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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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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背破了道口子,血珠不住地往外冒。
  崔阮浩吓了一跳,忙掏出帕子给江璃摁住,也顾不上别的,招呼内侍抬起辇舆一路回东宫去了。
  他吩咐了叫太医,又见江璃确实无恙,才松了口气。
  跟在舆辇边,一边走,一边道:“要是按照规矩,陈贵女后面的那个秀女不能留,得撵出宫去。”
  江璃靠在辇背上,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神佛之说,若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就受了伤,见了血,那是不祥的预兆,预示着受伤的这个人会为了她受尽苦楚、尝遍哀痛。殿下本来对选秀不在意,才刚要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就见了血,这不是上天的预兆是什么?可别是个红颜祸水,累得殿下为她吃苦头……”
  江璃甚是不屑,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越来越神叨了。”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父皇就是因为一个女人,险些把江山社稷都搭上了,他是疯了才会去步他的后尘。
  江璃没把崔阮浩那些虚悬的说辞放在心里,只是对刚才他说的陈吟初跟那秀女换绣品有些许想法。
  陈家乃是清流名士,皇亲国戚,亦是南派中备受尊崇、占据要紧位置的世家,这些日子光从他耳边过的讯息就有许多说陈家下了血本要把女儿捧到太子妃的位子上,若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同批的秀女中还有陈吟初的帮手。
  这些秀女出身尊贵,家中至少是三品官,若连秀女都能买通,那陈家的势力确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思忖片刻,冲崔阮浩道:“你去礼部打听打听,那个跟吟初交换绣品的姑娘是哪家的?”
  崔阮浩应下,打听回来的消息却让江璃有些吃惊。
  “宁大夫?”
  崔阮浩躬身揖礼,道:“正是御史台大夫家的千金。”
  江璃眉宇蹙起。
  御史台乃是掌舆论咽喉,褒贬天子功过的,最是需要刚直不阿、不慕权贵的清流砥柱。而这个宁辉就是出了名的敢直言进谏,连他也被宗亲收买了吗?
  正想着,崔阮浩又道:“奴才还打听来一件很奇怪的事。”
  “礼部回话,说是宁姑娘的绣品做工精细,乃是上乘。而相比之下,陈贵女的就有些不入流了。奴才听闻陈贵女刺绣功夫在京中乃是一绝,若真是她们两个换了绣品,这怎么看着不像宁姑娘帮陈贵女,倒像是陈贵女在帮着宁姑娘作弊呢?”
  江璃眉宇间的纹络愈加深。
  沉默片刻,他道:“你想个办法,找个借口,明日把她带到桐花台,孤亲自试探一下她。”
  崔阮浩:“谁?”
  江璃抬眸望了他一眼,“就是那位宁姑娘。”
  那位两年前已闻其名,但从未见其人的宁姑娘。
  江璃起先已经差不多快要忘了,两年前南太傅将要离京时曾来找过他,说替他相中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宁大夫家的。
  众所周知,宁辉膝下唯有一女,铁定是她错不了了。
  这个从不显山漏水的宁府,竟同时和南太傅与陈家扯上了关系,当真是匪夷所思、值得追查的事情。
  ……
  崔阮浩领了命,思来想去不能直说是太子殿下召见,那些秀女都眼巴巴地盯着太子妃的位置,若直说了,后面宁姑娘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因此,他派了个不起眼的小内侍,只说桐花台有几批帷幔脱了线,因是陛下喜欢的,所以得精心修补,听闻宁姑娘绣工出众,特来请她去指教一二。
  宁娆一路都很忐忑。
  她跟在内侍后面,不时抻脑袋,极婉转地说:“那个……这位公公,能不能请你跟桐花台里的人说说,我不太擅长绣帷幔,可能帮不上你们……”
  内侍头也不回,只道:“姑娘谦虚了。”说完,再无二话,只低着头领宁娆快步往桐花台去,好像急着向什么要紧的人复命一般。
  到了桐花台,他把宁娆引进去,就一声不响地退了出来。
  殿内静谧至极,绣帷高悬,轻尘飞越。
  宁娆等得有些慌,站不住,先上去把绣帷扒开,看看那上面的花色。
  江璃进殿时,正看见一个纤细少女半蹲在地上抱着厚重的帷幔在看,一边看还一边叹气,那场景甚是古怪。
  他悄悄靠近,想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站在她身后抻了头看去,见那双水葱一般白皙细嫩的手指摸过上面的刺绣,呢喃:“这么复杂,再让我回去学十年我也学不会,爹啊,我可要丢咱家脸了……”
  听得江璃纳罕至极,难不成是宫里的生活压力太大,把这姑娘生生搞魔怔了?
