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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之帝妃有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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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十三年来不怎么出这秦宫,但考虑到终有一日她要自己在这个大路上谁也不靠地生存,她还是将五洲十国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遍,在了解各国菜肴的时候顺便做的工作。
所以万一有一天她真要自己生存了,这件衣服还能换好几个钱呢。
“真的人家见过啦!”某雀一激动说话就越发嗲,秦无衣当真想抽死它,“就在几天前,就在那个要卖人家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年纪挺大的姑姑去那里,进去了大概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她身后跟着一个侍女,手里捧着的就是装着这件衣服的黑匣子啊,人家是不会看错的啦!”
秦无衣眼睛斜得越发厉害了:“什么年纪很大的姑姑?什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的?还有你说的人家用黑匣子装的,你难道还有透视眼可以看见人家黑匣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不成!”
秦无衣抓起桌子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欲砸过去,某黑赶紧跳脚躲开:“真的真的啦!人家没有骗你啊!那个姑姑,上回人家了来主人这里的时候还看见呢,就是那天她带着四个侍女来主人这里的时候啊……”
秦无衣放下云姑笸箩里的金剪子,颇有些意外:“你是说顾姑?你没有看错?”
“人家不知道她叫什么姑啦……”某雀尖叫着,“人家就是听见别人喊她姑姑姑,就是咕咕咕啦!她出来的时候,有个很高大的黑衣人撞了她一下,还撞了她身后的那个小侍女一下,然后那个小侍女手上的黑匣子就掉啦,然后那个黑匣子就打开盖子啦,然后人家就看见里面有一件这样金光闪闪的衣服啦!人家没有看错啦!”
“好好好!”秦无衣赶紧出手制止某雀的长篇大论模式,她怎么有一种错觉,这鸟说不定是从耶律雄奇家里飞出来的,肯定是上了岁数了这么啰嗦,一句话非要分成四五句话来讲吗?!她一定要找个时间纠正它这个错误,不过这是后话。
问题是,为什么这件鲛服是顾姑姑从花鸟市场带回宫的?不是从太后的宫里出来的么?而且这么贵重的楚国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国的花鸟市场?然后由云姑带回,太后请各位公主验身,而后南楚耶律雄奇就来提亲了。这件鲛服出现的时机,不早不晚,太巧了。
巧得让人怀疑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这就好比天黎战将荆天羽威胁要攻打上坊城一样,前脚天黎国书递上来,后脚荆天羽就到了上坊城下,下的战书又恰好赶在南楚前来提亲之前。
这一幕接一幕戏剧一样的事情,秦无衣当真觉得以偶然的机会发生在她身边,又能串成这样一件一件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哎--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无衣大大咧咧一挥手,决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到一边去。取过画具继续画秦朔的画像,同时还不忘指着某雀道:“自己找个地儿把自己折腾干净了再进来,看你这浑身毛,人家长毛要过冬了,你倒好,毛掉得跟落叶似的。”
某雀“嘤”了一声刚想撒泼,秦无衣一声“不许哭!”,到喉咙口的哭声戛然而止,委屈地转了个身,屁股朝着秦无衣,然后哀伤地扑棱棱没多少毛的翅膀飘了出去,掉落一地鸟毛,又被秦无衣嫌弃了一阵。
☆、第五十章 二遇刺客
夜色浓浓地笼罩着秦泱后宫。入冬的秦泱月光渐凉。一条深黑色的身影泥鳅一样从夜色中摸来,渐渐往后宫而去,落在紫微宫的主殿昭云殿的殿顶上。
