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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_意千重-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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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嬷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老奴必不会让您失望。”
宋氏道:“绝对不许有任何失误。”一明一暗,且看林谨容怎么接招,且看老太爷到底想做到哪一步。
林玉珍一直在不停地上下打量林谨容,林谨容神色坦然,任由林玉珍去看。
“阿容,你可真是让我想不到呢。”林玉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是如何得知这事儿的?”什么碰巧,都不过是哄小孩子的话。从孟婆子所述到林谨容所述,所有的话都是假话,只能信得五分。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挑明,只留着那么一层层薄面,不撕破而已。但私底下,她却是痛恨林谨容这种凡事瞒着,半点不透风的行为和脾气,放了个芳竹在林谨容身边,竟然是半点作用都不起,还差点把自个儿给赔了进去。
林谨容抬头看着她一笑:“前些日子我不是找了库房里的人来说话么?她们里头有些人,看着是一伙儿的,其实还不是各有各的想法,我才说要换她们的位子,要选个人来接孟婆子的位子,就有人搜肠刮肚地卖消息给我了。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只不过是倍加小心而已。一半运气,一半防范吧。”
林玉珍不信。但是她不能再同从前那样随便就对林谨容颐指气使,动辄斥骂,因此只是不高兴地垂了眼,暗自思量。
陆云反常地安静,自捧了一个绣绷坐在窗前绣蝴蝶,用的是劈成了十股的细线和极细的金针,半点不容走神,她却连着把线弄断了几回。简儿偷眼打量着陆云,小心翼翼地又穿了一根细丝线递过去,陆云极不耐烦地狠狠瞪了她一眼,简儿半垂着眼,只默默举着针。
林谨容走过来,接了简儿手里的针递给陆云,让简儿下去:“阿云可是心情不好?”
陆云垂下眼:“没有。”
林谨容道:“这几日你的话极少。今天,我本以为你会帮忙劝着母亲的……”往常,陆云总会适时相劝,在宋氏、涂氏面前帮她说话,但今日,陆云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林玉珍都不劝,就放任林玉珍和涂氏二人争个不休。
陆云两眼盯着绣绷上的半只蝴蝶翅膀,淡淡地道:“我劝不住。更何况嫂嫂本身已经做得极好。我怕打乱你的布局。”
合情合理的解释。林谨容也就不再多言,而是坐在一旁看她绣花,陆云那一针迟迟落不下去,针尖在罗布上反反复复地来回戳了几下,最终也没找到那个合适的点。极细微的一声轻响,丝线再次断了,她烦躁地把绣绷扔在身边的小桌子上,骂简儿:“这是什么线?一直就在不停地断,从哪家买的,全给我退了”
这丝线乃是陶氏的杂货铺里来的,正宗的上等江南丝线。简儿偷偷看了林谨容一眼,没有吱声,只上前去收拾。
林玉珍摇着扇子道:“这丝线劈了十股本来就极细,你用那么大的力气作甚?难不成你三舅母的铺子里还能拿次品来给你用不成?不想绣就别绣了,浪费线。”
林谨容就站起身来:“姑母,我先回去了,孟婆子出了事,好几个人受牵连也是不成了的,库房那边必然要乱,我去看看。”
林玉珍眯了眼道:“阿容,你打算让谁接替孟婆子?”
林谨容不和她说,只道:“这次去了那么多人,必然要添补人进来,先看祖父和祖母的意思罢。”
林玉珍就给她出主意:“我给你推几个,都是从前跟着我的,人很能干,也忠心。你把她们要去,补进去。”
陆云就抬眼看着林谨容:“母亲你就别为难嫂嫂了,她兴许早就有自己的安排了。”
林玉珍道:“她能有什么安排?这家里她统共认识几个人?能用的又有多少?当然要听我的。”
林谨容按捺住心里的不奈,道:“虽然这会儿是让我管库房了,但什么都是他老人家一句话。谨慎起见,还是先听祖父和祖母的意思吧。”
第229章:我在
库房近日以来人心惶惶,以胡婆子为首的一群亲近林谨容的人总是担心她站不住脚,自己这群人就要倒霉,一边还要防范孟婆子等人的算计;以孟婆子为首的一群人则是担心林谨容站住了脚,把她们这群人尽数给打压下去;还有一群人,表面上还属于二房这边的阵营,但心里已经被林谨容几番作为给弄得松活了,只在观望中而已。
这种情形办差事很容易出错,但林谨容盯得紧,所以也没出什么岔子。直到今日早间,先是孟婆子突然被绑走,接着好几个人也相继被带走,一打听就是贪污东西的事情露了马脚,库房里就彻底闹翻了天。所有人都无心做活,乱了心绪。在这库房里做活的人,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不管是谁,或多或少都会揩点油,若是那几个一攀咬出来,不是全都要倒霉吗?
