,继续道:“他说六弟已经吃饭了,想必很快就会好转过来。”
  “那好啊。”林谨容自然知道陆缄是希望她能起来招待陆纶的,她当然也想起来招待陆纶,但是,既然病了,就得有病人的样子。大夫都还没上门呢,她自己就先起身了,算什么。
  少时,陆纶在外笑道:“人呢,人呢?都躲在哪里去了?不至于一顿饭也舍不得给我吃吧?”
  陆缄觉着林谨容那样子是不打算起来的,只好道:“要不,你披了外袍在外间榻上坐坐?”
  陆缄有时候是有些呆的。林谨容默了默,道:“大夫还没上门,我就起床待客,不好吧?”
  陆缄怔了怔,突地笑了:“那好,你就躺着。我去打发这混世魔王。”言罢果然往外头去了,不多时,陆纶抱怨了几声,在外大声道:“二嫂,那你养着,我改日再来探你。”
  林谨容忙“嗳”了一声。
  片刻后,陆缄提着一只铁笼子进来,笑道:“五弟送你的。”里头却是一只大尾巴的灰松鼠,正紧张地撮着两只爪子,目光炯炯地瞪着她,尾巴上的毛全都是炸开的。
  林谨容慢慢坐起来。那一年,陆纶也是送了她一只松鼠,陆缄不喜欢,她就没要。现在却是陆缄主动提了来给她。
  “五弟的这些怪东西就是多。”陆缄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分明是很喜欢,不由笑了,将笼子放在桌上,先叫豆儿她们拿花生和栗子来喂,又撺掇着林谨容给这松鼠取个名字:“你不给这东西取个名字?”
  林谨容看了那松鼠许久,低声道:“五弟他人很好。”
  陆缄赞同道:“是。的确很好。”
  林谨容又道:“你若是有空,不妨多领着他一道看看书,劝他好好读书,有他陪着,六弟兴许也会慢慢和你亲近的。”
  陆缄温和地看着她道:“行,我有时候看书看得久了,也看不进去。正可以去教他们练练字。”
  林谨容沉默片刻,低声道:“这只松鼠还是提回去还五弟吧。”
  陆缄不由皱起眉头来:“你不喜欢?”
  林谨容垂下眼:“不喜欢。”
  陆缄就沉默下来,垂着眼拿了银签拨灯芯。
  那只松鼠却开始活跃起来了,捧着豆儿拿来的栗子嘁嘁嚓嚓地啃个不休,一双眼睛闪着亮光,贼兮兮地四处打量。
  “二爷,大夫来了。”桂嬷嬷快步进来,先将林谨容扶了躺下,又将帐子放下。陆缄忙敛了心神,快步出去迎接大夫。大夫是陆家用熟了的,是个姓章的老大夫,进来也不多言,给林谨容号了脉,就埋着头写方子。
  陆缄拿去看,见全是些消食的,便收入袖中,将人送了出去。回来后见林谨容已经起了身,裹着件大毛披风正坐在榻上吃素粥,便也命荔枝取了筷子来,不吃厨房送来的饭菜,只将素面吃了。
  桂嬷嬷待他吃完方上前来问:“二爷,可要让人拿方子去拣药?”
  陆缄便递给林谨容看:“你觉得这方子如何?若是要吃,就让人拿去给长寿,我把这只老鼠拿去还陆纶。”
  林谨容自动忽略了他前半句话,只纠正道:“是松鼠。”这人不知怎么的,一直就称这松鼠为老鼠。
  陆缄看了她一眼,重复道:“老鼠,大尾巴的老鼠。”
  林谨容却不和他掰了,只低头看那药方,看完以后也没说什么,就将那药方放在了桌上。
  陆缄只好将松鼠笼子提上,打了灯笼自去陆纶的院子。
  陆纶正在院子里打弹弓,让人在远处放一根点燃的蜡烛,他立在尽头瞄准了打火焰,一打一个准。然后又点燃,又打,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见陆缄过来,随便瞟了一眼:“咦,不喜欢啊?”
