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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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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酒力醉得一塌糊涂的话,恐怕这个筵席还要多吃半个时辰。
管家同几名小厮将走路都已经没力气的连央抬回了房间,替他盖好锦被后又皱眉看了一会儿才出门吩咐煮醒酒汤。管家着实奇怪,明明侯爷的酒量虽然算不上千杯不醉,但也不应该只八两酒不到就醉成了这个模样啊……
傍晚酉时二刻,深冬天色暗得早,此时千丈峰上已经掌灯,各色灯笼连成一片,空气中混杂阵阵欢声笑语和酒菜香,顿时让人感到一阵祥和美满,喜气洋洋。
晚宴时布置得好像比中宴还要用心,下人们已经开始传菜。
琳琅姑娘也已经醒了,她眉间带笑步入连央卧房,一身青空之蓝水缎在身后逶迤而去。
守在门口的下人都一脸暧昧的笑容,双眼中闪烁着“我不知道他们等下会干些什么”的神情,坏笑着退出卧房并关紧房门。
琳琅双手拢在袖中,分外镇定,一步一步朝着榻边走过去,倏尔榻上面容沉静双目紧闭的连央突然睁开眼睛,手一抬便是三根淬过毒液的毒针闪电而来,琳琅轻松避过,脚下一个诡异地旋转,好似一阵风闪过耳边,再回神她已然言笑晏晏将袖中刀片按在了他的喉咙上。
连央震惊中带了些不可置信:“我……你……!”
琳琅语气一如初见般温柔如水:“你为何会浑身使不上力气?我为何会武功,明明你曾在我醒来之前探查过我的筋脉?侯爷是想问这两个问题吧……你身上的荷包里面装的,不是佛手柑,是软筋香啊!至于我么,是啊,筋脉郁结,丹田沉凝,别说你,在今天之前就连我也压榨不出一丝内力来。这都要多亏了侯爷的豫州好友刺史大人,范大人他们。”
连央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软筋香,它的香味与佛手柑十分相似,平时佩戴并不会对人产生多大影响,只是如果佩戴者同时饮酒使浑身气血躁动肌肤皮层张开,那么香气入体就会……软弱无力。
他动了动喉咙,肌肤接触到锋利的刀片便立刻传来一丝痛楚,有极淡的血丝开始渗出来。
连央自嘲地一笑,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琳琅,念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琳琅微笑,点头道:“是的,所以……侯爷请起身吧,咱们还得去参加晚宴呢。”
连央沉默了片刻,随即还是缓缓起身换好了衣服,他穿着高领的袍子,倒很好地遮掩了脖子上那细微的伤口。琳琅面如春风,右手背在他的墨色貂裘里,好像是在取暖一般,亲密程度宛如一对璧人。
然而其实她的手上握着刀片死死抵在他的腰眼处,只要连央胆敢有异动,她轻轻往前一送,此人便废了。
连央任由她摆布,只是在即将踏出房门之前,他面色深沉地说了一句:“琳琅,如果你现在放下刀刃,不再参与这件事,过了今晚我依旧对你像以前一样好。如若不然……你莫非以为我当真那么好骗吗?”
第64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中)
琳琅偏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双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得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地将刀尖往前送了送,顿时连央绷紧了身体,面色阴沉不已。
“侯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不然让琳琅一时激动伤了你,那就不好了。”
连央不再多说,看来果然还是只有等把他们抓起来才能再好好谈了,可其实他不愿逼她,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心慈手软了。他眼底一抹狠色顷刻掩盖无边失望落寞,两人携手亲密依偎而来,所经之处,下人皆纷纷跪伏,喜笑颜开。
戌时整,晚宴开幕。
琳琅与连央双双入主台上正座,而两旁顺手下去一排一排的桌席满是男女敷座而坐。
音律起,那白日里连央曾有一面之缘并感到走路姿态怪异的戏子们均广袖长裾,掩面而来,假声唱念古戏《大劈棺》。一美髯白发老者黑衣蒲扇,微摇半卧在戏台上,悠然念叨:“翩然蝴蝶梦,庄周今试妻。皎皎寒*,立志曾守节?”