还有的人,譬如说是胡婆子,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卷入这次事件中的,但她担心,林谨容能不能吃得住二房,能不能干净利落地把这群人给处置了,否则,这群人若是再回来,她就要倒霉了。
所以,众人看上去都有点灰扑扑的。
就在这时候,有人在库房外大声喊叫:“人都死哪儿去了?出来一个,换东西”
往日这种事情是由总管孟婆子来做的,由她出面去看人家要换什么东西,决定换不换,再按种类分派下头各库的人去办。但今日孟婆子不在了,更没人愿意出头。所有人都看着胡婆子,意思是二奶奶看重你,这会儿就该你出头啦。
胡婆子无奈,同时也有点自己的想法,便叫了平日与自己亲善的王家的一同出去看,一眼瞧见是二房的人,还是两个平日就以嘴巴利落闻名的,就晓得事情不妙,也不接东西,含了笑道:“两位老姐姐这是要换什么?”
为首的黄婆子道:“是花瓶。二太太嫌它不好看,要单换一个回去。”
胡婆子平日是专管丁库,也就是绸缎布匹等物的,这花瓶归乙库,但那二人亦被范褒给带走了。她便道:“要请两位姐姐见谅,这会儿管乙库的人在范大管事那里呢,我们也没钥匙,也没账簿,请稍晚一点再换如何?”
黄婆子一声就笑了起来:“唷,没有人?你们是吃素的?这库房设来做什么的?难道是设了来给人看的?不能换东西?稍晚一点?我们倒是等得,就怕二太太等不得”
另一个朱婆子就笑道:“黄姐姐,你我认得二太太,只怕有人是认不得二太太的。算什么啊,如今可不比从前啦。”
胡婆子听这话说得难听,就晓得是来挑事的。便不打算与她二人多言,笑道:“两位姐姐莫要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咱们都是奴才,给人办差的,好好说又不会死人。”
黄婆子就“呸”了一声,叉着腰骂道:“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这瓶子是二太太等着要会客用的。你不把我这个奴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连二太太也不放在眼里的?你要知道,就算是二奶奶,在二太太面前也要称一声长辈,不敢顶嘴不敢悖逆的。你们这是要克扣东西了吗?”
胡婆子由不得皱起眉头来:“二太太可是讲道理的。我已经把缘由和你们说了,你们再闹就是故意生事伤了和气,二太太也不会轻饶你们。”一边说,一边示意王家的去通知林谨容。
王家的会意,赶紧往旁边一闪,朱婆子见状,抱着装了碎花瓶的盒子往前一步拦住,挺着胸脯朝王家的一撞:“你要去哪里?拿去换来”随即手一松,那盒子落地,“哗啦”一声响,听着就是不成了。
一阵静默。
朱婆子杀猪似地一声叫了起来,蹲下去颤颤巍巍地打开盒子,看着一盒子的碎片坐地嚎啕大哭:“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好。不换就不换吧,干什么要砸了花瓶,这回怎么办?这可是前朝的花瓶呢卖了老婆子全家也不够赔的。”
王家的脸都吓白了:“不是我砸的,明明是你自己丢下去的。”
黄婆子冷笑:“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看得清楚明白,分明就是你推的。”
“我丢的,难道我疯了不成?”朱婆子“呼”地一下站起来,一头朝王家的撞将过去:“赔我瓶子,不赔就拿命来抵。”
“有话好说,干嘛要动手呢?”胡婆子见状,忙上前去拉。黄婆子“嗷”地叫了一声,高声嚎道:“库房的人打坏东西不赔,还要打人啦”两把就将自家头发给抓乱了,猛扑过去加入战团。胡婆子挨了一耳光,打得眼前金星直冒,于是也不服气地一脚踹在了黄婆子身上。
库房诸人个个都怕麻烦上身,躲在里头不出来,听到外头乱成一片了,与胡婆子好点的几个方才探出头来瞅了瞅,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忙——凡是有点脑子都能想得到,这二人就是故意过来挑事的,背后是二太太撑腰,她们呢,她们不知道自己能靠上谁,靠得住靠不住。
胡婆子的脸上被抓了好大一条血痕,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手紧紧拽着黄婆子的一缕头发,尖叫道:“你们只管躲在背后看着,出了事儿谁也逃不掉”
听了这话,方有人去寻林谨容,有人则上前来劝,不劝还好,有人一劝,朱婆子就凄惨地尖叫着将头往劝架人的胸脯上,肚腹上狠撞:“一大群人打我两个人,不就是一只花瓶吗?二太太救命啊,就命啊这么欺负人”