  陆缄点头:“她让我还你。”分明是喜欢的,可是偏生不要,不要就算了。
  陆纶也不放在心上:“不喜欢就算了,我正舍不得。这可不是从外头买来的,是我自己下网在祖父的集贤阁后头抓的,当时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总怕被祖父给逮着。喂了一两年,可乖着呢。六弟问我要了几次也没给,给她她还不要。”恍觉失言,便闭了嘴,对着烛火“啪”地又是一下,烛火熄灭,回头得意地问陆缄:“二哥,你读书倒是厉害了,这个你可会?”
  陆缄默不作声地将手伸过去,从他手里取了弹弓拉开瞄准。
  “哎呀!”陆纶兴奋地命小厮:“长安,快替二爷把蜡烛点起来!”又促狭地道:“二哥,你读书太多,眼神儿想必不太好,我替你挪近些?”
  话音未落,陆缄已然松了手,烛火应声熄灭,也不说话,就把弹弓还了他,淡淡一笑。
  “好!”陆纶使劲拍陆缄的肩头,双眼发光,又去拉陆缄的手来看:“你怎么会的?真不愧是我二哥。”
  “别动手动脚的。”陆缄笑着推开他:“六艺里头有骑射,道理差不多。我原来私底下也和同窗学过。”
  陆纶笑着拍他的胸脯:“打过鸟雀没有?”
  陆缄笑道:“打过。”
  陆纶哈哈大笑起来:“我娘总说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斯斯文文,刻苦努力读书,不要乱五乱六的就好了,看吧,你其实也和我差不多。”
  陆缄道:“我也是从小孩子长大来的。”
  陆纶一怔,随即使劲捶了他的背一拳:“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他力气不小,一拳砸得空声响,陆缄被打得生疼,吸了口凉气忍住了:“你要我的命啊?你哪怕是花三分之一的精力来读书呢,又怎会天天被人追着耳提面命?我也有自己的爱好,怎么就不见谁来迫着我,不许我弄呢?还常有人劝我出去玩玩散散心。”
  “我和你不同。”陆纶沉默片刻,认真道:“二哥,我实话同你说,我是真读不进去。你兴许不信,我看到书就头疼,跟祖父在集贤阁读书,犹如把我放在火上烤。”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生不如死啊……”
  长安愁眉苦脸地捂住耳朵:“二爷,您院子里的鸟雀多么?”
  陆缄不明所以,笑道:“多啊,今日傍晚我出门去之时,一大群叽叽喳喳的都争着在树上落脚呢。”
  长安道:“我们这院子里是不会有鸟雀的,小人已是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陆缄奇道:“为何?”
  长安笑着瞟了陆纶一眼,道:“什么鸟雀的胆子能比身子大啊,竟敢往我们这里跑?不被打死也得给吓死。”
  陆缄忍不住笑起来,陆纶一巴掌搧在长安的背上:“臭小子,胆子又见长了啊。还不去拿点好吃的来招待二爷?”又挤眉弄眼:“二哥,你敢不敢喝酒的?我藏了一坛子好酒。”
  陆缄想了想,道:“喝吧。”
  二人刚在桌边坐下,酒尚未温好,就听院门轻响,陆缮的乳娘进来道:“太太过来了。”
  陆缮少不得手忙脚乱一番,一边给长安使眼色,命长安藏酒,一边拉了陆缄跟他出去见宋氏。
  宋氏穿着家常的半旧袍子,只带了贴身的嬷嬷,板着脸呵斥道:“孽障,你不好生温习功课,鬼喊鬼做叫什么?”才刚说完,就看到了陆缄,忙换了张笑脸道:“二郎,怎地有空过来?不温习书么?”
  陆缄正要开口,陆纶抢在他前头道:“二哥是来劝我读书的。”
  宋氏默了片刻,温柔地笑了:“二郎,要多烦劳你替我管管这孽障了。听说阿容不舒服,请了大夫?”
  
  第174章:劝诫
  
  陆缄不欲多谈:“只是一点小病,二婶娘不必挂心。”
  宋氏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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