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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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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江璃始终闭着眼,也看不见她眨眼……
“如果有人对你说,我想要害死你,你会信吗?”
宁娆开始捉摸,昨天小静就非常激动、真诚地跟她说这皇帝不是个好人,想害她……当时她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就来找江璃算账了,该是信了吧……
不对,要是信了还问个什么劲儿,就是觉得可疑才问的吧。
她敛着袍袖,笃定地说:“不信。”
江璃睁开了眼,歪头看她,隐有熠熠神采溢出:“为什么?”
“我觉得吧,你这人虽然脸冷了点,话少了点,性子又有那么点别扭,但对我还是挺好的。你要是想害我,对我这么好干什么啊?你都是皇帝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江璃看了她许久,面上一扫沉暗,透出些清亮来。
宁娆觅得了一些愉悦,觉得他心情还不错,忙追问:“可以从下个月开始扣了吗”
江璃又瞥她:“你该不会是为了讨我开心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宁娆满脸堆笑:“我要是再说些好听的,逗你开心,你会不会就不让我赔了啊?”
江璃干脆道:“不会。”
哼!
宁娆扯着祎衣袖子,气道:“再有人跟我说你要害我,我就信了。我不光信了,我还要找你拼命,我不光要打你,还要踹你。”
礼官诵祷和乐音同时戛然而止。
周围恢复了一片静谧,因此那句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我不光要打你,还要踹你。”格外清晰的散了出来。
她和江璃的身后是文武百官和清泉寺高僧。
而且……离得不太远。
第18章 情敌。。。
宁娆觉得自己脖子发僵,脑子里如飞进了几只蜜蜂嗡嗡作响。
礼官将典册合上,便有人将司戊鼎抬到祭台,内侍呈上谷粟稻麦,要宁娆和江璃置入鼎中。
宁娆拿起一颗满穗的麦子,偷偷看了一眼江璃,他朝她翻了个白眼,敛袖将稻谷放到鼎中。
她又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文武朝官和清泉寺高僧,他们察觉宁娆在看他们,甚是整齐划一地深躬身,低头,恨不得将脸埋进土里,再在自己头上竖几个字——我什么都没听到。
宁娆轻微地叹了口气,在礼官的指引下将麦子放入鼎中。
再经叩拜、礼祭、添飨……春祭礼成,内侍引着宁娆和江璃去厢房稍作休憩,便可直接起驾回宫。
百官将要散去时,陈宣若瞅准了时机快步走到宁娆跟前,笑得眼冒桃花:“娘娘,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娘娘!”
宁娆将拳头握的咯咯响,咬牙切齿地瞪他,陈宣若依旧幸灾乐祸,笑容不减,却畏惧她的拳头,身形一闪,溜了。
唉!
宁娆抱住厢房的穹柱,将脸贴在上面,愁眉苦脸地叹气。
江璃自斟了一杯茶,瞥了她一眼:“你还有脸在这儿唉声叹气,我的脸全都被你给丢尽了。现下那帮人在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议论我呢。”
“我冤!我太冤了!”宁娆跺脚:“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啊?什么时候踹过你啊?我跟你打架我连三招都接不住,好不容易放句狠话还被那么多人都听去了,平白担了个凶狠的恶名,还这么名不副实……”
她眨了眨眼,从柱子后探出头来,试探着问:“要不我们两再打一架,你让让我……啊!”
江璃饮了半杯茶,将茶瓯搁回案几上,径直起身,过来揪住宁娆的耳朵,边拖着她往外走,边道:“你给我老实点,回宫以后好好喝药,好好学宫里的规矩,少出幺蛾子。”
宁娆边往外拽自己的耳朵,边哭丧着脸道:“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怎么跟我爹一个路数,都喜欢揪我耳朵……”
江璃突然停住,将手收回来,看宁娆:“你爹?”他拧眉:“我怎么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垂眸思索片刻,倏然瞪大了眼:“猫!”