事情没惹到自家身上的时候,多数人都是能躲就躲,但若是自己也吃了亏,就没那么好平息了,来人一拳打到了朱婆子的脸上,库房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
为了防火,库房是单独建在一处的,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花木,从远处看过去,一目了然。
“奶奶,要不要过去?”荔枝陪着林谨容远远站在一旁,见乱得实在不成样子了,林谨容还站着不动,忍不住开口催她,“再闹下去就要出事了。”
林谨容道:“不忙。再等一会儿。不过两个人而已,难不成她们一群人还招架不住?”这样才能看清楚,余下来的这群人中,谁能信任,谁能委以重任。
芳竹闻言,怯怯地看了林谨容一眼。二奶奶的心真硬,这明显就是想等着打得两败俱伤了,才过去收拾残局,出面顶起来,轻轻松松就可以把库房的人心给聚拢了。林谨容似是知道她在看自己,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仿佛是在说,我还有账没和你算呢。
芳竹心虚地垂了眼,幸亏林谨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一个婆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时看见了她主仆几人,和见了救命菩萨似的,双手合十,朝着林谨容哀哀相告:“奶奶,不得了啦,有人闹事呢。”
林谨容平平和和地道:“莫怕,有我在。”
一句话,就把那婆子的担忧和紧张轻轻抚平了,于是转身往后跑,一边跑,一边道:“二奶奶来啦”
朱婆子和黄婆子对视一眼,狠命下死手弄了对手几下,然后就不再还手,任由胡婆子几人将她二人推来搡去,她们只负责凄厉的大哭:“二奶奶救命啊打死人了啊”
芳竹板了脸上前,呵斥道:“还不住手二奶奶面前也敢放肆”
于是众人都放了手,纷纷争着要上前诉说自己的冤屈。朱婆子和黄婆子猛地朝林谨容扑过去,准备抱着她的腿哭诉:“二奶奶,您最是公正不过的,可要主持公道。”
林谨容不语,任由这二人来抱,待到挨着了她,抱定了她,她方冷了脸怒斥:“大胆狗奴才,谁让你们碰我的?半点规矩都没有,把她二人给我拿下”
胡婆子率先响应,叫了众人一拥而前,把这二人给按住了。芳竹狗腿地搬了个椅子过来,林谨容端端正正地坐了,又接了桂圆捧上来的茶,先啜了一口,架子端足,方道:“她们对我大不敬,一人两嘴巴。”眼睛是觑着芳竹的。
芳竹咬了咬牙,挽起袖子,上前站定了,对着黄婆子和朱婆子,卯足了劲儿一人两嘴巴搧过去。黄婆子张口要喊冤,林谨容皱着眉头道:“再打”芳竹果然又连打了两耳光。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二人终于安生了。库房众人的心也渐渐踏实了下来——二奶奶不怕二太太。
林谨容这才道:“你们敢对我这样无礼,也保不齐不敢对着老太太、太太们、大奶奶、大姑娘这样无状。二婶娘不在,不然也要这样教训你们。好了,谁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一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持不下。林谨容淡淡地道:“谁先动手打人的?”瓶子算什么,这才是重点。
两只手指向王家的,十来只手指向朱婆子。少数服从多数,林谨容眼皮都不撩:“打碎一只瓶子算什么?我来替你们赔。但跑到库房来生事打人就不对了。你们是二婶娘的人,我不好替她管教你们,我这就亲自把你们送回去给她。”
胡婆子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做对了。
林谨容环视众人,清脆地道:“不惹事不怕事。只要你们有理不犯错,尽心办差,凡事我担着”和人心相比,一只古董花瓶能价值几何?吃小亏,占大便宜。宋氏以为她顾惜那个所谓贤良温厚的名声,以为她年轻忍不下这口气,不肯吃暗亏赔一只瓶子,她偏偏就不贤良温厚不是懦弱。
第230章:大旗
宋氏歪在榻上,半闭着眼,神色平静地听人回报库房那边的事情:“……二奶奶这会儿带了一群人过来了。”
宋氏摆了摆手,来人垂着头退下去。吕氏忙道:“婆婆,她可真下得去手,和两个下人这般计较。接下来怎么办?”