  生出几分怜悯,不由得叹了口气。
  宁娆正一副心神都在刺绣上,没察觉身后有人,陡然间听到叹息声,骇了一跳,忙站起来。
  这一站速度太迅疾,江璃没来得及把伸出去的脑袋缩回来,宁娆发髻上那支飞燕金钗的钗头重重撞到了江璃的鼻子上,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股滚烫的液体从鼻孔里淌出来。
  抬手摸了摸,全是血。
  宁娆忙去扶他,慌慌张张道:“对……对不起,你没事吧?你怎么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后啊?”
  忙去摸锦帕给江璃捂鼻子。
  江璃气得浑身发抖,本来想发火了,可被她软绵绵地这么一提醒,突然意识到,对啊,自己一声不响地站在人家姑娘后面干什么?
  好像想发火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
  他生着闷气,一把把宁娆推开,摸出自己的帕子去捂鼻子。
  宁娆被他推得踉跄了好几步,站稳,微微不快:“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璃:小心眼?!!把他鼻子撞出血来还说他小心眼?
  他捂着鼻子阴悱悱地看向宁娆,眼睛里如有冷刃。
  今日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只穿了一件银锦衫便服,袖口用银环箍住,看不出身份。这宫里虽然只有两位皇子,但宗室亲贵里还有几个与皇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宁娆知道他们也时常进宫向皇帝皇后请安,因此打量着江璃,一时也拿不准他是何方神圣。
  她被江璃瞪着,亦不甚痛快地把沾了血的锦帕叠起来放回袖管里,道:“你怎么一声不响地进殿了?外面禁卫没拦你?”她想试探试探,看看这位是什么来头。
  江璃何等人精,一下便听出了她的意图。
  他本来就是想一来就亮明身份,料这小丫头会被吓一跳,再盘问盘问她跟陈家、南家有什么关系,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想来心思浅,能套出些话来,不至于像宁辉那个老狐狸油得抓都抓不住。
  但被她这么一折腾,再看她那双滴溜溜转抖机灵的眼睛,他突然不想这么干了。
  轻咳一声,道:“我就这么走进来了,禁卫没拦。”
  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宁娆也没心思再去试探他的身份,探身朝外看了看,嘀咕:“奇怪,不是要修补帷幔吗?怎么把我叫来就没人管我了……”
  江璃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是待选的秀女吧?”
  一句‘秀女’提醒了宁娆,得注意仪表,注意姿态。
  忙把斜出去的身体收回来,敛袖于襟前,颇为端庄地看向江璃,缓缓地点了点头。
  江璃眼中精光内蕴,道:“别白费功夫了,这太子妃的人选早就内定下来了,不是陈贵女就是南贵女,你没戏的。”
  宁娆抿紧了唇,微微不快地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戏?我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有戏了,这个世上的事情没到最后一刻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还怪有自信的。
  江璃腹诽,顺着自己搭好的梯子往上爬,装作随意道:“那是,你要是跟南家或是陈家有些交情,没准儿有戏,他们权倾朝野,手段通天,说不准自己女儿不想当了,就施舍给你当这个太子妃。”
  “她还真不……”宁娆猛地回过神来,戛然住口。
  这是秘密,不能出卖陈吟初。
  狐疑地盯着江璃,这家伙刚才是想套自己的话吗?
  江璃脸皮奇厚,被看两眼能怎么着?甚是风轻云淡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这不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宁娆继续瞪他。
  江璃看她这副模样,小脸秀致姣美,腮颊略鼓,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满含就警惕看他,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他发觉鼻子不再流血了,便把帕子拿开,上前一步,笑道:“要不这样,你要是想当太子妃,你贿赂贿赂我,这事我能说得上话,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准给你办了。”
  宁娆依旧满含警惕地瞪他,而且警惕随着他这几句话更加深浓,这说辞、这做派,根本就是民间骗子的样子!
  他能办了?
