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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_意千重-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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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过十八九岁,中等身材,着一件竹叶青的细麻襦衫,青色结带巾,青布鞋,长脸高鼻,肤色微黑,脸上堆满了谦恭的笑容,对着陆缄深深一揖:“二哥,想必你是记不得小弟我了。”
林谨容见了这人,顿时说不出的滋味儿。这正是当初在江神庙时,告诉她,陆缄已然丢下她,带着涂氏等人从另一条路走了的陆绩。
陆缄并认不得陆绩,匆忙还礼道:“对不住,我经常不在家中,和族兄弟们多有疏远怠慢,得罪了。”
陆绩并不生气,笑道:“小弟是陆绩。二哥刚回来那一年回乡祭祖时曾经见过的。”
陆缄忙道:“多有怠慢,还望贤弟莫和我计较。”
陆经拍着陆绩的肩头笑道:“你莫怪二哥记不得你,他常年在外读书,心里眼里都只有书。”
陆绩爽朗地笑道:“怎会?只是二哥以后定要记住小弟了,否则若在街上相遇,小弟欢欢喜喜地跑去和你打招呼,你却问小弟是谁,小弟可怎么办才好?”
这话说得大大方方,又带了几分风趣,引得众人齐齐笑起来,对他的好感都加了几分。陆绩却又看向林谨容和陆云,恭恭敬敬地行礼,带了几分殷勤:“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
陆纶闻言,不客气地拍了他一巴掌:“还姐姐呢?谁不知道我家就只有一个妹妹。喏,这是二嫂,这是阿云。”
林谨容和陆云忙上前见礼,陆绩的目光从林谨容身上飞快扫过,敛了神色认真道:“早就听说二嫂才貌双全,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纶不客气地道:“那是自然。”
陆缄带了些微得意轻轻一笑,回头低声吩咐林谨容:“你和阿云先过去找母亲她们罢。”
林谨容行了十多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陆绩,陆绩已经和陆纶等人打成了一片,言笑晏晏,大大方方,表情轻松又自在,便问陆云:“怎地这位族弟和陆经他们这般熟识,你哥哥却不认识他?”
陆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淡地道:“这人家境贫寒,并不住在赤水,而是住在平洲城里,得了祖父的资助才得以上学,听说很会看脸色,巧舌如簧,最得大哥的喜欢。哥哥又不和他们一处,专心读的书,不认识他才是正理。你看,他又不是不认得我,偏偏要假装不认识,故意逗人发笑。”言语里充满了对陆绩的不屑。
这日众人一直玩到傍晚时分方才归家,吃过晚饭,宋氏请询陆老太太:“今日客多,把备下的菜肴吃用得差不多了,也不知公爹打算在此居留多久?媳妇好派人去采买。”
陆老太太道:“这地方我住着不是那么方便,冷浸浸的,激得老毛病又犯了。我和老太爷说过了,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吃了午饭归家。你们可去叫人收拾行李。”
众人都十分欢喜,竟是没人喜欢在这里久留。陆老太太却又看了林谨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阿容,你们的行李就不必收拾了。二郎如今成了亲,再不能和从前那般连族里的人都认不清。老太爷吩咐了,让他在这里待到初十再回去。省得将来族人上门,谁是谁都分不清,那就闹大笑话了。阿容,你一定要照顾好他的起居。”
一言激起千层浪。宋氏和吕氏飞速对视了一眼,神色复杂地垂下头去,林玉珍先前还高兴,转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就有些难看,板着脸一言不发。涂氏却是先前不太高兴,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喜笑颜开。陆云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林谨容,微微蹙起了眉头。林谨容只是垂了眼,低声道:“是,请祖母放心。”
陆老太太将手轻轻一扬:“都散了吧。我累了,要歇了。”
众人依次退出去,宋氏笑嘻嘻地道:“阿容,离这里不远有个湖,如今正是最好玩的时候,难得有机会,你可以让二郎领了你去划船,非常不错。”
林谨容笑道:“多谢二婶娘提醒。”话音未落,就听林玉珍板着脸道:“阿容你跟我来。”
宋氏的笑容越发灿烂:“大嫂真是慈爱,不过分别这短短几日,都要叫了二侄儿媳妇去仔细叮嘱。你放心啦,阿容贤惠能干,一定会把二郎照顾得好好的。”
“你说得对极了,我就是担心他们俩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林玉珍扔了这句话,转身就走,才刚进门,就厉声道:“方嬷嬷,把门关上!”