彼时已是后半夜光景,月色勾勒着秦宫各处巍峨的檐角高轩,亭台楼阁错落。檐下一盏盏宫灯忽明忽暗在夜风里。黑色人影一闪,落在昭云殿前的空地上。
昭云殿虽为一宫主殿,但因为是庶出公主住处,并不似别的宫殿内那般豪华,三五级台阶便是殿门,深红的漆色在暗夜中泛着一种幽暗的沉郁,血一样。
殿中很静。
整个紫微宫都很静,静得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人住。
黑衣人猫到窗下朝里一望,里头黑漆漆一片。除了殿中各样陈设的虚晃影子,什么也看不见。
黑衣人伸出食指运气凝指,在窗户纸上戳出了个小洞来,掏出一根三寸来长的芦苇馆子伸进去,往当中一吹,一股淡白色的烟雾立即朝殿中飘去。那烟雾飘出去并不很远,便立刻消散在空气里。
黑衣人在殿外等了一等,约摸一刻钟时间,又猫到殿门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柄一肘半长的弯刀,伸到门缝里几下捣鼓,便将门闩打开,又轻手轻脚地推了门,淡淡的月光顿时如细水流向殿中,将黑衣人的身影拉长得十分畸形。
昭云殿并不很大,东西开间分别是卧室和书房。掀开一层浅月白色的帘帐,便看到一张精致的拔步床,上头躺了两个人,看样子睡姿都不怎么好。
其中一个睡在里边,几乎被睡在外头的女子挤得贴到了里边的墙上。而外边女子四仰八叉地蹬开了一半被子,一脚还踢在了里边女子的圆屁股上。
黑衣人顿时气息有些不稳。
其实不怪他,无论是谁,到了一个女子的闺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都会有一种世界都要黑暗了的感觉。何况这还是个公主的卧室。
黑衣人顿了顿,整了整心神,朝里外两个女子都望了一眼,最后决定两个一起解决。于是他高高地举起弯刀,猛地捅向睡在外边的女子--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对上了一双黑灵灵的眸子,凌厉如刀地审视着他。黑衣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一股凉意猛地从脚底板蹿上来,凉凉直到头顶!
下一刻秦无衣一脚将黑衣人的弯刀踢飞,紧接着翻身另一脚踢在黑衣人的左脸上,将那黑衣人“嗷”得一声直接踢翻在地。
那黑衣人心里一惊,忙忙要起身捡刀攻击,奈何秦无衣一个抬脚死死地踩住他了的左手。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秦无衣的脚挥去!
彼时秦无衣不过穿了一件里衣,这一刀挥过来,岂不要废了她的腿!
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伸手猛地掐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掰,只听骨骼互相碰撞的声音,生生将对方的手掰脱臼了!
黑衣人手中无力,“叮”得一声,匕首无助落地。
秦无衣顺势抄起那人的手往后一掰,一手扳住他的后肩,整一个押解的姿势。
“说,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声音狠戾。
彼时嗜睡的小琴终于醒了,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突然看见被秦无衣押住的刺客,“啊--”得一声,小琴的尖叫响彻云霄……
下一刻,躲在紫微宫多处昭云殿多处早就安排好的各色护卫全都呼啦啦冲了进来,拿剑的拿剑,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瞬间把个昭云殿挤得水泄不通,阵容大得小琴都有些瞠目结舌。
小琴再次“啊”了一声转身去取衣服给秦无衣披上,然后“啊”得一声给自己拽了外衣披上,那一惊一乍的神情搅得那刺客再次头皮一麻。
所以说当刺客需谨慎,接活的时候一定要先探听清楚杀的究竟是谁……
烛火立即被亮起,秦无衣搬了椅子坐在上首,一身青大褂子松松垮垮地披着,还是小琴抓紧给整理好的。亢正一个眼风过去,侍卫们赶紧别过头去。
刺客被制服了跪在下首,蒙面巾早被秦无衣一脚踢没了,从秦无衣的角度看去,黑衣刺客的年纪并不很大。
“抬起头来。”秦无衣指着刺客懒懒地道。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要刺杀她的刺客。说起来她自己都不信,她身为一个庶出公主,究竟有什么资本让人刺杀她?