大喊着狂奔了出去……
宁娆望着江璃的背影,幽幽地摇了摇头,难不成傻还能传染么……
猫没事,被崔阮浩养的毛色软亮,油光润滑。
雪白团绒似得趴在绣榻上,抻着脖子啜饮凹碟里的牛奶,屁股一撅一撅甚是惬意的模样。
江璃摸了摸它,正要再添点牛奶,崔阮浩忙道:“陛下,够了,现在还小喝不了这么多。”
正说着,内侍来禀:“端睦公主和南贵女求见。”
江璃抚摸猫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殿门,见檐下果真站了两个人,稍高些的是他的姑姑端睦,一袭宝蓝缎衣用金线绣了整幅的鹿纹在上面,稍矮些的大概就是南莹婉,一袭玉色折枝纱襦裙,半端着臂弯,阔袖刚刚及脚踝,一如既往的素净。
崔阮浩仔细觑看江璃的脸色,试探道:“奴才亲自请进来?”
江璃点了点头。
他对这位姑姑和表妹总是与常人不同,不光是因为亲缘所在,更重要的是她们是太傅南安望的妻女。
当年江璃被滟妃嫉恨算计,小小年纪要被逐出长安,满朝文武畏惧滟妃威势,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替他说一两句话的。
只有太傅南安望不惧强权,放弃了如日中天的大好前程,将妻女丢在长安,保护着年幼的江璃一路往那穷僻的沛县而去。
在沛县的日子也并不安稳。
沛县毗邻南淮,多有云梁人出没,其中不知藏了多少滟妃的杀手,明里暗里想要江璃的命。
太傅无奈,只能带着江璃躲进了陶公村。
那村子贫瘠,生活困苦,他们又不能抛头露面,还得时时提防身边出现的可疑人,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
一年到头江璃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端睦姑姑带着南莹婉来看他们。
因要避开滟妃的耳目,所以母女二人总是化妆成农家女子,拿着一大一小两个菜篮子迂回曲折地找过来。
他们四人会在茅舍里点一只昏暗的油灯,用端睦姑姑带来的食材烧一桌子菜,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在江璃最孤寂、最惨淡、最难捱的十年里,唯一的温情便是这一家人所给与的。
他深吸了口气,从那些泛黄的旧日回忆里出来,崔阮浩已引着端睦和南莹婉进来了。
两人见过礼后,江璃让崔阮浩搬了两张凳子过来。
——
春光明媚,宁娆换上柔软的丝缎衣,卸下假髻和凤钗,躺在榻上边打滚,边吃栗子糕,沐浴着灌进轩窗的和煦春风和阳光,由衷地感叹:还是自己家舒服啊。
正打了个哈欠,拖过被衾想睡一觉,英儒来了。
他‘吧嗒吧嗒’跑进来,后面跟了个那书箧的内侍,看来是刚从鸿学馆下学回来。
英儒叉着腰,站在榻前大喊:“母后,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
宁娆眼皮打架,强撑出来一道缝,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有心思睡觉了?”
“你知不知道,莹婉表姑回来了!”
“谁啊?”
英儒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挣扎着往榻上爬,两条小短腿悬了空,一下一下地晃悠,恨不得揪着宁娆的耳朵说:“莹婉表姑就是端睦公主的女儿,是父皇的表妹,是跟父皇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昨夜从皇祖母那里偷听来,莹婉表姑想跟自己的夫君申允伯和离,可偏偏申允伯不愿意,两下里僵持住了。所以母女两要来求父皇下旨,准他们和离。这表姑没成亲时就对父皇痴情到骨子里,眼下若是和离了恢复自由身,那定是要长长久久地留在长安的。宫里大节小宴,宗亲来往不断,将来肯定是要时常和父皇见面的,母后,你睁开眼,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宁娆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英儒皱着脸,伸手将他抱进怀里,道:“这是你父皇自己的事,你小小年纪怎好去管大人的事?听母后的话,好好念书就成了。”
英儒鼓起嘴,气愤道:“我是不好管,可是好管的人不管,我又能怎么样!”
他瞪圆了眼,盯着宁娆看了一会儿,突然抹起了眼泪,哽咽道:“父皇若是纳了莹婉表姑为妃,与她再生个小弟弟,那父皇就不会喜欢我了,到时我将书念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当年父皇像我这么大时就是过目不忘的神童,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皇爷爷送去了沛县。”
“若是寻常时候我倒也不会太担心,可现在母后你是这么个情形,我怎能不怕?”
宁娆爬起来给他擦眼泪,他小小的脸儿上挂着涟涟不绝的泪珠,一下一下的抽泣,看得她格外心疼:“瞧你说的,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啊?”