另一身着古贤样式的青衣大氅男子满面雪白脂粉,不动声色款步走向漆黑的棺木,口中嗓音低沉:“我乃庄子便是。想我假死厅前,不知我妻怎样守节立志?待我试她一试……”
两排下人小厮皆鼓掌叫好。
琳琅单手端起酒杯递过去,笑道:“琳琅敬献此杯,答谢侯爷多日照拂之恩,望侯爷满饮。”
连央眼神从戏台上移开,低头望着面前的这杯酒,面无表情也并未伸手去接。琳琅顿时轻笑,低声道:“侯爷放心,酒里没毒。”
连央冷笑一声,伸手接过一仰头饮尽,随即扔了酒杯,偏头去看戏,口中有些艰涩地问:“琳琅,你何以如此决绝不留一丝后路?你就那么信任他?”
此时戏台上有一孝衣女子身材格外高挑,手中拿着斧头行向棺木中躺着的青衣男子,幽婉念白:“我乃庄妻田氏。想我那新夫楚王孙患有恶疾疼痛难忍,恰逢庄周死期未及七七,脑髓岂不正好用之?庄周耶,莫怪莫怪……”
孝衣女陡然举起大斧来,双手狠狠向下一劈,众人全神贯注紧紧盯着那口黑棺。
琳琅也随之看了一眼那戏台,只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缓缓起身一手抓住那斧头,便刹那笑颜如花,点了点头回答:“我不是信任别人,只是信任自己而已。不然,我还能信谁呢?信侯爷吗?侯爷到了此刻有何倚仗能问这句话?”
连央想了想,不愿再瞒她,左右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他说道:“我早已猜出你们的身份,料到今日必有大乱,便早在前日晚就已经捎信给豫州刺史等人,午宴时他们的一万人马已经距离千丈峰脚下不到五十里。现在想必已经到了西河桥,即将包围千丈峰了吧?你们几人纵然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又怎能下得去这机关重重防守严密的千丈峰?琳琅,收手吧。”
“哦……原来如此。”琳琅恍然大悟,然而脸上却一丝惊慌也不见,反而笑不可抑,直到最后大笑而起,那刀片也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直接架在连央脖子上。她骤然抬脚踢翻面前沉香木台,微笑道:“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满堂皆惊。
“琳琅姑娘你——”
“你竟然恩将仇报!快放了侯爷,否则饶不了你!”
管家手一抬,十数名隐在人群中已经站起来的侍卫生生停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刀片不敢再乱动。
而此时戏台上也异变突生,原本躺在黑棺中的男子一把松开那孝衣女的斧头,挺身而起,手中握住一柄长剑跳下戏台,与手持巨斧的孝衣女一路砍人而来,血液飞溅,另几人也突然从黑棺中取出兵器追上来,刹那拥挤的人群被杀出一条血路。
琳琅满意的拉着连央缓缓走到庭中与那群人汇合在一处,那青衣男子抬剑便要夺他性命,这时管家连忙叫道:“琳琅姑娘慢着!你就算杀了侯爷你也出不了诚意候府,想必你也知道千丈峰上的机关是出了名的,不如你将侯爷放了,我们放你下山如何?”
这么简单的劝说就能让人放了诚意候才怪,管家也没指望能有多大用处,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稍候豫州人马到了千丈峰上,这琳琅姑娘几人就翻不出多大的浪来了。
不过琳琅却好像天真的很,竟然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啊,那请替我们备马吧。”
“呃?”
管家愣住,身后跃跃欲试的侍卫愣住,慌乱焦虑的下人全部愣住。
就连连央都皱着眉偏头去看她的脸色,不过因为这个动作,脖子上的高领衣袍被划破,森冷危险的锋刃紧贴着喉咙,他不能再动。
她脸上一片诚恳,就连她身后的几位壮士也是十分的诚恳和深以为然,好像他们真的不过就是求一条生路而已,并无意伤人。
管家咬牙,擅自做主命人去备马,同时琳琅挟持连央与另几人走出宴会大厅,一大群人亦步亦趋跟随在身后。
诚意候府门打开,门外是数匹骏马打着响鼻悠然等候。
“马匹在此,琳琅姑娘可否放人了?”