当时父王将亢正和这些禁军安排在她宫殿附近的时候她还丝毫不以为然,但现在看来,似乎有必要审一审。
刺客的身材并不高大,也就比小琴结实了那么一些,但肩膀略显得有些宽,手掌也比正常人来得大一些。他的右手上刺着一条深黑色的青龙,竟然是七爪。
秦无衣撇撇嘴,这家伙未免液也太贪心了些,一国储君都不过敢绣个四爪蛟龙,小小刺客,竟敢纹七爪,够魄力。
“抬起头来!”亢正喝令那刺客,刺客自然不服,傲娇地狠狠别过头去。亢正伸手掰住那刺客的头,试图将他的头抬起来。亢正那是什么腕力?刺客尽管执拗,却觉得那简直是只老虎钳子,不得已抬起头来,轻蔑地地瞧了亢正一眼。
秦无衣只觉不好,下一刻便看见那人忽然牙关用力,嘴角立即溜出一滩子血迹,头一沉,咬毒自尽了。
☆、第五十一章 还不去死
“公主,他死了……”亢正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本来以为趁着这个机会能在无衣公主面前立个功什么的,谁想却让刺客毁了。不过好在无衣公主没事。
“嗯……”秦无衣的注意力已经被手中的弯刀吸引。这是一柄一肘半左右的弯刀,形似半个圆月,上头刻制的花纹一边是猛虎嗅花,一边是睡莲托月,精铜打造倒是有那么一种奇特的味道。
它的刀口自半月这头到那头都非常锋利,若真被这刀划了一下,恐怕真有一丝剔骨的风险。
亢正搜遍那刺客全身,搜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桃木腰牌,上头一面同样镌刻着猛虎嗅花,另一边是睡莲托月,同那弯刀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
秦无衣皱眉,恒渊大陆五洲十国,江湖朝堂纷纷攘攘,而拥有这样暗记的,只会是一些奇怪的江湖阻止甚至是朝廷的秘密组织。杀手,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并不少见。
“公主既然无事,微臣告退。请公主早些歇息,明日公主便要出嫁了,注意休息。未来一两个月都将舟车劳顿,辛苦公主。”亢正朝秦无衣猛地一抱拳,带人扛了刺客的死尸撤离--还要向秦朔汇报去。
这也将是亢正在秦无衣出嫁前最后一次在秦宫当值。因为明日,秦无衣出嫁,他也将作为随行护送将官出行,一直将秦无衣送到秦泱同天黎交界的青城,他的任务便可算完成了。
秦无衣才不管什么出嫁不出嫁,脱了衣服打了呵欠便呼噜呼噜睡着了,整一个没心没肺的模样。
而此刻绿萝宫中,灯火通明,秦绿萝半点也睡不着觉,搅得整一宫的人也都没法儿睡。
秦绿萝挑拣着王后送来的钗环首饰喜服等物。但见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各色装饰的首饰琳琅满目,锦缎绸丝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布料制成的美服摆了整整大半个宫殿,耀得那烛光都好像添了七彩之色。
然而秦绿萝的脸色却还是郁着,她的眉头却还是皱着,挑挑拣拣看看这件看看那件,好像都不满意。
“你们说,秦无衣那个贱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秦绿萝猛地一撩手,撂倒一整排衣物,“咣咣当当”一路响开去,紧张得殿中的侍女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
“说啊!为什么!”秦绿萝抓起一套烧蓝首饰便砸向一个小宫女,尖利的钗尾划过那小宫女的脸,顿时撕开一道小口子,淌出了些血迹来。
那小宫女正要伸手去捂发疼的伤口--
“不许动!”秦绿萝指着那宫女极尽威胁地喝止。那宫女只好咬了咬嘴唇,放下了微微发颤的手。脸,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相当重要,何况这宫中生活的女人。
秦无衣看着那宫女脸上一笑道伤口,却笑得很得意。然后她眼中精光一闪,招招手让雪竹过来。
彼时雪竹的手被秦无衣划伤,至今还没有好。自打那件事情以后,雪竹一方面将秦无衣恨得更惨,一方面也同秦绿萝更加生分了些--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很重要。何况雪竹向来自认为会抚两首曲子的,总是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地拿秦绿萝的琴来弹。
“公主,何事吩咐?”雪竹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绿萝勾唇一笑,一个诡异的弧度。
次日清晨,秦无衣早早地被叫了起来。别看小琴平时看起来懒懒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毫不含糊。凤冠霞帔早早地备下,要带的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来了人让抬出去。