英儒那小手掌抹干净泪,瞪着清莹净澈地眼睛看宁娆:“母后,我问你……自从你中毒醒过来之后父皇他有过从你身后悄悄靠近然后抱你吗?有清晨醒来给你梳头替你画眉吗?有抱着你转过圈圈吗?”
宁娆:……
看不出来,江璃那个闷骚还这么有情趣……
看过她的反应,英儒提高了声调:“一次都没有,对不对?他连昭阳殿都不大来了,这分明就是要变心的样子!”
变心?这好像是挺严重的事……
宁娆有些困惑,问英儒:“那你说怎么办?”
英儒将鼻涕吸进去,擦干泪,站起来,颇具气势地看住宁娆,道:“母后现下就带着我去宣室殿,在那个莹婉表姑的面前做出一副和父皇无比恩爱的样子,让她知难而退。”
第19章 寒食。。。
宁娆平生就是个心软的性子,经不起人哀求,特别是这样一个小不点的哀求。
她换了一袭红绫锦交领衫裙,冗长的衫袖曳地,以银线绣出繁复的图饰,看上去隆重且明艳。
这也是英儒替她选的,因为他打听到南莹婉今天穿了一件玉色素净的襦裙,宁娆这样的打扮刚好能让她黯然失色。
宁娆几乎是被英儒拖着到了宣室殿,眼见那巍峨的飞茕碧瓦近在咫尺,她心里又有些打怵,在回廊后定住脚步,犹疑不决地低头看英儒。
“要不……我们回去吧。”
英儒跺脚,气道:“母后,你从前时常教我做人要勇敢,怎么到了你自己的身上就这般怯懦?你这个样子,让英儒将来如何尊你敬你?”
这小兔崽子,难不成她不够勇敢,有点怂,就不值得他尊他敬了吗?
他好歹也是她怀胎十月差点把命搭进去才生出来的,倒反过来要被他制住了么?
她正要生气,墨珠凑上前来,将一碟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塞给宁娆,眨巴着一双乌灵灵的大眼睛道:“娘娘,您就是去给陛下送点心,不必想太多,等进去了再随机应变就是。”
她摩挲着描金的瓷边,又看向玄珠,玄珠一惯的温默沉稳,此时却也热切地看着她,冲着她狠点了几下头。
这两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孩都目光莹莹地看着她。
在这件事上,他们倒是难得的意见统一。
宁娆叹了口气,端着桂花糕丧气颓颓地往宣室殿走。
殿前小黄门隔着几丈远就迎了上来,深揖迎拜:“娘娘万安,端睦公主和南贵女在里边,可要奴通报?”
宁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小黄门伶俐地快步进了殿。
没多时,他出来,笑道:“娘娘快进去吧,陛下等着您呢。”
她领着英儒进去,见宣室殿里果然站了一老一少两个女子,中规中矩地向着她行礼。
英儒‘哒哒’地越过她跑上前冲进江璃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父皇,父皇,英儒好几日没见你了,甚是想念你。”
江璃含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道:“父皇也想你,只是国事缠身没能抽空去看你。”
英儒道:“无妨,无妨,只是英儒今日去向母后请安,见她亲手做了桂花糕,想着给父皇送过来尝尝,英儒便一同跟来了。”
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宁娆。
崔阮浩十分长眼色,忙从宁娆手里将桂花糕接过,呈了上去。
江璃淡淡地看了宁娆一眼,低下头,一手搂着英儒,一手捏起一块乳黄的方糕,搁进嘴里。
殿中一时静谧,只能听见更漏里流沙陷落的声音。
宁娆僵站在原地,有些局促,偏斜了视线望向自己的身侧,见年长一些的应该就是英儒口中的端睦公主,她神态安素,很是得体,从妆容到锦帕都是精细的,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她身边的就是南莹婉了罢……柳叶弯眉,秋水明眸,杏腮琼鼻,倒是个气质出众、明雅秀丽的美人,只是她看向宁娆的目光太过刺目,明晃晃的没一点遮拦,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来打量去。
她觉得有些不快,将视线收了回来。
倒是端睦公主西先开口,含了几分笑意:“方才还提起娘娘,太后在祈康殿设宴,想要给莹婉接风,一家人吃顿便饭,陛下说娘娘凤体有恙,就不让您去了。可臣妇瞧着娘娘面色还好,不知您能否赏光?”