管家已经暗中吩咐人准备好弓箭,一旦她真的放人,便立刻放箭务必留下他们。
琳琅摇头,拽着连央上了马,对身后愤怒激进的侯府管家笑道:“容我提醒你一句,下次不要让人躲在人群中放冷箭还用银箭头,大晚上的,映着火把多晃人眼睛啊,你说是不是?”
管家顿时回头去看,刚转头转到一半便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回过脸来面色铁青,却见琳琅几人已经纵马而去,他忙一挥手,弓箭手立刻上前拉弓摆阵,箭头遥遥对准疾驰而去的几人。管家这才高喊道:“琳琅姑娘再不放人就休怪我等放箭了!”
琳琅放声大笑:“那就把你们的侯爷还给你们吧!”
她骤然一掌将连央从马背上推出去,顿时管家领着众人焦急地迎上来,那边弓箭手也连番放箭,破空声嗖嗖追来,原本马匹停留处已被射成了筛子,不过黑灯瞎火的一个人也没射中,人早就跑远了。
连央唇边有几缕血迹,强自提起气来,一把推开搀扶的下人,脸上冷怒得吓人,暴喝道:“还不快备马跟我去把人追回来!”
管家原本还想劝几句诸如侯爷身上有伤就不用亲自前往,或者山上机关密布他们定然跑不远的,不过觑了诚意候脸色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
诚如管家所言,千丈峰上机关重重,连央率领的几十名高手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追上了他们,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均停在此处没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好像在特意等着连央这队人一样。
四周密林参天,杂草丛生,三两只火把也被大风吹得明灭不定,映在她的眼底,分外魅惑迷人。
连央冷哼一声,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皱眉不解地问:“怎么不跑了?琳琅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诚如侯爷所言,我可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萧折靡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广袖一扬,顿时她身后千万只火把突兀地被点燃,如灯笼浮泛在半空中,漆黑的林中刹那明亮如白昼,因此连央一群人的脸色也跟着雪白一片。
因为他们看到了四周整齐肃然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军队,足有五千人马之多,那旌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一个“淮”字无声昭示来人的身份,驻扎在城西的淮北军。
剥皮纵马走上前来,侧立于萧折靡左边,手持长弓。
于是她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停在这儿,当然是为了请君入瓮,侯爷也果真没有辜负这五千淮北军苦等两个时辰的深情厚谊,想来也是十分怜惜申时就埋伏在此的诸位兄弟吧。”
连央双手气得发抖,怒极反笑:“好好好,利用我舍不得你的心理,知道我必定尾随要将你抓回去所以早设埋伏,琳琅你真是厉害!”
萧折靡掩唇一笑,于天地肃杀一片中生出温婉风情,好似寒暄一般客气道:“多谢侯爷夸赞。”
“可是你以为这样便胜了吗?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一万豫州人马?”
连央话音刚落,萧折靡便已经浑不在意地反问道:“哦?豫州人马?他们在哪儿?”
千丈峰山脚下,西河桥上。
连绵飞跃两公里的石拱大桥横架在宽阔无边的西河上,河水因这冷极的天气已经开始微微结冰,在黑夜中幽静如一潭死水。
豫州秦家主和薛家主两人一马当先,统领一万人马无声快速行军,过了这桥,便到了千丈峰山脚了。
到时就能彻底铲除太子和折雪郡主,妙极妙极,两位家主一时都忍不住兴奋起来,以至于听到四周突然响起来的沉重脚步声也没发现异常。直到身旁连续有人从马上坠落,“扑哧扑哧”的细微声音不断响起时,他们才豁然大惊,勒马喝问道:“放肆!谁敢伏击豫州正统官兵?”
这话音落,顿时桥头两面都燃起了火把,足足两万多人马将豫州一万官兵牢牢堵在西河桥上,有人冷笑一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冷冽森寒,他一身玄衣纵马而前,绝代风华缓缓鲜明显艳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位家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双眼浮上绝望之色。
“本宫,重仪。”
重仪太子面无表情,抬手一个狠绝果断的手势利落垂下,不带情绪的华丽声线传入豫州官兵的耳中犹如阎罗判令:“杀!”