  他怎么不上天?
  宁娆一把推开步步靠近自己的江璃,不想跟他废话,二话不说拖着臂纱就往外走,江璃哪能就这么把她放跑了,忙紧跟其后,“别走啊,我说的是真的,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让你过三选……”
  宁娆被他絮叨得心烦,只闷头往外走,没注意前边立着个斜枝花烛架,冷不防一头撞到上面,细长的烛架被撞得歪歪斜斜,直朝她倾倒。
  宁娆慌忙躲开,只听‘砰’的一声,那七根枝桠横斜的鎏金架子稳稳的砸到了江璃的头上。
  一声惨叫传出,崔阮浩忙领着人进去,只见太子殿下倒在架子底下,一动不动。
  吓得他几乎丢了魂,一边大叫着“殿下”,一边奔到江璃身边蹲下。
  江璃只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的物什好像都模糊扭曲了,生出了蝶翼跳跃飞舞。
  他下意识摸自己的鼻子,干干净净的,还好,鼻子没流血。
  又去摸自己的头,摸了一把血。
  很好,鼻子没事了,头破了。
  宁娆在一旁,从看见江璃被花烛架子砸倒她就吓傻了,等到听见崔阮浩喊他“殿下”,还跟做梦似的,愣愣地看着他:“你……你是太子?”
  江璃闷哼了一声,是,我是太子,你快想想自己要怎么死吧。


第66章 。。。
  这个念头转过,江璃便彻底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崔阮浩和一等东宫侍从吓得魂不附体,忙一边把太子殿下抬起来送回东宫,一边派了个腿脚伶俐地去太医院叫太医,还忙里偷闲指挥禁军把宁娆这个伤害太子的暴徒抓起来,先关进宫中的典刑司,等候处置。
  这一番折腾,江璃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里。
  等到醒来时,已安安稳稳躺在东宫的榻上,一睁眼,就觉脑瓢疼得厉害,抬手一摸,白纱布缠着头,再绕过下颌,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崔阮浩听到动静忙拂帐进来,见太子殿下黑着一张脸,僵硬地歪头看他,阴悱悱地问:“那个丫头呢?”
  崔阮浩道:“在典刑司里关着,就等殿下醒了再处置她。”
  江璃冷哼了一声,抬手捂着额头,还是觉头一阵阵眩晕阵痛,心情甚是恶劣,道:“还是小看她了,不光跟陈家跟南家有瓜葛,恐怕跟景怡还有些牵连。”
  崔阮浩一时没反应过来,瞠目:“楚……楚王?”
  “孤晕倒时你带人进去,只喊了一声‘殿下’,她就立刻知道孤是太子,这说明什么?”
  崔阮浩脑子飞快转动,蓦地,眼睛一亮:“这丫头见过楚王。”当时江璃一身便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她凭什么就能凭一声‘殿下’而断定眼前之人是太子而不是楚王。
  江璃将手搭在膝盖上,瞳眸幽邃,忖道:“你把她带过来,孤要亲自问。”
  崔阮浩有些犹豫,偷偷抬眼觑看着江璃的脸色,从太子第一次见宁家姑娘起就开始受伤,从小伤到大伤,从手背划破到这次干脆被人给开了瓢,这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命硬,八字克殿下。
  江璃冷然瞥了他一眼:“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还不快去。”
  崔阮浩一颤,忙把探究的视线收回来,快步退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来,江璃将胳膊肘靠在膝上,敛眉凝思。
  江偃自从滟妃的陵寝回来后便深居简出,连和朝中官员都不怎么来往,一个关在深闺的未出阁姑娘却认得他,这……会是巧合吗?
  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那宁姑娘为什么要来选太子妃?
  这其中还牵扯了陈家和南家,这两家与楚王素无来往,为何会在这件事上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姑娘而牵扯到了一起?
  他越想,神色越凝重,眸中有阴翳沉坠而下,显得脸色愈加冷鸷。
  帐外一阵脚步窸窣,崔阮浩带着宁娆进来了,隔着一道绯红的雾影纱帐,江璃看见她冲敛衽揖礼,看不清神情,只能从身姿形容判断,垂眸耷脸,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刚给太子殿下开了瓢,宁娆能不老实吗?