方嬷嬷战兢兢地看了陆云一眼,陆云垂着眼一言不发,方嬷嬷无奈,只好亲自去把院门闩上了,也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守着。
林玉珍往榻上坐了,并不接芳龄递过来的茶,冷冷地看着林谨容道:“阿容,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母亲有什么想叮嘱儿媳的,儿媳听着。”林谨容自然知晓林玉珍为何不满意。林玉珍恨不得随时把她和陆缄死死攥在手里,凡是事前没有说过,没有经过允许的,或者出乎预料之外的突发事件,林玉珍首先就会认为是她和陆缄处心积虑,谋算来的结果。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就比如刚才这事儿,陆家两老摆明了是想让陆缄轻松一点,不受两个娘的夹心气,回去以后就安安心心地去诸先生那里读书,陆老太太找的借口也十分妥当——陆缄的确是认不得很多族人,对于一个要传承家业的男子来说,这是十分不妥当的。但林玉珍偏偏就能从中看出许多小心思和阴谋诡计来,显而易见的,就是怀疑她和陆缄想单独留在这里玩。这样重的疑心病和操控欲,对此林谨容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是洗耳恭听林玉珍有什么教诲。
“今日这事儿,是谁的主意?”林玉珍盯了林谨容半晌,见她平平静静地站着,丝毫没有心虚,或者是后悔的表情,由不得的就来气。
林谨容叹了口气:“姑母,您觉着会是谁的主意?我和二爷,谁能对着祖父母开得这个口?我们都不是贪玩不知轻重的人。”
陆云在一旁观察林谨容许久,适时插话:“嫂嫂,你误会母亲了。母亲不是生气你和哥哥留在这里住,而是觉得难过。毕竟我们才是最亲的人,如果你想和哥哥单独留在这里住些日子,和母亲说了,母亲断然不会不许,可如今却是祖母说出来,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看到了,二婶娘那样子,不气才怪。”
林玉珍不会不懂得陆云递给她的梯子,阴沉着脸不说话。
林谨容看向陆云:“阿云,你二哥今日认不出族人,你也是看到的。正因为我们是最亲的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彼此间更应该多一分信任。你觉得,我会刻意让姑母不高兴,故意和姑母作对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云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应该多商量一下,三个人拿主意,总比一个人的好。”
林谨容听到这里,突然有些明白了,便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云,坦然道:“阿云你说得对,但这件事我和你哥哥还真做不得主。长辈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有本事就去和老太爷对上。
眼看着转弯抹角是达不到目的了,陆云抿了抿唇,索性直接道:“嫂嫂,我今天听人说,你回去以后就要和二婶娘一道管家了?”
这才是重点。林谨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上次去给祖父送梅花,祖父只说二婶娘太累了,让我不能偷懒。其他还真没听说。我也不敢轻狂,到处乱说。”
陆云露出一个笑容来:“和我们说说,又怎是轻狂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们还懂得。祖父一向言出必行,必是动了意的。那么,嫂嫂你有什么打算呢?”
林谨容斟酌着道:“我没管过家,自然是要多听听二婶娘的意思,就算不立功,也不能有错。”
林玉珍道:“她会让你立功?她只会让你有错!”