第65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下)
刹那刀戟喑哑,厮杀一片,豫州官兵被围堵在西河桥上无路可退,但又心生惧意无力抵抗,照这情势下去,不用多久便会被杀得片甲不留。秦家主和薛家主两人遥遥马上对望,当机立断弃军逃跑,“噗通”一声跳进河里企图顺着河水直流到下游去,但是,他们高估了北方河水冬天的温度。
见统领二人跳河逃跑,豫州官兵们都纷纷放弃抵抗接二连三地跳入河中,然后骤然被冰凉刺骨的河水冻得发僵,连绵的牙齿发颤声音此起彼伏,别说一直游到下游去,就是游到岸边也没那个体力了。
重仪太子森然一笑,挥袖说得风轻云淡:“放箭。”
“嗖嗖嗖。”
西河两岸立刻列好弓箭队伍,利落地拉弓射箭,连瞄准都不需要,直接对着河中拥挤僵硬不动的官兵放箭便是,一射一个准儿。重仪眯眼,忽然想到十多日前那个夜晚,他们也像这样被围堵在一条无人的街上,千万只箭矢犹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而他们是唯一的猎物。
风水轮流转,昨日的幕后黑手今日反被猎。不过这还不够,他一向奉行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重仪太子越想越笑得冷冽清艳。
千丈峰上。
连央被围在中央,对于萧折靡的问话不假思索便答:“他们在……”
他突然噤口变了脸色,自己有豫州人马,可是他们也还有一个人……东宫太子不在这里!那么他要去哪儿?他能去哪儿?淮北大军可不止五千人!
连央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如此镇定自若地站在这里了。
他嘲讽地苦笑了一声,随即身后侍卫面带决然之色,一边将他护在中央一边低声道:“侯爷快逃——”
四个字刚刚说出口,剥皮的箭便已经“噗嗤”一声重重射入那侍卫左胸,力道惊人地将此人往后带起倒射出一丈之远才轰然落地!
萧折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更加警惕决绝的神态,反问道:“逃?逃到哪儿去……是诚意候府吗?侯爷,我说过,你待我如此之好,我无以为报,只好今夜赠你一场无与伦比的烟火以示感谢。你看——”
她抬袖遥遥指向身后雕栏画栋富丽堂皇的诚意候府,神色似笑非笑,姿态优雅尊贵,恍如指点江山一般。
连央几人一时恍惚,下意识都顺着她指的方向回望过去,只听得“轰隆”连声巨响振聋发聩,好似惊雷对撞响彻云霄,紧接着剧烈的摇晃感涤荡过来,一时马匹都踉跄了几下,而那主峰上的诚意候府彻底化为废墟,浓烟滚滚,不知怎么的,剧烈的爆炸之后又燃起了熊熊大火,惨叫惊喝声传出很远,那大火越烧越旺,燎原火势直冲云霄,烧得半片天空都火红起来。
这是重仪太子吩咐剥皮埋下的火药,以防只炸掉侯府却无法彻底拔除人脉机关,便联合她来了一出嗜酒戏码。一旦火药引燃后爆炸开来有火星飞溅,触及她泼洒在侯府里的酒水,自然火势腾腾而起,无可补救。
连央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盯着她依旧温和带笑的眉目觉得陌生起来,他怎么就没看出这样婉转羞怯的秀丽之下,藏着这样狠辣的心机呢?他开口,却觉得喉干涩,那脖子上并未包扎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可有哪里对你不好么?”
多幼稚的问题。
萧折靡几乎心中想大笑出声,如果,如果你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就不会伤害你的话,那天下恐怕就没有恶人了。诚意候啊,你为什么比我还天真。
“侯爷不忠于朝廷,对我再好也没有用啊。”
她说这句话明明很冠冕堂皇,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怪异,好像深以为然的感觉。不过她不清楚,连央却反应得很快,冷冷地嗤笑一声,点破她:“究竟是我不忠于朝廷还是不忠于……太子?”
萧折靡脸色顿时寒霜密布,近来谁在她面前谈及她与东宫太子的关系,她就会觉得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暴躁却不知气从何来。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楚,然这不过是有心欲盖弥彰却被人挑明后的恼羞成怒罢了。
她眼中杀机浮现,伸手取过剥皮的长弓,拉弓搭箭,对准连央骤然用力便弦如半满月,泠泠作响。
剥皮和与她一起杀出来的几位淮北军营的将士都忍不住惊讶地望着她,这位郡主的胆识手段有点出乎意料啊。
不过她真的敢射出这一箭吗?