宁娆有些为难,按理说她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可江璃既然先替她推了,她又怎好再接过来?
便默不作声地看向江璃。
江璃正一口一口极仔细地嚼着桂花糕,闻言,将手里的放下,道:“好,既然皇后来了,那过会儿就和朕一起去祈康殿。”
端睦公主道:“那臣妇和莹婉就先行告退了,家宴之前总要先向太后请安。”
说完,箍住南莹婉的手腕,往外走。
可宁娆偏偏看到,那南莹婉秀致的眉宇微蹙,极不满地瞪她的母亲,被箍住掩在袖里的手也不安分地想要挣脱。
就这样别扭着,被拖走了。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英儒顺着江璃的腿往上爬,爬到他的膝上坐着,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朝宁娆招了招手:“母后,你过来,我们一家人为何要离得这样远?”
宁娆朝他僵硬地挑了一下唇。
她慢吞吞地上前,歪头挠了挠脖子。
江璃突然抬头问:“今天的药喝了吗?”
“喝了!”宁娆绷直了身体,颇为郑重地点头。
江璃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捏桂花糕,一时没了言语。
英儒在他的怀里眨了眨眼,从他的膝上跳下来,端袖揖礼道:“父皇,英儒还有功课没做完,太傅总是说今日事今日毕,英儒不敢耽搁,现下就要回去做了。”
江璃冲他温然一笑:“好。”
崔阮浩上前护着英儒往外走,走到一半,江璃突然叫住他。
江璃温秀青濯的面上漾起一抹和暖的笑,目光中若有融融春水,缓缓淌着,他看着英儒,柔声道:“你安心做功课,不要胡思乱想,父皇与你母后好着呢。”
英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甜甜一笑,欢畅地走了。
宁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原来江璃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一时有些局促,挪了挪步子,轻咳一声:“那……我也走了。”
“不行。”江璃叫住她,视线掠过殿外的琼枝疏荫,摇头:“你现在不能出去,英儒一定躲在殿外的哪根柱子后朝这儿看,你若是现在出去了,他会不安的。”
宁娆一愕:“那怎么办?”
江璃指了指崔阮浩,道:“你出去,关殿门。”
崔阮浩鞠礼,朝宁娆眼梢飞笑,后退几步出去了。
厚重的殿门被推上,隔绝了迟暮的天光。
江璃将桂花糕推开,兀自低头开始继续看奏折。
宁娆朝他探了探头,默默上前,从壁柜里摸出打火石多点了几根蜡烛,摆在龙案上。摆完了,发觉江璃拿着毫笔,定定地仰头看她。
烛光摇曳,打在壁上两许疏影,暗昧交缠。
她也愣了,看看自己手里的打火石,又看看壁柜,摸了摸头,刚才好像被什么附了身一样,鬼使神差地就去柜里拿打火石,明明她不该知道那里有啊。
江璃却弯唇笑了,不是那种满含心事、极虚浮的笑,而是真正抵达眼底,温暖畅然的笑。
仿佛是受了感染,宁娆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拿打火石、点蜡烛啊?”
江璃轻快地点头。
宁娆思索道:“那这么说来,我们两之前应该挺好的吧,英儒那个小鬼头,瞎担心什么呀……”
江璃敛了笑,道:“英儒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你在他面前说话要注意些,他虽然年纪小,可懂的事情很多,心事也很重。”
宁娆抻头问:“为什么啊?他为什么心事这么重?”
江璃放下笔,极有耐心道:“这深宫里人多嘴杂,有些事就算我不想让他知道,也总有别人会说给他听,本就在旋涡里,他又早慧,焉能活得轻松?”