第182章:春雨
林玉珍话音未落,陆云就紧接着跟上,充满了担忧和善意地道:“四姐,我不想说谁的不是。但事实果然如此,想必你这些日子也看到了,是有人巴不得我们不好的。祖父看重你,这是一个很好,很难得的机会。你刚进门,又没管过家,这中间有很多事,很多人你都不知道,如果有人不怀好意,你以后再想翻身就难了。”不叫嫂嫂,而是称姐姐,显得更是亲密无间。
林谨容少不得带了几分担忧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当年她也曾帮着宋氏理过家的,的确是做得不太好,林玉珍和陆云也一直在背后指挥她做事情,当然,她们让她做的事都是从她们的利益点出发,她的利益是其次。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虽然会质疑,会生气,但她对怎么做好一件事并没有十足的信心,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惯性的怯懦和忍退。
然而,到了现在,即便是对很多事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信心,林谨容也仍然不能就此拒绝陆云的建议。她需要盟友,哪怕这个盟友会趁着她不注意猛然咬她一口,哪怕这个盟友不是真心诚意,而是另有目的,哪怕这个盟友并不把她当做盟友,而是当作工具。她也需要,取其所需,互相利用。
林玉珍见她终于露出怯容了,心里好歹舒服了些,淡淡地道:“你怕什么,还有我们在。你虽不把我当姑母看,我还要把你当侄女看。”
林谨容垂了眼眸,一言不发。陆云忙笑道:“嫂嫂你放心,事关我们大家,我们怎么也不会看着旁人欺负你的。家里的人事我们比你熟,你只管拿来说,我和娘自然会替你安排,必然不叫人家小瞧了你去。”
林谨容便盈盈一礼:“多谢姑母和阿云。”
陆云笑吟吟地道:“客气什么?你是我亲表姐,又是我嫂嫂啊,你好,我才能好。”
林玉珍瞥着林谨容:“多的话我不多说了,你这几日跟着二郎在这里住,可莫要诱他去游什么湖,玩什么山水,读书,和族人打好交道,才是最紧要的。”
林谨容应下告退不提。
待到林谨容出了门,陆云上前去给林玉珍捏腿:“娘今日累了吧?”
林玉珍摸摸她的头发:“还是自个儿的亲闺女心疼人。你嫂嫂就只会给我添堵。这才几天呢,就什么事都瞒着我,一肚子的主意,算盘拨得叮当响,真是不省心。”还有一句话她不能和陆云说,才多久呢,把个陆缄勾得那般向着她。
陆云侧着头笑道:“嫂嫂是有很多做得不当的地方,但母亲也要自个儿想开才是。这事不论是不是她在背后撺掇的,究根到底也是祖父母心疼哥哥,器重哥哥。二婶娘摆明了是眼红、挑拨,您心里再不高兴也要忍着,否则又给人落下话柄了,说您不满意祖父母的安排。多说上几次,只怕祖父也要不高兴。”失了老太爷的欢心,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故。
林玉珍叹道:“我知道,所以我当时才什么都没说,而是回来关起门再说。她才进门我就已经压不住了,日后怎么办?我总不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故而,无论如何总要压她一压的。你看看她那样子,口里答应得爽快,但管家这事儿必然也是要随心所欲,不把我放在眼里的。”
陆云思索良久,认真道:“娘,她现在正是水涨船高,春风得意的时候,祖父器重她,祖母喜欢她,哥哥也说她好。但是不要紧,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她若是不信我们的话,非要一意孤行,总有她倒霉的时候。您和我看着,到时候再出手拉她一把,慢慢儿的她就知道厉害了,日子长着呢。”
林玉珍叹了口气:“你为何不是个男子?你若是,我就不会有这么难了。”
陆云眼里的亮光黯淡下来,垂下头沉默着,一下,一下地捶着林玉珍的腿。
方嬷嬷忙笑道:“好太太,姑娘虽不是男子,但可比许多男子孝顺体贴多了。这样的才貌,将来说门好亲,寻常男子哪里极得半分?”
林玉珍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说起来,今日你叔祖母和我说,她家有门亲戚是在京中做官的,礼部员外郎,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长得一表人才,读书也很好,和你哥哥一般后年下场,现在还不曾说亲,我已经请托她写信去问问了……”
陆云涨红了脸,打断她的话:“娘啊,人家在京中,什么贵女不见?非得跑这么远?”
林玉珍不悦地道:“说什么呢,你父亲也是知州,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你才貌出众,哪里又比谁差?”