连央凝视她,不躲不避,到了这一步,逃也没有用了,千丈峰上下全是太子的人马。似乎感受到对面即将破空而来的危险之意,他轻声说道:“琳琅,你曾说过,永不会对我狠的。”
“嗖。”
萧折靡刹那松开右手,离弦之箭势如破竹,带着呼啸声一闪而过,紧接着箭尖没入血肉的声音响在静谧无声的黑夜中,所有人只觉浑身一颤,不知被什么所震撼,只是愣愣地都转过头,好像顺着那直刺入连央心脏的箭矢就能感受到无边的冷意。
萧折靡衣袖飘扬,手上弓箭缓缓放下。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在场的淮北将士都忽觉那蓝衣长发的郡主恍如天人不可逼视,并不在于她的容颜,而是那气势无声显现出别样的夭矫绝艳来。
连央闭眼前的最后一刻记住了她这样的倾世风华,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而虚无:“我乃折雪郡主萧折靡,琳琅何许人也?”
是啊,这个一箭射杀自己的人,是折雪郡主。
琳琅何许人也?
琳琅不过是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所迷恋过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假人物罢了。
连央一头栽下了马背。
在四周侯府侍卫惊恐悲愤的呼喊中他安然死去,而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跟随他而来的数十名侍卫也都纷纷毙命。萧折靡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莫名复杂情绪,低低地叹了口气,垂下眼,那浓密的眉睫浮泛出一圈阴影,语气轻若云羽没有波澜:“挖个坑……一起埋了吧。”
曾经叱咤豫州风云据守一方的辉煌灿烂终归埋进了黄土,一代骄子诚意候连央死后也不过在厚重的史书中,留下寥寥几笔:诚意候叛乱,未几镇压,死于郡主弓箭,葬于山。
——《楚国志·豫州卷》
十一月十二日清晨。
离千丈峰大战过去一天两夜,豫州刺史和范序之等人终于接到了千丈峰被炸毁,一万官兵全军覆没的消息。当日千丈峰上竟无一人活着下得山来,只是有属下听到进城的百姓谈起那夜山体晃动,有石土滚落,山上大火连天很不寻常起了疑心,才禀报豫州刺史,然后派出探子去打探详细情况。秦大人和范序之本已做好坏的打算,却不料坏到了这种地步。
范序之当即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这样都不死,还反倒让他们荡平千丈峰,传回帝京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待下去!”
“范大人有何高见?”豫州刺史也是急得火烧眉毛,连跟自己有几分亲戚关系的秦家主身亡也顾不上悲痛了,一心只想解决眼下的难题,这样可真没法跟帝京交代,除非能把他们真正一网打尽将功折罪,不然就等死吧。明明都把太子和郡主逼到那种程度了,一群人武功尽失竟然也能反败为胜,不得不说命太大。
但这样棘手的敌人命大显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背水一战!”范序之眯起眼来狞笑道:“好在我们手里还有徐世中……”
“大人不好了!”
一名属下慌慌忙忙快速冲进来,冷不防脚下被门槛一绊摔了一跤,却什么也顾不得连滚带爬地上前禀报道:“大人,重仪太子他们率大批淮北军包围了观澜府,然后强行破门而入,将咱们衙门里的兄弟全部抓起来了!”
“什么?!”
“废物!”范序之一巴掌甩在那名属下的脸上,浑身都气得发抖,刚刚才说到他们手里还有徐世中,结果转眼人质就被救走了,还是十分嚣张地直接从他们眼皮底下抢走的!
豫州刺史踉跄地退后了几步,满脸灰白颓然之色,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念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范大人,你说还能怎么办,咱们,咱们逃吧?!”
“逃?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里去!今夜主子的狱章六主就到了,到时候如果偷袭,说不准还能有机会将功折罪。”范序之眯起眼来,到时候让优罗里应外合的话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过还没想多久,就听见布政使司门外再次闹哄哄地吵闹起来——见鬼,又被包围了!!!
范序之脸都青了,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浑身上下都在抖啊抖,这两个月他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大血霉,被包围了一次又一次!
第66章 你把本宫当做什么
门外果然是一身竹叶青的重仪太子和深紫色长袍的折雪郡主并肩而来,一个二个脸上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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