宁娆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想起英儒对她说:他害怕会像江璃一样被自己的父皇赶出宫……默默地看了看江璃,他在年幼时被自己的父皇赶出了宫,流离了十年才回来。他的儿子又害怕会被他赶出宫,纵然他对英儒百般呵护,万般细心,可好像根本抵消不了英儒内心的惧怕。
宁娆想起英儒那张稚嫩秀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的样子,突然有种无力感,若是过去,记忆齐全的她,面对这样的情景该如何去化解呢……
她正垂眸思索,隔着一道殿门,听崔阮浩在外面道:“陛下,陈相求见。”
江璃看向不知所措的宁娆,道:“你先去侧殿等我。”
宣室殿侧有一道暗徊的窄廊,顺着走出去,便是安置了床榻可供休憩的侧殿。宁娆刚入了窄廊,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陈宣若那清朗的嗓音:“陛下,钟槐的案子臣查清楚了,特意请了楚王一同过来……”
她不关心什么案子不案子,可是听到‘楚王’二字,不免一怔。
那些关于‘夜闯端华门’的回忆里,江偃是为了救她才背负了不敬先祖的罪名而被驱逐出长安,甚至更早,她曾为了江偃得罪了整个‘南派’而被他们暗害,可是在她目前的记忆里,实在没有任何关于她和江偃的关联……
她有些烦闷,目光掠过关着的茜纱窗,见窗外立着一个英挺的身影。
江偃正在宣室殿外的回廊上站着等着召见,关于钟槐一案中,依他在安北王府的所见,细细想来确实有一些蹊跷之处。他捉摸了一二,从袖间摸出一个油纸包,拆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他将要凑到鼻前嗅一嗅,忽听脚步声由远及近。
忙收起来抬头,一愣,转而涟起如桃花般灿然艳冶的笑,道:“皇嫂,您怎么来了?”
宁娆狐疑地掠了一眼江偃的袖子,里面露出一角黄油纸,迎着风细微颤着。
她笑了笑:“母后今夜在祈康殿设家宴,我在这儿等陛下一同前去。”
江偃闻言神色一黯,勉强含笑点了点头。
“那个……”宁娆犹豫了犹豫,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当年夜闯端华门是为了我啊……你是不是故意提醒我小静的事,好让我找她问清楚的,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啊?”
江偃一愣,哈哈大笑:“哪有这么复杂,小静的事我不过随口一提。再说了,当年也不全是为了救你,我是在长安呆腻了,又寻不着由头走。想着闯一个差不多的祸,正好能被顺理成章地赶出去。”
说完,还极为风骚地捋了捋垂下的发丝,朝宁娆飞了个眼风。
可不知为何,宁娆望住他的眼,好似能透过那浮艳秀夭的表面一下看到底。
她应和着勾了勾唇,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被石头绊了个趔趄,往前倒去,江偃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皇嫂,小心。”
江偃轻声说,两人离得近了,他反倒不敢看宁娆的眼了。
宁娆抓住他的臂袖平衡好了倾倾欲倒的身体,站稳了,崔阮浩这时从宣室殿里出来,轻咳一声:“楚王殿下,陛下召您进去。”
江偃朝宁娆一鞠,跟着崔阮浩进去。
宁娆忙跑回偏殿,从袖里拿出那方油纸包,拆开,低头嗅了嗅。
她拧着眉思索,倏然,霍的站起来,将那封油纸包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
陈宣若和江偃禀完了案情,江璃沉默了片刻,冲陈宣若道:“母后今日在祈康殿设宴,你先去吧,案子的事先不要提,等家宴过后再说。”
陈宣若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江璃和江偃。
江璃刚说了句:“景怡……”见宁娆从侧廊里出来,环顾四周无外人,将一封油纸包放到龙案上,指着江偃,冲江璃道:“你……你是皇帝又是大哥,你得管他,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寒食散!他在偷偷地吃寒食散!”
第20章 吃醋。。。
江璃有些诧异地看看宁娆,又将视线递向江偃。
江偃愣了愣,忙去摸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摸了个空。他在两人的注视里无奈道:“皇嫂是什么时候从我这里摸去的?手怎地这样快?”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快说,这怎么回事?”宁娆瞪他。
江偃一默,道:“这不是我的,是从安北王府搜出来的,陈相乃名士清流,自然不认得这东西,就暂且放在了我这里。”
宁娆微微挪步靠近江璃,低声道:“他不老实,陈宣若不认识,他怎么就认识?”眼珠转了转,又道:“太医,找太医,把把脉就真相大白了。”
江璃点头,目光锐利地看住江偃,阴悱悱道:“赶紧说实话,不然等太医来了,查出什么,小心你的皮。”
江偃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不要这么老土,这又不是毒药,不过闲日里寥做消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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