陆云起身道:“我舍不得离您那么远。”
林玉珍沉默片刻,怜惜地道:“阿云,忘了吧,不值得。”这几年里也看了不少人家,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她的心绪已经发生了变化。从最先开始认定了非要给陆云寻个更好的压过吴家去,再到现在,竟是有些心虚和担忧了。陆云实在不小了。林五转眼就要出嫁,双胞胎也是各自定了亲,也快要出嫁,只剩下陆云,越留到后头就越艰难。
陆云勃然变色,起身快步往外,门在她身后发出凄惨的一声呻吟,险些砸上了埋着头追上去的简儿。
林玉珍喊不住她,只好叹口气,闷闷地收拾睡觉。
一缕刺眼的光亮撕破天际,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一阵凉风吹过,空气里多了一股沉甸甸的饱含湿气的味道。
林谨容匆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去把窗子关上,低声道:“今晚怕是要下雨。”
陆缄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林谨容走过去,替他把茶盏里的茶汤注满,剔亮了灯,重新拿回自己先前看的书,安安静静地继续看书。
陆缄抬起头来看过去,灯光在林谨容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显得她的脸颊格外柔润,下巴上还带了点点婴儿肥,睫毛又长又翘,嘴唇微微嘟着,红润而可爱。他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林谨容,安宁柔美,全身散发着这个年龄的女子所没有的宁静娴然。
她发现他在看他,不自在地微微侧了脸,笑道:“你要什么?”
陆缄便朝她身后的书柜指了指:“蝴蝶装的那本。”
林谨容便起了身,小心抽出一本《春秋经传集解》递过去:“是这个么?”
陆缄摩裟着书页,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并未说书名,书柜里蝴蝶装的书也有好几本,她却准确无误地找出了他要的。他看向林谨容,林谨容却已经跑到窗边去了,与此同时,雨声刷刷地响起来,房里一片静谧,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缄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了想,放下书走到林谨容身后,替她把窗子开得更大了一些,低声道:“阿容,你想不想雨中泛舟?”
林谨容道:“母亲说不许我引着你去游山玩水。读书、与族人交往,才是最紧要的。”
陆缄只当没听见:“你试过没有?清晨的时候,湖面上的雨雾还未散开,烟柳如云,泛舟湖上,好似水墨山水,心情会很好。我在江南的时候,每次都会很欢喜。等他们一走,我就去安排船。还可以试试钓鱼。”
林谨容扯了扯唇角:“说不定这雨就是这一头呢?”
陆缄轻轻拥住她:“停了也不怕,傍晚时分,在夕阳下泛舟吹笛也是极不错的。沿着湖一直往前走,行半日船,有个很深的洞,扔石头下去从来听不到声响。刮风的时候,可以听见里面野兽嘶鸣,特别吓人。我领你去看,你可爬得上去?”
大红灯笼轻巧调皮地随风旋转着,被灯光衬着的雨丝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红,陆缄的声音又温柔又清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林谨容有些恍然地道:“我自然是爬得上去的,可是你怎么知道?”
陆缄轻笑起来:“我小时候,也和陆纶一样,大哥、我、陆经、陆纶我们四个曾经偷偷跑出去玩过。没和家里人说,回来跪了一天祠堂,挨了祖父的打。我娘哭得……”说到这里,他骤然停住了,有些怅惘地道:“三婶娘哭得晕死过去,伺候的小厮被打个半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既然还能到处乱跑,就应该是他很小时候,没有被过继之前的事情了。林谨容沉默片刻,低声道:“你真的不敢乱跑了么?我这个不怎么出门的人都好几次遇到你在外面乱跑。长寿跟着你只怕也没少挨骂吧?”
陆缄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低声笑起来:“我不是乱跑,我去哪里家里人都是知道的。长寿么,他是祖父给我的,母亲多少得留点余地,并不会太过为难他。阿容……”他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眼睛亮亮的,“我不在家,别和人吵架。家里的事情可以多问问祖母,她是最公允的。”
林谨容点了点头。
第183章:杏花
清晨的赤水湖,烟波飘渺,朝阳照在其上,四处碎金跳动。岸边的杨柳还未全数展开叶芽,嫩绿得招人疼爱。
一艘乌蓬小船慢悠悠地离开小小的码头,朝着湖心驶去。渔公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一边撑船,一边问陆缄:“陆二少爷,今日是要顺着河道往下游么?”