而秦无衣这头眼睛都还没完全挣开,小琴一双巧手已经将秦无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扎了个漂亮而不累赘的莲锁髻--但见小琴巧手同小梳子翻飞,三下两下秦无衣的头上便开出了一朵朵奇异的莲花,最后别上晶蓝色的蝶状翠钿,簪上精致而清雅的玉茉莉簪,前额一圈金莲抹额,前发簪了一对五凤簪,最后戴上七凤金冠,披上红盖头,日头也已经渐高了。
秦无衣是被一阵忽如其来的喜乐吵醒的,彼时她还在打着瞌睡--连日来为了给秦朔赶油画,她已经多日差点熬夜到天亮。
而现在,她要被牵着去拜别她亲爱的父王了。走出生活且折腾了十三年将近十四年的紫微宫,透过鲜红的盖头,秦无衣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样的心情在看见她的父王秦朔的时候,变得尤其强烈。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好好地看过的父王,在她出嫁的这一刻,忽然变老了。
他鬓边悄然冒出的白发,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英姿飒爽,已然是两种风格。好在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迹,除了这些白头发,还有更加沉稳的气度和沉着的运筹。
秦朔换上了隆重的吉服,上头绣着的龙似乎比平时都要逼真。然而秦朔的神情,却比平时还要和蔼。他笑着将由衷拜倒的秦无衣扶起。
四目对接的时候,他那永远像大海一样包容深邃的眼神瞬间将秦无衣包裹,秦无衣忽然从那眼中看到她自打出生以来一次又一次胡闹之后,都是这个满是包容的男人在她身后处理烂摊子。
那一次又一次的疼爱,不论是可见不可见,她身为一个胎穿少女,心智早比一般人成熟,且因上辈子是个孤儿,对这份浓而厚重的父爱,忽然之间她有些不知怎么割舍。
她几乎要永远离开这个男人到一个更加陌生的环境去生活了--那种活生生要从身体里割去一块肉剜去一块骨头的痛,让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秦无衣都不禁酸了鼻尖红了眼眶。
“父王……”秦无衣有些哽咽,她看着面前努力保持笑意的男人,眼神中隐忍却还是流露出来的不舍,还有手上扶着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加过来的表示珍重的重量,通通化为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傻孩子,出嫁是件高兴的事。”秦朔的语气比平时还要轻缓,说出口却更是一句招泪的话。
☆、第五十二章 离开秦泱
好在就在这时候,秦绿萝同样一身嫁衣被人牵了进来。哪怕这个时候,秦绿萝还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秦泱嫡公主式的端庄,将秦无衣挤开,对着秦朔一头拜了下去。
天光渐好,明朗的日头播撒着入冬前最后的温暖,将秦无衣一身鲜艳的嫁衣行头照耀得越发显眼。
那一身绣着飞凤的嫁衣,出自秦宫最巧手的绣娘之手,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风一吹就能够轻轻摆动似的。
而那双精明的凤眼,不似秦绿萝嫁衣上的咄咄逼人,反而多一丝温和。然而在这温和的背后,却闪着令人移不开眼的灵光,智慧和隐忍的结合,云姑眼中的秦无衣便是这般。
那嫁衣顺着秦无衣完美的曲线服服帖帖地垂下,因知秦无衣个性,并没有似秦绿萝那般织出一道长过一丈的裙尾,将一并送亲陪嫁远远甩在身后,反而利索地在脚面以上摆开四幅精致的锦面裙,这样好动的秦无衣也不至于踩着自己的裙角把自己绊倒了。
金銮殿前的高高台阶上站着深色华服的秦朔,看着秦无衣在上轿前固执对他扬起的明丽笑颜,仿佛一朵盛开的大丽花,仿佛在告诉他,能身为他的女儿,是她这一辈子的幸事。
秦无衣没有再停留,扭头上了马车。既然都要离别,就无需太多的伤悲。
马车轱辘行动起来,随着陪嫁车马人员依次启程,渐渐拉开一条长长的队伍,将秦无衣越送越远。
秦朔背着双手站在金銮殿前久久不曾离去,他背在伸手的右手紧紧地抠着那枚墨玉雕龙扳指,不多时许世安躬身前来:“大王,无衣公主临行前让奴才交给您这样东西--”
秦朔侧眼,许世安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那幅巨幅油画。油画大小同姬夫人的那幅相同,画中的他一身英武战袍,手持樱枪驰骋马上,俨然是十三年前模样。
秦无衣上了马车,身前身后都是艳艳的红色。然而不多时,她便困得在马车里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晚上。彼时送亲队伍已经驶出了天水境内,来到临近一个小城镇的驿站。
秦无衣被小琴扶着下了马车,然而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让秦无衣很是无奈--在她面前永远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秦绿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率先进了驿站。
秦无衣才懒得同她去争去抢。这驿站的房间都是早就安排好了,早进晚进都有的住,有什么区别?