  她被关在典刑司里的时候就在想,这选太子妃是没指望了,她也不奢求别的,能安安生生、不少胳膊不断腿儿地出宫就行了。
  这一下可不是她敷衍,而是天意,她当真是尽力了,谁知偏偏撞上这倒霉太子,唉……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纱帐里飘出清冷的嗓音:“你先出去。”
  一旁的崔阮浩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帐中人,才慢吞吞地退下。
  “宁姑娘,你可知谋害太子是什么罪吗?”江璃的声音冷然淡漠,像是夜间池柳边轻拂过的凉风。
  宁娆平抬起的胳膊抖了抖,咬住下唇,没说话。
  “抄家、砍头、灭族。”江璃代她回答了。
  宁娆忙撩开前袂,跪在了纱帐前。
  声音中带着些哽咽:“殿下,这都是臣女的错,要打要罚要杀臣女都绝无怨言。只是亲人无辜,请殿下千万不要怪罪于他们。”
  帐内的江璃低头轻咳了一声,听这动静好像是害怕了,势造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
  他沉敛了声音,道:“你若是不想让孤责怪你的家人,就如实回答孤几个问题,若你答得好,孤就放了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宁娆低下了头,嗫嚅:“殿下问吧。”
  江璃隔着纱帐见她跪得端端正正,眉宇微蹙了蹙,道:“你起来回话。”
  宁娆犹豫了犹豫,敛过衫袖站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你与陈家有何关系,为何吟初要在三选刺绣一关上帮你作弊?”
  宁娆蓦得抬起头:“作弊?”她眼珠转了转,道:“殿下说的臣女听不懂。”
  江璃靠在榻上翻了个白眼,干脆道:“好啊,听不懂得话那就不必听了,你还是回典刑司待着吧。”
  作势探起身就要叫人。
  宁娆忙道:“别!我听懂了,听懂了……”
  她隔着一层朦胧纱帐,模模糊糊地看向里面的江璃,犹豫道:“刚才殿下说这是第一个问题,那应该还有第二、第三……可不可以先略过这个问题,从第二个开始答。”
  宁娆心中实在纠结,陈吟初好心帮自己,怎能反将她出卖。况且陈吟初与她都是待选的秀女,若是她钟情楚王一事被抖了出来,那可是有损名节,将来还怎么做人?
  因此,不能说,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这事糊弄过去。
  江璃听了她的话,微微一顿,难得随和好脾气地点头:“也行,反正这第一你总是要回答的……第二,你和楚王是什么关系?”
  宁娆心里咯噔一下,惊得她险些一头栽倒。
  这太子殿下是人吗?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
  若说不能出卖陈吟初是出于义气,那么到了江偃身上,不管出于什么都是打死也不能认得。
  照太子这精明劲儿,若是她松口认了,他顺着藤蔓往下查,保不齐哪一天就能查到淮竹和父亲身上。
  因此,她笃深、沉敛地摇头:“臣女不认识楚王。”
  “呵。”江璃冷笑一声:“孤可真是闲的,在这儿跟你磨嘴皮子。”扬声把崔阮浩叫进来,道:“把她送回典刑司。”
  宁娆后退一步,道:“殿下为什么会认定臣女认识楚王?”一边追问,一边躲避着崔阮浩。
  帐内幽静片刻,江璃那悠扬清越的声音飘了出来。
  “刚才你是如何仅凭一声‘殿下’就认定孤是太子而不是楚王?”
  外面迟迟无回话,江璃歪头看去,见崔阮浩追着宁娆满殿跑,这大内官好像认定了宁娆克江璃,非要把她撵出东宫去。
  江璃微有愠色,冷下声道:“崔阮浩,你先退开,孤要听听她怎么说。”
  崔阮浩不情不愿地退开,心道他刚刚在外面都听见了,这丫头一肚子鬼花活,没有一句实话。按照往常,殿下那暴躁脾气早把人踢出去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好说话了……
  宁娆敛袖低头,沉默良久,抬头,支支吾吾道:“臣女能否先回答第三个问题?”
  江璃:……
  崔阮浩暴起,指着宁娆冲江璃道:“殿下,她嘴里没局实话,您还是让奴才把她送回典刑司,那里酷刑齐备,殿下想知道什么只管让内侍审,不怕审不出来。”
  言罢,宁娆剜了崔阮浩一眼,不忿道:“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何必这么恶毒?”