宋氏脸上带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不愧是姑侄,她这爱搧人耳刮子的脾气果然和你大伯母像得很啊。怎么办?开门待客。”
吕氏欲言又止。她真是弄不明白宋氏到底想做什么,说是刁难林谨容吧,这样拙劣的伎俩,林谨容不但不买账,反而打了二房的脸,现在还找上门来了,又有什么意思。
宋氏也没要和她解释的意思,只慢吞吞从榻上坐起,镇定自若地扶了扶发簪,又理了理裙褶。
转眼间,外头就响起林谨容的笑声:“二婶娘,侄媳妇是来找您赔礼的。”
吕氏打起帘子出去,勉强笑道:“二弟妹,进来说话。唷,这么多人?这是要做什么?”
黄婆子和朱婆子哭眼抹泪地跪下去:“大奶奶,您要给奴婢们做主啊,太欺负人啦。”
吕氏佯作惊讶:“这是怎么啦?让你们去换个瓶子,怎地就成了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林谨容看了胡婆子一眼。胡婆子会意,也扯了王家的跟着跪下去,哀哀哭告:“大奶奶,求您替奴婢们做主,奴婢们冤枉啊,她们借着太太的名义作乱。”
林谨容等她们说完话了,方才道:“看看,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刚出了孟婆子那事儿,接着就又出这事儿,真是不懂事,为了一个瓶子,就大打出手,丢尽了丑。”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盒子:“这瓶子,不拘是谁打坏的,都由我来赔,就算是小辈对长辈的一点孝敬之意。”
芳竹和荔枝配合地打开盒子,一只漂亮的青绿色花瓶展现在众人面前,林谨容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光滑如玉的瓷面上轻轻滑过,语气里不带一点儿火气:“这是我的嫁妆,也是前朝的古物,暂且就抵那只瓶子罢。我翻过账簿了,尽够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氏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侄儿媳妇真是大方。”
林谨容含笑道:“不然还能为了点小财就伤了和气?不值当。这是花瓶的事儿,接下来我就要向二婶娘告状啦。”
宋氏道:“你要告什么状?”
林谨容道:“黄婆子和朱婆子打着您的旗号,一不听解释,无事生非,二是不守规矩,随便就动手打人。”
胡婆子等人赶紧上前,亮出自个儿脸上身上的伤痕,哽咽道:“二太太,您可要替奴婢们做主。”
黄婆子等人也道:“太太,是她们先动的手,她们十多个人打我二人,奴婢们脸都肿啦,还有内伤。”
宋氏皱眉道:“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是分不清谁是谁非,侄儿媳妇,你看到是谁先动手的?”
“我没看到,只看到胡家的满脸是血。”林谨容含笑道:“但黄家的和朱家的这脸却是我让人打的,她们口口声声打着您的旗号,对我大不敬,瞧,我的裙角上还有她们抓的手印呢。我就想啊,刚出了一个孟婆子那样的刁奴,怎么她们就半点不知趣呢?对我不敬事小,怎能由着她们玷污毁坏二婶娘的名声?这可不能纵容,便让人打了她们几个耳光,替二婶娘教训教训她们。二婶娘不会怪我吧?若是觉着我逾越了,我给您赔礼。”
宋氏道:“当然不会,该打的。这些可恶的东西,我让她们去换个瓶子,她们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刁难你呢。我还要再罚她们给你出出气呢。”一边说,一边就沉了脸,呵斥道:“还不来给二奶奶磕头认错,滚下去领罚?”