陆缄笑道:“是,出了湖就顺着河道往下,我们想去看看那个大洞。”又回头同林谨容道:“阿容,取了面幕吧,这湖上也没什么人,不碍事。”
渔婆坐在一旁拣荠菜,笑道:“如今正是农忙之时,又是大清早的,这湖上没什么闲人,奶奶尽可以舒坦一些的。若是看见有人来了,再避到篷子里头去也不迟。”
林谨容便把面幕取下来递给身后的荔枝。荔枝忙把手里稳着的食盒等物尽数交给长寿,自己去收拾东西,才刚站起,就晃了一晃,差点没摔一跤。长寿眼疾手快扶住了,嘟囔道:“姑奶奶,您是没坐过船吧?”
荔枝涨红了脸,羞窘万分。忽听林谨容道:“我也是平生第一次坐船。怎样,长寿,你跟着二爷大江南北地去,坐了不少船吧?”
长寿眉飞色舞地道:“那可不是?我们当年顺着渚江往南边去,就整整坐了三天两夜的船。”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可不比坐这小船。二爷晕船,真受罪哦。后来坐的船多了,才渐渐习惯了。”
陆缄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坐过船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你这样显摆?”
长寿这才明白过来,对着荔枝一揖:“姐姐,得罪了。”
荔枝大大方方地还了他一礼,摸索着往后头坐了,以便林谨容和陆缄好说话。长寿也赶紧跟着往后挪,低声道:“跟着奶奶就是享福哈,就这么一句话,奶奶也护着你。二爷就只会管束我。从前对着苗丫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
荔枝白了他一眼,低声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二爷最是公道不过。”
长寿笑了笑,小声道:“我是盼着他们一直这样好的,那我们也有好日子过。日日沾光游游山水,吃点好吃的,还不会挨骂,多好呀。”
荔枝没吱声。她自然也是盼着他们好的,但她总觉着林谨容有点不对劲,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刚嫁了人还不习惯吧,希望能慢慢好起来。
船头上,陆缄借着袖子遮掩,悄悄把林谨容的手握住了,指点给她看:“你看,赤水湖其实不大,主要就是水清,你瞧,底下的水草和鱼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是?”
林谨容一笑,看着不远处的一株杏花道:“那花儿开得不错。”
那杏花开得粉白绚烂,在波光晨雾里犹如当湖照影的仙女儿似的,陆缄笑道:“我们让他们把船划过去,给你摘两朵插鬓如何?”
林谨容忙道:“不必了,不是去你说的那个落水洞,还有半日的路程么?来回差不多天都黑尽了,就不要耽搁啦。”
陆缄笑道:“你不必管。”果然命渔公往那边驶,渔公笑吟吟地依言而行。
林谨容见劝不住,索性随他去,安安心心看景。船并行不到那杏花树下,水太浅,船过不去。“只能到这里啦。”渔夫停稳了船,正待要脱鞋下船,陆缄就道:“我来,我来。”于是脱了鞋袜并外袍,高高绾起裤脚。
林谨容忙道:“别。”
长寿也道:“二爷,要做什么让小的去就是了。”
陆缄光着脚下了水:“都别管。难不成我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渔公、渔婆都笑起来:“奶奶好福气。”
林谨容沉默地看着陆缄的背影。
水不算浅,来回拍打着,很快就将他的裤脚给浸湿了,他却一直回头朝她笑。
荔枝有些担忧:“奶奶,这水可还凉,若是二爷病了可怎么好?”
林谨容大声道:“二爷,我不戴花儿了,长在树上更好看。你快回来吧。”
陆缄只是不理,行至那杏花树下后并不先摘花,而是弯下腰,在水里摸索了一阵,提出一只鱼篓来,然后回头朝林谨容一笑,方又挑选再三,折了一枝杏花回来。到了船边,并不先上船,而是先把杏花递给林谨容,又双手举着那鱼篓给她看:“你看。”
鱼篓里青灰色的小虾在乱爬,银白色的鲫鱼在跳动,溅起细碎的带着微腥味儿的水星子,荔枝和长寿啧啧称奇,林谨容僵着嗓子道:“你快上来吧,小心着凉。”
陆缄这才就着长寿的手上了船,脸上浸了一层淡淡的薄红,眼睛黑得发亮:“阿容,好不好玩?这湖里的特产是鲫鱼和小虾,此时正是鲫鱼最好吃的时候,你尝尝是你家的油酥桃花鱼好吃,还是我家的鲫鱼荠菜汤好吃。”
林谨容干巴巴地一笑:“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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