  崔阮浩也是满脸的愤懑,刚要还嘴,只听幔帐里传出江璃的声音:“崔阮浩,你退下,没孤的吩咐别进来。”
  崔阮浩:……
  刚才也不是他自己想进来的,是殿下你把我喊进来的,这么一说,倒好像是他自己闲的没事做专进来裹乱一样……
  边往外退,边腹诽,他算是看明白了,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色迷了心窍了。
  殿内重归于寂。
  两人都站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江璃先打破沉默。
  “第三……”
  宁娆的心倏得提起来。
  只听江璃慢悠悠地问:“你为什么来选太子妃?”
  宁娆一愣,被问住了。但在殿宇深重的静谧里,她突然思绪清明起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却是三个中唯一一个能回答的。
  管他的,都这地步了,还要什么脸。
  宁娆豁出去了,抬头道:“臣女仰慕殿下英名,听闻殿下风姿俊秀,胸怀韬略,故而入宫择选太子妃。”
  说完了,纱帐内一阵静默,江璃幽幽地道:“继续啊,接着说啊,孤就这么点优点?”
  宁娆:……
  行,你是太子,你抓着我的把柄,你说什么都行。
  她再豁出去,闭着眼道:“殿下气质冷冽,不怒自威,正是臣女喜欢的类型。”
  帐内‘呵’了一声,像是江璃轻轻一笑,随口问:“比之楚王如何?”
  “这如何能比?那是两种风格。”宁娆随口一答,倏然一个激灵,抿唇噤声。
  江璃笑意更浓,还带了些极为纯正的疑惑:“你不是没见过楚王吗?怎么知道他与孤是两种风格?”
  宁娆绞着手里的帕子,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凝着纱帐上映出的模糊影子,咬住了下唇。
  “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孤没空跟你在这儿东拉西扯了。”他语调悠扬,却暗含冰刃,冷涔涔的,还透出些戾气,不像玩笑话。
  宁娆咬了咬牙,道:“臣女还是回典刑司吧,殿下多保重,多休息,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少思虑吧,还有……”她脸上有愧色,低下头,小声道:“我当真不是故意让你受伤。”
  说罢,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昂起了头就要往外走。
  江璃坐在榻上,甚是无奈地仰了头,只觉一股闷气梗在胸前,难以疏散。
  恨恨地咒骂了一句“死丫头”,叫住了宁娆。
  他没好气道:“行了,不用回去了,你回芳华殿吧。”
  宁娆站住,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看向江璃。
  他的声音越发不耐烦:“听不懂人话吗?孤让你回芳华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去桐花台找到那个鎏金架子,拿起来砸一砸自己的脑袋。”
  宁娆反应过来,禁不住咧嘴一笑,朝江璃拂了拂身,蹦蹦跳跳地要往外走,还没出去,内侍进来禀:“陈贵女求见。”
  宁娆脸上的笑倏然僵住了。
  遭了,这陈吟初该不会听说自己被逮进了东宫,以为东窗事发,过来投案自首吧?
  正胡思乱想,江璃的声音飘出来了,含着几分得意的笑意:“让她进来。”
  陈吟初端袖而入,宁娆站在一边拼命朝她使眼色,可她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跪到了纱帐前,道:“殿下,交换绣品一事不关宁姑娘的事,是臣女的主张,臣女思慕楚王已久,可奈何被家里逼着入宫择选太子妃,心中实为不愿,故而出此下策,既能成人之美,又能让自己解脱出来。”
  江璃默然片刻,心中揣摩着这话的真假,可看陈吟初跪得端正,声调平稳,隐隐还透出些凛然执拗,不像撒谎。况且,她堂堂贵女,身份尊荣,又何必为了救一个没什么交情的官女而去撒这种损害自己名节的谎。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将此事想得太复杂了,或许宁娆就是跟陈吟初走得近了些,因为陈吟初的缘故见了江偃几面,从头至尾,她之所以遮遮掩掩,仅仅是出于义气,不想出卖帮助过她的陈吟初。
  正想在盘问几句,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前朝出事了……”


第67章 。。。
  “秦郎将奉诏收缴淮西叛军的战利品,暗中吞没了一批铁槊武器,被随军的按察使察觉,直接越过凤阁弹劾到了陛下面前,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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