终于来到房间,秦无衣一把便要将头上的冠头扯下,被云姑狠狠摁住才罢:“公主,这可使不得,现在咱们不在秦宫了,万事行事都得小心,若是被人看见,丢的可是咱们秦国的脸。”
秦无衣皱眉,头上顶着这么好几斤重的东西,不过是脖子酸痛想要缓缓而已,哪儿就扯到国家层面上去?丢秦国的脸,秦无衣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父王,到底还是收了手。若问她这辈子有什么好顾忌的,她的父王秦朔一定是首当其冲的。
本来以为父王不过将她随便陪嫁到一个公卿家庭也就完了,那么她就算逃了,也还在秦泱,也不会有多大的动静。但现在,不嫁就不嫁,一嫁就是邻国,一旦跑了,那可是两国之间的矛盾。她不愿给父王惹麻烦。
但是她想过了,嫁,她是要嫁的,但她只需要在完成一切礼节后来一招“金蝉脱壳”--若是她死了,谁又能真将她从棺材里挖出来不成?到时候她偷偷回了国,让她那只笨鸟向父王传个信,她一样有自己的小日子可以过。
想到自己的小日子,秦无衣忽然想起黎湛。她同黎湛约好了调教大厨的,现在她要嫁往天黎了,这事情怎么办?
云姑带着侍女们取来了驿站准备好的饭食摆上桌,不多时,房间里便溢满了饭菜的香气。秦无衣粗粗地撩了一眼,但见鱼肉皆全,青菜照样--道道精致,虽然不比秦宫,却也算是好的了。
秦无衣夹了块秘制烧羊肉,鲜亮的蜜汁裹着细心切细了的羊肉,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仙草味道,将羊肉的腥气恰倒好处地压住,反而透出一股羊肉自身的香气来。
“公主,味道如何?”云姑巴巴的看着秦无衣,眼中有些期待。
秦无衣嚼了嚼,不住地点头:“嗯,不错,好吃。”
云姑见挑嘴的秦无衣都说好,遂欣慰地放了心,她还以为一向对吃的十分讲究的秦无衣出了秦宫会吃不来这外头的饭食呢。其实她同上头提过要为无衣公主带洪御厨的,但太后老人家要是没了洪老御厨,都吃不下饭的,只好作罢。
这时,隔壁院子忽然传来一阵平平砰砰摔打碗盘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一个尖锐的女子骂声,正是变了性子之后的秦绿萝:“这是人吃的饭菜吗?叫你们驿丞来见本公主,他怎么能让本公主吃这样的东西!”
小琴同云姑面面相觑,秦无衣扬了扬眉,在秦绿萝又是叫驿丞又是砸盘子又是要重做的风波中吃饱了饭,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若是此刻黎湛在的话,就会惊奇得发现,秦无衣此刻慵懒的神情,还有那眯着眼睛舒服的表情,同他身边的那只小白简直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生动入骨。
而此时的黎湛,正在驿站的另一间房间里用餐。晕黄的烛光映着他如削的侧脸,那如薄如削的嘴唇优雅地动着,精致的竹筷子执在他如玉的修长指尖,却仿佛上等象牙一般耐看了几分。
而那只毛茸茸的某白,正毫无吃相地抱着黎湛特意吩咐寅生从外头买回来的秘制鸡腿“呼哧呼哧”大嚼特嚼着。但见三下五除二,它面前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鸡骨头,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寅生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是为那好吃的鸡腿馋的,而是为它那锋利得刀子一样的牙紧张的。笑话,那一口白牙,凶起来对着月光龇一龇,估计都能吓跑个黑白无常。
☆、第五十三章 三遇刺客
相比于寅生的狼吞虎咽,寅生就斯文得多了。也不知是不是随了黎湛的关系,寅生的吃相一向都很好,连喝汤都不声不响的,只是吃完了饭之后习惯用袖子擦嘴这一点,让黎湛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这不,寅生吃饱了饭,将筷子一放,就势就要伸袖子抹嘴,黎湛一眼凉凉看过来,寅生赶紧别扭地将袖子放下,扯过一边早早放着的帕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往窗外一溜,又不知到哪里疯玩去了。
十一月的夜空星斗满天,热闹了一天的驿站终于安静下来。秦无衣永远是个不安分的女孩儿,这不,好好地屋子里不睡,纵身一跃就上了屋顶,小琴云姑想拦都拦不住。
南六斗,北七斗,天狼金宿……秦无衣两手枕在脑后,黑水银似的双眼在漫天的星空里转悠,转悠。到这个时空将近十四年了,同原来的时空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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