黄婆子和朱婆子对视了一眼,都不肯给林谨容磕头认错:“奴婢们冤枉”
林谨容含笑不语。
宋氏便呵斥道:“拉下去,重重地打”那二人大声喊冤,连屋顶都差点没给掀翻了,宋氏却也不叫人捂她们的嘴,任由她们这样嚎。林谨容稳然不动,就和没听见似的。
宋氏又吩咐吕氏:“拿钱来给胡婆子等人请大夫抓药,钱就从黄婆子和朱婆子二人的工钱里头扣。”
“是。”吕氏简直是惊讶万分,宋氏这是玩的哪一出?倒像是故意送了两个人上门去助长林谨容威风的,这可不是宋氏的行事风格。
宋氏亲切地道:“阿容,现在你可满意了?”
林谨容正色道:“二婶娘处事真是公平。”
宋氏就厉声训斥身边诸人:“谁再敢打着我的旗号,去二奶奶面前生事,下场就和今儿这两人一样的”
林谨容冷眼看她做乔作张,做作够了,也就起身告辞:“要做的事还很多,我先告辞了。”
宋氏当着众人的面,清清楚楚地道:“二侄儿媳妇,你慢走一步,我有句话要忠告你。”
林谨容站定了,宋氏看着她,温和地道:“年轻人有闯劲,有魄力,是好事,但不要太过狠辣,太过急功近利了,留一点余地,温厚一点,对你是有好处的。”意思是林谨容逼她太甚,不留余地。
林谨容笑笑:“我会跟着二婶娘好好学的。”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最起码在这几年里,她必须得站得住,站得稳,她才能过上想过的日子,否则,一切都是做梦。
宋氏便吩咐吕氏:“送你二弟妹出去。”
林谨容出了宋氏的院子,就把笑容收了。姜是老的辣,看似她进了一步,宋氏退了一步,然则,宋氏这一退,比更进一步还厉害。想必过了今日,下头人都会传说她狠辣不让人的性子。但若是,她不如此,只怕库房诸人就要对她失望了。谁不希望自己的上司是个大方体贴,还有勇气和能力保护手下的人?所以她是硬着头皮,非上不可。
林谨容回了库房,先安抚了众人一通,又扯出陆老太爷这面大旗张着,道:“不想留在这里的可以和我说,我不会为难谁。若是要留下来呢,就要好好办差。谁做了什么,谁是认真做事的人,我心里都有数,不委屈一个好人,也不放过捣乱的人,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剩下的都是和二房牵扯不深的人,她今日的表现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众人便都做了选择,纷纷表示会认真当差,不会给她添麻烦。林谨容便当众宣布,暂由胡婆子来代行孟婆子之职,又点了几个今日表现不错的,分别夸赞几句,安排了职事,又当众行赏。算是把库房这边的人心给稳定了。
陆老太爷听闻此事,许久不发一言,喜怒不辨,良久方道:“她倒是把老头子我这杆大旗舞得虎虎生威的。”从孟婆子那事儿到处置库房这事儿,林谨容真是无时无地不把他挂在嘴边,半点不隐藏,越用越好用。说她嚣张?好像也说不上,她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但脸皮真是够厚的,手段也老辣,目前为止,宋氏竟是没从她手里讨着好。
范褒不好发表言论,只在一旁笑:“库房里此番打发了这许多人,人手不足,二奶奶让小的问您的意思,哪些人得用?”
陆老太爷道:“你拟个名册,让她去挑罢。”
范褒应下不提。
……
林谨容从林玉珍房里回来,便摆了一盘棋,自个儿和自个儿下,慢慢地琢磨,换过来换过去,为难自己,又解开,玩得不亦乐乎。
芳竹默然在一旁站着,眼见夜越来越深,外头越来越安静,林谨容的棋戏仍然未完。她动了动早就站得有些麻木的双腿,清了清嗓子,道:“奶奶”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别”林谨容抬头瞟了她一眼,“好好儿的,你跪什么?”
芳竹只得又站住了。
林谨容又道:“这么晚了,你怎地还站在这里?不回去么?你的两个孩儿不是还小?你就不想他们?”
芳竹哽咽起来。她之前有体面,那是因为她是林玉珍赏的人,又有之前照料陆缄的情分在里头,林玉珍和陆云还看重她,且那层纸没捅破,她是来帮林谨容的。可现在,孟婆子的事情已经从两方面证明她没有半点用处,还被荔枝给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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